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新生的嫩芽,脆弱的藤须蜿蜒着奔赴向每一个被斩断星空之人,
无声浩瀚,像是一场逆袭而上的洪流,席卷整个星球,仿佛一片迎着春雨盛开的紫藤花海。
所有人都被那股生命力所惊动,却不知来处。
摩拉克斯率先反应过来,立刻停下了斩断丝线的剑刃,对花知呵道: “停下!”
花知浑身被冷汗浸透了,整个人虚弱到站不住,眼神却明亮极了。
她低声道: “接着砍,不能……不能停下来。”
如果停下来她催发种子的力量撞到法涅斯的控制,很容易被直接反噬。
这简直是将摩拉克斯放在火刑架上烤,根本作不得选择。可他也明显的感知到花知力量的不足,种子想要成长需要吸收力量,但花知此刻相当于逆行拆解了种子的力量分散给了这个星球。
种子到最后会完全枯萎,花知也会彻底消失!
花知却像是感觉不到生命的流逝: “我找到了自己所追寻的……命途。”
她紧紧地握住隐歌琴,喃喃道: “你还记得当时狐人族那首庆祝胜利的歌么?”
摩拉克斯的记忆瞬间被拽回了万年之前,王女一身紫袍站在紫藤树下的身影,还有那遥远辽阔的歌声。
那首歌……名为冬日的火光,在狐人族代表着希望。
狐人族希望活下去,所以才从圣树之下诞生了她,而如今的她回应了这个星球上生命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她的命途名为——希望。
两人只对望了一眼,就明对方的想法。摩拉克斯轻叹一口气,比起无奈,仿佛如释重负的解脱。
他没有再看法涅斯,岩枪发出震慑天地的嗡鸣,震断了所有天地的相连的丝线。一步步走到花知面前。俯身将人捞进了怀里。
他轻声道: “成为星神就那么重要?”
所有丝线刹那断裂,花知催动种子的力量也被拉到极限,她甚至感觉不到身体上的剧痛,咬着牙缓了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放松身体,往摩拉克斯怀里蹭。
那是个小心翼翼带着安抚意味的卖乖,像极了平日闯祸后的乖巧样。
“没有。”花知轻声道: “不是为了成为星神。”
她的声音轻的像一阵风,因为种子力量的反噬,连身形都变得透明了起来。
“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十分讨厌当王女,一直想要逃离隐歌王庭去当旅者。”花知的眼神悠远绵长: “师长语重心长对我说,我是隐歌一族的希望。”
“嗯。”摩拉克斯静静听着她梦呓般的回忆,轻声回应: “后来你做的很好。”
花知虚弱的笑了声: “再后来我住在药师仿造的隐歌岛,每天都在想着怎么逃出去,都被药师捉了回来,他也告诉我,说我是星神之中最有可能的希望。”
“可是……”花知努力的看向摩拉克斯: “我也有我的希望……”
隐歌之上,我的希望是和你相守到老
现在的希望,是希望和你普普通通走下去……
可是不行。
她催发种子的刹那就联通了所有人的悲欢喜乐,异乡的游子濒死之时还想要回到故乡,战死的英魂想要看一眼现在的霄灯,病弱的少年向往海的另一边,为了挚友远走他乡,那么多人的希望会在瞬间倾覆。
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她伸手抚摸着摩拉克斯的脸颊,透明的指尖几乎要穿过去了,贪恋的想要记住他的模样: “你忘记我吧。”
这样你就不会难过了。
摩拉克斯依旧平静淡然,岩神却带着解脱般的温柔: “我和你一起不好么?”
可是这次自己真的就不在了……
摩拉克斯握住她透明的指尖: “你从未想过道岩心究竟在何处么?”
花知一愣,在对方温柔的眼神中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势悠远的力量,从耳畔流入心脏。
紧接着这股力量势如破竹的经过花知体内进入种子。
原本疲惫乏力的种子在刹那间注入新的活力,如同春风九万里,横扫过整个提瓦特大陆。
虚假的星空寸碎裂,露出了最真实的模样。
不会有命之座的映照,也不会随着规则的惩戒而随时变化,星卯各有其轨,与生灵并不相干。
法涅斯也感觉到了规则的消逝,身为规则代言人的他随着那些控制生命的丝线消散,最后一眼看到是的同样躯壳被吸纳的岩神和花知。
也好,至少路上不孤独。
他满意的闭上了眼,却被猛然被冰雪冻得一激灵。
只见至冬女皇蹒跚的走到摩拉克斯和花知面前,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岩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有你一个人会死。
紧接着她伸手握住花知的手腕,降临者遗骨的力量并着冰神的力量一股脑的灌了进去,稳住了花知和岩神的身形。
佛尔卡洛定定的看着花知: “至冬已经没有永夜了,对么?”
