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永远不知道一名开拓客的的人脉能有多广阔。上到星际和平公司以及各大联盟,小到一些不知名星系中落后的星球,他们总会给人带来惊喜。
以及,狐人少女最后也没忘记自己的爱好。
她在最出名的酒馆里定了最好的酒,然后将那些酒全部贮藏起来。
白珩虽然喜欢喝酒,但其实很少多喝,酒窖里现在几乎快要被酒坛给堆满。
于是我问她为什么总要带酒回来。
开心的人将自己买到的酒全部搬进去,然后才回头告诉我,“开拓本身就足以令人喜悦,因为我猜不到前方的道路上会出现什么惊喜。”
“至于酒嘛,酒窖里是我从各个世界路过的证明。”少女拍了拍手,“也算是另类的战利品吧,你要不要试试?很有成就感的哦。”
第8章
我拒绝了白珩的提议。
当然不是嫌麻烦,只是低头看通讯器,将军回给我的消息,最后还缀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既然是出门旅行,就不要总担心家里。]
[至少你现在还能再逍遥一段时间。]
关于一段时间是多久,这并非是定数。或许是朱明战事将起是,又或者是将来与其他仙舟联手围剿丰饶孽物,没有确切时间。
白珩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少女合上舱室的门,伸出一双尚未清洗的手想要去撸猫,可惜被嫌弃的猫给躲开。
“哇,残忍。”她弯腰去跟猫猫讲道理。
最后我一手按住一个,暂且把这两个幼稚的生物给分开,猫猫甩着尾巴很快离开,剩下白珩在我身边不服气。
少女似乎是灵光一闪,当即拍手道:“干脆就给它起名字叫不可爱。”
在继大白、小白、白白之后,我第四次反驳了她口中提出的,关于想要给猫起名字的意见。
被拒绝的白珩似乎非常遗憾,叹气道:“好吧。”
飞行器安稳驶离已经开拓过的星球,继续飞向银河中未知的地方。
*
“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但是也不用摆出这副表情吧。”
本来站在应星身边的白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在拉着我飘飞的神思回到眼前之后,还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
半晌后狐人少女推开我,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你知道,我不可能长时间留在仙舟的。”
不知道她已经想歪到哪里去了。
我点头应下:“我知道。”
关于这件事,我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
当年我与白珩大抵也称得上是日久生情。
陪伴通常会催生出坚不可摧的友谊,前提是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想长歪的苗头。
如果两个人都有意,在结伴而行的道路上,转变往往会在悄无声息时候发生,等到察觉时让人生出措不及防的感觉。
大约是在一次开拓结束之后,白珩来抱我的时候耳朵从我脸颊旁擦过,又或者是少女拉开手中的弓转头朝我眨眼,说让我看好她的动作。
离弦之箭化作一道流光,很快落在远方。
就像剑士的剑不会失了准头,飞行士的箭也不会落空。
白珩收回长弓后问我:“怎么样?”
我像往常那样夸她:“你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的飞行士。”
可惜她似乎不乐意继续听我嘴里说出的话,扑过来挂在我后背上,还轻轻扯我的耳朵:“这样的说辞都听腻了,快换点新鲜的词。”
“快别闹了。”我提醒她,“还有人正等你的消息呢。”
新世界的开拓源自白珩一位朋友的委托,我只知道那是天才俱乐部的成员,不知道对方具体排名,那个人不知道为了研究什么,想要弄一颗星核回去。
银河中流传最广的说法,这是毁灭星神纳努克播撒的种子。
这种播散在宇宙中的物质又被称之为万界之癌,它会吸收行星的力量,最后为落下的星球带来灾难。
趴在我背后的白珩将下巴搭在我肩上:“我们都这么辛苦了,你居然没有首先关心我?”
硕大的狐狸耳朵被她的动作带着划过我的发丝跟耳朵,毛茸茸的触感贴上来之后虽然比较舒服,但是难免带来些微的困扰。
比如说现在我的耳朵有些痒。
刚想伸手,还没抬到耳边,我的手就被够住。
我转头,见到兴致勃勃的白珩还在盯着我看,只能暂时将那份微痒的感觉压下去:“如果我没有记错,在这个世界,出力气最多的人应该是我?”
白珩很快接上话:“可是我好累的,最后一点路程能不能麻烦你带我过去呢?”
