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捏着小巧的火柴外盒,缓步走近。
言罢,佣人放心出去。
距离崩溃不过差了宁璃一记慵懒眼神。
男人每一声沉笑都存着讥嘲味道,嘲讽自己的惨败,不甘被宁璃排在这场情局之外。
“子良,听话。”女音迷人,如塞壬歌声诱动着温子良的心脉血液滚滚鼎沸,这是宁璃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温子良失神,头皮发酥,周身的利刺不自觉软化下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白彦琛走时吐槽归吐槽,但还是好心提醒祖宅佣人,不要放任这两人在同一屋檐下想出太久,一定会出事。
话说出口的那秒,宁璃眸中的温意消失不见,温子良明白宁璃有多烈,不禁咬住舌尖,暗自懊悔。
“你知道后果的。”宁璃淡淡回道。
女人话腔如魔音缠住温子良,他听得出宁璃为他动过情,可是温子良压不住自己的贪欲,宁璃跟着纪云庭走的那一刻,温子良恨不得捏碎纪云庭的命脉。
落地窗前面有扶手,温子良双臂撑住扶手没有回答,更未有所动作,宁璃不慌不忙就这么静静等待,照旧稳得住气息。
有种老式英伦暴徒的风韵。
两人沉默相视,温子良眼尾淡红慢慢加深,像极了尾部那抹伤痕甩进眼眸的血花。
“清醒了么?”宁璃尾音微扬,她只当温子良今天情绪不对。
那日,男人亲手为她斟好的那杯茶,也是这个温度。
全无理智支撑的男人唯有动物本能,温子良还是冲向女人红唇而去。
手帕被染湿,多了些重量,宁璃丢到桌面上却无意碰到一盒火柴。
见状,宁璃怒极反笑,她眼睁睁看着温子良动手,男人没有一点犹豫。
“不。”
他清楚感受着思绪沦为生涩老化的滚轮。
“叩叩。”突然,叩门声打乱暗热凝重的氛围,宁璃借着男人走神时机推开他,然后随手按了什么,房门打开。
反复厮磨的男声在脑海肆意穿梭,搅乱宁璃原本秩序井然的思维,她不由得头昏脑涨。
果真让白彦琛猜中了。
尽管宁璃和纪云庭只交谈了十几分钟,但这十几分钟,温子良再也不想经受第二次。
闻言,正欲离开的宁璃顿住脚步,偏头凝了一眼杯中茶水,猛地记起两人参加陈嘉豪组的饭局那日,男人动手为她斟茶,沉哑音线缠住她的耳,温柔追问味道是否可以,宁璃心尖微抽。
温子良一直在反扣宁璃脚踝,手臂稍稍用力,让宁璃再难找到平衡点,只能抱住温子良的后颈,温子良想吻她,两人偏偏意外错开。
不知是被撬动恻隐心,还是单纯被挑起只走荷.尔.蒙的情.动。
好似他才是彻头彻尾的局内人,宁璃不过是一时兴起入局做戏,温子良缓缓垂目,吐息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一秒,冲上颅顶的执念彻底支配温子良的理智,他极端固执,同样极度奢望。
他们都不是肯中途退让的角色,宁璃抓住这根线的那一秒就知道......
彻底沦陷前,他的眼睛里仅剩下宁璃的身影。
火柴外盒极具质感,宁璃低嗤,符合温子良的风格。
温子良背对着她看不到面色。
“噌!”
脑中的咯吱细响渐渐与时钟走动声响重叠,温子良看着宁璃那张脸,眸底酿起暴风漩涡。
“喝杯茶。”宁璃音腔舒柔,含着因情.震动后的媚态,意思明显。
“温子良,轻一点。”
他要宁璃锁住他的喉,也要宁璃不放手。
今天他们都不在状态,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押上全部筹码只为咬住宁璃对他的偏袒。
当初,他是如何从纪云庭手中把宁璃抢来,用了多少手段才保住宁璃对他的兴趣,这些从没人知道,温子良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尝到害怕被抢的滋味。
“慢下来,对你我都好。”宁璃觉得自己今天耐性十足,除去母亲与父亲,只有对温子良如此耐心过。
当然,他也只敢设想而已,宁璃不松口,他就算是装,也要装成绅士模样。
“我今天没有给你想要的么?”
