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允姝也不客气,给她就玩,摸摸小童的脸:“谢谢童童。”
“不客气~”
陈釉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小童给他,不乐意:“我的呢?”
小童撇撇嘴:“你上次抢我的棒棒糖还没还我呢!不给你!”
“嘿呦。”陈釉乐了,蹲下捏他的脸:“那都多早之前的事了,怎么那么记仇呢你。”
小童哼一声,不想理他跑走了。
叶允姝笑到不停。
她虽然这几年不常回老城,但她小时候可是巷子里的‘小孩王。’再大一点,巷子里更小的小孩们都很喜欢她,愿意跟她亲近。
这事她没少跟陈釉面前炫耀。
“大过年的可不许生气啊。” 叶允姝没打火机,只好借旁边玩炮的小男生,回来看到陈釉还一脸无语,连忙说:“走走走,我带你去买去。”
“多大人了……”
陈釉有口难辩:“我又没说话!你能别瞎猜吗?”
“嗯嗯嗯。”叶允姝点头,那眼神任谁也能看出敷衍。
最后陈釉被塞一手仙女棒:“无语了我。”
仙女棒美曰其名是给他买得,可他只起到了一个点燃的作用。叶允姝终于放完所有烟花后,还意犹未尽地问陈釉:“好玩吗?”
陈·工具人·釉:“非常好玩呢。”
“不许阴阳怪气!”
“我没有!”
“你有!”
“……”
**
奶奶信佛,新年第一天总是带着叶允姝去庙里祈福。
庙里的香火萦绕,让浮躁的心绪瞬间平静下来。梵钟在远处敲响,越往里走诵经的声音越大。熙熙攘攘的人群跪拜在神龛下,闭着眼睛虔诚的许愿。
叶允姝学着奶奶的模样长跪在佛像下,她双手合十,似是觉得这个愿望很难实现,却还是忍不住期待。
“神明在上,唯愿唐祎琛能走到我身边。”
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许下的这个愿望。为什么投入与收获永远不成正比呢?叶允姝一直在思考。
鼻息间的香火气让人一瞬间清醒——因为暗恋看不到投入,注定看不到收获。
从她没有勇气直视他的那一刻就注定无法有收获。这段无法见天日的暗恋,她必须心安理得的承受所有悲欢喜乐。
这个愿望太难了。
叶允姝一直闭着眼睛,她在心里叹息:“算了,就保佑他平平安安吧。”
大殿外日光刺眼,叶允姝抬眸间一眼望见那个挺拔的身影,愣在原地。他站在散漫的站在殿外,烟雾笼罩在他身前,多了分虚无,似是一眨眼就会散开。
叶允姝一步步朝殿外走去。
剩下两三步距离时,唐祎琛也看到了她,唇边挂着笑:“好巧。”
叶允姝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你在等人吗?”叶允姝问。
“跟家里人一起来的。”
“那你怎么不进去?”
唐祎琛笑了下:“愿望这种东西,拜佛没用,我靠我自己。”
叶允姝失笑一声。
我也知道没用。可还是想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心愿拜托神佛,借此宽慰自己。
两人就这样并肩而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路人有时会把目光放在唐祎琛身上,也会同样注意到身边的叶允姝。
叶允姝忽然觉得自己很阴暗,她居然会因为别人注意到的是唐祎琛和她两人,而感到亢奋。至少在此刻,她处在和他同样的位置。
叶奶奶很快出来了,唐祎琛问好之后,两人一起下台阶准备回家。
下台阶前,叶允姝回头。少年依旧站在那个地方,阳光倾洒而下,他仰着头下颌线分明,与周围的喧嚣不同,他安静的站在阳光下,不染尘埃。
在那一瞬间,叶允姝突然觉得重新许愿是个正确的选择。
唐祎琛不该为任何人低下头颅。
他就该站在风雪里,站在日光下。他要追风逐日,他要攀高山受瞩目。
因为这就是他本来的模样。
叶允姝在收回目光时,突然听不到了任何声音,她呆滞地望向前方。
万籁俱寂的瞬息是心跳发出的鸣叫。
【叶小姝手札:2017年1月28,周六
我想我永远也学不会对你波澜不惊,可我也在学着降低期待。有人说这是暗恋的必修课,我想是的。万涩难开于口,感谢有文字帮我记录。记录这绚丽的生命,记录从此刻开始的道别。】
第36章 春天
叶允姝似乎找到了如何同唐祎琛接触的最佳状态。
生物课上老师讲到果蝇实验, 趋光性是本能。
那天叶允姝难得走神,她盯着那句‘本能’。忽然不合时宜的笑了下。
人们总是下意识的靠近光源,被光吸引, 这是动物的本能。
那天下了第一场春雨,临街的树木冒出绿芽, 像是一场生命的涅槃重生。叶允姝撑着头望向窗外, 雨滴落在窗户上渐渐模糊窗外景象, 一切都显的很不真实。
…………
“琴姨感冒还没好吗?”