她哪里有表现出一点被累到的特征,完全是在说胡话。
可我还是把手里的剑器递给背上的人,然后带着她一起去到星核所在的地方。
那次结束开拓之后,白珩又开封一坛陈酿,不知道被她珍藏过多久,隔着老远我都闻到香味。
被落下有段时间的猫甩着尾巴,可能是还在记仇被我们抛下,回来之后它的表现相当冷淡,现在更是连猫爬架都不爬了,飞快跃向飞行器中的其他舱室。
我目送任性的猫离开,坐到白珩对面。
平日里喜欢说话的少女没有吭声,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杯盏中的酒液都快要溢出来。
“我很喜欢你。”正在倒酒的白珩突然抬头看过来,我愣住,然后听她继续道,“要跟我谈个恋爱吗?”
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呢?
看我沉默,对面的白珩放下手里的酒坛。狐人少女似乎笃定了答案会如她预想中一样,开始催促犹豫的人:“什么呀,居然没有当机立断就答应。”
完全没有一点可能会被拒绝的自觉。
当时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上身倾斜后把手递给她,然后拉着白珩靠近我。
分明还未曾饮过酒,我却好像尝到了类似的味道。
让人心醉神迷。
关系的转变看似并未带来太大的变化,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察觉到不同。
白珩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抱着耳朵说别想肖想我耳朵的少女,与之相对,她总爱用那双耳朵撩拨我。如果遇到被我忽视的时候,又或者突然不开心,不安分的少女便会旧事重提,也就是批判我过于熟练的吻技。
“所以真的完全不能提吗?”白珩整个下巴都架在猫同上,她好像已经完全无视掉猫的挣扎,被猫拱着像是在不停的点头,“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初恋是谁唉!”
有过前男女朋友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为自己的现女友介绍自己的前男女朋友,这种事情还是算了。
于是我想了想,回答她:“是剑。”
她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怀里的猫,重获自由之后,猫猫抖了抖身上的毛跳下沙发,快速远离战场。
至于舱室中对坐的两个人……
白珩已经把“你看我信吗”这几个字挂在脸上,好在她一般不会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拿到晶核的委托者大约心情不错,对方送给白珩一堆我看不出用途的东西,看白珩的表情,这大约是很好的报酬。
“这样我就能把飞行器给改装一下,除了大型军事战舰,想要给跃迁系统升级可不容易。”
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我还以为她要亲自动手改造了,结果是委托给工作人员。
白珩念念有词:“我又不是出身工造司,简单些的还好说,怎么可能会这种需要系统深入学习的技术。”
飞行器的改造要等一段时间,所以我们暂且要留在这座空间站。常年留在飞行器上面的猫被带下来,空间站里没什么危险,所以我跟白珩就任由它去撒欢。
或许是这里的饮品味道过于奇怪,白珩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下一站我已经想好要去哪儿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插好的吸管,犹豫后还是选择低头尝了一口:“哪里?”
“一个跟仙舟传统非常相似的星球。”似乎是满意于我的反应,白珩伸手敲在自己那杯饮品的杯子上,笑着问我,“味道怎么样?”
“还好。”
她点了点头:“那是在刚被公司发现没多久的落后星系,距离有些远,如果不是赶上跃迁系统升级,我们估计还没办法过去。”
白珩的消息总是格外灵通,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她交友广泛,还有就是,她总爱关注公司塞在犄角旮旯里的那些偏僻报道。
看她这样兴致冲冲的样子:“那里有什么珍惜特产吗?”
白珩似乎是看不惯我的态度,扑过来坐到我身边的位置:“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万一找到的是仙舟起源地方呢?”
