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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必要装成正常人吗。
他轻轻呵出一口气，眸光恹恹。
为难对方，也为难自己。
林清铭放下菜就准备走了，临走的时候想起了什么，顺口问了一句。
“对了随哥，”他说，“那个今刀是谁啊？我们系的同学吗？”
“……不是。”
沈则随抬了抬眸，“你不认识。”
“哦，”林清铭应道，摸摸脑袋：“那天晚上打完游戏有人加我，问我知不知道今刀是谁。我还挺奇怪呢，寻思着我该知道他是谁吗？”
沈则随语气平淡：“他是主播。”
林清铭愣了一下，语气惊讶地问：“今刀是主播啊？”
沈则随稍稍颔首。
林清铭一句话脱口而出，怕沈则随又多想，连忙补充道：“我就觉得呢，他挺活泼开朗的，人也有趣，说话语气还温温柔柔的。”
“计算机系要是有这样的男生，我怎么会不认识。”
沈则随安静片刻，垂下眼眸，低低“嗯”了一声。
林清铭见他面色没有什么异常，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他站在半开的门边，看着沈则随，忍不住犯起了琢磨。
主播这个职业，确实具备着某种包容性。
像沈则随这样的人如果去直播，只要摄像头不拍他的全身，观众就不会发现他身上的不同之处。
……随哥跟个主播玩游戏，会不会是想自己开直播啊。
直播间要怎么做起来？他要不要给随哥买点粉丝买点流量什么的？
宋念初也是做主播的来着，也许可以抽空找她请教一下。
林清铭脑海中思绪千回百转，有几分心不在焉地跟沈则随道了别。
得找个时间去今刀的直播间里看一看，帮随哥研究研究这一行。他心中想。
第14章
宋念初隔几天才收到那个主播的好友请求。
由于参赛队伍中的两名主播是由官方挑选并搭配，星月平台那边对于主播之间关系不和、发生摩擦的情况早有准备，换新队的过程不算麻烦。
“我是候选参赛主播，”
加上好友后对面那姑娘发来好几条语音，很兴奋的语气。
“本来都没报什么希望的，没想到真能参赛，看到你私信的时候真是吓我一跳。”
“我看过你直播的！还给你送过礼物来着！居然能和今刀一起打星月杯啊啊啊！”
宋念初一大早就听到这么元气满满的一串语音，心情也随之轻快起来。
对方的平台名字是“橘子炒肉”，宋念初往备注栏里填上“橘子”二字，发了一个小狗打滚的表情包。
【糯米吃饭了吗：原来是我的老板吗！[小狗敬礼]】
【橘子：啊啊啊啊不是！我只送过一点点小礼物！】
【糯米吃饭了吗：一点小礼物也是老板=w=老板想玩什么位置，你尽管挑！】
【橘子：我都可以哈哈哈主要是都一样菜，不过平时打排位的话烟位角色玩的比较多，技能也比较熟悉~】
和橘子沟通要比和渴月沟通流畅太多，几分钟时间就很愉快地约定好了双方的位置。
宋念初站在冰箱前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牛奶，满足地眯起眼眸。
昨夜宋念初睡得很好。
没有梦到那些遥远的、她刻意想要遗忘的从前，也没有一大早被糯米压醒。
她精神充沛，于是带着糯米去外头溜达了一圈，顺便买了豆浆油条当早餐。
站在早餐店里等待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清晨的时候下了一场雨，到处都湿漉漉的。
宋念初屏幕上沾了滴雨珠，用指背擦了擦。
发来信息的是隔壁邻居阿姨的儿子，说他朋友家邻居刚好准备租房，问她要不要看看房子。
宋念初有些意外。
看到对方发来的地址时，宋念初握着手机，眨了眨眼，忍不住转过身。
……她身后不远处，对面街边屹立着的一座高楼，就是林清铭介绍的那一套房。
这条街上有很多宋念初喜欢的餐厅，离她住的地方也很近。
她遛狗的时候，时常逛到这边来。
有朋友帮忙介绍房源当然更好，宋念初应下，约好了等林清铭去看朋友的时候和他一起去看房。
“到时候要真租下来了，”
她牵着狗绳，拿起手机往嘴边靠了靠，带着笑音说：“我请你吃饭。”
对方多半是在上班摸鱼，很快便回复了。
【林清铭：吃不吃饭的都好说，就是那个星月杯的事儿……】
【林清铭：[狗头][嘿哈][嘿哈]】
“星月杯的事情是真没办法，”
宋念初换了只手拿手机，接过老板包好的油条，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一个小主播，没办法帮你走后门。”
