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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柔：【可以呀，我没什么事情。而且跟你出去的话，我妈肯定双手双脚同意】
竹懿：【那你那位赵见远呢？元旦没回来？】
切，别说元旦了，过年都不一定能回来。
刚才还和她发消息说晚上要上课到十点多呢。
许之柔腹诽着，回她一句：【谁管他】
……
上次在宁水村分别后，这还是许之柔时隔两个月第一次见竹懿。
她看起来气色比起刚回兆海时好多了，脸颊多长了一点肉，眼神也更亮了许多。
“是油光发亮吧。我在我舅家待了几个月，每天炖汤炖肉的，家里的鸡鸭鹅都快被杀光了，我感觉剩下那两只大公鸡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仇恨。”
“噗嗤。”
别的不说，至少能看出，竹懿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她们就坐在离家不远处的一家黄焖鸡店里。
许之柔点的是他们家的招牌黄焖鸡，竹懿点了份红烧茄子煲，理由是吃鸡吃得想吐。
“那你回去是直接参加期末考吗？你们期末考难不难呀？”许之柔问。
竹懿拿了一勺红烧茄子放在米饭上，用热腾腾的红烧酱汁将米饭拌匀了，舀起浸满汤汁的米饭和茄子一起塞进嘴里，然后含糊地说：“嗯哼，直接考，说是期末考成绩要记档案的，不考不行……一点儿不含糊。”
“我们也是，期末考不论怎样都不能请假，非要请的话还要去医院开病假单。”许之柔捣弄着碗里的米饭，抱怨道：“而且这回元旦刚好在周末，就只放两天，礼拜一还要去学校自习！”
竹懿哈哈大笑起来：“不是法定节假日吗？这么过分，能不能打电话投诉你们学校啊！”
“可不是嘛，我们班同学前两天就说要去投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班主任还刚好在他后面。”许之柔也觉得好笑，“然后你猜怎么着，他说，‘在你打电话投诉学校之前，看来我要先打电话跟你妈投诉一下你’。”
“噗……”
竹懿笑出了眼泪，好不容易停下来，颇为凡尔赛地感慨道：“哎呀，其实放假放久了也很无聊啦。你看我，休学回乡下待了那么久，虽然天天都没有作业，但是真的好痛苦的，闲得人都快发霉了。”
休学？
许之柔放肆的笑容细微一顿，竹懿也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很快岔开了话题。
其实在从宁水村回来后，许之柔就上网查了省一中的官网和贴吧，根本没有什么教学楼安全事故的相关信息。
很显然，竹懿并不是因为她之前说的那个原因回来的。
许之柔好奇，却没有再找竹懿问过这个问题。
她在偶尔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总会再想起那天看到的竹懿手臂上的旧疤，她不敢去猜测那些狰狞的伤痕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她细白秀气的手腕上的。
竹懿该多疼啊。
每当想到这里，许之柔就感到十分难过。
隔着砂锅上雾蒙蒙的蒸汽，她见到竹懿手腕戴了一串彩色珠子，在原本薄得接近透明的手臂上添了一抹明媚的色彩。
许之柔心底也舒了一口气，仿佛紧压了快一个月的魔鬼日子在这碗黄焖鸡前也轻飘飘地过去了。
吃完饭，她们一起从黄焖鸡店散步回去。
明天早上六点多，竹懿就要和她父母一起坐车回学校了。
夜灯初上，她们踏着南方冬日的湿冷回家，在竹懿家的楼梯口道别。
分别前，竹懿还把手上的珠串送给了许之柔，许之柔本来没好意思收。但竹懿说，是在村里集市上买的，十元三串，她那还有两串。
“别太有压力了，这个手链就是保佑学业事业的，你一定能考好。当然，它要拿来招桃花也行。”竹懿吐了吐舌头跑上楼梯。
粉橘色的珠串在手腕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像是正在施法为她“招桃花”似的。
许之柔盯着珠串，莫名就想到了远在桐北的赵见远。
男孩子好像都没有戴这种饰品的习惯，但他的手修长细直，戴上类似的珠串一定很好看。
如果是赵见远的话，应该比较适合戴蓝色黑色的吧……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阵冷风吹过，许之柔回过神来，心虚得直摇头。
