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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璃和连清川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瑶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君上，我不在的那几年，你都在哪里度过啊？”
似乎是触动了连清川心底最悲痛的事情，他握着瑶璃的手都不自觉的收紧，“十年，我都在无约境度过，无约境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一年四季如春，花开花谢，却总是花团锦簇，我就在那里，每天给你写信，每天写。”连清川转过头看向瑶璃，似乎要将她刻在脑海里一般。
瑶璃怎能想象不出连清川那十年是如何度过的呢？她仍然记得当时神魔大战，两军对峙之时，连清川不记得自己的那种绝望。想到这里，二人紧紧拥在一起。
忽然，马车紧急停住，瑶璃和连清川几乎是同时摔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两人相视一笑，瑶璃赶紧把连清川扶坐好，掀开门帘，“什么事？”
只见一辆马车停在路中央，一个女子怀里紧紧护着一个孩子。
孩子的母亲惊魂未定，几乎是奔向前，“谢谢你，谢谢姑娘啊！”说着还要跪下谢恩，那女子摆摆手，“不碍事！快回去吧，别吓到孩子。”
母子二人离开后，女子站起身，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善的看着马车，“车上何人？这里人这么多，你怎么可以让马车这么快！”
周围的人见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也都屏息看着马车。
只见马车车帘缓缓掀开，一个男子被下人搀着走出。
“是你！”女子的脸一下子红了，手缓缓放下，完全不似刚才那般模样。
男子几乎是被两个侍卫托着抱下马车的，虽是短短三步，男子却已经开始气喘，“抱歉，姑娘，是，在下的过错，马受了惊吓，好在，姑娘护着那孩子。”说罢，还朝着女子抱了抱拳。
看着男子愧疚不已的模样和虚弱的身子，女子的心也揪了起来，“没，没事，下次注意便是了。”
“江督公。”连清川笑着招招手，一看连清川，百姓们纷纷跪下，“见过君上！”连清川摆摆手，“莫跪了，大家今日都是来玩耍的，散了吧。”
百姓们向来爱戴连清川，又恢复了刚才热闹的模样。
原来男子便是当今北渊国东厂的督公，说起来，东厂算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自北渊建国开始便存在，这东厂只听王君一人的号令，可东厂的人也全部都是阉人。如今东厂的督公正是眼前这个男子——江云深。
“云深见过君上。”江云深说着就要跪下，连清川赶紧阻止道，“云深，我说过了，你以后都免礼了。”
原来，江云深和连清川之间也有些故事，当年，江云深家境贫寒，被迫入宫净了身，他向来不愿与其他宫人同流合污，受了不少殴打和欺负，有一次被连清川撞见，就让他跟在身边。后来，在那一次连清川献祭双腿的战役之中，连清川还为连清川挡了一剑，那一剑虽不致命，却是伤了肺部和脊椎，从此落下了病根。连清川从此也更加信任江云深，而这江云深成为东厂的督公后也是一心为连清川清除奸佞，成为了连清川最锋利的武器，只是这些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年少时受的苦现在统统开始显现，连清川就特许他在家办公，想不到今日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他。
“君上和君后出门游玩，扰了您二人雅兴，云深实在有愧。”江云深的脸色苍白，却格外的好看，女子一直瞟他，这一动作正好被瑶璃尽收眼底。
“云深，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吗？我记得这附近就是你的府邸，不知道我夫妻二人可有幸前往坐坐啊？你我也多日未见了。”连清川笑着说道。
“君上说哪里的话，寒舍简陋，若是君上肯赏脸前往，是云深之幸事。”江云深被侍卫扶着来到马车前，“君上，我且在前面带路。”
江云深刚才走动费了很大力气，此时已经无力了，侍卫似乎也察觉了他的状况，一个侍卫先上了马车，另一人则蹲下身将他抱起，车上的侍卫双手穿过江云深的腋下，二人合力才将他托上了马车。
“他的身体已经惨败到如此地步了吗？”女子的心好疼。
第46章 又见云深
“上来吧。”瑶璃朝着女子招招手。
“我？”女子指向自己。
瑶璃点点头, “对啊，就是你，上来吧。”
