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之伍两只眼睛冷冰冰地看着满口胡扯的猎鬼人。
他一定、一定要亲手让这只该死的虫子在最绝望的痛苦中挣扎着去死!
血鬼术·一万滑空粘鱼!
血鬼术·阵杀鱼鳞!!
“低等生物们,庆贺吧,你们能有幸看到我完美的躯体!”
长着锋利牙齿的剧毒粘鱼海潮一样涌向猎鬼人们,上弦之伍自壶中显出真身,规整的鱼鳞遍布他的身体,蛇一样的下半身盘踞成一圈,他炫耀地扭动身体:“我的鳞片比金刚石还要坚硬!你们这玩具一样的刀别想伤到我哪怕一下!”
说着,他尾巴蜷缩蓄力,在鱼群的掩护下整只鬼以极高的速度冲向碍眼的小鬼,尖锐的指甲在火光中闪着锐利的锋芒,目标直指猎鬼人的心脏。
炼狱慎寿郎一步向前,刀上缠绕的火焰猛然暴涨,将涌到面前的粘鱼烧成灰烬。
炎之呼吸——
壹之型·不知火
贰之型·炎天升腾
叁之型·气炎万丈
伍之型·炎虎
陆之型·烈焰斩……
一个又一个呼吸法被接连用出,他像一块劈开海浪的礁石巍然不动,又像一团燃尽一切的焰火,将扑来的鱼潮焚烧殆尽,
“去吧,杏寿郎!”
火红的光芒中,炼狱慎寿郎挥舞着日轮刀,清扫所有障碍,为自己的儿子铺出一条通向胜利的道路,
“去砍下鬼的脑袋!”
他目送长子化作赤金的火焰,扑向恶鬼,赤红的火焰纹披风高高扬起,随风猎猎作响,就像一面热烈燃烧的赤色旗帜,誓要照亮整片黑夜——如果是为了保护这团火焰的话,他的战斗就还有意义!
“去死吧小鬼!!!”
恶鬼扭曲的头颅露出狰狞的笑,在猎鬼人冲到面前时忽然抬起藏在身后的手:“血鬼术·千本杀·鱼杀!!”
这小鬼闪避尖针的时候,就是他拧下这小鬼脑袋的时候!
上弦之伍咧开嘴,眼中已经看到了低等生物痛苦死去的未来。
漫天的尖针雨点一样朝他倾泻过来,针雨即将落在身上的瞬间,炼狱杏寿郎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恶鬼。
以他的速度,还来得及躲过这些细针的攻击,但恶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战斗到现在,他的状态已经逐渐逼近极限,父亲的消耗不会比他少,
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恶鬼好不容易现出真身,如果选择闪躲、放弃父亲为他制造的这次机会,他还能再找到契机砍下恶鬼的脑袋吗?
炼狱杏寿郎紧紧握着手中的刀,将自身的速度又提了一分。
本就明亮的赤金色火焰更加剧烈地燃烧起来,身披焰火的猎鬼人化作一条火龙毫不畏惧地冲向上弦鬼月,跃动的烈焰在触及恶鬼的脖颈时轰然爆裂!
赤金的风暴摇曳、壮大,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全场,
这一刻,黑夜中升起了一轮炽热滚烫的太阳,
这一刻,就连时间都为之颤动!
恶鬼、章鱼……所有的邪恶都在这裹挟一切、燃尽一切的烈焰中崩解开来,
当风暴散去,这场战斗终于尘埃落定。
“怎、怎么可能……”脑袋掉在地上滚了两圈,上弦之伍依旧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我居然……被两个低等生物……这他妈根本不可能!区区两个低等生物,居然敢斩断我上弦之伍玉壶大人的脑袋!!我可是被无惨大人选中的高等生物!就算死一百个低等虫子都比不上我的价值……你们这两只蝼蚁……你们这两只蝼蚁!!”
他看到了站在他的身体旁的、身上扎满了尖刺的猎鬼人,对即将死亡的不甘心全部都转化成最恶毒的咒骂:“别以为这就结束了,低等虫子!我玉壶大人还没有输!那些针上都涂着剧毒,中了这么多针,你也该死掉了!!”
仿佛是印证了恶鬼的话,炼狱杏寿郎重心不稳地摇晃两下,眼看就要一头栽倒。
“杏寿郎!”
