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她身旁,时而她的身子还会与他微微相擦。
她又惧又怯,好似做了坏事的小童,心中有鬼,生怕给人看出他二人的异常。
少倾,终于出了西苑,颜汐寻了个同住西苑的表小姐,快步到了她身边与人搭伴同行,再没敢看那男人,一路皆未回头地回了寝居。
待得到了地方,她亲自去了后院,水盈盈的眼睛盯准了那男人所言的第四颗桃树,唤了婢女。
“去那找找,可有无什么东西?”
青莲桃红应声,双双去了。
颜汐始终瞧着,婢女没寻多久,便在一块石旁发现了东西。
俩人拾起拿回,颜汐接过,但瞧那是一个锦袋。
她姑且收入袖中,回了房。
进屋后,颜汐第一时间打开,锦袋之内唯两物。
一个金镯子,一张字条。
字条上言简意赅,清晰写着:“五日内,后门出府,雇车入集,成康当行,当掉。””
颜汐看后微怔,揉掉字条,不明晓。
两名婢女也甚费解。
桃红问道:“小姐,他这是什么意思?”
颜汐摇了摇头,未深想。
但不用深想,大体她倒也参得透,终归和他要把她带走有关。
这事姑且也便罢了。
夜晚,躺在床上,小姑娘眼睛缓缓眨动,将那张揉掉了的字条偷偷藏在了褥下......
第26章 试探
当夜,宁国公府外,西街小宅
屋门被人从外打开,冷风卷着雪尘吹入,裹进一阵寒风。
关门刹那,里屋响起个男子的声音。
“娘回来了?”
进门妇人四十多岁,穿着较好,正是宋嬷嬷。
她应了一声:“福儿今儿个读书了?”
一个身材瘦弱,相貌端正,书生气息颇浓的男子从屋中走出。
“读了,读了,娘今日怎么回的这般晚。”
宋嬷嬷倒了茶水,坐到了桌前:“陪主子们看冰灯来着...”
那被唤作福儿的男子全名福禄,听得这,甚欢愉地过来,坐到母亲身边,两眼冒光了一般:
“见到颜汐小姐了?”
宋嬷嬷瞧他那副丢魂的样,恨铁不成钢,剜了人一眼。
“瞧你那点子出息!”
福禄傻笑一阵子,全然不把母亲的骂放在心上。
“她可真是太美了,小时候刚来的时候我就喜欢的紧!娘当年怎地不让我同你们一起去苏州呢?那样,儿子岂非日日都能见到她了!”
他说到此拉住母亲手臂,眼睛愈发地亮,也愈发地急:“娘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说有法子让我娶她,现在人都定亲了,也没见娘那法子!娘到底是什么法子,还成不成?”
宋嬷嬷越听他说话越心烦,没好气地道:“现在还能有什么法子!”
“啊?”
福禄一下子松开了人,明显失魂落魄了去。
宋嬷嬷也没理他。
原她是打着这个主意。
那小姑娘虽是个罪臣的侄女,即便有了这陆家女儿的头衔,也高嫁不得,没人会愿意娶她。
但那是对那些达官贵族,世家子弟的公子哥来说。
对她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自然还是块香饽饽,何止是香,简直是稀世珍宝!
她的儿子如若娶了她,哪里只是艳福不浅,简直是一步登天!
做了陆家的上门女婿,她们娘俩这辈子就翻身了!
原她想的倒是好,想着回来之后寻机会设计那小姑娘落水,让她儿子大庭广众之下舍命跳下去相救,俩人湿淋淋地肌肤相亲着上来,那般模样,她还哪嫁得出去,不许配给他儿子许配给谁?
何况她的福儿自小便是二房的三公子伴读,生的好,又聪明伶俐,幼时先生教授的,往往三公子还没会,他便已会了,聪明得紧,考取个功名也不是不无可能,加之岳父与大舅哥的扶持,将来自是前途无量。
哪成想就这说难不难的事竟是一直未曾寻到机会。
转眼间不过两个多月,人竟然订了婚,还是那江家世子。
宋嬷嬷越想越生气,尤其今日赏灯,见世子好似还颇关怀于她,与她单独说了那许久的话,就更是悔的要命,早知道应该多想想办法才是。
她这边本就心烦意乱,福禄那边又来添火。
“娘,真的没法子了?”
宋嬷嬷不耐烦地道:“没了,没了!”
福禄扯住她的衣袖哭道:“娘,怎么会呢!怎么说没就没了?你原欲如何?原欲如何?”
宋嬷嬷甚是看不上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
“原欲如何?她再落一次水,你救她不就成了!又不是没落过!”
