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纪云庭余光捉到面前男人的高挺侧影。
“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收手。”温子良当然懂宁璃的话外音。
当然,胡翠仪忙于这些事无心其他,纪家坐庄举办的宴会这些年胡翠仪几乎都没有参加过,这次还是老爷子亲自下令要她提醒纪云庭才肯张口,不然连电话都不会打来。
温子良这么做无非是想把局面先钉死。
“只要他能扛住后果。”
因为距离稍远,所以女人面色不明,女人周身的淡淡戾意似含着钩刺,夹攻心脏,搅乱理智,纪云庭眼风晃动,猛地升起一种错觉。
那双被镜片遮住的鹰目,几度藏不住暴厉的进攻欲。
温子良不敢设想后面的结果,他凭着本能回答宁璃,引以为傲的决断手腕瞬间退化。
蓦然,宁璃脊骨酥软,她那时没听懂这句话背后的用意,温子良提醒了自己,不过是她没读明白。
鲜血淋漓。
纪云庭下马,纪家人脸露难色低声说着什么。
顿时,纪云庭没由来心跳漏掉一拍,温子良面色浅淡,冷嘲意味尽在不言中。
“梁少自己回去可以?”宁璃问他,梁家旻听话点头,不经意间看了温子良一眼,被宁璃捉个正着,宁璃高挑眉峰,梁家旻抿唇做出闭嘴姿态,温子良怕不是忘了还有秋后算账这一说。
纪云庭攥紧宁璃身旁的扶手,关节渐渐失去血色,惨白一片。
“走吧。”宁璃轻抚温子良脊骨,沿着男人背后那道沟壑轻移指尖,温子良早就没了自我判断,宁璃说一句他应一句。
空气中那根隐形的弦被拉至最紧,崩裂声与风声紧密贴合,再难分辨。
半晌。
眼下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里面的高雅温文不复存在,此刻尽是豪赌时不顾一切的疯态。
梁家旻看得很真,刚才宁璃全程根本没太动情,反而是温子良险些把持不住,而且温子良太投入,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温子良的保镖在外围等待,温子良牢牢牵住宁璃的手,倾身对保镖吩咐,宁璃面色浅柔。
一行人差不多快要走出北区的时候,港媒现身。
面对镜头,温子良揽过宁璃腰肢,举止亲昵。
人群中,不知谁问了一句---
温氏与扶野合作不过几月就着手开发新产品线,是否证明双方磨合得不错?
下一秒,男人护住宁璃腰侧,确保宁璃彻彻底底在怀里才温吞作声:
“我们很合拍。”
点到为止的言辞藏匿暧昧,引人联想。
现场静默几秒后,瞬间沸腾。
第58章 诱捕
北区的人流量绝非说说而已,这里距离非商业区还有一段路程。
温子良学乖,没有让港媒太放肆,温兆宇那个蠢仔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为谁办事。
里里外外全是温子良的人,温子良说一无人敢说二,温兆宇死也想不到本来是为攻略纪云庭才安排港媒设局,结果最后大赢家变成了温子良。
扶野与温氏的合作进展同样备受关注,男人一句我们很合拍一语双关,彻底坐实两人绯闻,顺便回答之前猜测扶野与温氏面和心不和的流言。
脚下地界不属于非商业区,北区跑马场设置完善,在商业区与非商业区之间还设有户外休息区,在这里的人有不少都听说今天纪云庭组局的事,但刚接到温子良来砸场子的消息就碰到真人,心中当然惊悚。
现场沸腾几瞬后,宁璃成为焦点,温子良手臂环住女人后腰,露出几分点到为止的独占欲,宁璃大方回应镜头,唇边藏笑更显游刃有余。
“听说扶野已经拜访过不少业内专家,线上直播也做出成绩,未来是不是也有进军内地的想法呢?工作重心是否会发生改变呢?”空气愈发稀薄,宁璃只觉呼吸受阻,进门前的利落被浓稠空气慢慢粘滞,直到夺走支撑她喘|息的氧气。
银链冰凉,宁璃脚腕不自觉动了动,温子良耐性极佳,拇指轻按宁璃足背,大掌连同高跟中底一并掌握,不拘礼俗的痞气撕破那副斯文雅面,反差感惹人心窒。
当然,除去温子良和宁璃,纪云庭的存在也填了把旺火,纪家老爷子最在乎颜面,与他同辈的唯有温家温六的爷爷。
但另一只勾着银链的手却始终未见松懈。
街边两侧种满古树,一辆车飞驰而过。
“还不走?”宁璃贴着身后滚烫温度追问,最重要的一幕戏唱完,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温子良游离的神思乍然停止。
可话到最后却变成---
宁璃只当温子良是有重要东西给她,直接奔着书房去。
祖宅佣人已经认识宁璃,连忙接过宁璃手中包包。
男人单腿屈膝半蹲,就算衣摆落地也没能抹去男人的桀骜放旷。
祖宅佣人看着白彦琛怒意冲冲地挂断电话,又气呼呼地提着公文包离开。
温家祖宅。
地面冰冷,凉透他的心。
哪料,刚迈进门槛一张报纸便狠狠抽来。
不过十分钟,有关宁璃驯“良马”的消息便已传得满城风雨。
因为这才是宁璃想要的。
声音散开,温子良敛目凝视眼前红唇,他转而轻啄宁璃鼻尖,沉声诱哄。
活脱脱一个怨夫。
“困了?”他问。
恍惚间,宁璃手臂越过他,撑住他脑后的椅背,整个人坐在温子良双腿的两侧。
“陪练?”老爷子气笑,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孙子为了一个女人做陪练?
