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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紧张得手都有些抖。
“如果你愿意……”
男生终于开口了，厉枝的心都提了起来，虽然仍旧没有抬头看着他，但是耳朵却一直仔细聆听着来自他的声音，伴随着这英语听力，他的声音却已准确无误地传了过来，声音不大，大概是怕被别人听到，但是一字一句却很清晰。
“……我可以当做没看见过。”
厉枝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是………拒绝的意思吗？
“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厉枝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或许可以称之为破罐破摔吧，她心里想，反正事已至此，自己的心事也已经暴露无遗，即便如陆之野所说，当做没看见，那真的又能当做没看见吗？就算陆之野真的能做到，她扪心自问，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摆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就那么尴尬又别扭地互相当做没有现在这件事，没有看见这张草稿纸，另一条路则是，趁机咱自己的想法确确实实表露出来。
不过饶是现在，她也还是没办法做到像上次那个被陆之野误会的配音里面的表白那样，大声的说出“我喜欢你”，所以她说的是——“如果我不愿意呢”。
这句话是回应陆之野刚刚的那句话，言外之意，是不愿意当做他没有看见过这张草稿纸，是让他知道，自己是真真切切对他有那份心意的。
女生抬眸，一双圆眼紧紧看着陆之野，那双眸子波光涟滟，带着一丝蒙蒙的雾气。
这个模样，和可怜又倔强的小白兔有什么区别。
如陆之野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当时的那个误会中，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有一瞬间的思绪，是他觉得申玮怎么忍心拒绝厉枝，他自认自己难以拒绝。
现在的他就是这样的状态。
可是…………
“你认真的吗？”男生的喉结又上下滚动了下，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在刚刚的些许震惊之后，此时大概是已经冷静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肃自持了几分。
女生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能注意到，她好像浑身都有些微的颤抖，她还咬着自己的唇，大概是试图以此来控制住自己这不自觉的颤抖，手攥着衣角也攥得很紧。
再然后，只见女生忽然松开了自己攥着衣角的手，然后伸手轻轻用手覆盖住了男生搁在桌面上的左手，触碰到了他虎口处的那根青筋，和之前那次一样，像是探心跳一样，感受着脉动的频率，也就是他的心跳。
“那你呢？”
“别说慌，心跳是诚实的。”
陆之野看着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好像被击中了似的，他的心跳自然是比平时更快得许多，早在看到那张草稿纸的时候，就已然心跳加速。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他明明不是第一次被女生表白，但却是第一次被厉枝表白。
以前被表白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内心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波澜，每次想着的都是赶紧想办法和平的处理掉当前的局面。
但是现在………他却很纠结。
想说出的话，想说出的那些顾虑和犹豫，想提醒她再慎重考虑的那些话，似乎也都没法再说出口。
他真的，没办法拒绝她。
也正如厉枝所说的那般，心跳是诚实的，他没法撒谎。
“好。”男生应了句。
——
——
自从那天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改变了，但又似乎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们还是同桌，还是会经常上下学的时候碰上，然后同行，不过相比以前的倾向于偶然碰上才一起走，现在则是更加主动的一起。
他们很默契的都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个小插曲，也没有说过他们关系的如何如何，连林曼和徐佳航也没说，就好像那次英语听力的时候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仅属于他们俩的小秘密。
他们还是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一起做题，碰到问题向对方请教，互相讨论，或是出去打水的时候，顺带也给对方打上水。
不过自然也是有些变化的，但那也是仅属于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小秘密，在这无人知晓的靠窗的最后一排，没人能看到他们的小动作。
“陆之野………”厉枝写完了手上的那套题，手都有些酸了，然后甩了甩，习惯性的喊了一句旁边的人，声音很小，像是喃喃自语那般。
不过男生还是听到了。
陆之野的左手伸了过来，这动作似乎已经做过很多遍，都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似的。
在桌子平面之下，他们的手都微微向下垂着，陆之野的左手轻轻的握住了厉枝的右手，然后轻轻给她揉着。
左手揉着，不耽误右手写字，也不耽误脑子进行解题。
厉枝看着他做题，看着他握着笔的手白皙修长而又骨节分明，和他的那张脸一样，都是极好看的，怎么看都看不腻。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外貌协会，反正不管怎么说，陆之野的颜，她可太吃了。
揉着揉着，渐渐的就变味儿了，厉枝的手过了写字写久了的那种酸痛劲儿之后，便不老实了起来。
她反手握住陆之野的手，拇指的指腹轻轻的按压在那虎口的位置。
她总是喜欢这样和陆之野握手，每次这样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感受到他的心跳，感受着那规律有力的脉动，心情总是会不由自主平静下来，连日里积压的压力似乎也会松懈些许。
第61章
……
其实, 自从高三以来，厉枝的压力挺大的。
除却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母亲那边的压力确实也是客观存在的, 再加上这样长时间高强度的学习, 还有周围同学一个比一个努力，以及………她下降的成绩。
