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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盈果然被逗笑，“帮我谢谢外公。”
“行。”沈北辞点头，沈盈碗里剥好的虾已经快满了，他说：“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吃完饭沈盈送沈北辞去机场。再怎么不舍得也是要道别的。
上一次沈北辞离开江州时，沈盈没有办法送。这次两人站在机场，处境全然不同。这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沈盈笑着：“哥，照顾好自己。”
沈北辞：“你也是。”
“你出任务的时候要注意一点，不要让自己受伤。然后好好吃饭，照顾好外公……”一想到要很久才能见面，沈盈忍不住啰嗦几句，然后灵光一现：“最好快点找个女朋友。”
“……”沈北辞无语一瞬，抱了下她：“我走了，你也照顾好自己，快回去吧。”
沈盈今天是请假出来的，一会儿直接从机场到学校。她到的时候正好是下课，拉着叶允姝走到最后一排，偷偷摸摸地说：“放学跟我去一个地方。”
顾屿‘呦’了一声，“约架啊？这陈釉擅长。”
“…………”
陈釉：“无语了我。”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沈盈已经迫不及待去打开属于自己的礼物了。
几人跟着沈盈到小区时，就有了一个猜想。这个猜想有点大胆，让人惊掉下巴的那种。但仔细一想又合乎情理。
沈盈也是第一次来，当她拿着钥匙开门时，没敢告诉他们她手心还出汗了呢。
“哇——”
门一打开，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叹，这……也太粉了吧，妥妥公主房。
小公寓是双层，一楼客厅阳台，二楼卧室。一个人住可能会有些大，但他们六个人站在电视前就显得有点拥挤。
观赏完新家，几个人又亢奋地去下楼买吃的喝的。
沈盈再也不用回沈家也就意味着再也没有门禁，可以随心所欲想和朋友们玩到几点。烧烤饭菜摆了一整个茶几，六个人席地而坐。
说实话，沈盈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要是放在以前，有人告诉她有一天你会和朋友们在晚上放肆玩，她估计会把那人当神经病。
窗外是难得一见的橘黄色夕阳，说话的人不约而同停下欣赏。
小区靠近闹市，阳台的窗户开着，坐在客厅也能很清晰地听到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无垠的喧闹。明明是这么吵闹的时刻，他们竟觉得内心很平静。是那种历尽千帆过后的释然，是真心实意感到具体的高兴。
六个人就在这样既宁静又喧嚣屋子里，看了一场日落。
他们大都十七八，那是最无所畏惧的年纪，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对世间所有都保有希望和真诚。他们从枯燥知识中得到收获，脚搭实地靠近属于自己的梦想。
回过神默契的拿起桌子上的饮料举杯。
沈盈说：“敬自由。”
叶允姝接上：“敬明天。”
顾屿：“敬荆棘变为繁花！”
云瓷：“敬风雨变为晴天。”
陈釉：“敬灿烂夕阳。”
唐祎琛看着几人收尾：“敬好友常伴。”
“啊啊啊啊啊。”
几人好不容易文邹邹一次，还这么圆满结束，多少带着点不可思议。这一天疯到很晚几个人才回家，全然忘记第二天不是周末，还有作业这一回事。
翌日第一节就是英语课，他们刚到教室，英语老师提前来了，说要检查作业。
叶允姝顿时屏住了呼吸，侧头从沈盈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崩溃。
英语老师双手环抱在胸前：“昨天我可是提前告诉你们今天要检查作业啊，没写的站起来。”
叶允姝听见后排有椅子挪动的声音，边回头边起身，确实是唐祎琛，顾屿和陈釉。紧张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反正是有难同当。
英语老师抬眸，看到他们几个，随口说了句：“我是让没写的站起来。”
“……”叶允姝低头小声说：“确实没写。”
周苒张了张口，盯着他们几个没话可说，气笑了。
这几个人基本上都是班干部，课代表。平日里虽然爱玩了点，但在正事上从不含糊。
“课代表，班长，年级第一。”周苒说一个，看一个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教室外：“去去去出去写去。写不完别进来。”
几个人拿着卷子，默默走出去。刚到门外站好，刘啸旗抱着课本准备去隔壁班上课，看到他们几个站在门外还有些稀奇：“怎么了这是？班干部开会？”