似乎是因为瑶璃面善，女子也没有多想便上了马车, “民女见过君上、君后。”女子微微屈身行礼道。
瑶璃摆摆手, “不用多礼了, 坐吧，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叫曦若。”曦若答道。
“你家住何处？家有何人？”瑶璃兴冲冲的问道, 虽然连清川和曦若都一脸不解，但是毕竟君后问话, 曦若不敢不答, “我是孤儿，被白云坞的仁老先生收养，今年才出门历练。”
“仁苏是你何人？”连清川问道。
“仁苏是我大师兄。”曦若回答道。
连清川点点头，“难怪，你性格自由又勇敢，的确像白云坞的人啊, 身上有仁老先生的影子, 比仁苏靠谱些。”
说笑之间，马车已经进了江府。
成风将连清川抱下马车, 安置到轮椅里，瑶璃说道：“君上，你且先和江督公叙叙旧, 我和这位妹妹聊聊天，马上就来。”
连清川虽是不舍和瑶璃分开片刻, 当下有外人，自然不好说, 只好点点头。
待连清川一走，瑶璃便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江督公啊？”
被瑶璃这么一问，曦若吓得红了脸，“我，我没有。”曦若使劲的摆着手。
瑶璃哈哈大笑，“我说妹妹，你跟我还不说实话啊？你刚才看江督公的样子可是出卖了你自己啊！”
曦若捂着脸，“哎呀，君后都看出来了！我羞死人了！”
瑶璃看着曦若的样子，可爱又有趣，拍了拍她的背，“别叫我君后了，你我投缘，叫我姐姐便是了，你若是真的喜欢江督公，我帮你便是。”
“真的吗？”曦若激动的问道，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又把自己给卖了。
瑶璃点点头，“我先去前厅看君上了，你的江督公来了，还不快去！”
瑶璃推了推曦若，江云深的马车停稳后，被侍卫搀着走出来，一看曦若正等在马车下，有些惊讶，“姑娘，刚才忘了再谢谢你，还请先到前厅去，里面暖和。”
曦若脱口而出，“我等你！”
江云深彻底愣住了，“姑娘，你？”
曦若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言，赶紧找补道：“我不冷，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走，可，可以吗？”
江云深笑了笑，原来如此，“如果姑娘不嫌弃我腿脚不便，自是可以的。”
“我当然不嫌啊！”曦若激动的说道。
“那请姑娘稍等了。”江云深说完，一个侍卫跳下马车，将江云深托着抱下马车，似乎是怕两人扶着和曦若有距离，江云深让其中一个侍卫先走，另一个侍卫扶着他，曦若在一旁并肩而行。
看着江云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艰难前行，曦若不自觉的靠近他，“江督公，如若你不嫌弃，我，我扶着你一起走吧？”
江云深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和曦若保持距离，“姑娘，江某只是一介阉人，姑娘还未出阁，莫要玷污了姑娘的清白。”
这次轮到曦若愣住了，“怎会呢？”
这次江云深没有再说话，二人到达前厅的时候，气氛有些怪异。
“曦若，来坐姐姐身边吧，江督公和君上好久不见了，一定有好多想说的。”曦若坐到瑶璃身边，闷闷不乐的样子，瑶璃也猜到了几分，“怎么？他惹你生气了？”
曦若摇摇头，“没有，他没有惹我，是我自己不开心。”
江云深确实好久没有进宫了，自从入了冬，身体越加不好，便一直在家养病，连清川和他之间聊了好久，直到窗外天暗又天明。
瑶璃和曦若也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有着说不完的话，等大家都惊觉已经天亮的时候，似乎还有不少话没有说呢。
连清川笑着说道：“云深，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和你聊聊呢，待你身体好些，进宫来，咱们再彻夜长谈！”
“承蒙君上厚爱，江某一定不负所望。”
瑶璃和曦若一见如故，干脆把曦若带回了宫去，认作了干妹妹。平日里君上去上朝和批改奏折的时候，就由曦若陪着瑶璃四下散步、聊天，也算是慰藉。
进宫已经三日了，可未曾见江云深入宫来，想来他身体还是没好。
看着曦若出了神，瑶璃自然知道她想什么了，“曦若，你是不是，想江督公啦？”瑶璃忽然凑到曦若眼前，吓得曦若跳了起来。
“我没有！姐姐，你老是打趣我！”曦若羞红了脸。
瑶璃哈哈大笑，“你若是想他了，姐姐倒是有法子，但是你说你没有，那我只好作罢了。”瑶璃故意说道。曦若赶紧蹲下身，握住瑶璃的手，“好姐姐，你都知道还问我，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瑶璃笑的前仰后合，曦若如今这般模样，不就是和自己当年初见连清川一样么？自己不也是死缠烂打的才把连清川追到手么？