一、定、要。
温和中隐隐藏着霸道,无孔不钻,宁璃心头窒息,胸腔中的氧气被茶雾尽数掠夺。
现在的银链在她手中更像是钢索,勒得宁璃指尖不过血,温子良发了狠,犹如痴狂。
他侧身盯着宁璃,眼神暗暗灼热。
“放下东西,出去。”温子良声线不稳,佣人不敢多说,宁璃见佣人神色惊惧,柔声说着:
不等宁璃回答,男人那把好嗓子的沉静状态被骤然打破,温子良听见脑海里的齿轮声即刻崩裂,炸碎他的清晰心念,整个过程连一秒钟都不到。
岂料,这句话不知哪个字触动温子良的忍耐点,男人压着眉目,气息沉冽。
他控制不住了。
他明白故意越界对宁璃意味着什么,温子良什么都知道,可是他试过了,他不能接受宁璃身后站着无数个第二选择,终究没忍住去强求。
血色在男人眼角放肆晕渲,范围越大,男人心底涩意便加一分,温子良强逼自己等待审判降临,他一定要在宁璃眸中看到动心疼惜,哪怕只有一点点。
“才一个月而已,慢慢来不好么?”宁璃低喃,温子良唇间张开浅弧,呼吸着新鲜空气。
“如果我说不呢。”温子良跟着直觉回答她。
温子良敛眉凝着女人指尖那点明火,眼梢微动。
对上宁璃的目光,温子良痛苦敛眸,并没有吻住,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平衡这段关系?
温热的茶水洒满男人那张俊容,打湿镜片。
她怎么可以这么冷静?
为什么?
“呵。”男人咬着牙反笑,尽是痛苦,绷紧的腮骨一次次鼓动,隐忍未发的猛烈情愫冲击脑部神经,温子良只觉全身血液都奔向大脑,头重脚轻的失重感席卷每处,鲸吞掉他唯一一丝理知。
那就要心平气和接受自己成为输家。
永不罢休。
空气变得不再充沛,宁璃举着火柴,跌入温子良神似深海的眸子。
许久,宁璃点燃香薰,顺便关掉书房内的冷气。
同一瞬,外面乌云密布,本就不够明亮的房间更加暗淡,然而房内温度却急速上升,宁璃抬手抓住男人领口,两人吐息缠于一处,全方位刺激着温子良的感官。
“你想好了,这个界,值不值得越过去。”
“机会只有一次,我没有时间让你后悔。”宁璃近乎贴着男人下颚发声。
“至于你能不能从我嘴里撬走想听的答案,要看你的手段。”女人声声柔媚,收割温子良的神智。
声音散去,温子良太阳穴阵痛。
意味着今天他固执到底,他和宁璃很可能就完了。
第60章 诱捕
女人声音还是那样温婉,温子良想紧扣女人腰肢,不料被宁璃轻易躲开。
宁璃手掌浅浅搭着温子良的胸膛,指尖绕着衬衫纽扣,不时拨弄,温子良心房抖动,几欲启唇却坠入宁璃那双遍布深意的眼眸,他的心跳漏掉一拍。
书房温度节节攀升,温子良抿唇咬住牙关。
分不清心口泛滥成灾的热雾,是源于自己的狂热心跳,还是来自女人的微热掌心。
香薰蜡烛燃烧速度并不快,宁璃敛眸看向灭掉的火柴,眼帘似有波澜流转。
火柴被烈焰占据那刹,宁璃嗅到那股熟悉至极的鸢尾气味。
玩香多年,她对各类味道极其敏感,火柴顶端泛着浅淡鸢尾气息,也藏着一分木调冷香,两缕气味共同促成这盒火柴的独特味道。
瞬时,宁璃面中浮起微澜。
看着无欲无求的男人,实则连一根火柴的质感也要精益求精。
最起码,今天之前宁璃还未见过带有一点鸢尾韵调的火柴。
他太想要宁璃失控。
硬碰硬不是不行,而是后果他能不能担得起。
甚至是......
被温子良抱在腰间,宁璃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不过是谁能降服谁的问题。
话落,宁璃隐隐焚烧的似水柔情褪下狂浪,温子良亲眼看宁璃一双眸子由火热至温凉,涌上头颅的刚烈情绪融化掉为数不多的克制力,温子良上齿狠抵下齿,那力道几乎要将牙关震碎。
“告诉我,纪云庭和你说了什么。”温子良声息颤动,面上竟无几分血色,引人胆寒的意志此刻再难振起,脆弱低微。
话毕,宁璃本想收回去的五指猛然停下,她扯住温子良的领口,手指顿时向外狠拧。
动物本性使然,让温子良不由自主贴近女人唇瓣。
这是动物的生存技能。
这个界,他越定了。
混合气息再难分割,每时每刻都在熏烤着温子良的心弦,他发疯般设想......