说完刘啸旗觉得旁边有一道冰冷冷的目光射在他身上，忍不住发抖。他转头看向教室，又了看眼几人手中的卷子，总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默默问了句：“不会是作业没写吧？”
顾屿嘿嘿一笑。
刘啸旗瞬间明白，也明白为什么英语老师又气又无奈了。他递给几人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逃离十七班门口。
昨天是庆祝沈盈终于摆脱牢笼，所以玩得太疯了，回到家洗完澡直接睡觉，一个人都没想起来还有作业。叶允姝更是羞愧，她还是课代表呢。
不到半节课终于写完了，看向教室，英语老师正在认真讲着题。他们又不敢贸然打扰，只好一直站在门外。
下课铃声响起，周苒走到门口，问道：“是觉得我布置的作业太简单了吗？”
几人连忙摇头，像个拨浪鼓一样。
周苒也不是真的生气。她比谁都相信这几个人没写作业可能是真的因为事情忘记了。毕竟人家学习好，她就是对这种学习又好又乖的孩子有滤镜。
笑了下，“下次不许再忘记。”
“绝对不会再忘了！”
顾屿义正言辞：“把我自己忘了，都不会把英语作业忘了。”
“别贫。”周苒不吃他这一套，但也确实被逗笑了，“行了，回去吧。”
第32章 十七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 叶允姝刚决定熬个夜追剧然后第二天睡到中午时，收到了孟溏浠的邀请。
她说他们学校明天要举行国联模拟，她也是其中一员, 让叶允姝明天有时间也去观看。
这种东西叶允姝当然很喜欢，只是学校不一样, 着重点也不一样, 附中不会像外国语那样举办模拟。她以前看到外国语发的视频羡慕了特别长时间。
叶允姝当即给就孟溏浠回复, 说自己一定会去。
翌日，叶允姝起了一大早, 去往外国语的一路上都很亢奋。公交车停下，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孟溏浠。她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可这次见面，她们像很久不见的老友，没有一点隔阂。
孟溏浠带着她前往办公楼，一路上有熟悉的人同她打招呼, 孟溏浠落落大方的回应。一直以来，叶允姝都觉得孟溏浠很优秀, 很厉害。她自信张扬, 敢于追求自己的梦想, 甚至还做的那么好。
在演讲台上, 孟溏浠流利的口语, 犀利的问答, 与对面同学的一来一往，早已让叶允姝瞠目结舌。聚光灯下，她看着孟溏浠赢得全场的掌声, 而那掌声像是一支火柴，点燃了她深埋于心底的某些东西。
这场模拟持续了很长时间, 可叶允姝却觉得时间一眨而过。她太认真了，明明别人说过一遍的话，她却在脑海中反反复复想起。
叶允姝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确实很优秀，他们流利对答。有些词汇她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差距。
可这差距并不会让人觉得嫉妒，只会让激起她的斗志，想让她奋起直追。
孟溏浠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说：“一起吃午饭？”
“好。”
走到门口，孟溏浠才问：“看完整场觉得怎么样？”
叶允姝诚心回答：“很厉害。”
“我们每个人都熬了很多个通宵，光是模拟就练了近十遍。”这句‘很厉害’确实不是虚的，孟溏浠也不用谦虚。这是他们这么多人一直努力的结果。
这周算是渐渐入秋，刮起的风没有了夏季的燥热，吹起来有些柔和。两人在外国语门口的一家面馆坐下，孟溏浠介绍道：“这家面馆超级好吃，要不是今天是周六，恐怕都没位置。”
是周六也差点没位置，叶允姝她们两人进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张空桌子了。
刚坐下，老板拿着一盘他们点的卤鸡爪过来。孟溏浠说：“这个绝对是必点的，你快尝尝。”
鸡爪的香气飘香四溢，叶允姝听她这么说已经迫不及待了。夹起一个咬一口，刚入口是纯正的卤香，接着是入味的香辣，只是第一口就已经让叶允姝眼睛亮起，打开全部味蕾。
“你们学校高二忙吗？附中是不是学业压力挺大？”孟溏浠边吃边问。
叶允姝把口中的食物咽下，这个过程回想了一下他们每天过的生活。头顶冒出六个点。
附中学业压力大是出了名的，可此刻，叶允姝觉得他们几个有愧于附中学子。‘大顺’这六个人下课第一个走，上课踩着铃声近，上周没写作业还被集体赶出教室。
“……”叶允姝说了一个中立的答案：“还好吧，习惯了。”
“你呢？”
如果说附中的传统是大部分学子都能考上重点大学的话，那江州外国语的传统大概就是半数以上是要出国的。
