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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晚不太习惯跟陌生人交谈，她勉强笑笑，“是吗，一中那么多毕业生，碰到校友还挺常见的。”
“我之前在学校，是不是见过你？”
男人总觉得“苏辞晚”这三个字有些熟悉，似乎从哪个科任老师那里听过一样。
“应该没有吧。”
被那道探究的视线盯着，苏辞晚简直如坐针毡。
他眼底的兴趣太明显，桌上其他人也看出了端倪。有人开始调侃。
“赵哥，那儿不是还有个空位嘛，坐过去呀，聊天更方便。”
男人刚要动作，苏辞晚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挑冷峻的身影。
“抱歉，我来晚了。”
卓亦抽出椅子，在苏辞晚身旁坐下。苏辞晚心头一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眼镜男没想到苏辞晚竟是跟卓亦一起来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过这两人看着也不像是一对……
他抱着侥幸心理，正想再跟苏辞晚搭几句话，却见卓亦动作自然地拿过苏辞晚手边的餐具，用热水全部烫了一遍。
眼镜男：……
卓亦一来，苏辞晚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她正好不想跟其他人聊天，等菜上来，便专心埋头吃饭。
没多久，杨星宇带着未婚妻来他们这桌敬酒。
苏辞晚不喝酒，便用饮料代替，跟杨星宇碰了碰杯。
杨星宇一手拿着白酒瓶，一手拿着杯盏，脸颊通红，显然是喝高了。他看着苏辞晚和卓亦并肩站在一起，忽然嘿嘿一笑。
“你俩在一起挺好的，不枉费我当年在KTV外面蹲了那么久，陪你英雄救美。”
苏辞晚心中一震。
当年她在KTV外面碰到三个小混混骚扰，是卓亦和杨星宇救了她。她一直以为他们只是路过，可杨星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喝醉了？”卓亦脸色微变。
杨星宇撇了撇嘴，搭着未婚妻的肩膀，“我没醉，我记得可清楚呢。你当年就——”
未婚妻看出卓亦神色不对，急忙捂住杨星宇的嘴巴，拽着他的胳膊，“我们去下一桌敬酒了。“
又转头看向众人：“你们继续吃啊。”
苏辞晚哪里还吃得下去。
她喝了口汤，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男人。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卓亦的神情也有些不自在。
早知道杨星宇喝醉酒管不住嘴，他就不该跟苏辞晚一起来参加订婚宴。
宴席结束，苏辞晚看卓亦喝了酒，主动提出由她来开车。
“你……能开吗？要不我找代驾？”
卓亦坐在副驾驶上，不太放心。
苏辞晚轻哼一声，朝他伸出手：“钥匙给我。”
卓亦看着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喉结微动，把钥匙递了过去。
苏辞晚的驾照是大三的时候考的，考试过程很顺利，所有科目都是一次过。进入杂志社工作后，她要经常去印厂或者出差，都是开单位里的公车。
看着车子缓缓启动，顺利驶入主干道，卓亦轻呼了一口气。
苏辞晚转头瞥他一眼。
“放心，万一剐蹭了，我赔就是。”
卓亦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和红润的唇，莫名感觉喉咙有些干渴。
“不用你赔。”
是他把钥匙给她的，出什么事也该是他负责。
“时间还早，你想去哪儿？”停在一个红绿灯前时，苏辞晚问。
卓亦笑了笑，放松地靠在座椅上，“你是司机，你来决定。”
第39章
苏辞晚思索几秒, 转头看他。
“要不我们回桐城一中看看？我想去看陈燕老师。”
陈燕家就住在一中附近，苏辞晚还有她的联系方式。
“行。”
卓亦目光幽深。
苏辞晚又侧过头，盯着前方的红灯。她表面镇定，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微微攥紧, 心跳有些加快。
她又想到了杨星宇之前的那番话。
到了一中门口, 她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终于是忍不住，转向身旁高大的男人。
卓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辞晚咬了咬唇, 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是要问，杨星宇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苏辞晚眼睫微动, 点了点头。
