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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师说的有道理啊。”许之柔开口。
如果能去更好的地方学习，她当然也会赞成赵见远参加的。
自己又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瞒着她干嘛……真是的。
赵见远却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他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我也没那么高的觉悟啊。”
“什么觉悟？”
“被关在训练营里天天学习的觉悟啊。”他哼笑着，开玩笑道：“所以我问何老师，能不能打包点东西和我一起过去，天天陪着我。”
“什么东西？”
赵见远的嗓音在她耳廓轻轻挠了挠：“许之柔。”
许之柔的胸口跳了起来，明明初冬的晚上温度那么低，她却觉得忐忑又燥热。
想掀开被子散散热，手又停住，怕突然的动静扰乱了这一刻两人好像相隔甚近的呼吸。
半晌，许之柔才找回神来，骂他一声：“有病，你才是东西！”
“嗯，那你不是东西？”
许之柔：“滚！”
赵见远笑了起来，沉闷的笑声在风里滚动。
许之柔没忍住问了一声：“你在楼顶吗？风声好大。”
“嗯，晚上起风了，你要关好窗户。”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跑楼顶去了。
他家里人在，他就不好打电话了吗？
许之柔打开了灯，视线落在衣架上挂的羽绒服外套上。
“你冷不冷啊？我上去找你，给你带个外套啊。”
她想着赵见远明天就要走了，起码得上去和他煽情告别一下。
才从被子里伸出脚，就听到电话里赵见远决绝的声音：“你别上来，外面很冷。”
许之柔切了声，没理会他，继续找外套，“你忘了，我是冬天出生的小火炉，不怕冷的……倒是你才怕冷，从小就怕冷，每回上学都要往我身上挨……”
她在衣柜里翻出了条厚厚的毯子，别说防风了，防弹都行。
足够裹住他们俩了。
半夜上楼顶，叛逆，又让人觉得有几分非比寻常的兴奋。
许之柔兴致勃勃地穿上外套，正要走，却听电话里赵见远语气认真地又说了一遍。
“说真的，别上来，许之柔。”
许之柔动作顿住了。
“为什么啊？”
“我没办法。”
风声呼啸着，赵见远停了一会，他的细微情绪被藏在了噪声中，“下午没告诉你，就是不想当面和你说这种话。”
是吗……
许之柔扶着床角坐下，心底细腻之处仿佛被触动，脑海里闪过赵见远下午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顿时也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怎么说呢。
又晦涩、又奇怪。
同时还参杂了一点小雀跃。
所以，她在赵见远那里，确实是非常与众不同的存在吧。
许之柔悄悄压住唇角笑意，轻咳一声，“你，舍不得我啊？”
“废话。”
赵见远听出了她的窃喜，也跟着悄然勾起唇角，“许之柔，好好学习，等我回来。”
……
挂断电话，又关上灯，这个夜晚好像才圆满了。
可许之柔还是睡不着。
她盯着窗外的月亮，第不知多少次产生出对未来的愁绪。
可今天的未来好像在迷茫中有了一点具象化的方向。
再过六个小时，她会起床，一瘸一拐地坐上余美丽的电动车后座，电动车在初冬凛冽的晨风里，穿过早餐摊的香气将她送去学校。
而赵见远会在明天下午坐上去桐北的动车，一个人坐过六个小时的旅程，在那座她从未去过的城市生活两个月。
他们在不同的地方学习。
然后未来呢，未来她会和赵见远继续待在一起，像现在这样好吗……甚至，比现在还要好吗？
许之柔不知道。
但她此刻较为清晰地认识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她希望会。
赵见远去了桐北，许之柔依旧回到学校上学。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赵见远有可能保送桐北大学这个消息的传知度比她想象的都要高。
从她早上拖着脚进到教室，人还没坐下，大胖就甩了一句。
“听说我们赵哥要保送桐大了？真的假的啊？”
隔了一会，李为挎着个破书包进来，屁股一落下就同时发出一声哂笑。
“怎么没和你那小竹马一起去桐北？”