这对江州人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孟溏浠也不否认：“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出国的事了。”但也没说那么绝对：“不知道心仪的学校能不申请通过，一切随缘吧。”
叶允姝笑着：“肯定会通过的。”
两碗冒着热气的面被端上来，最上边的牛肉量惊人，切碎的葱花做点缀。叶允姝先喝了口汤，浓香有味。确实称得上一绝。
吃完饭，叶允姝没急着回家，同孟溏浠一起沿着街边走。她以后是要出国的，叶允姝不知道在高中毕业以前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所以一想到有可能这是两人最后一次一起聊英文，一起聊天吃饭，她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叶允姝慢热，很少有能让她一眼就想和她叫交朋友的，更别说知道孟溏浠以后也想做一名翻译了。
跑神的瞬息，孟溏浠忽然开口问：“你呢？”
只是两个字，可叶允姝却莫名的听懂了。这和她问她以后的规划时一样的两个字。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孟溏浠接着问：“你现在还觉得你的梦想很空无吗？”
女生眼神明亮，叶允姝对上她瞳眸忽然愣了几秒，随后笑了下：“也许触手可及呢？”
孟溏浠顿时眉眼欢笑，她也是真心实意为叶允姝感到高兴。“其实今天早上见面时我就觉得你身上有一些东西变了，但我说不出来哪里边了。”
她望着叶允姝，在脑子中想形容词：“可能是变得松弛了。没有之前那么紧绷，怯懦。”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叶允姝羞赧，听不得别人当着她的面这么夸她。孟溏浠说的心境的变化，她一开始没感觉到，可时间长了确实发现看待问题时的态度和角度都不一样了。没有那么悲观，甚至有种先过好当下的随意。
她笑了下。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干不好，哪怕有些东西很想很想得到，到了面前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行。后来我就想开了，我不该自怨自艾，不该把所有都归结于自己。我们这个年纪，其实不用想那么多，朝着一个方向做就完了。”
说完，叶允姝侧头对上孟溏浠差异的目光。她惊叹了一声：“这要是放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打死都不会相信你会说出这种话。”
叶允姝笑着。脚下有一颗小石子，她提走问孟溏浠：“你为什么想要做一个翻译？”
孟溏浠似乎没想过为什么，片刻后语气沉着：“我神色冷静的站在台上，台下坐着的是，世界各国的记者或是领导人，而我将会用各种语言把中国声音传给他们。”
女生的声音不大，落在叶允姝眼里震耳欲聋。她有很长时间没回过神，激昂的话语同模拟台上沉着冷静，面对各种犀利问答的人相重合。
叶允姝忽然觉得她这个人生来就该站在舞台上，接受所有赞誉。
这一年叶允姝十七岁，价值观略见雏形的年纪。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梦想。
梦想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可是真让她放弃，那她一辈子都会后悔。前路虽然未知，可她仍然想尝试一把。谁都无法预料未知的困难，可如果连面对困难的勇气都没有，何谈实现梦想。
就像孟溏浠何尝不知道以后的路很难，可在这个时点她仍然能坦荡的说出那些令人发指的愿望。至少在此刻，年少的期许就该让少年人的拼搏。
下午的时间，叶允姝回了趟老城，奶奶没有在家估计是去给隔壁琴姨帮忙去了。她径直走到书房，望向房间里高到房顶的书架。她拉来椅子，站上去将最高层中的一本书拿出来。
扉页上写着——译者：叶行章。
叶允姝很少去读这本书，可里面的每一个字她都很熟悉。书里掉落两张泛黄的纸，叶允姝轻轻拿起，反过来看清上边的字，记忆仿佛被拉回八岁闷热的夏天。
那时爷爷还很康健，叶允姝坐在爷爷怀里陪他一起翻译。爷爷告诉她：“翻译从来都不是把每个单词直译，海废h男男文言情文都在裙寺二耳儿雾九依似柒要去翻译它的意，而不是形。”
记忆里的夏天也在慢慢泛黄，爷爷的嗓音带着沙哑，满是皱纹的手翻页都在颤抖。十七岁的叶允姝看不清那那场记忆，却能清晰地看清爷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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