对方唰唰一下发来三个大哭的表情。
已然是八月中旬，距离月底的星月杯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
宋念初拍完搬家vlog可能会用上的一些视频素材，提早开了直播。
早上一起床就灌了一整杯牛奶，之后又在早餐铺子边喝了一碗豆浆。
不知道是因为喝得太撑，还是生理期又要提前，她总觉得腹部隐约有些不舒服。
宋念初从卫生间回来，用手摁了摁肚子，看了一眼弹幕。
今天的直播间气氛有点奇怪，她的几位房管破天荒地齐齐上了线，弹幕里也有好多无意义的颜文字灌水。
“最近怎么都这么早直播……唔，”
宋念初戴上耳机，眨了眨眼，“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你们可以当我在提前调休。”
【？】
【天哪当主播了也要调休吗哈哈哈哈哈】
【净化评论区=w=】
“九月份我可能会比较忙啦，”
宋念初买了一款昨天才上架商店的新游戏，“到时候能用来直播的时间会少一些。”
她在游戏下载期间和观众聊着天。
偶尔会有几条不太和谐的弹幕飘过去，很快就会被直播间的观众刷掉。
但宋念初还是看见了。
“没人带是不敢玩浴火奋战吗”、“现实中是得长成什么样才会直播网恋啊”、“不懂就问，这个主播真实段位是什么啊”。
她一时没有说话，轻轻皱了一下眉。
突然间出现这么多恶劣弹幕，原因大概只有一个。
宋念初其实并不是很意外。
渴月人气高、粉丝多，直播风格也和她大相径庭。
她的直播风格偏日常轻快，活跃的老粉也都是比较平和的人，彼此认识，聊天时就像是在话家常。
而渴月会为了吸引流量而刻意地去追逐热点、去触及一些会引起争议的话题。
他的观众群体更加复杂，也更加难以管束，有时候粉丝自己之间都会吵起来。
所以宋念初当时接到官方的那一通电话时，才会那么郁闷。
没有人喜欢被辱骂，即便知道那些恶意来得荒谬。
“房管这几天帮忙开一下发言等级限制吧，”
刚购买的游戏下载好了，宋念初却没点开，径自启动了浴火奋战。
【啊我还以为要播新游！这个游戏今宝不是等了很久吗qwq】
【是不是被那些弹幕影响到了……妖魔鬼怪快离开】
【今宝别理他们！贝贝又不是天天在线，我们都是看过你单排的】
“打一会儿排位吧，”
宋念初看了眼弹幕，弯眸笑了笑，“怎么感觉大家都是那种有喜欢的菜就要飞快吃完的类型。”
弹幕刷过去一片哈哈哈，宋念初往右边瞄了一眼。
贝贝没在线。
“新游晚一点再打，也算是给我一个休息时间嘛。”
她开了单人排位，跟粉丝开玩笑，“当作我辛苦上分的奖励。”
【啊？让我看看没大佬带你怎么上分啊哈哈哈哈】
这条弹幕很快就被一连串的颜表情覆盖，但宋念初还是看到了。
她常常和粉丝说贝贝是大佬，和他一起玩上了很多分。
但粉丝都知道这是在说笑，喊贝贝“大佬”的时候也都是带着善意的。
房管小窗敲了敲她，说发言等级限制已经设置好了。
宋念初拿起手机，回了一个“辛苦了”。
玩家匹配成功，宋念初无需再练习哨卫，果断选择了突破角色。
或许是因为终于可以使用自己喜欢的角色，这一局宋念初的手感好到出奇。
一局游戏过后，界面上亮着大大的MVP图标。
弹幕刷得飞快。
【终于又拿MVP了！！捍卫这个位置拿MVP是真的不容易，还是看今宝玩突破比较舒服】
【刚才那些嘲讽的人还在吗，不是说要看看主播怎么上分吗，就这样上呗】
【开局看到今宝操作的时候就跑了吧，真钻石的枪法和身法还是挺明显的=w=只能说有些人被怂恿一下就跑来骂人是真的无脑】
宋念初其实也有点儿小得意，打完比赛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
她确实挺久没有拿到MVP了，本来只是不太服气地想让那些人看看自己的实力，没想到这一局玩得这么出色。
不过在粉丝面前不能表现得太骄傲，宋念初手指在唇角边按了按：“这局队友配合得很默契呀。”
下场游戏进入匹配时间，宋念初抽空拿起手机，在星月平台上搜索了一下。
她很快就了解了那些恶意弹幕的来龙去脉。
其实渴月没有说过她的坏话。
他只是在直播的时候，说了一句“星月杯换队友了，跟你们说一下”。
录播中没有显示那时候渴月直播间里的弹幕，但宋念初大概猜得出弹幕的内容。
无非就是在追问原因。
渴月没有回答什么，一直在自顾自地玩自己的游戏。
直到几分钟后他看了眼弹幕，笑了一下。