她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当年的实情。
卓亦解开安全带，坐直了些, 目光不太自然地看向窗外。
“那晚我在附近的网吧碰到了方婷，无意中听到她想找你的麻烦。反正也顺路, 我就过去看了看。”
“没杨星宇说的那么夸张。”
苏辞晚点了点头。
卓亦干咳两声，视线重新落在她脸上, 正好对上苏辞晚含笑的目光。
“虽然隔了七年，我还是想再说一次, 卓亦，谢谢你。”
苏辞晚微微笑着，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卓亦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小事而已, 不值一提。”
两人一起下了车, 苏辞晚忽地想到什么，停住脚步。
“差点忘了，我们还没买东西, 总不能空手去见老师。”
卓亦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看向对面的街道, “要不买点水果？”
苏辞晚不知看到什么，目光忽地一亮。
“那儿有家花店，我们去买花吧？”
“好。”
卓亦都听她的。两人一起穿过街道，走进对面的花店。老板娘正在修剪玫瑰的枝叶，见两人走进来，脸上都笑开了花。
“帅哥，给女朋友买花吗？店里有新到的香槟玫瑰，要不要看看？”
苏辞晚脸色微窘，连忙道：“我们是来给老师买花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哦哦，是我误会了。”老板娘偷偷瞥了一眼高挑清俊的男人，心底有些纳闷。
不应该啊，她刚才提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这帅哥明显挺高兴的，难道是单恋？
“那你们随便挑，或者我帮你们搭也可以。”
苏辞晚道了声谢，走进里间。她先被玻璃花瓶里的一大束粉玫瑰吸引了注意力，那束玫瑰开得正盛，明媚而娇艳。
想到还要给陈燕买花，苏辞晚没多看，挑了一束常规的向日葵捧花，让老板娘包装。
“这捧好看吗？”
接过老板娘包好的捧花，苏辞晚忍不住转过身，看向卓亦。
卓亦目光低垂，看着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的苏辞晚。她眼底亮晶晶的，微笑的脸比怀里的捧花更加明艳。
“好看。”卓亦声音低哑。
“陈老师肯定会喜欢的。”
苏辞晚买完单，有些兴奋地抱着花出了店门。虽然陈燕只教了她一年，但她对苏辞晚的照顾和帮助，足以让她铭记终生。
苏辞晚提前给陈燕打过电话，这会儿便循着陈燕发来的地址，跟卓亦一起往一中附近的居民区走。
刚下坡，经过一颗桂花树，便看到了陈燕的身影。
“陈老师！”
苏辞晚加快脚步，笑着走过去。
“这是送您的花。”
陈燕跟七年前相比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发间多了些银丝。她惊喜而慈爱地看着苏辞晚，“小晚现在是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
说完话，她又看到了苏辞晚背后的卓亦，微微一怔。
“陈老师。”
卓亦礼貌道。
“这不是……卓亦吗？”陈燕抱着花，别提多惊讶了。像卓亦这种好苗子，一中的老师就没有对他印象不深刻的。
“听说你考上清大了，现在在哪儿呢？”
“在申城工作。”
“哦哦，原来跟小晚在一个地方。”陈燕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她带着两人往里走：“外面冷，都进来坐，喝点茶暖暖身子。”
卓亦本就寡言，也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全程都默默坐在一旁，听着陈燕和苏辞晚聊天。
“要不你们俩就留下来吃饭吧？我待会儿再出去买点菜，一会儿我女儿和老公也要回来。”
苏辞晚怎么可能让陈燕操劳，连忙握住她的手，“陈老师，我晚上还要做客，就不留下吃饭了。”
陈燕又转向卓亦。
卓亦乌黑的睫毛微动。
“陈老师，我晚上也有客。”
陈燕意味深长地一笑，“行，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下次要是再来，可一定要在我家吃饭啊。”
苏辞晚微笑道：“一定来。”
看完陈燕，两人原路折返，去了一中。本来想进学校看看，然而门卫说现在是寒假，校园封闭，不允许外人进入。
苏辞晚有些失望，她看了眼表，快四点了，她还得回家收拾明天回申城的行李。
