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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表哥后——息月淮【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7 23:06:13  作者:息月淮【完结+番外】
  他定然是因为方才的话生气了。可她已然做小伏低地委婉陪了不是,若不是那方暧昧的帕子,她又岂能误会。
  洛宁心中也不是滋味儿,他将话说得不明不白,自然也不能只怪她胡思乱想。索性,她垂下眼帘,不愿再去绞尽脑汁地找话题。
  正赶着路,马车突然颠簸起来,洛宁身量轻巧,自然坐不稳。她睁开眼眸,透过车帘看清了外面皆是隐匿于幽深夜色下的绵绵山脉,时不时还有几声夜枭的悲号声。
  不过一瞬,随着马儿的嘶鸣,又是一阵颠簸。洛宁身子一晃,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身旁的男人,慌不迭地又迅速护住自己的小腹。
  知韫哥哥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啊,道路颠簸成这样,她和腹中的孩子如何吃的消!
  洛宁想起方才和他闹得别扭,竟然觉得身下的温热如此烫手!她撅起唇瓣,慢悠悠地坐直身子从他身上起来。
  夜风穿透车帘,皎洁的月光照进来。恰在收回手时,借着月光洛宁看清他墨色广袖下的腕子时,脸色倏地煞白。
  珠粒颗颗分明,束在他苍白的腕骨上。这分明就是那串几次三番被她丢弃的佛珠……
第61章 我是谁
  稀稀疏疏的光影透过车帘, 凌乱的洒落在他的身上。他一半侧脸隐在漆黑的夜幕下,微微阖上的眼眸暂且看不出神情。洛宁只得收回视线,不觉间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只是那串檀木佛珠在她的脑海里依旧挥之不去。后加她只记得, 出城门前她腕上带的佛珠挎到了缰绳上,知韫哥哥情急之间扯着她的腕子挣脱。那串佛珠也就是分崩离析。
  垂下眼帘,洛宁暗暗咬紧唇瓣。没想到, 他竟然真的找来了这云梦县!
  半年前的那些爱恨纠葛,早已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虽然后来他还是想要娶自己为妻, 可从前的那些蓄意勾引欺骗,那些唯唯诺诺的依附奉承, 以及那些险些置她于死地的疯魔癫狂, 无一不在提醒着洛宁他二人早已是不可能的。
  她在他面前, 永远都活得那样小心翼翼, 害怕哪天被他发现过去的那些欺骗, 不得不带着假面去蓄意讨好。那段时间, 她自然也是思量过的,从一开始就是姑母的威压, 她不得不去接近杨晟真。后来因着他长得像知韫哥哥, 那时她不知韫哥哥还活着,尚且有几分意动。
  只是后来,知韫哥哥回来了,她便全然看清了自己的心。
  马车疾行而过,窗外送进的一阵凉风彻底让洛宁彻底回神。
  是啊,如今他都找到这里来了,那他是不是就知道她和姑母设计勾引他的事?还有将他当成知韫哥哥的替身的事?
  要是这样, 根本就不是他装成知韫哥哥,而且她将他误认成了知韫哥哥!洛宁心头一紧, 如今他能肆无忌惮的带走她,那知韫哥哥去哪里了?
  “……夫,夫君。”洛宁用力抑制住自己的急速跳动的心,雪青色广袖衣裳下的指节也是狠狠陷进肉中,“夫君,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男人缓缓睁开眼眸,漆黑的眸子掩在夜色中,愈发幽深晦暗。
  “自然该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男子面色冷峻,不假思索地回应她。
  “安全的地方?”洛宁愣了瞬,佯若不解。不过片刻,她旋即皱眉埋怨地看着他,“为何你不提前与我说一声,也好让我提前做好准备。”
  “如今大半夜,你说走就走,全然不考虑我的身子。知韫哥哥,你眼里可曾顾及到我一分半点!”