早自习陈釉没来,叶允姝一直等到下课才等到。
陈釉皱着眉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好, 我让她去医院她也不去,今早起来还流鼻血了, 自己偷偷擦干净不想让我知道,要不是我看见垃圾桶里的纸她估计都没想告诉我。”
“啊?”叶允姝有些担心:“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流鼻血?”
“不知道,她说是上火了。”
一连几天陈釉都紧皱眉头,叶允姝一看就明白了, 没敢问怕陈釉伤心。终于在一周后的某天,陈釉松了口气, 主动和叶允姝说起, “我妈这两天没怎么咳嗽了, 别担心。”
叶允姝这才松了口气。
琴姨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 奶奶说是生陈釉时月子没做好留下了病根。这些年, 琴姨自己经营着小餐馆供陈釉读书, 早出晚归,有时候餐馆忙了也不舍得雇人,只想着自己能多做点就多做点。
琴姨身体好起来, 陈釉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刘啸旗叫陈釉时,十七班正在操场上体育课, 他和班里的几人打篮球,打得一身汗却很痛快。
走到刘啸旗身边时嘴角还挂着笑,可在听清他说的什么后,脑袋‘嗡’一声,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反应过来后,直接往外飞奔。
陈釉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已经没有知觉了,脑袋里只剩下刚才刘啸旗的那句‘陈釉,医院打来电话说你妈妈昏倒了,客人打了120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怎么突然进医院了?不是都好了吗?
陈釉靠在医院的墙壁上,抢救室的灯光让人发颤。到这一刻,他才觉得手足无措。
他太害怕了。
从小到大他只有妈妈,他宁愿躺在里面的人是他,也不愿是妈妈。
陈釉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站了多久,只知道抢救室的门打开时,他的腿因为僵硬直接跪在了地上。
“病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初步诊断为冠心病,具体的病因还要等后续的检查。”医生说:“你是病人家属,吗?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陈釉一直到病房才松了口气,拿出手机,上边数不清的未接来电,全是叶允姝和叶父叶母。他心底泛起感动,正想打回去,身后有人叫他。
是周潭,身后跟着叶允姝和叶承轩。她轻声问:“怎么样?”
陈釉扯了扯嘴角。
叶承轩去医生那里了解情况,回来的时候同周潭说让她回家给琴姨收拾住院一下住院用的东西,让叶允姝陪着陈釉去吃饭。
陈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叶允姝给拉走了。晚饭是在医院门口的那条街上吃的,叶允姝给陈釉买来了好多。
“……”陈釉无语:“我是猪吗?”
“我这不是怕你吃不饱吗?”
