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柿苍白地辩驳,“我没想这些。”
……这男人是有读心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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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送走闻柿,谢书程再上楼,那边已经结束一轮,有菜一点的已经喝倒了。
看见谢书程回来,蒋景超直接撂了手里的牌,过去同他低声说,“小白已经回去了。”
谢书程“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蒋景超苦笑,这人当真是一点意思也没。
“你出去那么久,是也把那姑娘给送回去了?”
“差不多。”谢书程抬眼望了望那边招呼他的那些人,兴致缺缺地走过去拿了人一根烟,“走了。”
“就走了?”蒋景超以为他回来是还要坐会儿,不成想大少爷只在经过他身边时,叼着烟示意他来个打火机。
他从兜里摸出来递给谢书程的时候,还想说点什么,余光不经意地往下一瞥时,愣了下,瞳孔地震。
这手臂上斑斑驳驳的痕迹……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书程已经转身走了,打火机被丢回来,他接住时,才猛地回神,眼神复杂。
等他坐回去,便有人嘻嘻哈哈凑上来问,“怎么魂不守舍的,就那么舍不得人家啊——”
拖长的语调存心恶心人。
“滚,”蒋景超笑骂,“老子只舍不得女人。”
“那咋回事儿?人程哥都走了你还盯着人家瞧?”
蒋景超笑了声,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你们刚才是没发现,程哥回来之后那手臂上,全是被人掐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指印……”
他话说到这儿就停住,意味深长地停住,在场哪个不是对这些熟门熟路的,当即便也跟着笑起来。
“怪不得那么久没回来,玩儿挺花啊……”
“那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能玩儿这么野的,啧啧,怪不得程哥到哪儿都带着人家!”
“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程哥这么宠一姑娘,要说往常,可都是那帮女的赶着上来伺候他——”
在这儿的人都没少跟谢书程打过交道,也都知道这人实际上有多冷淡,就他今天这么对那姑娘的宠溺模样,实在是少见。
更别提手上被掐成这样还面不改色。
有人似是寻思出了一点儿门道,压着声八卦:“诶诶,你们说,他不会是认真了吧?”
话刚一出口,就被人哈哈大笑着打断:“开玩笑!就他那样,能真对谁上心才是真的怪了!”
“这不是还听说之前程哥几次相亲都是被那女的打断的吗?估计是那女的缠着不放,人一时觉得新鲜,就留着了。”
蒋景超在一边听着,也觉得有道理。
说什么认真上心,他们这圈人最难谈的就是浪子回头。
更何况要真喜欢,哪儿还能去相亲。
他摇摇头,嘲笑自己想得太多。
-
闻柿的伤口只是看着可怕,实际上也都只是些皮外伤,几天便结痂了。
但又很不巧,在换季的时候得了重感冒。
闻柿平时很少生病,但一生起病就难受得不行,偏偏这几天跟着苏教授做的那个项目临近收尾,她不方便请太长时间的假,只能硬撑着。
还是苏教授先发现的不对,给她准了假,她这才有空去一趟医院。
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医生开好药叮嘱她注意休息就算结束。
买药花了小一笔钱,她正有点对此肉痛,就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周至以。
“妹妹!”
见到闻柿,他先是惊喜地打了个招呼,走近了发觉她脸色不好看,便又敛起表情,问:“你生病了?”
他应该是回来复查的,腿恢复得不错,闻柿见他走路稳稳当当和以前一样,放下心来。
“感冒而已,”闻柿扯了扯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哑,“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别跟我哥说。”
周至以听到她说这话,盯了她一会儿,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似乎在憋笑。
闻柿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没,”周至以轻笑一声,“就是你哥今天也才跟我说了这话。”
闻柿眨眨眼:“他有什么要瞒着我的?”