炼狱慎寿郎疾步闪到儿子的身边,避开伤口将人扶了起来。
猎鬼人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取悦了玉壶,只剩一个脑袋的恶鬼故意发出哈哈的嘲笑。
这时……
“你在胡说些什么?杏寿郎才不会死。”
鎹鸦在空中盘旋,银发的少女像是一只翩跹的蝴蝶,轻盈地落入战场中,快步来到几乎快要失去意识的炼狱杏寿郎的身边。
她将手轻轻搭在杏寿郎的肩上,一抹澄澈而柔和的白光自少女的手心绽放,流水一样扩散,轻柔地将受伤的猎鬼人笼罩其中。
雪姬面无表情地用眼角的余光居高临下鄙夷地看了上弦之伍一眼,然后嫌弃地撇开了视线。
“你、”
气急败坏却只剩下一个脑袋因此什么都做不了的玉壶还想再哔哔赖赖上几句。
还没来得及伤心紧接着就遇到转机的炼狱慎寿郎转头盯上了恶鬼,他将儿子交给少女保护,自己则收起日轮刀走到恶鬼脑袋跟前,抬脚恶狠狠踩在上弦之伍的脸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把它的整个脑袋都碾进地里,直到再也听不到恶鬼嘴臭的声音。
“……嘎嘎……鬼杀队炎柱、炼狱杏寿郎,炎柱、炼狱慎寿郎,成功斩杀上弦之伍……嘎嘎……鬼杀队炎柱、炼狱杏寿郎,炎柱、炼狱慎寿郎,成功斩杀上弦之伍……”
徘徊在战场上空的鎹鸦们将胜利的消息带向远方,在山梨村警戒和待命的隐部队以及鬼杀队剑士们齐齐奔赴战场,打扫残局。
同一时间,在相隔成千上万米的别的地方,几乎所有处于战斗中的鬼杀队其他柱以及剑士们惊愕地看着突然放弃战斗而选择转身逃走的恶鬼们,头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这些鬼,是不是突然吃错药了?大晚上的究竟在发什么疯?
第98章 无限城
在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地底深处, 空间在那里扭曲,无数华美精致的房间错乱的堆叠在那空间之中,天与地交织, 上与下颠倒, 不存在屋脊, 更没有出口,彼此交错的无尽走廊连接着倒错的房间, 勾连成一座没有边际的庞大迷宫。
这里是异空间,
这里是无限城,
这里是鬼王的栖所。
一位身着华服打扮艳丽的美貌女子高踞于无限城的正中心, 腥红的眼中是像蛇一样冰冷的竖瞳。
在她的身后跪坐着一个头发披散看不清面目的琵琶女,左手琵琶右手捍拨,一下一下波动丝弦。
不成曲调的琵琶声在这诡异的空间中远远的传开, 每一声响都带来一只恶鬼。
下弦之六, 下弦之四,下弦之三,下弦之二,下弦之一,
上弦之四,上弦之三。
样貌衣着各异的下弦鬼月们或是惶惶不安地查看着自身所处的诡异环境,或是隐晦地观察着身边的同族,并在上弦鬼月现身之时不约而同地低下自己的头颅以示尊敬——
上弦鬼月那一身可怕的鬼气和压力如同一座巨峰压在他们的身上,只是看着就感觉无法呼吸,双方完全不在同一水平,他们根本升不起任何敌对的念头。
而被所有下弦鬼月们敬畏并害怕的两个上弦鬼月却在看到高处华服女子的瞬间, 屈膝跪拜下去:“参见无惨大人。”
那个女人,是无惨?!
下弦的六、四、三和二还在惊疑不定地仰头打量着那个女人, 下弦之一已经跟着上弦跪拜下去。
华服女子居高临下,微微眯起眼睛,红唇轻启:“低头,跪下。”
却是一道不紧不慢的男声,“给我跪拜。”
还站着的下弦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朝着高台的方向五体投地。
下弦之四瞳孔猛地缩紧,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声音……是鬼王无惨大人!
她竟然在无惨大人的面前这样失礼……死亡的威胁驱赶着她为自己的做出辩解:“十分抱歉,无惨大人,因为您的气息和姿态都变了,没能及时、”
一只巨大的长满了眼睛的手出现在下弦之四的位置,一把捏着她的喉咙把她提了起来,
“谁允许你说话了?”