在上高三之后, 厉枝就感觉到自己的成绩在一点一点地下降。
以前高一高二的时候是有两个尖子班, 但是现在只剩下一个，并且人数相比以前一个班的人说还更少, 无疑是优中取优, 这里面的人无疑都是锚定了清华北大，甚至更高目标, 老师在这班上讲课，有时候一些细节也不会展开来讲，因为觉得大家都懂, 但有时候这种情况下，厉枝觉得自己就会稍微有些跟不上，得下课之后再赶紧查缺补漏。
有些费劲, 各方面的。
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用尽全力了，可是或许努力型的和天赋型的确实还是有些差距的吧，所以她再怎么努力, 在班上还是中下游, 眼看着一个一个人从后面超车，她却无能为力。
有了陆之野的支撑后，在学习方面, 也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助力，更多的是在心理层面, 厉枝觉得，这种两个人一起努力奋斗的感觉，是比单打独斗孤军奋战来得好多了。
他们约定好了，要一起考清北。
陆之野说他其实也并没有很想出国，相比于孤身一人去异国他乡，他更愿意待在国内，或许北大光华就不错，是他的梦想院校。
陆之野基本上是没问题的，本身以他的成绩去考试的话也是够的，再加上还有竞赛加分，更加稳妥。只是她……就没那么稳了。
偶尔，厉枝也会在想，如果陆之野可以出国的话，她是不是也能试着去申请一下国外的院校？不过这条费时费力的路显然并不是她的最优选择，于是便暂时搁浅都了这个想法。
——
——
越到后面，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高三整栋教学楼所洋溢着的紧张氛围也越来越浓。
高三上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样算下来，距离高考只剩下100多天。
而这一个学期里大大小小的考试不计其数，越到后面，厉枝发现自己发挥失误的地方越多，总是会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错误，而这些错误要是放在以前的话也是不会出现的那种。
她知道，是自己的心态有问题。
——
这个学期的期末，也是全市联考的一模，破天荒的，厉枝考到了全校50多名。
是她成绩最低的一次。
成绩出来的时候，厉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厉诚喊了他几遍出来吃饭人也不出来，只是说自己不饿，说不想吃饭。
厉诚没办法，就打电话给了林薇予，不过林薇予打电话，厉枝也没接，于是林薇予便只得是打到厉诚的手机上，然后厉诚把手机放在门口，开外放。
相比于之前的各种敦促和唠叨，这一次倒是不一样了，林薇予话里话外竟然全是些宽慰。
厉枝听了，也只觉得难得，觉得稀奇。
可她还是有些难受。
她在自我怀疑。
她知道自己好像从小心理素质就不太行，抗压力能力也不太好，遇到什么大场面就会容易紧张，但是从小到大各种考试这么过来，她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这么压力大过。
这就是高考的魅力吗…………
她也在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那些抑制不住的心思，因为对陆之野的喜欢，才导致她现在成绩下降。可是她也很快否认了这个原因。
陆之野从来都不是影响她学习成绩的因素，相反，陆之野是她的动力。
他们之间的相处始终是有分寸的，和之前她的心事被戳破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最亲密的举动大概就是揉手，再无其他，也从来没有什么约会，非要说约会的话，周五晚上没有晚自习，但两人下完课之后还会继续延时学习一会儿，勉强能算的话倒也能算上。
厉枝觉得，如果不是心里想着一定要和陆之野一起上清北的这个念头撑着，她觉得自己可能甚至都撑不到现在。
现在主要是数学和物理这两块，尤其是物理，感觉相比高一高二，现在学起来更艰难了……
左说右说都不管用，厉诚在外面说要去找陆之野，说要让同龄人来想办法开导开导，这个时候，厉枝才终于是打开了门，从屋里走了出来。
厉枝不知道父亲到底有没有看出来一些什么，应该是没有的，想来只是单纯的因为认识陆之野挺多年，再加上他们两人又是同桌，所以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陆之野，觉得他靠谱，才会那么提一嘴。
也无暇多想些别的什么，厉枝放空自己的脑子，坐到了餐桌旁，虽然确实没什么食欲，但是未免让父母担心，她还是吃了满满一碗饭。
这天之后，厉枝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没再表现的对于那考砸的成绩耿耿于怀，继续按部就班的学习和生活。
……
面对越来越近的高考，四人组还是原来的四人组，但是又和以前不一样了。
自从之前被自己父亲给摆了一道之后，徐佳航便开始认真学习了，成绩一直在稳步上升。他还说，他想考首都民航大学，以后想成为飞行员。
林曼原本是想要去F大的，毕竟是她认为离家近又不错的海城top学校，也是她努努力就所能够得着的学校，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曼也变得更努力了，有一股子要努力考上清北的劲儿。
——
——
冬越发寒冷。
这一年春节，是厉枝第一次没有在南城过年，因为高三的寒假短得可怜，所以干脆就没有回南城，而是继续待在海城。
这也是第一次厉枝和父亲一起过年。
还有………陆之野。
这一次不知怎么，陆之野他母亲过年的时候还有工作要忙，人又不在，又是只有陆之野一个人。而厉诚在除夕的头一天碰巧知道这件事之后，干脆就邀请陆之野也一起过来。
于是现在大年三十，这顿团圆饭，饭桌旁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厉诚、厉枝、陆之野。
这下整得厉枝整个人都拘谨了起来，但另一位当事人倒是一如往常的淡定。
陆之野不是第一次来他们家吃饭了，之前是也是来过那么几次的，但这一次是大年三十，和平常又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如同之前的几次一样，陆之野还是很自觉地到厨房去帮忙。
厉枝就懒得过去凑热闹了，就在餐厅摆摆碗筷，然后在客厅茶几上又添些果子，反正着实是有些不太敢当着父亲的面和陆之野共处一室，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心虚在的。
不过，看到父亲对陆之野这么的喜欢和欣赏，厉枝也觉得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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