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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陆双手叉腰比他还大声，吐沫星子都溅他脸上了：“谁先亲谁！？”
付东留：“我是说刚才那次！”
“一共三次你只说最后一次，你要脸吗？”
付东留还就把这张脸扯下来揣兜里了，他就问最后一次，怎样？
“我亲你是被你气糊涂了，你呢？你的理由是什么？你出于什么心理让我亲你？还要温柔地亲你？”
这句话直中要害，斯陆哑口无言。
让女孩子尴尬不是付东留的乐趣所在，但看着斯陆尴尬吃瘪他心里特别爽。
“说啊。”他逼问。
斯陆的手臂从他肩上滑落，她低下头，长发顺着她的肩头遮住她本就小巧的脸，黑暗中，她的表情完全看不见。
付东留不打算开灯，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坐在自己大腿上的斯陆，瘦瘦小小一个，神情失落，好不可怜。
付东留知道她在装，他不为所动，静静地看她表演。
斯陆突然抬头看他，她说：“高三那年，我想回老家读书，我爸不要我，把我赶出门，我报警了，还威胁他要去法院起诉，这么留下来的。”
付东留听完沉默了。他知道这事。
付东留和毛明辉的儿子毛宗航同班，毛宗航得罪过斯陆，被她整了一年，后来毛宗航提前出国躲她，没想到斯陆也要回老家。
毛宗航觉得斯陆又在陷害他，便跑回去找斯陆，然后就见证了斯陆和他爸之间那一出报警大戏。
没有人会在被亲生父亲扫地出门后感到荣幸、开心，她在未成年的时候用自己能借助的力量留在了父亲家，但心里一定是受伤的。
突然跟他讲这件不愉快往事是想说什么？
斯陆：“我不喜欢被人驱逐。我喜欢拍戏，我要留在这个行业，我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留下来。”
付东留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是有人不让她在演员这条路上稳稳当当走下去，所以她像十七岁对抗父亲一样寻求助力，找上了付东留。
不对，按照她的说法，是他主动送上门，人家在圈子里糊了几年可一点没想过联系他这个校友。
付东留突然想起一件事。
去年星耀旗下女艺人和刘什启合作一部电视剧，关于剧中女二号的人选，刘什启力荐和他二搭话题度最高的斯陆，导演愿意给试镜机会，斯陆却推说没档期。
付东留好想笑。
说什么镜头架起来能跟刘什启热吻，怎么？热吻可以，演一个天天被刘什启暴打的可怜女人就不行？
这就是职业演员吗！
正想就此狠狠嘲笑一番斯陆，她抢先贴了上来。
“反正这个行业的规则都是你们这些人定，不是你就是肥猪，你比肥猪好一点，怎么说我也是你高中学妹，你也不丑，亲你的时候不会想吐。”
付东留真想给她一下。
他也不好奇了。她为什么喜欢拍戏？为什么非要当明星？是谁要欺负她？为什么早知道他接手了星耀却不来找他？为什么现在又愿意了…诸多问题他都不问了，反正就算问，她也一定会给出一个气死他的回答。
不如他先气死她好了。
打定主意，付东留搂着她的腰倒下，他把人脑袋按在他胸口，还伸腿搭在她腿上。
他说：“不吐最好，你也知道我这人洁癖。以后注意点，家里到处都要保持干净，否则别怪我这个做丈夫的批评你。”
斯陆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位置，让眼睛贴着他的手臂。
她说：“以前我和罗丹经常一起做梦，幻想一炮而红的机遇，有一ʝʂɠ次罗丹去参加晚会遇到了你，回来后她跟我说星耀的老板又年轻又帅，玩笑说让我去勾引你。”
“后来她跟公司解约，我好羡慕。罗丹跟我说你喜欢我，我就在想，要不我真的去勾引你吧，你既然喜欢我，肯定不会欺负我的吧，不会看着我被人欺负的吧。”
她说着说着开始抽泣，眼泪顺着付东留的手臂流，伤心情绪很是饱满。
付东留不为所动，他又不是猪，还能三番两次上当？
今晚她就是效仿孟姜女把长城哭断也休想他心软一分。
抬手拍拍她的肩，付东留说：“乖，调整呼吸，尽量把啜泣的声音调整到一定的频率，否则影响我休息。”
斯陆停下哭诉，一动不动让他抱着。
付东留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卧室，只剩下两人轻轻浅浅交错的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付东留因为赢了她一局产生的得意情绪逐渐褪去，他开始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亲密。