  她委屈地哭着,眼泪如蜿蜒的小溪绵绵不绝。“当初我本不想跟你一起走……那时候就在二表兄身边,做他的正头娘子多好。如今说不定早已成了诰命夫人……还能住宽敞明亮的宅院,喝着上等的贡茶,闲时抚琴作画,品茗插花……”
  “如今跟了你,我却还要洗衣做饭,给你在前面的店铺了忙上忙下……同河边浣衣的妇人一样逐渐衰老……还要担忧你夜不归宿……”
  洛宁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愈演愈上头,依着他的肩侧胡乱地捶打着他,“都怪你,明明第二天我就要同二表兄成婚了,可你偏要将我打晕带走。”
  “是我父母将你养大,你就是这般回报救命恩人的吗?”胸前氤氲开一片湿润,他眸色渐深,正欲挥手将她扯下,却不料被洛宁死死抓着手臂。
  “李知韫,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虽然那时我们尚有婚约,可我明明在京城可以过得更好,你为什么非要来打扰我!最后竟然还将我打晕带我,让我嫁不成杨晟真!”一边说着,洛宁一边在心中疯狂道歉,知韫哥哥,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听到她第一次如此直呼自己的姓名,杨晟真长眉轻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从韩氏那审问的,再加上探子从湖州带来的消息,皆是她与李知韫青梅竹马,共同长大。何况,那李知韫还与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她经常往来于凌清阁,看向穆广的的视线里总是情意绵绵。齐大夫的话尤在耳畔。更何况,那碗五福粥,是她亲自送来与他喝的。
  枉他那时还心急如焚,怕她被穆广元掳走而追去救她。到头来,她却是满口谎言的一个女子,嘴上说着爱她,转头却又能与别的男子私奔,甚至还怀上了孽种!
  如今为了活命竟还可笑的诋毁那个叫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见他没有动静,只是静默的看着自己,眼底深沉的探究与打量愈发浓厚,洛宁也渐渐慌了。
  “……你……你为何这般看着我!莫非你又想对我动手?”洛宁往旁侧缩了缩,警惕又害怕地瞪着他。
  “珍娘,玩够了吗?”他微微侧身,慢慢逼近洛宁,凉薄微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地扑近她的面前。
  漆黑的鸦睫不停乱颤,虽然知道是他,可一声珍娘却无比轻易的将她心中的防线炸地七零八落。知韫哥哥,向来都是唤自己写珍儿的!
  “……你,李知韫?”洛宁有些急促地捶打着车壁,朝着外面叫喊,“停车,我不同你一起走了。”
  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没有杨晟真的命令,车夫是不会停的。洛宁虽然知道,可她仍想试试,与其与杨晟真撕破脸,还不如就这样和稀泥。让他知道她是被人掳走的,不是刻意要逃婚的。
  “唔~,停车啊,快停车啊!”洛宁已哭得梨花带雨,杏眸红润地怒视着她,“你别碰我,要是二表兄,他定然不会这样对我的!你走开啊!”
  凌冽的男子气息越来越浓,洛宁慌不迭地胡乱踢腾。可任凭鞋尖蹬到身上,男人也并未停歇。微冷的手已渐渐滑至她的脸颊,而后落在她小巧圆润的下颌上。
  被人用力捏紧下颌,洛宁瞳孔猛地一缩,惊慌不安的看向他,“唔……你要做……做什么?”
  杨晟真只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眸里,从一开始她对那李知韫做小伏低的神情,以及这般维护吃醋……如今约莫发现是他了,又做出这一幅备受欺凌弱小可怜的模样来。这般心机,到不像是那个在杨府终日唯唯诺诺无依无靠的孤女。
  终究是他大意了,从一开始就能窥见他书房那幅《临江图》蕴意的女子,又岂是那等蠢笨无知的女人!
  二月十四,新娘跑了。
  二月十五本该是吉祥欢畅的大婚之日,他却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惋惜、感慨、同情、甚至是那些幸灾乐祸的目光如锥子般刺着他的心。
  他将自己的一颗真心奉上,却被她狠狠地砸到地上,最后再无情地践踏到泥土里去。
  “珍娘,说,我究竟是谁!”下颌的力道更甚,洛宁心底乍然一凉,她这回怕是连装都装不下去了。他这样问,岂不是早已洞穿了她的心思!