叶允姝已经吃过饭了,坐在他对面一句话也不说。她什么也不敢问,但也能感受到陈釉周身的低气压。他在强忍着不对周围人释放悲观的情绪。
吃完饭准备回医院时,陈釉忽然开口:“别跟她说。”
叶允姝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陈釉一个人留在医院里陪护,他睡不着,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夜空。收回目光时看到病床上的人的眼皮微微颤抖,陈釉登时怔愣。
病床上的人带着氧气罩,慢慢的睁开眼,刚开始的瞳眸还有些朦胧,但她还是凭借那朦胧的身影判断出了她面前的人是谁。唇角慢慢勾起,眉眼也是温柔。和平日里的模样无二,甚至因为脸色苍白更显得柔和,像是身在梦中一碰就散。
陈釉眼眶瞬间红了。在抢救室面临这生死离别时他都没有哭,可在此刻万籁俱寂的黑暗中,他凭借着走廊微弱的光芒看清了他妈妈的脸庞。
所有的后怕顿时涌入大脑,陈釉不敢想以后,只能麻木的等。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思绪,像只木偶一样做任何事,终于在他妈妈睁开眼的时候,恢复正常。
陈釉哽咽着叫了声妈。
陈琴的眼角留下了长长的泪痕。她还没有完全恢复,强撑着睁开眼了不到十分钟,再次陷入沉睡。
她短时间的醒来就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让陈釉恢复清醒,告诉他妈妈还在陪他。
陈釉在陈琴再次睡着后,坐在椅子上才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的疲惫。
陈釉这几天没有去学校,陈琴这个情况身边离不开人,还要做各种检查。他坐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大概是狭小的空间没有任何绿植,他觉得喘不过气。
医生说:“病人的血管堵塞,动脉粥样硬化,这已经是到了很严重的程度。目前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就是做心脏搭桥手术。”
这些繁杂的词汇他听不懂,陈釉脑子很懵。顿了下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做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这句话问出口他觉得羞愧,可是没办法。这几天陈琴住院的医药费已经花了很大一笔钱。他们家本来就存不住什么钱,小餐馆赚的钱交个房租,再加上陈釉的学费,生活费,总共就剩不了多少。
“保守估计二十万。”
医院池塘边有许多散步的病人,长椅上的人静默地看着他们。今天的天很蓝,空气里弥漫的是春天的气息。
陈釉其实坐在这里没多久,因为他要赶快回去,一会儿护士要给陈琴换药。在病房门口,陈釉深呼吸将所有沉重的情绪压下,学着平日里陈琴温和的模样。
说来很奇怪,巷子里人人都说陈琴温柔,仿佛没有脾气。可她的儿子,怎么脾气又臭又倔。巷子里的邻居总说他和陈琴一点都不一样。
检查结果出来,叶承轩和周潭知道这是一个长久的病情,在医院要待很久。可陈釉还是个学生,当然不能像这几天那样。她当即决定让陈釉安心上课,护工由她来请。
陈釉当然不同意,叶承轩乐了,说道:“这是给你妈妈请的,以前我和你周潭阿姨没时间回老城不都是你妈妈又帮忙照顾?不进照顾小姝还照顾你叶奶奶。”
周潭接上:“刚过完年我和你叔叔没办法请假,就让护工先代替我俩。”
这些理由都不过是为了安抚陈釉的自尊,让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他都知道。
翌日,陈釉没和其他几个说要回学校,估计有叶允姝在这几人也会知道。他前去缴费处交医药费,银行卡的余额出现在眼前时,他紧紧攥着手机。
他到教室的时候还早,教室里没几个人。只是几天没来,桌子上的卷子高高一沓,他竟然觉得连简单的汉字都有些看不懂。
“叶小姝,不是说好我买早饭的吗?”
“你昨天什么时候说了?”
“我绝对说了!”
“那我昨天也说了今天我买。”
“你没说!!”
陈釉愣了下,下意识问道:“你俩怎么了?”平时好的连厕所都一起上,他还是头一次见叶允姝和沈盈闹脾气。
叶允姝哼了一声:“我俩约好一起减肥,每天吃一个人量的饭。”
“然后今天我说的我买,谁知道她不知道又买了一份。”沈盈说:“这倒好减肥第一天就失败。”
叶允姝脑袋瓜子一转问陈釉:“你吃早饭了吗?”
陈釉说:“没。”
“正好。”叶允姝和沈盈对视一眼,“这份你吃。”
话音刚落,唐祎琛吃着饼,另一只手上一杯粥和一份饼走到陈釉面前递给他。
陈釉失笑一声:“怎么?你也减肥?”
唐祎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结合桌子上那份离陈釉很近的早饭和他刚才说的话,差不多能猜到。“爸爸关心儿子应该的,不用谢。”
陈釉正准备吃,顾屿的吼叫声惊得几人全都一颤。
“啊啊啊卧槽,我简直就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人!我见校门口有个很可怜的老奶奶在卖早饭,我一心软就买了好几份!你们快帮我吃!”顾屿飞奔过来,准备将两手的早饭放在桌子上,但见到桌子上有几份未拆封的时,不可思议:“你们居然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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