她在想什么啊！！
什么招桃花，那不都是竹懿瞎说的，她怎么还真的想上了！！
许之柔摸了摸脸颊。
嘶，好烫！
元旦这一短暂的放松过后，就到了真正的魔鬼周了。
今年的除夕比较早，寒假也放得早，因此期末考也来得特别早。
各科都提前完成了教学，将最后的时间投入题海战术中，许之柔的一天常常是一半时间在写卷子，一半时间在改卷子。
在这样的紧张下，许之柔也无暇再去思考赵见远什么时候回来了。
事实上，她在上个礼拜问过赵见远什么时候结束回兆海，但他回答得含糊其辞，好像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不回就不回呗。
许之柔也没有再问。
期末考定在最后一周的周一开始，在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许之柔和李为的【英语/化学】学习搭子小组进行了最后一次补习会面。
这个周末，奶茶店里坐的学生比以往都多一些。
大家可能都想在这儿临时抱佛脚一下，几乎每张桌子上都摊着几本练习册。一时间，奶茶店里的学习氛围比教室可能都要浓郁。
嗡嗡的学习交流声里，许之柔的目光越过奶茶店门口，落在远处马路尽头的一道身影上。
唉，每天看卷子写题目，把她眼睛都看花了。
不然她怎么会在一个恍惚间，觉得那个模糊的身影那么像赵见远呢。
“唉——”
她长叹了一口气。
李为也放下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怎么了？”
“没有，就是学得有点累了。”许之柔收回视线，恹恹地托着下巴。
“那来聊聊天？”
许之柔瞥他：“聊什么？”
李为目色深深地看着许之柔，忽地，饶有兴致地开口，“许之柔，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和我初恋特别像啊？”
“初恋？”
“嗯哼。”李为直勾勾地看着许之柔，凑近了些许，“你们俩给人的感觉特别像，就是穿条白裙，很干净可爱——”
许之柔还没听完他这一番似真似假的话，忽地听到一道明朗声音隐含着怒意从门口传来。
“许之柔。”
“诶？”许之柔听到声音的瞬间先是一愣。
这声音……不可能吧，赵见远怎么可能在……
然后她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奶茶店门口的赵见远。
他刚走进奶茶店，风尘仆仆，高挑的身形背着光。
快两个月没见，他比之前消瘦了几分，五官棱角俊朗挺拔，眉眼依旧是许之柔最熟悉不过的模样，黑瞳里却泛着薄怒。
许之柔错愕间，他已经走了上来，黑色冲锋衣上带着室外的冷气，冷得人瑟瑟一颤。
“赵、赵见远，你怎么在这里……”
赵见远扫了眼桌对面笑得一脸挑衅的李为，又看向许之柔，声音淡淡透着寒意。
“和白琪琪一起学习？他是白琪琪？”
第29章 怦然
29
“他难道就一定不能是白琪琪吗！”
许之柔拍桌而起, 喧闹嘈杂的奶茶店登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望了过来。
“谁说白琪琪就不能长这样！是社会的刻板认知让你觉得白琪琪就一定要是你印象里的样子吗？！难道白琪琪就不能是一种自由生长的状态，就不能高一点、壮一点, 粗犷一点吗！”
许之柔站起身来, 激昂顿挫地说。
尽管她的身高不如赵见远, 但从奶茶店其他人错愕与敬畏的目光中，很显然, 此刻的许之柔在人格高度上已经远远高过了赵见远。
在周遭人的纷纷议论与许之柔的正义驳斥中, 赵见远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理亏, 心虚且不自在地垂下眼，朝许之柔走近一步, 语气无比柔和地示好。
“好啦好啦, 柔柔公主，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许之柔大义凛然甩开他的手，“退一万步说, 难道你赵见远就没有错吗？”
好, 事件完美落幕……
叩叩叩。
赵见远敲桌子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装傻也没有用, 许之柔。”他的声音很冷。
幻想里的世界缓缓抽离, 许之柔再定睛一看，眼前的赵见远俨然还是一副脸比包公黑的极度不爽表情。
“嘶……”