“……”
早读铃声响，许之柔忍了。
一个早上，来和许之柔打听赵见远保送消息的人可不少。许之柔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大胖作为其中问得最勤的人，在遭受许之柔一通发火后，才赔着笑收敛下来，给自己稍微解释了一下。
“毕竟是桐北大学诶！那么厉害的大学！我们学校又不是像省一中似的那么厉害，年年都有好多人上清北！我们学校这么多年了，能保送去桐大的才这么屈指可数的几个啊！！”
大胖努力强调保送桐大这几个字的含金量，但许之柔是从小就知道赵见远这人的天才之处的，也没觉得太过震惊。
听多了她反倒生出几分逆反心态来，“不就是保送嘛，也没有很厉害啊……如果我想的话，也不是不能努努力试一下的嘛！”
正当好，李为懒懒散散倚在椅子上，歪着脑袋发出了一声颇具嘲讽意味的笑声。
许之柔立马竖起眉毛：“几个意思？”
被她一瞪，李为顿时笑得更厉害了，“没啊，确实说得没错，不就是化学差了那么四五十分嘛……完全可以的。”
许之柔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夸自己，又哪哪儿都透露着一股不太对劲。
白琪琪鼓励道：“之柔，我觉得你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机会的。”
李为淡淡往前睬了眼，乐呵呵地泼了盆冷水：“很多事情可不是只要努力就会有结果的。”
白琪琪被他一驳，马上就不再说话了。
许之柔这就听着不舒服了，“哎，你这人会不会聊天啊——”
她正和李为扯呢，听到窗边同学敲了敲窗，示意她外面有人找。
许之柔往窗外看了眼，是何徐阳，他正眼睛往她两旁扫着，见到她看过来，忙招了招手。
“有什么事吗？”
虽说她和何徐阳也一块聊天那么多回了，但这还是头一回在赵见远不在的情况下，他特地来找自己。
许之柔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直接叫名字显得不太礼貌，于是半天憋出了一个别扭的“学长”来。
何徐阳连忙谢绝这个称呼，他和赵见远这么熟，怎么许之柔和他这么见外呢。
“别叫学长，太奇怪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吧，何徐阳。”
许之柔摸摸鼻子，也行，“那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应该也不会特地跑高二来吧。
“哦，差点忘了。”
何徐阳像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往教室里又张望了一眼，然后把手中的袋子往许之柔手心一塞。
“这个是我家亲戚自己种的百香果……我也吃不完，给你送一点，拿去泡水喝吧。”
“百香果？”
许之柔看向手中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何徐阳不知道许之柔在想什么，还处在自己的羞赧中，抓了抓脑袋，“嗯，我不太爱吃酸……给你们吃，你可以和白琪琪一起分……她应该爱吃酸的。”
许之柔根本没听清他后半句在讲什么。
她盯着手里的百香果，心说自己和何徐阳的关系什么时候都好到能够互相赠送自家土特产的程度了？
那她自家有什么特产能送他啊？
嘶，难道自己改天要提一筐余美丽女士种的萝卜过来回礼？
“许之柔，许之柔？”
何徐阳叫回了许之柔飞远的心思，她回过神来，不是很熟练地收下了这袋百香果，向他表示感谢。
何徐阳的表情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没事，你们俩……多吃点，我先回去了啊。”
“啊，行……”
许之柔也怔怔地转身回班级。
结果刚走两步，还没回到教室，又听到身后何徐阳叫了她一声，“那个……”
“嗯？”许之柔回头。
隔着两步远，何徐阳的不自在溢于言表，他又看了眼教室里面，视线在许之柔身侧打转着。
半晌，才挤出一句小心翼翼的问题。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班那个李为，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李为？”
许之柔一愣，也往窗户里看去。
李为懒散倚着，正在桌洞里偷偷看手机，说时，目光漫不经心地往窗外一撇，恰好对上许之柔好奇的目光。