“他也感冒了,”周至以耸耸肩,不介意当这么个出卖哥们儿的坏人,“你们两兄妹也真是心有灵犀。”
“……”
闻柿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
她“啊”了一声,默了默,低头打开装药的袋子,从里面拿出那盒最苦的,递给周至以:“你把这个给他吧。”
她话落得冠冕堂皇:“我关心他一下。”
周至以:?
他又没忍住憋了笑,把药推回去,“行了,他个糙老爷们,喝杯抗病毒,熬几天就过去了。”
说完,他盯着少女病恹恹的比平时柔软得多的神情,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发顶。
小时候那群哥哥对她的习惯就是这样,闻柿“哎”了一声,“你们怎么还都把我当小孩。”
“你在我们这儿一直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孩啊。”周至以笑得温柔。
这姑娘在他们面前真的跟小时候一样,又乖又别扭的。
闻柿“哦”了一声,低声吐槽,“肉麻。”
又跟人聊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看时间,看见一条来自谢书程的未读消息。
是一张图片。
闻柿点进去,发现正好是刚才周至以摸她头那一幕。
谢书程:【怎么我一摸就炸毛,别人就行?】
闻柿:“……”
神经病啊。
感觉到闻柿神色里突然多出来的无语,周至以低头,问,“又碰到什么事了?”
“没。”
闻柿慌忙把页面的聊天记录往上划了一下,藏住刚才那张照片。
周至以看了一眼,只能看到满屏绿色白色的聊天框,上面还有转账记录。
余光扫到又是那个熟悉的莲花头像,他微微皱了皱眉。
“你和那个学生的哥哥,平时有那么多交流?”他问。
“啊?”闻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和谢书程的关系,含糊着说,“平时会聊点事情。”
“是吗?”周至以明显持怀疑态度,还想再追问,但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温着声,状似无意道,“我今天在妇产科,听到了一些年轻女孩子被骗的故事。”
闻柿以为他只是随意提起,有些奇怪地看他:“嗯?”
“像你们这种年纪的姑娘总是会被一些年纪大的男人吸引,一不小心就被玩得团团转,”讲到这里,他话音重了点,提醒她道,“你一定要小心别被骗了。”
“知道了,”闻柿还是一头雾水,总觉得周至以意有所指,但又莫名其妙,“我对年纪太大的又不感兴趣。”
周至以不会真的觉得,她会爱上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哥吧?
想到这个场景,她都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还不如信她能和谢书程在一起。
知道闻柿不会在这上面说谎,周至以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跟她告别。
……
等到周至以走了,闻柿轻轻呼出一口气,重新看向手机屏幕,给谢书程发:【你在哪?】
但愿此人只是经过的时候顺手拍了张就走掉。
谢书程:【你回头。】
“……”
闻柿眼皮一跳,转过头去,果真看见穿着一身骚紫色衬衫,慢悠悠冲她举了举手机的谢书程。
这个颜色很难驾驭,可就站在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这么一身颜色也能被他穿得骚气又高级。
肩宽腿长真是一大杀器,套个麻袋说不定都好看。
闻柿在心里默默道。
“别告诉我,你这次又是来找你妈吃饭。”
见男人又是那副欠揍的笑吟吟的表情停在她眼前,闻柿抱臂,挑着眉问。
“这次不是吃饭,是替我爹送饭,”谢书程眉间露了点迫不得已,“他今天有事过不来,就交给我干了。”
是这么回事,但他刻意略过了苏教授发他消息说闻柿生病了,于是他在医院里多呆了一会儿等人的细节。
闻柿听后,有些惊讶,“你爸天天给你妈送饭?”
谢书程轻抬下巴,就当默认了,见闻柿表情有些变化,他狐狸眼微眯,瞥她:“怎么?”
“就是挺好奇,有这么恩爱的父母,到底是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人嫌狗憎的玩咖的。”
还是不负责任那种。
闻柿抿了抿唇,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因为生病,少女说话还带鼻音,显得又软又不留情面的。
“……”
谢书程扯了扯唇,险些被气笑,声调微扬:“我人嫌狗憎?”