同一秒,前面开车的保镖询问道:
也隐约含着道不明的悲凉。
宁璃素来八面玲珑,对着镜头轻启红唇:
“回答我。”温子良声色压抑。
见宁璃没有再开口的意愿,温子良抿唇,呼吸频率错乱搅弄神志,他手臂用力把人提起,宁璃被迫仰起头看他。
女声清丽婉转,回韵悠长,温子良心尖那处余火稍稍降温,宁璃声调始终未变,不论是柔声询问,还是现在与他配合,都是一样不疾不徐。
“谁给你的胆子!”老爷子气狠了,呼吸不太稳,纪云庭敛目不去看那红字标题。
书房光线不算明朗,即便眼下还未到下午,书房的光似乎永远比正常情况黯淡一个度,宁璃愣神时,温子良已蹲下锁住宁璃脚踝。
那一刻,温子良发疯般相信......宁璃其实是重视这件事的。
......
扑不灭的心火被宁璃美眸中的慵懒浇灭,温子良原本的笃定顷刻间化作余烬。
温子良拼命辨认着宁璃的眸色,试图找到一分怜惜。
温子良迷失在女人的音色里,他没有捕获到怒意,有些分不清那股隐隐不定的情绪是他幻想的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着,他根本拿不准宁璃的心中所想。
“喜欢么?”温子良并未在适才的话题上多做停留。
不属于绅士暴徒的忠诚,让人心跳越轨。
“可是今天之后老爷子更不满宁小姐,怎么会同意宁小姐进门。”纪家人说得心惊胆战,纪云庭气息却文风不动。
老爷子还保留着看小报的习惯。
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动过心想娶的女人,只有宁璃一个,从来没变过。
宁璃神色隽永。
纪家。
“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收手?”
“我应该等着。”纪云庭声音淡淡,一身傲骨主动弯折,直言认错。
从款式到纹路,都喜欢。
终于,老爷子松口放他进门。
“还好。”宁璃懒洋洋地枕着男人胸膛,声调浅柔,多一分的纵情蜜意都没有,好似合体公开那一秒的脉脉温情是男人幻觉,温子良抓狂。
他不清楚自己此时是种怎样的情绪,但温子良确认自己收不住了。
出去前,老爷子阴冷的声音传来:
再一次先斩后奏。
“纪总,老爷子现在不想见人。”佣人为难地说,纪云庭从北区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来不及处理其他事。
扪心自问,她喜欢。
阿璃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能承受被阿爷打压?
或许等着什么时候宁璃玩累,他的机会就来了。
“那晚,在扶野。”温子良声腔低醇,他年少时摸刻刀摸玉石,什么东西只要上手就能知道大致数据,宁璃心中微动,当晚温子良像是疯了吻她,她本能抿住红唇。
说罢,温子良居然有一瞬大脑空白,他只知道这瞬自己在等待宁璃审判,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只能凭着那一点甜头豪赌。
温六说得对,同样的手段他来玩,阿璃未必肯低头。
说罢,直接让保镖开回祖宅。
男声入耳,宁璃反手勾住温子良的颈间银链。
重建而起的雀跃又一次沦为不安定因子,一点点吞掉温子良的从容。
从北区到中心区需要耗费90分钟左右,面对镜头从容不迫的女人上车一路无言,温子良照旧抱着她,心底的不定因子疯狂涌动,宁璃似乎心绪飘远,温子良不敢打扰她。
只是宁璃的手还未离开,搭着温子良的衣衫,若即若离。
*
顶尖澳白特有的冷调缎光并不柔顺,皆是锋利感的优雅如开刃尖刀,寒艳逼人。
“好。”老爷子哼笑,本来他以为只是小打小闹,但温家温六居然敢踩着纪家去讨好宁璃,简直放浪!