福禄双眸顿时盯住,恍然大悟。
*******
夤夜
屋中的烛灯已经灭了几盏,唯剩床边的一个。
青莲桃红都回了房中休息,独剩颜汐一人。
她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思前想后,还是起了身,凭着记忆,手伸去了褥下又把那张揉了的字条拿了出来,借着微弱的烛火打开再度看了一遍,而后下地穿了绣鞋,将东西烧掉了。
她越想越觉不对。
为了避嫌,防止被人瞧见,那只镯子他没当面给她有情可原,但这张字条......
是不是不给也可。
他完全可以傍晚的时候直接说予她听。
那厮老奸巨猾,疑心甚重,城府极深。
他怕是在试探她。
她也确实是差了一点就上了当,差点偷偷地留下那东西,给陆伯伯留下线索。
明着不敢与他对抗,自然只能靠暗着。
他怕是,就是在拿此试探她.....
如若没猜错,明天他就会来搜这张字条。
颜汐越想心口跳的越快,但觉自己怕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良久,小姑娘方才返回了榻上。
翌日,她没立马出去当镯子。
原因无它,上午国公夫人见了她,下午江知衍过来了趟。
好在他来时,那厮并不在府上,颜汐战战兢兢的,也只是和江知衍呆了一小会儿,就急匆匆地借故走了。
一日便就这般过去,她并未腾出时间出门。
到了夜晚,万籁俱寂,月上中天,越晚,她越害怕。
果不其然,时辰一到,那男人准时大驾。
顷刻,一股肃杀的气息充斥在她的小院内外。
屋里屋外的婢女皆紧迫不已。
他抬步进来,赫赫之势如巍巍高山,一股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压迫感笼罩心头。
进来,他的眼睛便落到了颜汐的身上。
男人垂眸解开衣服,古井无波地相问:“当了?”
这是明知故问。
她出没出去,他一清二楚。
小姑娘摇头,糯糯地答了话:“没,没机会出去,明日试试。”
男人抬步朝她走来。
他越是靠近,颜汐呼吸越急。
而后便瞧着他唇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慢悠悠地先去了她的妆台前,手随便翻了翻,转而慵懒地坐在了椅上,沉声唤了婢女进来,低头摆弄着她的一支珠钗,轻描淡写地冷声开口:
“被褥换了。”
颜汐心微微轻颤,软声道:“白日里新换的。”
陆执抬起眼眸,笑的斯文:“是么?”
颜汐点头。
那进来的两个婢女是他的人,颜汐余光瞧的清楚,哪里是在换被褥,分明是在搜东西。
又惊又怕,却也庆幸。
小姑娘张了口:“你要找什么?”
但见那男人抬了眉眼,又笑了下,却并无说话的意思,全然是让她开口之意。
颜汐道:“我处理掉了,自不会留下。”
“哦?”
他显然来了几分兴趣。
颜汐继续:“留着有甚用?我没有那个胆量把它偷送到陆伯伯的眼皮底下告状,让你败露。如若就藏在这屋中也毫无意义,我走后,你必然会派人将这屋子的里里外外皆查上一遍。我早说了,我既是答应了和你走便不会反悔,也不会耍心思。再说,我也斗不过你?被你发现了怎么办?你前边能放了阿泰,后边也能再抓了阿泰,我又会有好果子吃么?”
陆执听罢缓缓地抬了手。
那两名婢女瞧见也便停了下来,重新铺好被褥之后安静地退去。
男人站起身子,迎面朝她走来,待到她身前,打横,把人一下子抱了起来。
颜汐下意识轻呼,脸面无疑转瞬烧红,双手无处安放。
与他相比,她甚娇小。
转而,小姑娘便被落到了榻上。
男人欺身逼近,俊脸凑来,与她呼吸缠绕,热浪滚滚。
“你比我想的要聪明,也更识时务。”
“那,怕是也猜到了后续将如何,所以,别跟我耍花招。”
“别惹我,听见了么?”
他说着说着,慢慢靠近她的耳边,语声越来越低。
颜汐感到热气,微微一缩,乖乖地应声:“知道了。”小眼神缓缓轻转。
陆执嗅到她身上发上的香气,心中微荡,身子酥麻,转而回眼瞧了她一会儿,接着便来势猛烈,一下子亲上了她。
一股灼热从头到脚,马上席卷了颜汐的周身,脸蛋瞬间涨红起来。
她招架不得,轻声呜咽,不时细腿微微一颤,一阵密密麻麻之感,感到了他的手入了她的衣裙,顿时打了个哆嗦。
小姑娘愈发地呜咽,脸灼若芙蕖,烧热无比,然正当这眼泪汪汪,无助之际,双眸骤地缩放了去,而后便使劲儿地推向了他。
陆执的手掌蓦地感到一热,随着她推他,也便松开了人。
大手从衣下拿出,一抹鲜红赫然呈现。
颜汐的脸顷刻之间,不...不知是什么颜色...
