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宁气鼓鼓地看着他, 显得一张脸更具肉感了。
她本就丰腴,从前除了四肢和腰肢纤细,别的地方都十分丰盈,脸上也是婴儿肥未褪,如今怀孕后人更是圆润了一圈,但看着仍是年纪小,她每回一生气, 五官张扬鲜活, 薛钰从不觉得厌烦, 只觉娇憨。
赵嘉宁伸出食指,指甲上的蔻丹鲜红艳丽,衬得手指愈发莹白如玉, 她像是不堪卒读似得,闭眼不自然地往那纸页上一点, 娇斥道:“你自己看!”
他略一抬眉,这才终于借着烛光仔细地去看那几行字, 这些骗骗小女孩的话本,他本来是没兴趣看的, 写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赵嘉宁喜欢,她非让他看,他也不介意陪她看看。
原以为不过是老掉牙书生小姐的故事,凝神一看,却见赵嘉宁所指的那两行字,尺度之大,实在令人咋舌。
他眼皮跳了跳,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本普通的话本。
而是一本□□。
这原本也没什么,这种东西买给赵嘉宁看,逗逗她,权当做是闺房情趣了,只不过他这回倒真不是故意的,想来是那书画店的老板自作聪明,知道他是买回去给夫人看的,以为是要让她观摩学习,所以故意挑了几本艳情话本,如今害他被赵嘉宁冤枉,实在是多此一举。
他似笑非笑:“宁宁,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赵嘉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显然是不信。
薛钰便笑了,也没再解释,将人揽入怀里,枕在她的肩颈上:“既然你非说我刻意为之,我也却之不恭,只不过……”
薛钰的气息轻拂在她颈侧,弄得赵嘉宁有点痒,她蹭了蹭他:“只不过什么?”
他在她耳边暧日未低笑:“只不过既然我担了这个虚名,不如就索性把它坐实,你就当我是特地为你买的,你观摩学习一下好不好?毕竟你在床上,实在不够放得开……”
“你……”赵嘉宁一愣,断断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恬不知耻的话来,一张脸瞬间红得滴血,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薛钰,你去死!”
薛钰笑得更放肆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逗她。
于是便将那本艳情画本拿过来放在她的腿上,正要接着逗她,目光下移,却发现那些yin词下面还配着画,是一男一女交和在一起,男子的脸背对着看不见,女子倒看得清楚——体态丰腴,脸颊上婴儿肥未消,估摸着也就十六七岁,也不知是不是见鬼了,居然越看越像赵嘉宁,他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一时颇有些口干舌燥。
赵嘉宁见他忽然不说话了,好奇地偏过头去,居然让她撞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那画中女子,她不敢置信似得,一张脸顿时气得通红:“你你你……你下流!”
她啪地将手盖在话本上,遮住了那名女子:“不许看!”
薛钰迷惘地抬头起来。
正对上赵嘉宁一张气得不轻的小脸,眼中氤氲着雾气,像是要哭出来了:“你被别的女人亲了还不够,眼下还要看别的女人!”
薛钰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赵嘉宁口中“被别的女人亲”,那个别的女人便是芸汐、
他觉得好笑——怎么她还记得这档子事?
要么怎么说他的宁宁就是不一样呢,连吃醋都吃得这么莫名其妙。
他笑着提醒她:“芸汐是疯了,我的好宁宁,你难道还要跟一个疯子计较么?至于这画中女子,不过是个画中人罢了……”
“画中人也不行!”
她眼圈红红地看着他,双手捧过他的脸,凶巴巴地道:“你只能看我。”
薛钰心脏蓦得一软,柔声道:“好,我只看你。”手却驾轻就熟地剥去了她的里一,修长手指悬停在她谢衣的系带上,指腹轻轻摩挲,要解不解地逗弄她:“那你……是不是也该让我好好看看?
”赵嘉宁面色绯红,凶前咕咕囔囔,川西间似要撑破不料,薛钰眸色幽s,一把扯下她的协议,这一下猝不及防,赵嘉宁惊呼一声,扑进他的怀里。
兇唐前凉团风音面软岑着他,薛钰喉结滚动,轻轻抚摸她光华的脊背,诱哄道:“宁宁,想不想出去玩儿?老呆在府里,闷坏了吧。”
赵嘉宁眼睫颤了颤:“出去?”薛钰居然肯带她出去……
“是啊,作战方案、部署也都讨论得差不多了,兵士战马也都休整了不少时日,慕容景正在召集残部,殊死一搏,不过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那些召集起来的四散残部,还能成什么气候。”
“看这形势,马上又要打起来了,趁如今还没有,我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出去……赵嘉宁一时心跳地极快,这或许是她唯一一次能够逃跑的机会了,虽说也十分渺茫,但总比困在这府里胜算大:“好,你带我出去……”
薛钰勾起唇角,手指勾缠起她的一缕乌发,缓缓在指尖打转,循循善诱道:“那你,听不听话?”