华服女子、无惨,低头看着下弦之四,慢悠悠地说,“不要因为你们的一些无聊的原因就开口说话。”
不见他怎么动作,那只巨手用力握紧,将下弦之四从脖子硬生生捏成两截,然后从手心的位置张开血盆大口,将她的身体吞了进去。
下弦之四温热的血溅在旁边的下弦鬼月身上,骨头被碾断、血肉被咀嚼整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异空间。
这个声音在场的恶鬼们并不陌生,当他们吞噬人类时就会发出这样的声响,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作为食物的竟然会是他们自己。
“只许回答我问你们的事。”
长着眼睛的血肉巨手满足地打了一个嗝,叼起恶鬼还在不停求饶的脑袋退回阴影之中。
很快,下弦之四的声音就被湮没在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中。
下弦之三和下弦之二将头埋得更低,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下弦之一从头到尾把脑袋贴在手背上,身体动都没动一下。
而下弦之六在短暂的蓄力之后突然暴起,向着远离鬼王的方向狂奔起来。
他好不容易才夺来十二鬼月的数字,才不想无缘无故的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凭他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得过鬼王,那摆在面前的唯一选择就只有……
逃!
逃的越快越好,
逃的越远越好!
他踩着走廊高高跳起,然后头皮忽然一疼,视野中忽然出现两只跪拜的上弦鬼月和一块被血浸透的平台,而自脖子以下,他的身体突然不知去向。
怎么、可能……
意识的最后,下弦之六只看到了鬼王殷红的唇,精致的下颚,和散落在脸侧的一缕黑色秀发。
“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手上拎着下弦之六还在滴血的脑袋,华服的女子矜持地微微低下头,朱唇轻启,“为什么下弦的鬼如此之弱?”
骇人的鬼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像是一颗巨石压在所有还活着的下弦鬼月的身上,又好似一根结实的细绳勒在他们的脖子上,让这些肆意惯了的恶鬼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们的生命是我赐予的,你们的一切都应该属于我。”无惨像看什么没有用的垃圾一样看着下弦的三只鬼,“成为十二鬼月并不意味着结束,反而正是开始,开始吃更多的人,开始变得更强,开始对我有帮助……”
他随手把下弦之陆的头颅丢开。
阴影中的血肉之手立刻伸出几根触须,将那颗脑袋卷到自己的嘴里。
“在这百年来,十二鬼月的上弦从未更换,葬送了鬼杀队的柱的总是上弦之鬼们……但是下弦呢?已经换过多少次了?”
鬼王每说一句话,压在恶鬼们身上的威势就重上一分,下弦之三几乎要以为自己会这么被碾成一团肉酱,不想死的他挣扎着向鬼王表明自己的忠心:“请、请无惨大人息怒,我、我一定会为了无惨大人拼命战斗、”
“嗯?”
鬼王斜睨一眼下属,没有追究他随意开口的罪责,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是你……在遭遇到柱之后总想着逃跑,从来都没有正面应战过……难道你觉得猎鬼人要比我更可怕吗?!”
紧接着,飞溅的血花中,下弦之三也沦为巨手口中的食粮。
无惨将目光移向下弦之二:“临死之前,你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无、无、无惨大人!”被鬼王注视着的恶鬼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后背直冒冷汗,声音颤抖打结,疯狂转动脑子想要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我还能对无惨大人有帮助!如果能够为我宽限一些时间的话,我一定能变得更、”
“宽限?”无惨听到了一句好笑的话,“具体来说要宽限多久呢?”
他踏前一步,
“你能有多大的用处呢?”
再一步,
“以你现在的力量,又能够做到什么呢?”
接连的三问,每一问都如同一把大锤用力砸在下弦之二的心脏,只把他砸得眼前泛黑,窒息到喘不上气来。
不不不不,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不好好回答的话,一定会死的!
死亡的威胁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随时都会当头掉下来,下弦之二脑子乱糟糟一团,拼命地想着该怎么应对。
忽然,他的脑袋灵光一闪,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抬起头,恐惧到了极点之后,居然激动地在鬼王的面前大喊大叫起来:“血!请把您的血上次给我,只要有更多的血,我很快就能变得更强!”
这样大放厥词恬不知耻的话让无惨额头冒起青筋:“为什么我必须要受你指示分你血液?真是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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