瑶璃拉着曦若坐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很能理解你，就像当年君上待我那般，他说自己身体不好，不想连累我，可是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我，所以啊，江督公也是一样的，只要你有心，总有一天，他会接受你的，明白吗？”
曦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我会等他，不管多久，我总会等到他的。”
原来，曦若从仁老先生那里得知，自己的父母是被曦城的一个恶霸杀死了，那个恶霸占着自己的姐夫在朝当官，无恶不作。曦若成年后便前往曦城打算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可到曦城的当日，一群黑衣人杀了出来，电光火石之间就将那恶霸杀了。
黑衣人身后缓缓走出一个男子，那男子虽步履艰难，可那气势和那张让曦若难以忘怀的脸，不正是江云深么！
江云深成为东厂的督公后便开始为连清川铲除奸佞恶霸，正好为曦若报了杀父母之仇。本是感激和敬佩，可不知道为何，那人就在曦若的心里住下了。
第47章 曦若代赐
瑶璃对曦若说道：“江督公一直是君上的得力助手, 所以君上每年过年前都会赏赐他，你若是有心，这次就由你代我和君上前去赏赐，如何？”
“可是, 可是。”曦若揉搓着衣角, 似是有口难言。
“怎么啦？你我姐妹之间不妨直说。”瑶璃看着曦若可怜兮兮的样子, 自然是不忍心。
“这事关君上和姐姐的面子，由我前去, 合适么？”
“自是合适不过了，前些日子, 君上才昭告天下, 你是我的结拜妹妹，这般身份前去赏赐，自是够了呀！”瑶璃拉着曦若的手，“傻丫头，你前去看看他，顺便告诉他君上请他进宫来一聚, 一来二去, 不就能见他两回了么！”
想到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江云深了，曦若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这段时间怎么样了？前些日子那般身体，这寒冬可是难熬了。
江府门口，曦若刚掀开门帘, 便看到江云深站在门口，那厚重的披风下柔弱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被寒风吹到, 曦若赶紧下车，“江督公, 这么冷的天，何须到外迎接啊？”
江云深抱了抱拳，“君后早已昭告天下，曦若郡主是她的结拜妹妹，江某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人，若不是君上和君后厚爱，怎会有今日的荣宠，于情于理，江某都应该在此等候郡主才是。”
曦若顾不得其他，着急的说道：“江督公何须如此见外，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江云深扶着门框的指节都泛白了，看得出他有多用力。可奈何那双腿就好似灌了铁一般，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曦若看出了他的窘迫，“江督公若是不嫌弃，就让曦若帮你吧。”
曦若刚要蹲下身，却被江云深握住了手腕，“曦若郡主。”江云深的声音很是严肃，甚至带了几分严厉，曦若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我说过，曦若郡主身份尊贵，江某只是一介阉人，莫要脏了郡主的手，这大门外便是闹市，人言可畏，还请郡主爱惜自己的名声，若是江某影响了郡主的声誉，那真的是万死莫辞。”江云深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连带着胸口也剧烈的起伏起来。
“好好好，我不帮你了，你不要激动啊，江督公，我先进去便是了。”曦若有些委屈，提起裙角径直跨过门框向屋内走去。
江云深看着曦若的背影，叹了口气。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住江云深，一名小厮蹲下身托着江云深的脚腕这才艰难的跨过门框，再托住另一只脚腕，这才算进了门。两名侍卫一名叫黑影，一名叫白昼，都和江云深有着过命的交情，二人虽不是东厂之人，却被江云深折服而跟在他身边为连清川做事，这些事情外人自然不得知。
两名侍卫几乎是半托半抱的将江云深扶进了屋内，二人将他安置好，江云深这才抬起头看见曦若那关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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