  “啊,夫君,你放开我,好疼……呜呜……呀……你快放开我!”洛宁努起下巴,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他桎梏。
  “说,我是谁!”清冽的声音透着着一股冰冷的威压,将车厢里的温热撵得荡然无存,洛宁依旧是仰起下颌被人禁锢泪流满面的模样。
  “好疼啊,珍儿好疼,你快放开我……”反手掐上他微凉的指节,霎时洛宁眼睛一翻,昏死过去,没了声响。
  杨晟真顺势将她揽到怀中,眸色沉沉的划过她脸颊,余光一撇,迅速将她脑后那碍人的雕花素簪如下,随手扔向车窗外。
  漆黑如瀑的长发瞬间倾落,滑到他的膝上。他环起女人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到怀中,细细摩挲着她的小腹,眸中不带一丝情意,“珍娘,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温热的声音扔在耳畔慢慢逡巡回绕,渗着几丝凉意的下颌骤然间贴到额上。以及覆在小腹处那越来越紧的大掌,洛宁吓得鸦睫乱颤,一瞬间几乎要抖成了筛子。
  可是她不敢,她现在看不清杨晟真的神情,若是动一下都有可能被他发现端倪。
  马车依旧在晃晃荡荡地前行,洛宁缩在杨晟真温热的怀中,不知何时渐渐睡去。
  明月高悬,寻着微明的天际渐渐向东滑落。一阵微明的光束穿透帘子,稀疏的光影落在洛宁惺忪的睡颜上。
  洛宁惬意地揉了揉眼睛,感受身旁的空虚,她哼哼唧唧的唤了一声夫君。
  “夫君~,珍儿想吃藏心鱼丸儿,要嫩嫩的那种……”下意识地同知韫哥哥说话,仍向往常那般撒娇催促他下床做饭。
  只是,洛宁丝毫没有想起,此时枕边已然换了人。
  洛宁翻了身侧卧在床榻上,不期然睁开眼眸,恰恰撞进男子盛满蕴意与寒凉的漆黑中。
  洛宁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瞳孔一缩,慌忙坐起身子,迅速像后撤去。
  动作间,哐啷哐啷的碰撞声将她拉扯现实。细长的黛眉紧紧蹙起,视线落在右脚腕上那乌漆墨黑如同儿臂般粗的铁/链上,洛宁心下一滞,旋即脸色煞白,而后惊慌失措地看向杨晟真。
  男人一身月白道袍,正四平八稳地坐在对面的小案上品着茶。漆黑的眸子如同无波古井,神情更是庄重冷漠的一丝不苟。
  只是如今她衣裳不整,脚腕上还有一只铁/链,而他倒是高高在上的坐在那儿盯着她,装什么正人君子。
  心中的畏惧与怒意不停交织,不待洛宁反应过来,浓厚清冽的男子气息已然扑在身前。
  一个人养成的习惯久而久之是难以戒掉的,方才还脸不红心不跳地央求着李知韫给她做这做那,昨日却能将人贬低那样。
  杨晟真冷冷注视着她,脑海里旋即浮现起那日在苍台山行宫别苑,她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甘愿为她去死,什么死后将她埋到那棵银杏树下……这般看来,都和当初口口声声答应嫁他是一样的,不过都是她玩弄他欺骗他那措辞罢了。
  她说的话,又有几句是真的?
  “珍娘,你在怕什么?”
  随着男人逼得越来越近,洛宁慌不迭地向后退去。铁/链的哗啦碰撞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洛宁心中却更加崩溃。
  直到退无可退,纤细的腰肢猛地撞到床柱上,洛宁慌地护住小腹,泪眼涟涟地望着他,“二……二表兄,你莫要这样,呜呜,珍娘害怕!”
  她越退,男子便越欺身而上,洛宁望着他越发晦暗的眼眸,心下不由得更为慌乱,娇弱的身躯随着他的逼近几乎抖成了筛子。
  洛宁推攘着他,阻止他的靠近,“二表兄,唔,珍娘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了珍娘吧!”