就这么一直抱着合适吗？会不会显得他多喜欢抱她？回头又被她反将一军怎么办？这个人可是一向不讲理的！
斯陆也是这么想的。
她不光想，还要说出来。
“罗丹跟我说你喜欢我，我还不信，我说怎么可能。现在我信了，你抱着我睡觉的动作让我信了，付东留，你不要太喜欢我哦。”
付东留就跟甩脏东西似的把她往旁边推：“滚滚滚，滚远些去。”
斯陆语气欠揍：“我明天去问问罗丹你的暗恋日记本藏哪了。”
付东留：“滚回你的房间去。”
斯陆优雅起身下床，来到自己的外套前，她拿在手中啧啧感叹：“瞧瞧这衣服叠的，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吧。”
付东留：“呵呵。”
斯陆穿好外套来到他面前，她张开双臂，表情如同接见远道而来的忠实影迷的超级偶像：“要不要再抱一下？”
付东留：“滚蛋！”
第13章 斯是斯文的斯（十三）
转天上午，斯陆让付东留送她上课去，付东留沉默拒绝。
他睡前发过誓，不跟斯陆说话了。
斯陆拿他的沉默当同意，进屋换衣服。
行李是昨天随意收的，也没仔细看，这会儿要出门，她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穿。
付东留正好从她房门口经过，拒绝沟通的他只是不小心瞟了一眼，便被屋内土匪打劫一般的凌乱刺激的破了功。
“收拾好。”他命令。
斯陆根本不搭理：“借点衣服穿。”
付东留：“没有。”
斯陆胡搅蛮缠：“你的衣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你也可以穿我的，我不介意。”
付东留：“滚蛋。”
斯陆跑去他的衣帽间，付东留追到门口拦，两人你进我退地互动了五分钟，付东留让步，小学生么？
他拽着她胳膊进去站在一排衣服前：“要哪件我给你拿。”
斯陆眯着眼睛挑了挑，选中一件帽衫一件冲锋衣。
她当场套上身在镜子前瞧了瞧，不错，很适合女明星出行伪装。
“你也穿帽衫吧，咱俩情侣装。”斯陆建议。
付东留被这个建议雷到，他嫌弃：“谁要跟你情侣装？”
斯陆自己动手拿了件同色系帽衫给他：“快点。”
付东留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不配合。
斯陆解释：“万一被狗仔拍到，我希望我的绯闻对象能帅一点。你看到我和刘什启上热搜的照片了吗？他穿得挺帅的吧，你要被他比下去吗？”
付东留只想笑，他哪有资格跟任何人比呀？他不是狗屎么？
“快点呀！”斯陆催促。
付东留轻哼一声接过衣服。
他绝对不是想配合她装情侣，也绝对不是要跟刘什启比街拍，他配合完全是因为斯陆招人烦！比苍蝇还烦！他换个衣服躲清净！
收拾好出门，斯陆站在门口台阶上不走了，她叫他：“过来。”
付东留烦得五官都要离家出走了：“又怎么了？出个门事儿真多！”
斯陆从兜里掏出两个口罩，自己一个，给他一个。
“要低调。”
付东留拒绝，她那口罩是直接从兜里掏出来的，不卫生。
斯陆没那么多讲究，她把磨磨唧唧的付东留拉到身前亲自给他戴上。
付东留眼神能吃人。
戴好口罩，斯陆又指挥他：“转过去。”
付东留抬脚就要回屋：“你自己去，不送了。”
“唉唉唉别呀！”斯陆拦住他，“我给你整理一下帽子。”
她扶着他肩膀让他背过身，如愿整理了他的帽子。
“好了，走吧。”
斯陆导航，付东留跟着她走，一路开到一家酒店，斯陆说她要吃早点。
付东留不乐意等她：“去吧，吃完自己走过去。”
斯陆胡搅蛮缠：“我给你做造型，你请我吃顿饭怎么了？”
“我请你给我做造型了？”
“你就说你享受没享受吧？”
“完全没有。”
“我不信。”
“……”
“走啦～”斯陆拉他胳膊撒娇，雷得付东留虎躯一震。
停好车，两人往里走，斯陆突然拉他的手，付东留瞪她一眼，握拳抵抗。
斯陆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掌心车钥匙拿走，她握住他：“牵手。”
付东留表情惊悚：“你是疯了吗？”
斯陆：“万一冲出来个狗仔你好保护我呀！”
付东留吐槽：“你就算站在街头拿个喇叭自我介绍十遍都没人知道你是谁。”
斯陆表情受伤地甩开他往前走去：“不牵算了！”
付东留下意识抬起手臂又迅速收回，他低头瞪自己的手，还想挽留是怎么地？
前后进入酒店大堂，服务生带他们去了一间包厢。
走到门口，斯陆对他说：“我去洗手间，你帮我点，要贵的。”
她说完就走，包厢门打开，钟云月端坐窗边，静候多时。
从她错愕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也是被斯陆骗来的。
付东留打发了服务员，反手掏出帽兜里的录音笔关掉，这才进去。
他给斯陆发微信：“我要弄死你。”
斯陆：“车我开走了，让小钟送你回去哦。”