赵嘉宁双手抵着他的兇唐,稍稍退开些许,像是知道他必然又要对她做坏事,美眸含着水汽,轻咬唇瓣,眉间多有挣扎之色,最终还是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屈服地道:“你想我,做什么?”
薛钰微微挑了眉,略偏了头,好整以暇地看她。
美人未着寸绿,雪峰轻禅,眼睫湿闰,无措又哀怨地看着他,好不可怜。
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欺负她。
他将那本话本重新扔到她面前,指着上面一行字,语气轻挑蛊人:“宁宁,念给我听好不好?”
赵嘉宁颤巍巍地低头,只一眼,便羞愤欲死,雪白的脖颈染上一片绯红:“你……你……”
薛钰让她念的,能是什么正经句子,原不过是她先前指给他,质问他的那几句yin句罢了!
薛钰只笑道:“怎么了,不是先前你让我看的么?我先前看久了书,颇费眼睛,不如就由你念给我听吧。宁宁,这样一件小事,你不会不肯吧?”
他修长的手指抚农着她的月同题,感受着指尖下细微的禅理,诱哄道:“宁宁乖,你还想不想出去逛逛了?”
她当然想,这是她唯一的机会!罢了,薛钰欺负她的次数还少么,再过分的事他都做过,她不也一一忍受了?也不差这一回了。
思及此,闭了闭眼,便忍着羞愤,磕磕绊绊地念道:“那女子爬在生上,只管娇言郎语①,忽见南自露出那……实在达得骇人……”
她这边念得羞愤欲死,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没有察觉那边薛钰早有动作,连日以来清心寡欲,他早就受够了,这时便略一听声,哑声道:“什么达,有我大么。”
赵嘉宁猛地睁大了双眼,身子前后一下下地遥惶,目光将将换散之际,正好落在话本上那句:“交颈罗纬忙结阵,引人人相思径”①到最后只能吐出破碎的声迎:“当心……当心亥字……”
——
第二日临近正午,她才悠悠醒转过来,薛钰早走了,她上回将那些侍女全都遣散了去,到底留了一个贴身照顾她的嬷嬷,这时便上前伺候她洗漱穿戴,饶是她一把年纪了,此时窥见她身上的斑斑红痕也不禁有些脸热。
用过膳后,她照例扶她去院子里散步,已是入秋的天气,墙角的一丛西府海棠开得正盛,花瓣鲜艳欲滴,艳色逼人,她正在一旁驻足观赏,忽然从天上掉下个什么东西,正砸在头上,倒是把她吓得不轻,好在轻飘飘地没什么份量,砸在头上也不疼。
她惊魂未定,轻拍了拍胸口,身旁的嬷嬷弯身替她将那物捡起,见是一个纸鸢,啐了一口道:“谁不长眼,如今也不是春日,竟无端放起纸鸢来了,偏还断了线,倒把我们夫人吓了一跳,仔细世子扒了你的皮!”
这原是恐吓人的话,赵嘉宁听了却莫名惊心,剥皮这样的事,薛钰并不是没做过,反倒因剥皮不见血,而大受先皇称赞。
她兀自定了定心神,便见不远处月洞门口起了动静,是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要过来,但薛剑拦着不让。
赵嘉宁觉得那侍女长得颇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是慕容桀派来照顾芸汐的佩瑶。
佩瑶似乎是要过来捡那只纸鸢:“芸汐姑娘已经够可怜了,眼睛也没了,人也不认得了,整个人疯疯癫癫,唯剩一些儿时记忆,说最喜欢与妹妹一起放纸鸢,我这才找了一个纸鸢陪她一道放,算是给她个慰藉,只是今日风大,不小心将纸鸢吹入世子于夫人的院内,本也是无心叨扰,可谁知道这风这么不长眼,便就让我捡一下纸鸢又能如何!”