我将被她拉下的饮品重新递给她:“如果是仙舟文明起源的地方,那它的名字现在应该挂在星际日报的头版头条。”
公司的员工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就搞清楚情况了。
“从仙舟起航到现在都有七千载了。”白珩不同意我的说法,“七千年的时间,都够那个文明换不只七百代的生命了。到底是不是,还得我们自己去看看才知道。”
要怎么说呢?大约是很难想象,白珩一个半路移居到仙舟的狐人族,居然会对这种事情这么热衷。
总之目的地已经定下,在飞行器维修升级之后,我与白珩的开拓之旅也得以继续。
只是我的旅途终归与白珩不同。
少女可以自在的遨游星海,我却不行。我还有责任与牵挂,……我身后有朱明。
在我与白珩一起开拓的第九年,常年收不到一条消息通讯器突然响了。
看到发件人是将军,我就知道难得的清闲时间约莫是到此为止了。
终于睡醒的猫趴在我身上打了个哈欠,在用头拱了拱我打招呼之后,蹑手蹑脚往休息室外面溜。
白珩听到我要辞别先是惊讶,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我预想过的,只是没想到你会走的这么晚、又这么早。”
我看着她,心中的话拿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她:“要跟我一起回朱明吗?去看看那里。嗯,那里应该还算漂亮,你知道的,朱明有仙舟联盟最好的匠人。”
“算啦。”我听到她故作轻松的声音,“我这个人,你现在估计再了解不过。”
了解归了解,可人总是很难将抛弃自己的私心。
我附和着白珩的话:“无名客最适合在繁星中旅行了。”
第9章
白珩不会劝我放弃对朱明的责任,我也不会将星海中翱翔的飞鹰拘在身边。
有时候离合这样简单,只需要同行的两个人擦肩而过,再沿着不同的岔路朝前走,直到回头看不见故人。
所以长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譬如说我以为别离之后再难见到的白珩,现如今也会踏上仙舟朱明。
回忆搁浅之后连色彩都开始退却,我只能怀抱着歉意对白珩道:“可惜我不是接待使节的人,如今公务缠身,暂时不能与你多聊。”
哪怕我们已经不再是恋人,大约也能称得上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希望不是只有我单方面这样觉得。
在告辞前,我还是应了怀炎的话,对看起来相当浮躁的使节们稍作介绍:“应星可是工造司里最有天赋的少年郎了。”
不拘泥于短生种的寿命,只要他在接下来这段时间没有跑歪,怀炎大抵也不会睁眼见着这样的情况发生,那他几乎会是下一届百冶大会中,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擦肩的时候我的手落在少年肩上,没忘记小声提醒他:“照怀炎教给你那样办就好。如果发生了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随时来找我。”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可能寸步不离跟着,应星到底是短生种,仙舟人在这样的年龄做不了大人,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曜青前来的使节很快被带离光明天,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我从一个熟人那里听说的。
使节被带着去往工造司,先是去了焰轮铸炼宫参观,最后才见到怀炎。
站在我身边的女性正是跟在炎庭君身旁的近侍,名唤沐风,这事还是她亲眼所见:“赶上昨日炎庭君就在铸炼宫,也算他们运道好,恰巧见到了燧皇。”
仙舟人拥有漫长无尽的生命,这是来自药师的赐福。
仙舟联盟的六大座舰,除却虚陵之外,由持明龙尊们各自镇压着一样「寿瘟祸迹」,譬如曜青的胎动之月、罗浮的不死建木,以及朱明的太始燧皇。
炎庭君身为朱明龙尊,守望太始燧皇几乎是从他被选中成为新一任龙尊时便落在肩上的责任。
这件事很快被揭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落在另一件事情身上:“你听说过前些日子,流传甚广那件事了吗?”
每当她用这样的词汇,几乎都是在说八卦,这次也不例外:“就是持明族与化外民相恋的那个,他的爱人前些年不是死了吗?”
仙舟上的种族跟化外民相恋是常有的事。我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到一件稍微留下点印象的,好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吧,怎么这会儿突然提起来。
她示意我朝外面看:“你在光明天,应该最清楚,最近登上朱明的人里面,前来旅游的女性是不是格外多?”
玄武大街的夜市几乎是朱明最热闹的地方,晚上亮起灯牌,朦胧的灯光倾倒下来,衬着喧嚣的人声,将这里打扮成流光溢彩的河流。
被沐风指着的是这里生意最好那家茶馆,我有空时经常听他们家说书人讲故事,水平没得说。
那茶馆今天生意好像不错,我看着,他家现在应该是坐的满满当当,没有空闲位置了。
不过仔细看才发现不对,今日大多茶客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说书人的扇下,而是落在一个人身上。
“最近不知道是哪位记者将他的故事登在星际娱乐报上,这件事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沐风的声音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感觉,“那些化外民管这叫深情,一个两个非要来看看。”
“我在地衡司的朋友说,这些天他不堪其扰,已经去了那里不下十趟。”她终于表明了近日的来意,“但是怎么说呢,这样的行为又不足以将旅客遣返,她就托我问你,这件事能不能找个别的办法给揭过去。”
我着实不解:“她们图什么?”
“问了。”沐风看起来也很不理解,“我不好说,总之挺一言难尽的。”
“她们夸奖说这是深情,又兴致勃勃想要取而代之。总之成不成功,她们都能找到理由安慰自己。”
这事确实挺难评,对地衡司而言也着实难办。
难就难在朱明不能拦着星海中前来的旅客登舰,他们也不能将这些凭着兴致前来的客人给遣返。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托关系最好办:“我在公司有位关系还算不错的熟人,晚点我托他把新闻的热度压一压,然后想办法把东西给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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