“李为他是我同桌啊，关系……还行吧，就是塑料同桌情，随时卖对方的那种。”
听到许之柔这样随意的回答，何徐阳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没事了。”
许之柔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拎着那袋百香果往回走。
琢磨着他为什么来送百香果，又莫名其妙问李为和自己的关系……
许之柔走了两步，蓦地顿住脚步，神色一变。
完了，何徐阳不会喜欢她吧！
第26章 啊？？
26
许之柔拎着百香果站在座位旁发愣没坐下。
李为抬了抬眼皮, 盯着许之柔：“脸这么红，被外面那人表白了？”
“表、表白？！”白琪琪手一抖，洒了半杯水。
大胖的八卦雷达也瞬间炸响, “表白？？我们赵男神刚走, 这、挖墙脚啊？？”
大胖的嗓门一嚎, 周围瞬间有不少同学看了过来。
许之柔慌忙做出“嘘”的动作，让大胖小点声, 本来就没有的事, 万一传出什么绯闻了多尴尬啊。
“哎呀你小点声！不要乱讲！”
她把袋子往桌上一搁, 斜过身子让大胖还有李为俩人闭嘴。
百香果不小心从敞口的袋子里滚了出去，掉在地上, 许之柔正要捡, 白琪琪已经帮她拾了回来，放回了她桌上。
白琪琪看着那几个百香果，难得也跟大胖似的八卦, 也问许之柔：“刚刚何徐阳, 真的和你表白吗？柔柔。”
“当然没有啦！就说这是他家特产, 太多了就拿来分的。”
万一何徐阳真的喜欢自己, 那自己还收了他送的东西那可太囧了。
许之柔连忙将那袋子里的百香果拿出来，给白琪琪还有大胖几人瓜分了。
“何徐阳说你爱吃酸的，你、你多吃点。”
许之柔磕巴了一下,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
李为将她的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 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意味深长地飘来一句, “许之柔啊许之柔……”
干什么！
许之柔莫名有种做贼心虚感, 被李为盯着像要给人看穿，于是横着瞪了李为一眼。
正巧上课铃响, 替许之柔带过了这个不好对付的混乱局面。
许之柔悄悄吁了一口气坐下。
这事儿虽然是过去了，但有的认知一旦形成就像一个小树苗一样在心底牢牢扎根，不断蔓延。
何徐阳喜欢自己？
可能是被李为他们的话心理暗示，许之柔琢磨着这件事的可能性，竟然越想越觉得可疑。
不然他怎么会次次中午都跟赵见远来和自己吃饭？
不然自己怎么会碰上他好几回往她们班跑？
不然家长会，他怎么会不请自来跑来楼顶玩游戏？
嘶，真不是她自恋啊，只是这么多有迹可循之处，真的很难让人不误会……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深了许之柔的这个念头。
礼拜六没有上课，许之柔和白琪琪约好一起到学校自习，下午的时候陪白琪琪去挑送给她妹妹的生日礼物。
白琪琪的妹妹刚上二年级，过两天生日，说是平时比较喜欢毛绒玩具，学校后街正好有家买饰品和玩偶的店，东西不贵，上新又快，学生常去那儿逛。
下午四点多，教室里自习的同学其实还不少，但许之柔和白琪琪两人都坐不住了。
两人商量着要不要走。
许之柔：“看到这么多勤奋学习的背影，我为我想要离开的想法很有负罪感啊……”
白琪琪点头：“是啊，要不，再学会？”
许之柔看了眼旁边李为那冷冷清清的座位，转念又道：“但是你看，中考单科状元都没来自习，说明，劳逸结合很重要。”
白琪琪抿了抿唇：“……也有道理。”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拎包就走。
那家店是复古装饰，木质货架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饰品、玩偶，店里也有不少背着书包的同学，多是女生，手里还拿着挑的文具之类。
玩偶那块有很多新奇的动物，像扁嘴鸭、浣熊、鸵鸟之类的，许之柔问白琪琪，她妹妹喜欢什么风格。
“可爱的，还是酷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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