不是手段不行。
听后,宁璃红唇微顿。
“六爷,送宁小姐回哪里。”
宁璃那双眼里有他,温子良看得清晰,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还能抓住宁璃,温子良破天荒倍感不安。
蓦地,两人皆是一愣。
此刻,男人迎雨站立,稍稍弯腰静等宁璃将手放入自己掌中。
“那你对纪云庭呢?”温子良眼底攀上狠色,偏执难驯,书房气压瞬时跌至谷底,宁璃心口晃动的热意渐渐冷下来。
长度绕过脚踝,不长不短,宁璃方知这是条足链,她抬眼启唇前夕,温子良颈间银链垂落,仍在锁骨位置,宁璃记忆深刻。
他猛地起身,宁璃顺着温子良的动作跌下,两人一起栽进后面的宽椅。
老祠堂格外寂静,纪云庭自嘲轻笑,终是屈膝跪下去。
想搞他不能直说???
看着脚踝处的银链,宁璃眸色荡起浅波。
他挑开黑盒,捏起里面的东西。
“这是我的事。”俄顷,纪云庭声腔淡雅,内藏骄狠。
......
“麻烦了。”宁璃浅笑。
请白先生十分钟内离开祖宅哦。
“是。”纪云庭应下,不见二话。
绅士,并不是应该形容温子良的词眼,但今天放在他身上全无违和感。
“阿庭,你已经过三十岁了。”
“已经浇过了,还差这一次么。”纪云庭声色淡薄,他这辈子都放不下,那就折磨到底吧。
白彦琛今天没去上班,温兆宇听说纪云庭以惨败收场之后只恨不能立刻搞死白彦琛。
没挡掉宁璃的小动作,温子良心底愉悦似浓烟飞速氤氲,铺满心田,捉住宁璃小手便不再松开。
“我有东西给你。”温子良沉言。
而他,为宁璃为生。
也重视他。
不过没关系,他有时间,也有耐心。
半晌。
闻声,温子良心脏狠狠抽搐,他本想问宁璃,那我呢。
温子良定定望着宁璃那张俏颜,放开女人的手,旋即,从展柜中拿出一个黑盒。
十五分钟前,他亲眼看着宁璃有条不紊地扎发,不紧不慢地戴好珍珠耳钉。
仿佛这个词为他而生。
“放开。”宁璃平静道。
收手,等于放弃宁璃。
男人指腹在宁璃侧腰辗转摩挲,隐忍偏又撩火,宁璃走神多久,温子良就看她多久。
她想从男人掌中抽出脚踝,温子良却不肯,两人僵持。
“阿璃,我知道你没事,所以,你看看我。”温子良嗓音低沉,化不开的烈情似团火焰,烫得宁璃心尖收缩。
回归老派风格,再次重披绅士皮囊。
下瞬,纪云庭停下步伐却没回应,直接离开。
这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问题。
不安情绪似百爪挠心般抓过他的心头,生涩尖锐的痛感扎入骨髓,温子良的心跳骤然加速,但不是情动,也不是心动,而是从未尝过的忐忑。
他断掉接话的心情,鬼使神差想吻住宁璃。
尽管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永远慢一步,可已经不重要了。
“嗯。”宁璃应着。
别说是当年温国笙没有得过这位老爷子的另眼相待,就连温六爷的亲生父亲都吃过闭门羹,纪家这一辈最得宠的长孙被温家死死压制,这件事闹大了。
“滚出去跪着。”老爷子下了最后通牒,纪云庭身形僵直,所有人惊愕不已,纪家有一处老祠堂,以往都是犯下重错的人才会被罚跪,纪云庭从出生到现在,三十多年间没有受过这种惩罚,纪家这一代唯有他不曾被罚跪。
“去我那里。”
良久。
“纪总,老爷子眼里容不得沙子,您这不是火上浇油么?”跟着来的纪家人心急火燎。
“宁小姐客气。”佣人回答。
“坐下来陪我,一会就好。”温子良呢喃,连外套都来不及脱掉,按住宁璃肩头,要她坐下,宁璃反握住他的五指,声线徐徐而来:
有些爱不释手指间触感,他轻轻揉着宁璃的细指,情难自禁地放在唇边浅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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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声跌入耳底,宁璃耳根一痒。
递到唇边的话温子良忽然说不出口。
许久,凝着女人娇俏侧脸,温子良胸腔沉闷。
猝然,宁璃眼睫轻动,如羽毛拂过温子良那颗跳动频次不正常的心脏,细痒难耐。
“阿爷,我无话可说。”纪云庭直接认下,没有任何缘由。
闻言,温子良呼吸窒住,脑海不断在回播着纪云庭的话语,心下戾意翻滚。
“我陪你。”温子良腔调沙哑,逼着自己按下不该有的暴戾心思。
她故作无意地睨向温子良,男人面容温和,曾经被凌厉染透的冷硬面孔如今却有十分柔情。
这次该让阿爷消消气,的确是他做得太混。
雨中,男人一席黑色风衣,古板优雅。
前提是他要熬过去。
而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小时,外面竟下起雨。
“不用。”哪知,宁璃直言拒绝,温子良扣紧牙关,面上浮现忍耐之色,意志摇荡与清醒碰撞,他没办法完全冷静,以为宁璃会冷眼质问,宁璃非但没有,反而比他还要沉得住气,温子良躁动难忍,心如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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