“以后还有机会来的。”
卓亦看出她的失落，轻声安慰她。
苏辞晚点点头，卓亦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忽然道：”喝奶茶吗？“
苏辞晚刚才在陈燕家喝了不少茶，这会儿肚子还是涨的，她不好意思道：“奶茶就不用了，就矿泉水吧。”
“行，你先回车里等，我去买。”
卓亦把钥匙给她，苏辞晚于是上了车，开了暖气等他回来。
没多久，车门被拉开，苏辞晚下意识侧过脸，看到卓亦弯腰进来，递了瓶水给她。
“谢谢。”
“还有。”
苏辞晚疑惑地抬眼，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大捧粉色的玫瑰。男人的眉眼依然清冷，只是眼底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忐忑。
“我猜，这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这是苏辞晚第一次收到花，她既惊又喜，把那束玫瑰抱在怀里，看着卓亦：“你刚才说去买水，结果偷偷买花了？”
卓亦耳根微红，轻嗯了声。
苏辞晚心中柔软一片，她低下头，闻了闻娇艳的玫瑰花瓣，笑道：“谢谢，我真的很喜欢。”
“喜欢就好。”
卓亦看着她的笑，眉眼也柔和几分。
“等回了申城，我请你吃饭吧。”
快到家时，苏辞晚想到汪雨珊的建议，鼓起勇气道。
“你回国不久，应该对申城不太熟，我作为东道主，应该尽地主之谊。”
“好啊。”卓亦凝视着她的侧脸：“我随时有空。”
下了车，跟卓亦道别后，苏辞晚抱着花，脚步前所未有地轻盈。
她一进家门就找了个花瓶把那束玫瑰插起来，摆在客厅。加了水后，她又想到可以给玫瑰的枝叶修剪一下，便去厨房找剪刀。
刚找到剪刀，就听苏母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今天跟小卓见面了？他送你的玫瑰啊？”
苏辞晚嗯了声，不想跟她多谈这个话题。
苏母知道女儿从小就不跟自己亲近，她有心多问几句，却见到苏立业拿了袋特产从外面进来。
“你姑妈晒的笋干，明天去申城记得带上。”
苏立业虽然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无可救药，但偶尔也会表现出属于父亲的温情一面。
苏辞晚默默接过。
“对了，你姑妈有个朋友的儿子也在申城——”
见苏辞晚脸色不对，苏母连忙在苏立业胳膊上捏了捏。
“晚晚在跟小卓处呢，你这是干什么。”
“清大毕业的那个？”苏立业眉头微皱，“人家条件那么好，能看得上晚晚？”
苏母指了指茶几上的粉玫瑰。
“诺，这就是小卓送的。”
苏立业：……
他一脸被噎住的神情，想说点什么，苏辞晚已经绕过他，径直上了楼。
初五，苏辞晚坐高铁回了申城。室友张瑶还没回来，她简单打扫了一下屋子，便窝在卧室的沙发椅上，看起了杂志。
忽地，桌上的手机滴地一声。
苏辞晚放下杂志，扫过去一眼。
卓亦：我到申城了，刚落地。
苏辞晚心中一跳，想立刻回复，又怕显得自己太迫切。
过了几分钟，她才慢吞吞地放下杂志，拿起手机。
苏辞晚：嗯。你这几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卓亦：明天就有空。
苏辞晚急忙开始搜索附近评分高的餐厅，又问卓亦有没有什么忌口。
卓亦：我不挑。你选你喜欢吃的餐厅就行。
一番比较后，苏辞晚选了一家口碑很好的杭帮菜餐厅，把地址发给了卓亦。
苏辞晚：那就明天中午十一点，不见不散？
卓亦：好。
隔天，闹钟还没响，苏辞晚就醒了。
她推开窗，看到外面的花树，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凛冽的空气后，才去衣柜里挑衣服。
她订的餐厅离得不远，打车十分钟就到了。下车后，她刚要给卓亦发消息，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苏辞晚。”
法国梧桐下，卓亦一袭黑色大衣，挺拔而俊秀。
苏辞晚转头看到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等很久了吗？”
“还好，我刚到。”
两人一起进了餐厅，苏辞晚提前订了座位，是靠窗的卡座，视野很好，可以清晰地俯瞰窗外的街景。
“你对这一带很熟悉？”卓亦问她。
苏辞晚轻嗯了声，“毕竟在申城读了四年大学，加上工作，我已经在这儿待了六年了。”
卓亦翻着菜单，笑了笑，“没想过去别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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