“那就撬开我的嘴。”宁璃凑近,声声厮磨。
“阿璃。”温子良嗓音低哑。
“得寸进尺不是好习惯。”
身体腾空的同时惯性作祟,宁璃脊背后仰。
蓦地,温子良追着女人红唇而去,一呼一吸间情焰如同明火一触即燃。
他了解宁璃,宁璃一样能看透他。
赌一场必输无疑的死局,生不如死。
听罢,宁璃神差鬼使地回他:
少时,宁璃耳畔响起一阵细响。
半晌,温子良吞下快要越过高压线的失望,抓着宁璃静得可怕。
女人声音暗藏情难自禁,温子良心脏狠狠抽动,他就像是宁璃手上的亡命赌徒,稍稍品味到甜头就忘乎所以。
只能等宁璃亲口将甜果渡给自己。
两人互视,宁璃心脏轻颤。
梦寐以求的甜头突然掉落,温子良心腔抖动。
“不要再见纪云庭,好不好?”温子良哀求,他和纪云庭势均力敌,不存在谁比谁高一头,纪云庭的优势很多时候要多于他,比如与宁璃的那十年,纵使他再如何有权,过去这十年他仍然没办法介入。
渐渐地,温子良带着宁璃的手,从肩头移到心脏位置。
随即而来的便是那阵混着鸢尾韵致的檀香。
气韵以高于之前几倍的浓度扩散蔓延,淹没两人唇齿。
本能反应骗不了人,顺从宁璃早就刻进他的基因。
忽地,温子良把宁璃按入怀中。
天然香味与后期调配出来的工业香味有着天壤之别,宁璃钟情于前者,从几岁跟着母亲识香时就爱上大自然馈赠的味道。
看到宁璃眼里的情愫猖狂摇曳,温子良心弦错乱。
再次越近,男人唇形微微张开的那刹,宁璃鼻腔涌入檀意芳香,她想呼吸,没意识到自己试图接下男人的吻。
含着点点檀意,也藏有未被驯服的豪放,是宁璃最钟意的原始味道。
唯有反复确认温子良才能遏制心底疯涨的惴惴不安,他企图通过这样的极端手段告诉自己......
男人指腹湿濡,不停摩挲宁璃手指,目光却不离宁璃俏脸半寸,温子良忆起宁璃眸中闪过的情意,唇边堆起淡笑,完美掩去无力。
她嗅到了温子良的全程变化,宁璃眼风下压一寸,终于不再清醒疏懒。
无非是情绪失守,克制不住想要放肆到底。
男人停下时,宁璃忽觉掌心之下那颗肆意律动的心脏将要蹦出。
专属于陶瓷的厚重感赋予香薰蜡烛别样风格。
最原始的气味自带未被驯化的野性与粗犷,只需稍加点缀便能挥发出击中心脏的勾人气魄。
宁璃心底有他。
整个人犹如一把到达临界温度的钢刀,在最滚烫的那一秒被按进万年寒水。
送上命门。
下瞬,宁璃想要收手,偏被温子良扣稳腰肢抱起。
他想要这个女人的所有。
失神间,男人从身后拥住宁璃却没有触碰她。
香薰自身味道随着尖端烈焰慢慢向四周扩散。
赤热入骨,不顾一切。
但越是这样,他越渴望。
那是重点么?
纪云庭和宁璃父亲关系匪浅,未来难免会撞面,他知道宁璃不回答是什么意思。
“只对我一人,是么?”温子良盯住宁璃眼眸,声音颤抖,不肯错过里面的一点转变。
她按住男人的肩,渐渐稳住脱轨的心跳。
预料中的钝痛并未袭来,宁璃慢慢抬眼,与温子良视线对撞。
声音太过突兀,好似被惊动的不只是眼下危险处境,亦有......
要的太多是大忌。
正是宁璃所向往的。
饿狼不会轻易露出獠牙,只有察觉威胁前夕才会释放暴戾讯号。
如食.禁.果的窃喜不过延续几秒而已,这场美梦醒得太快,让温子良重新建起的妄念轰然倒塌,碾碎他三十年以来的自控手段。
没有了冷气,书房温度逐渐温热,温子良鬓角流下滚滚汗珠,男人一字未说,锁住宁璃的唇自我挣扎,他开始想起见到宁璃第一面的场景,开始体会当时的剧烈心跳。
“我只要你心里有我。”温子良沉声低喃,声腔带有混响,刺入宁璃耳底。
在宁璃身上尝到一个指尖大小的甜头都能让他眨眼间失去控制,温子良每一次都觉得有机会抽走宁璃手上那张牌,可结果每一次都与料想背道而驰。
失、望?
男声之中的疯狂妒意携带消沉,击穿宁璃的耳。
所以这把火迟迟烧不进宁璃的心坎。
空气被两人间的紧张气场压到极限,一点点细微波动都能引起海啸山崩。
就差那一点。
顿时,温子良后背酥冷,似梦初觉。
“你今天......”宁璃刚刚掀唇,温子良就握住她的手指,让她无法挪动,手掌只能抵着男人宽肩。
“只对我一人,是么?”温子良追问。
今天两人都像是疯子,不再是掌控思绪的个中高手。
两人的心跳轨迹缓慢重合,宁璃手心沁出几抹湿意,她顶着温子良如狼似虎的眸光,挑起领带慢慢扶正,动作舒缓温柔。
蝶翅呈振起姿态,万般自由。
吞掉每一个他不想听到的字眼。
倏地,宁璃被温子良眸底的惊诧与雀跃镇住,温子良只觉被死死弹压的贪念飞速绽开,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引诱他----
不受理性把持的本能诱动着男人的发狠疯念,幸存的那一点清醒又勒住男人头脑,迫使他镇静。
两双眼对峙良久,温子良只觉眼内生涩,痛得他连合眼都是一种折磨。
买的到一切,买不来这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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