第27章 带走(上)
她立马低下了头去,拘谨羞赧,又甚是害怕。
“你...我...”
她想问些什么,又想说些什么,但终是没问也没说,红着脸面,间或抬头偷瞄他一眼,而后也没等,匆匆地跑了出去。
陆执沉着脸,一动没动,包括他的手,不悦显而易见,半晌,冷声唤了人。
“端水。”
良久后,夜晚烛火摇摇,颜汐换了衣裳从旁屋回来。
人战战兢兢的,脸烧热,进来便看到那男人正坐在一旁,冷着脸面。
颜汐依然没说出话来,对方先开了口:“几日?”
小姑娘答的颇快:“十...”
陆执一言未发,转而嗤笑一声,不信之意甚是分明。
颜汐赶紧道:“有的时候真的要十日,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旁人。”
她眼睛扫向了屋中的婢女。
青莲立马道:“是,小姐有时候真的要十日。”
陆执没理,当然也没问旁人,不一会儿起了身,扯过披风,慢条斯理地穿了上。
颜汐又怕又喜,但面上丝毫不敢表现出半分欢悦,在他出门之前问道:
“前三日怕是要很难过,我过几日再去当东西,成么?”
陆执依旧一言没发,只系了披风,凉凉地瞥她一眼,抬步走了。
没明说不许,也便是默许。
颜汐柔荑紧攥,直到桃红跑回来欢喜地相告,她方才终于敢笑。
“小姐,走了走了!”
小姑娘顿松了口气,脸面上也顿见笑意。
屋中悄悄地满堂欢喜。
十日,她至少要安稳十日,如何能不喜。
这一夜,颜汐睡得甚安。
翌日虽肚子痛了一整天,她也颇悠闲,再不用提心吊胆怕那厮夜入她房,欺负于她。
第一日安详安稳,第二日,第三日亦然,她没再见到陆执。
到了第四日,小肚子不再痛了,颜汐也捉摸起了那男人要她办的事。
上午去给国公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她瞧着四周无人,与婢女悄悄商量:“要今日么?”
青莲道:“今日风大,天寒,明日再瞧瞧,总归距正月初六还有那般久的日子,迟个三五日想来他也不会怪罪,尤其,小姐又不是没理由,他不知道小姐来了葵水么!”
颜汐想了想,点了头。
这般刚要回北苑之际,突然感觉哪里好似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颜汐转眸寻望,没见任何异常,也便又转了回来。
可刚行几步,那种感觉再度出现。
她下意识再次驻足寻视,可依旧没觉得周围有什么不对。
两个婢女自是感到了她的异常。
桃红问着:“小姐怎么了?”
颜汐道:“觉得有些怪怪的,你二人可感觉到总有人朝着咱们这边盯着?”
桃红青莲双双立马转了眸子,四处寻看。
半晌后,桃红道:“没有啊小姐。”
青莲亦然:“没有人,怕是小姐的错觉。”
颜汐听罢,放心些许,回了桃香阁。
第五日第六日依旧安宁。
待得第七日,还是去给国公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她没来由的一阵阵又出现了那上次之感,可寻视过后,依旧发觉四下无人。
颜汐愈发地觉得奇怪。
第八日终于盼来了艳阳天,外头不甚寒冷,她的月事也净了。
颜汐每隔三日去给国公夫人与老夫人请安一次,这日也正好不必去拜见。
主仆三人商量过后,便就选择了这天出府。
一连八日,颜汐都没见过陆执。
她不能伺候,他自是不会来寻她。
毕竟他对她就只想着那一件事而已。
早早地,颜汐便让青莲出去雇了马车。
临行之际,她又回忆了一遍他给她的那张字条。
“五日内,后门出府,雇车入集,成康当行,当掉。”
颜汐依他之言,同两名婢女从陆府后门出了去,行了许久后,上了雇来的马车,一路入集市,去了那成康当行,当掉了他给她的那只手镯。
然刚从当铺出来,颜汐蓦地心微颤,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竟是突然之间再度有了在府上那被人盯着的感觉。
小姑娘胆子小。一次两次是巧合,这般历经了三次,她便有些忽视不得,本能地害怕,面纱之下露出的眸子中明显浮现一抹惊慌,握住了婢女的手。
青莲关切询问:“小姐,怎么了?”
颜汐没答,只拉着她与桃红的手,快步地走。
马车停的不近,一条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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