许之柔吸了口冷气，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赵见远,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尽管赵见远的神色还是很难看, 但还是臭着脸回答了她：“一个小时前回来的, 听说你在学校自习，准备给你带杯喝的。”
声音一顿, 视线扫过许之柔桌上的作业和坐在对面的李为，再次回归主题：“所以，他就是你说的，每周六一起补习的，‘白琪琪’？”
嘶，赵见远一回来就来找自己了，而且他来奶茶店竟然是为了给自己买喝的。
而她竟然还隐瞒欺骗了赵见远快一个月！！
许之柔顿时巴不得穿越回一个月以前，狠狠地给自己一耳刮子。
“我……”
许之柔看了眼赵见远的脸色，试探道：“如果我说，白琪琪刚走，你信吗？”
“……”
还想着骗他。
赵见远一听这话，顿时气往上蹿，皱着眉：“许之柔，你——”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
未等赵见远发作，许之柔嘴巴一瘪，先发制人地拽住了他胳膊，可怜巴巴道：“对不起嘛，赵见远，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你先别生气嘛……”
她开口道歉，旁边几桌学生声音就小了下去，不少人悄悄侧目往这里看。
奶茶店里的学生基本都是她们一个学校的，平时在发言会上和荣誉榜上没少见到赵见远的脸，不少人认出赵见远来——那个很帅的学生代表。
又见旁边那女孩和他拉拉扯扯，言语之间在说着道歉和挽留似的话，顿时八卦的目光落在许之柔身上。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们班搭了学习互助小组嘛，我化学差，英语不错，李为又刚好化学好英语不行，所以就把我们俩凑一组了……上次月考，我化学还是考得很差，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他的……”
旁边看得饶有兴致的李为眼角一抽。
不是，几个意思。
让他教化学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吗？
赵见远虽然有火，但主要还是在气许之柔刻意骗他这件事。
但眼下李为笑得不怀好意，附近看着许之柔七嘴八舌的议论又太多，显然不是个算账的好时候。
默了片刻，赵见远问：“上次化学考多少？”
咦？？
语气怎么突然温和了下来。
刚才的脾气呢，怒火呢，就这么结束了？
什么时候她的道歉这么管用了？她怎么不知道？？
但赵见远好像真的原谅了她，许之柔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动作自然无比地拿起了她身前的化学练习册翻看。
“你自己买的？这本比基础题要难一点，能看懂吗？”
许之柔最擅长顺台阶往下走，连忙跟着坐下，“嗯呢。还是六十几，但我把高一和高二的课本都再过了一遍，感觉进步了不少。”
赵见远把她的练习册粗略翻了遍，见到许之柔不少错题页都折了起来，“嗯，错题率是低了很多，但这本练习册的解析太模糊了，不会和你说原理，我回头给你找本更详细的，你看得明白些。”
也省得让某些卖弄小人钻空子。
许之柔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还笑吟吟地竖起大拇指，一脸谄媚地拍他马屁，“嘿嘿，我们赵哥就是靠谱！三言两语就稳住了局面，牛！”
赵见远勾唇，翻到某页指了几道题，“你把这些做一遍吧，我坐这儿帮你看。”
她没听懂，坐对面观战的李为算是听明白了，“欸欸欸，这儿还有个活人呢，都看不见我是吗？”
怎么的一个个都当着他面说他坏话的啊？
多冒昧啊。
“我说许之柔，我搁这费心费力跟你补习了一个多月，怎么没听你夸我一句呢？这大冬天的，我每周六勤勤恳恳爬起来的时候，你这小竹马可还在桐大里面不知道在跟谁聊天呢，怕是都乐不思蜀了吧！”
许之柔一看他这嘲讽嘴脸就不爽。
这下你还不懂为什么赵见远讨厌你吗？
赵见远这段时间在桐北多辛苦他当然不知道，没看他都瘦了这么多吗？啊？！
当下就呛了回去，“我哪里没夸你了，我上礼拜不还夸你是个好人。而且咱们俩是互帮互助，又不是你在单方面付出。”
李为被她怼得直发笑。
刚才对赵见远那样乖顺小绵羊，这会脾气上来了。
“嗯，对，咱们俩不是任何一个人单方面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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