“今刀之后的队友是谁……你是今刀的粉丝吗？这我哪儿知道啊，她没跟我说。可能是个比我还厉害的大佬吧。”
对于星月杯换队伍的事情，他总共就说了这么两句话。
宋念初关掉了录播，抬眸看向电脑屏幕。
究竟是无心之言，还是在刻意引导，她并不想去深究。
耗费自己的情绪，去小心翼翼地揣测别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这种事情她在高中后就再也不会去做了。
“……咦？”
好友列表中的一个头像亮了起来，宋念初果断选择了邀请，“贝贝上线了哎。”
弹幕有人调侃她，说她刚证明完自己就立刻找贝贝双排，太迫不及待。
宋念初眨了眨眼，假装没看见。
顶着Bei这个昵称的头像出现在了直播间里，宋念初按了按开麦键，和他打招呼。
“贝贝今天游戏上得好早！”
“……嗯，”
对面传了一声低低的应答，片刻后又像是回了神，“早吗。”
宋念初眨了眨眼：“比以前早……不过现在想想，你最近冒泡的时间好像都挺早的。”
男人沉默片刻，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说：“上瘾了。”
那声笑音很浅很浅，似乎没有带着什么快意，更像是在自嘲。
宋念初愣了一下。
……对什么上瘾了。
游戏吗？
她下意识这么想，又觉得Bei不太是那种会对游戏上瘾的人。
短暂的怔神，匹配成功的音效响起。
路人队友在公共频道中跟大家打起招呼，宋念初没再问。
这局游戏打到一半，她稍稍拧起了眉。
……腹部的不适似乎并未随着时间而减缓，反而在某个瞬间猛然加剧。
这种感觉，宋念初太熟悉了。
攻守转换后的前几回合她还能勉强忍受，打着打着操作就完全乱了套。
直播间的观众能够直观地看到她的第一视角，更早就发现了异样，问她怎么了。
“生理期来了，”
宋念初按了按小腹，语气显然变得萎靡，“……有点不舒服。”
好在先前有所预感的时候就已经去了一趟卫生间，不用在游戏里暂时挂机。
到游戏结束的时候宋念初已经疼得难以忍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理期前吃了冰淇淋的缘故，这次的痛感比以往都还要剧烈。
她额头上都在冒冷汗，跟直播间观众说了声抱歉，又开麦跟贝贝说了一声。
说话时声音又轻又飘，明显听得出来很难受。
直播间观众都在催她赶紧去休息，宋念初关了电脑，躺床上蜷着。
糯米像是能够察觉到主人的不舒服，在床边转圈，时不时抬起前腿往床上一扒，看着有些焦躁。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贝贝发来一句“你怎么了”。
宋念初没法安抚糯米，也没回复贝贝。
生理期太遭罪了，她连起身去煮红糖水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先熬过初期这最疼痛的一段时间。
第15章
身形修长的黑猫从客厅中慢慢踱至卧房外，冲着室内喵呜一声。
卧室中的男人回过神来，沉默地转了转轮椅。
食盆中空空如也，贝贝跟着他小碎步跑到盆边。
沈则随握住轮椅扶手，弯腰往盆中倒上猫粮。
黑猫蹭过来，像是想要拱一拱沈则随的小腿，又迷茫地滞住。
它大概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主人有时候会长出一双完整的腿来，有时候身下又空荡一片。
一粒粒猫粮滚入食盆中，慢慢便冒了尖。
沈则随收好猫粮袋，没有垂眸去看欢快舔食的黑猫。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聊天框中最后一条信息是他发的那一句“你怎么了”。
对方仍旧没有回复。
沈则随唇线稍稍抿起，又想起对方下线前说的那一句话。
“我太疼了，感觉要晕了”。
平日中总是轻快含笑的嗓音变了，像是在忍着莫大的痛楚，对他说“我要缓缓”。
……他怎么了。
是急性病吗？
沈则随手指心不在焉地轻晃，点进了今刀的微信朋友圈。
对方的朋友圈限制了一个月可见，呈现在相册中的只有一条。
【糯米和邻居家的小棕毛！[图片][图片]】
照片中两只宠物犬挨在一起，一只萨摩耶，一只泰迪。
他的目光在那只泰迪身上停顿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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