花知此刻能感受到整个星球,闻言冲她露出了虚弱的笑容: “雪原上的白桦花很漂亮。”
那是故国多日未曾发芽的花。
佛尔卡洛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力量灌入其中。
紧接着风神,草神,雷神,甚至水龙都落在了他们身边。
不同的力量经由花知净化灌入种子继而散发到提瓦特各地,曾经被桎梏的愿望散落开来。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提瓦特大陆,不受星辰的约束,不被神明管辖。
人族不再是神明的备选者,他们拥有了自己的欲望和力量。
七神宫轰然崩碎,恍如流星坠入云来海。
星核之中的种子也不复存在,提瓦特大陆上悄然生长出了一种新的藤花。
金色的枝叶藤蔓却开出紫色的花蕊,长在高山之上,连绵如同瀑布
植物学者将其命名为——岩芯。
——
月余后,不卜庐中七七端着水盆和帕子走进病床,看到甘雨在床头轻声问道:
“花知姐姐还没有醒么?”
甘雨温柔摇的摇头: “帝……钟离先生怎么样?”
七七熟练地将帕子紧实拧干给花知擦洗脸颊: “已经醒过来了,白术先生说已经无碍了。”
甘雨长舒了一口气: “那便好。”
她醒来之后才知晓是花知救了自己,刚想道谢就见枫丹的那维莱特先生带着几乎全无体征的两人进了不卜庐。
当时连白术大夫都无法,好在两人的体征在慢慢回稳,这两日应当就该醒来了。
她原本想等花知醒来亲口道谢,但整个提瓦特大陆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凝光那边也着实走不开,每日也只能过来看花知片刻。
不想后来着片刻光景也没了,一个是因为海月厅太忙,另外就是帝君——钟离先生醒了,其他人在身边就显得有点多余。
在花知昏迷期间凝光曾来寻找过钟离,讨论现阶段的事情。
七种神之眼的力量依然健在,但同时也生出了些许完全不同的力量,关于这些力量的归属以及来源,又该如何应对,凝光随有想法,但事关神明之力,总还想与帝君谈谈。
钟离认真的听完凝光的想法和规划,提出了几点他们认知之外的建议,便让她放手去做了。
“那帝君大人……还会重新回到璃月么?”凝光问出了心底最想知道的问题。
钟离笑着放下茶杯: “我只是往生堂一届客卿而已,怎能和岩王帝君争辉?”
从来无人能左右帝君的想法,凝光已经做好了接受两种答案的准备,此刻真听到答案,内心失落又庆幸的感觉让她五味陈杂: “那帝……钟离先生将来有何打算?”
钟离看向床上还未醒来的花知,眼底温柔如水: “先等中馈醒来,之后的事,随缘而定。”
这个世界总会有自己的消化能力,那些潜移默化带来的深远影响还是让那些大人物思考去吧。
岩王帝君想的很开,但是在花知醒来之后他就想不开了。
因为他发现花知成为了这个星球的共生者,深究之后发现,他也成了这个星球的共生者。
花知捏着甜甜花酿鸡的鸡翅膀,啃的满嘴流油: “那类比下就是我们俩拥有这个星球的所有权,但居住权借由种子给了整个提瓦特的生命,我们还没法主动收回,这个样子。”
钟离最近在看房产,花知也跟着耳濡目染,学会了很多新词。
但总体类比没错,花知借由希望命途将种子散播到了真个星球,相当于卡了个成为星神的bug,宛如某个平行世界的某多多砍一刀,永远在成为星神的路上,但永远99.99999%的差一刀。
所以人和星球都没事。
或许等某一天大家集体移居,她就可以成为星神了。
花知还想吃鸡翅,可惜两个都被她啃掉了,颇为不开心: “那也不用,卡着bug挺好的,如果他们都跑了,整个星球就是我们俩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钟离宠溺而无奈的给她擦嘴: “现在你想去哪里我也陪你。”
花知支棱着油手蹭钟离的抱抱,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嘿嘿笑了两声: “那先陪我过海灯节吧!”
窗外霄灯徐徐升空,烟花从海面上响起,是子时辞旧迎新的烟花。
灿烂的光芒映照着温柔的神明,神明的眼神无奈极了。看着花知买的满世界的年货: “已经深夜了。”
小家伙已经在海灯节逛了整整一天,连帝君都扛不住在了。此刻深夜璃月街上都没什么人了。
但花知觉得自己吃撑了想去遛弯,蹭着就想出门。
钟离一把将人将人抱到床上,金色的双眸带上了说不清的蛊惑,嗓音低沉性/感的要命: “你是想出门过吹冷风,还是在家里陪我?嗯?”
那个嗯九曲十八弯直接缠住了花知向往外界的门窗。
对方说什么都直点头,最后被欺负的嗓子都哑了还哼哼唧唧要人抱。
新岁伊始,万物生发。
红梅饮岁酒,年年有酒,岁岁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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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番外……番外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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