闻柿不回答他,见他直接蹲下开始撩她裤脚,匆忙向后退一步,嗓子哑得有些破音:“我就说说,你干什么报复心这么强?!”
“我看看你伤口怎么样了,你当我要做什么?”谢书程头都不抬,无视她的躲闪,再一次掀起裤脚,“先别动,小心摔了。”
“……”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就有目光落在身上,闻柿只能假装注意不到。
这人脸皮当真是厚得不行,也不知道打底怎么做到能在这样的场合还能这么泰然自若的,
确认伤口恢复得不错,谢书程这才松开手,慢悠悠地站起来。
掀起眼皮看着少女一脸躲闪的模样,他又没忍住,懒洋洋嗤笑了声。
“我就看个伤口你能躲成这样,别人摸你头,你倒是乖乖的。”
嗅到话里淡淡的阴阳怪气的味道,闻柿一怔,视线缓慢定在了谢书程脸上:“你说这些干什么?”
“随便说说,挺好奇呗。”谢书程作势便伸手要去摸她头,又被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
“你看,就像这样。”他眯起眼淡声调笑,“那人难不成也是你哥哥?”
“他……”
但真的就是哥哥啊。
闻柿腹诽着,不知道这人到底又在发什么病。
——不对,为什么要给这人解释她和周至以的关系?
脑海中猛地闪过这个念头,闻柿吸了吸鼻子,看向依旧睨着她的谢书程,心头蓦然升起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不会吧。
她试探着张张嘴,声音还是有点儿哑:“……谢书程,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第19章 别演
话一出口, 闻柿就后悔了。
她想,她一定是病昏了头,才能问出这么一个蠢得要命的问题。
……“吃醋”这个词, 用在他们的关系上, 实在是太暧昧了一些。
闻柿正想找点话来补救, 便见眼前漂亮得祸国殃民的男人垂着眼,勾起了唇。
“应该是吧。”
……应该?
闻柿眼神定着他, 凝神时看清他下眼睑一颗小小的痣,呼吸稍停顿一秒,蹙眉。
生病的人思维本就不流畅,这让此时的她更难去揣度这狐狸话中的意思。
应、该、吧。
肯定或否定都罢了, 却非得说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闻柿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偏偏思绪抓不住, 像雾气一般丝丝缕缕。
谢书程的瞳色在日光下偏浅, 是很漂亮的棕褐色,闻柿与他对视时, 却偏生觉得,里头藏着的情绪, 她一眼望不到底。
两人就这么对视须臾, 最终还是闻柿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
她生硬“哦”了一声,匆忙转头,“那没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
垂在身边的手腕却在这一刻被人慢条斯理地握住。
“都糊涂成这样了,”谢书程从容道, “不如我送你一程?”
明明这些时日过去, 她早就该习惯谢书程这样动不动的肢体接触,但这回她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他的手掌比以往更灼热,灼得她身上也有点热,心底隐约升起些逃掉的念头。
发烧了吗?闻柿感受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
注意到她这个动作,谢书程朝她又靠近几步,低头,“体温不对劲吗?”
男人凑近时收起了方才调笑的从容,眉心浅浅蹙起,离她更近了些,近到闻柿被感冒影响得不灵敏的嗅觉,也闻到了他袖口传来的清冽冷香。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贴上了她探温度的手背。
这样一来,两只手都被他控制住了。
闻柿抿起唇,不习惯地挣开他的手,“没有。”
也没发烧啊。
怎么脑袋真有点乱。
以致于跟着谢书程走到了车前,她才反应过来是可以自己回去的。
坐进车里,谢书程问她:“去哪儿?”
“先回学校一趟吧?”闻柿想了想,说,话落时鼻音浓重。
“你都这样了学得进去?”谢书程持怀疑态度。
“还行吧,感冒本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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