付东留：“我真的会弄死你。”
斯陆：“好好表现哦，该哄就哄，迷人一点。”
*
钟云月见付东留进来后问他：“你们夫妻俩这是演哪出啊？”
付东留摘下口罩坐她对面：“斯陆说你不可能伤害西川，让我来听听你的说法。”
这话让钟云月感到讽刺：“我会不会伤害你的家人，居然还需要斯陆这个外人给我作保。”
她笑容悲凉：“你是来跟我炫耀你有多爱她的吗？”
付东留不喜欢聊这些，他提斯陆不过是不想她俩之间再有误解。
他问：“所以你从来没有利用西川来控制我是吗？”
钟云月移开视线，她看着窗外，久久沉默。
高一暑假，她计划在西川书吧过生日，同学都邀请好了，但付东留不肯来，还跑去了外地玩。
她很受伤，想取消生日会，却不知怎么跟大家解释才不丢脸。
就在她为此苦恼之时，张小玉，也就是现在的罗丹给她出了个主意：生日前一天谎称西川生病把付东留叫回来。
当时付东留的爸妈都出差了，西川的事又一向不愿让奶奶辈操心，平时爸妈不在的时候，都是付东留拿主意。
她按照罗丹的方法做了，付东留接到电话就说马上回来，这时钟云月才反应过来，西川好好的，付东留回来一看就会露馅。
不过她也没想诱导西川发病，她只要跟同学们说西川住院了她得去看望取消书吧的生日会即可，可罗丹却跑去工作室刺激西川发作起来。
她拍了视频让钟云月发给付东留，付东留看完很着急，一连给钟云月打了几个电话，远程交代她如何处理这种突发状况。
钟云月承认，在那一刻，她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心理满足。
事情就此一发不可收拾，钟云月开始频繁使用此招牵制付东留，可她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西川，她也不允许罗丹再刺激西川。
为了让罗丹保密，钟云月给了她不少好处，名牌衣服包包美容卡之类。
罗丹比钟云月年长几岁，对男女之事似乎颇有心得。她一边拿着钟云月的礼物，一边给她出谋划策，钟云月采纳过一些，却换来付东留对她的反感。
至此，她便不再理会罗丹。
一个月后，钟云月被妈妈叫去谈话。
家里明令禁止她再和付东留来往，钟云月不愿意，妈妈只能告诉她真实原因。
钟家不希望女儿和付东留交往原因有二。
第一是付家基因问题，一共两个儿子，老大天生自闭症，老二又重度洁癖加强迫症，这很难不让钟家父母担心。
第二个原因是付志恒对西川的态度。
听说西川的保镖刘军私下告诉付志恒有人欺负西川，付志恒却毫不在意。而且付志恒一直都想把西川送去疗养机构，是付东留坚持要和哥哥一起生活才给开了工作室。
这些都让钟家觉得付家人性凉薄。
他们当然是生意场上互相扶持的盟友，但结儿女亲家就算了。
钟云月当时不过是个一心爱恋付ʝʂɠ东留的高中少女，她哪里在乎什么基因不好、人性凉薄。妈妈说这话，钟云月便觉得她歧视付东留，说付叔叔拿付东留当失败一胎的替代品，只会激发她对付东留的怜惜。
她爱他，爱到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以西川为耻，也不在意他是否过得开心。
钟云月以为刘军告密的对象是罗丹，她准备把罗丹打发走，却看到罗丹和刘军接吻。
钟云月这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她找人收拾刘军，刘军却反过来威胁钟云月。
钟云月怕付东留知道真相，被逼无奈，给罗丹刷了一次卡买了块破石头。
那笔钱对钟云月不算什么，她买东西家里不查账，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提出分期支付。
她拖延时间，找人查刘军和罗丹，这一查直接查到了他俩同居的房子，或者说，他俩拍视频的工作室。
其实钟云月手里根本没有罗丹整容的照片，要不是罗丹心狠手辣给自己换了个头，又在娱乐圈没混出名气，钟云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手里握着的，是罗丹当年不露脸的成人大电影。
钟云月原本没打算用这个威胁她什么，犯不着，她当年已经用这些视频逼着罗丹和刘军离开了。
可现在，罗丹换了个头换了个名字重新回到了西川身边，还拿出了一段钟云月欺负西川的视频。
那段视频里的女生根本不是钟云月，是罗丹，她身上穿的全是钟云月送她的衣服。
不过她忽略了一个细节，配饰。钟云月可不会在手腕上绑五毛钱三根的橡皮筋。
看着眼前的付东留，钟云月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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