  一阵凉薄的笑意自头顶传来,微凉的指节渐渐摩挲着她泛着红晕混着泪水的脸颊,“如今倒是不装了?”
  “珍娘,你倒是轻巧。你可知这四月以来,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
  “如今却要放了你?”
  “珍娘,你想都别想!”
第62章 算账
  眼眶里包着一汪清泪, 洛宁紧紧护着腹部,在他身下的肩膀都抖成了筛糠,似乎风一吹过就能散架似的。
  “别……”洛宁挣扎间耳畔的铁/链哐啷哐啷响不停, 无一不在刺激着两人的心神。
  从洛宁的视线,他眼底自己的倒影明显暗了几分。
  “别?”他顺势掐上她的下颌,迷起眼眸, 下颌冷厉地抬起,“如今你最好听话些, 莫要同我耍这些雕虫伎俩,不然……”
  阴沉的目光渐渐滑落她的腹部, 吓得洛宁声音滞住, 猛地向后一缩, 惶恐不安的看向他。
  洛宁又气又怕,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愠怒。杨晟真一回神, 见她垂落的墨发下一双眼眸湿漉漉的, 似受惊的小鹿。
  “你在杨府何时同他勾搭上的?”冰冷的声音不知何时劈头盖脸的砸来,洛宁被迫仰脸承受着他的怒意。
  勾搭?洛宁不敢想象, 一个儒雅且有教养的人怎么会说这样下流的秽语。可余光落在那条漆黑的链子上, 方才的不解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隐约觉得,杨晟真既然能做出这事来,定然后面还有更为惊世骇俗的等着她。洛宁不动身色的微微侧身避开他的胸膛。
  “我……二表兄……我同他自幼相识……”她忸怩地垂下眼帘,听着自己微快的心跳声。
  不过见他面色沉了几分,洛宁慌忙改口,可“是……在……在那日四表兄意图非礼我后……是我认出他的,他先前一直不理会我, 是我……”洛宁不敢说知韫哥哥对她好的那些话,怕杨晟真听了会将怨气都撒到他身上。
  “是我主动找他的……我真的知错了, 二表兄……呜呜……我不该欺骗二表兄,我该谨记二表兄的话同他保持距离的。”
  杨晟真并未理会她,只是看向她的眸光更深了些许。他半身上榻,微凉的指腹已然掐到了她纤细又脆弱的腰肢上
  “我说了,你若再想同我耍什么心眼,我便拿了这个孽种!”
  洛宁登时哑口无言,仿佛赌了气似的,张口大哭,“我不这样就是了,呜呜,二表兄,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还在演!
  “从一开始接近我,便是计谋。”
  “不……不是这样的二表兄,头回我真未想亵渎二表兄,是姑母想我灌醉的……”她瘪着唇瓣,眼里的泪珠不停打着旋。
  “所谓不识字,也是假的。”他起身从小案上抽出几叠纸径自扔到洛宁脸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又颇为秀气雅致的蝇头小楷将她的心挤得一凉。
  “呵,我倒不知,你这药方写得这般端正。”他刻意咬紧最后两字。
  洛宁定定的看着飞到榻上的药方,含着泪抿唇不语。这是她在知韫哥哥旁边替他抄录的药方。他这样,怕要开始同她算账了。
  “所谓不会弹琴,也是胡扯。李知韫倒是不惧辛苦,从深山老林里替你寻木斫琴。”
  他话说的不带一丝情绪,似乎这些事都与他无关。可又全全与他有关,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少得了她对他的算计。
  “连那独墨菊,你也是为了李知韫。”这回他目光骤然一冷,心中的恼意涌出,当初怎么就不让野狼吃掉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不是询问,而且直接肯定,洛宁战战兢兢地倚在床柱上,即使后面柱子上的龙凤雕花隔地她腰疼,可洛宁也不敢动一下。
  “五福粥的事我暂且不提。”他锐眸一扫,冷声询问,“我问你,你可曾动过我书房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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