薛剑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世子吩咐,明我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你……”
两人争执不下,赵嘉宁见状便从一旁嬷嬷手中接过那只纸鸢,由嬷嬷扶着,将那只纸鸢递还给佩瑶道:“既是芸汐姐姐的物件,便拿去给她吧。”
佩瑶伸手接过,朝她别有深意地一笑:“夫人,您真是人美心善。”
赵嘉宁只是淡淡笑了笑,刚要抽回手,却忽然感觉到掌心有异,她眉梢微动,察觉到是佩瑶将什么东西塞入了她的手心。
佩瑶是慕容桀的人……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眸掩去了神色,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将掌心之物牢牢地攥在手心。
因是她主动来送还纸鸢,薛剑也不好说什么,只转头对佩瑶道:“拿了纸鸢就快走吧,只有这一回,若是下回再犯,纸鸢请恕概不奉还。”
“知道了知道了。”佩瑶对他哼了一声,似是不以为然,转身离去前,最后深看了赵嘉宁一眼,唇角弯起,对她意味深长地一笑。
赵嘉宁心脏忽然怦怦跳地厉害,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让嬷嬷扶她回去休息,等进了房间,又刻意支开了嬷嬷,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掌,便取出一个小筒,一看里面便装着字条。
她屏住呼吸,连忙抽出察看,匆匆一览,见上面写的是:若想逃,吾可助之,只切记,明日薛钰邀汝同行,万不可伺机而逃,吾另有安排。
第143章
赵嘉宁翻来覆去地将上面那几行字看了好几遍。
写这张字条的人说会帮她……
佩瑶是慕容桀的人, 那么真正想递给她这张字条的人,不言而喻。
慕容桀愿意帮她?
这听起来似乎十分荒诞不经,毕竟他那么厌恶她, 可赵嘉宁却隐隐觉得,这是真的。
因为假如透过事物的表面去看本质,便不难发现, 他这样做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他要这江山天下, 就不能失去薛钰这个左膀右臂, 他要薛钰全心全意地为他打江山, 但她的出现,显然多少让他分了心,因此他才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抛开这点,他其实也与并非与她有深仇大怨,自始至终,不过是想让她从薛钰身边消失罢了。
所以他愿意帮她, 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 为什么他说明日不可轻举妄动呢?在她看来, 明天明明是最好的时机……
他说他另有安排,可到底是什么安排呢?她难道真的要为他放弃明日逃跑的机会?
她眉心微蹙,以手支颐, 抵在桌案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目光下滑, 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张字条,兀自出神。
这般也不知枯坐了多久,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嬷嬷进来为她点了灯, 火光跳跃在她脸上,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将那张字条藏在手心,好在嬷嬷并没有发现,只是朝她温和地笑了笑,劝慰道:“夫人又在等世子啊?您如今月份大了,身子受不得累,这般久坐可使不得,不如回榻上歇息吧。”
赵嘉宁脸一红,有些羞恼地道:“我才没有等他呢。”
嬷嬷知她害羞,淡淡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躬身退下了。
身后的脚步声渐远,却又忽然停下,紧接着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世子,您回来了。”
赵嘉宁心脏突地一跳,想起字条还在手上,唯恐被薛钰发现,连忙手忙脚乱地拿开桌上的灯罩,将字条靠近灯芯。
火苗跳跃,遇纸即燃,很快就将字条舔舐殆尽。
等到薛钰过来,弯腰从身后环抱住她时,已经再看不出一点痕迹了。
薛钰摩挲着她的脸颊:“宁宁,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赵嘉宁低头绞弄着手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又觉得这样的回答显得过于心虚,像是她背着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得,她正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余光恰好瞥见了桌上放着的几本话本,于是也没多想,只是为了不让薛钰起疑,便回道:“噢,在看话本呢。”
薛钰抬头,扫了一眼桌上那几本话本,正是昨晚他拿给赵嘉宁看的几本□□,他挑眉:“看了一下午?”
赵嘉宁不明所以,点了点头道:“是啊,不可以吗?”
他笑得戏谑:“就那么好看?那……我们宁宁,学会了没有?”
赵嘉宁随口道:“好看啊,话本怎么会不好……”话说到一半,转头看向薛钰,正对上他戏谑的眼神,她微微一愣,忽然想起桌上的那几本话本——正是昨晚她迷迷糊糊快要睡去时,嫌弃硌着她了,让薛钰拿出去放到桌上的那几本……艳情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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