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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她的群岛——易难【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9 17:25:49  作者:易难【完结+番外】
  “难得回来扫墓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把家人的念想放在心上。”李衣锦陪着姥姥说话的时候,孟菀青走过来说。
  李衣锦就乖巧地点头。
  “怎么想回来的?”姥姥也问,“就周末两天,怪折腾的。”
  “反正她也没事干,”孟明玮在旁边没好气,“回家总比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好。”
  “谁不三不四?”老太太并不知情,奇怪地问。
  “没有。”李衣锦连忙否认。
  “我就说嘛,咱们李衣锦一向最听话了,姥姥放心你。”老太太拉过她的手,拍拍手背,像哄小孩一样笑眯眯地说。
  孟菀青开车,一行四人到了郊外的公共墓园。姥爷和姥姥都不是本地人,据姥爷说,当年他离开老家后,就和家人失去了联系,身后事也是一早就和姥姥说好,就葬在离妻女最近的地方。姥爷的墓旁空着一个位置,是当年姥姥给自己留的。
  姥爷爱吃的东西,姥姥都记得,一样样地摆在墓前。李衣锦跟在孟明玮和孟菀青后面,也放了鲜花。
  这些年姥姥身上毛病渐渐多了,也走不远,除了拄着她的拐杖下楼买菜晒太阳之外,就再没出过远门,每年最远也就是去扫墓了。孟菀青总是说想带她出去转转,她也不愿意,似乎年轻时那走四方的无畏劲头已经用尽,剩下的只是守着她的算盘和账本度过的漫长时光。
  但她并不觉得无聊,很多个清闲的午后,她翻完了账本,就拿一本老相册,坐在她的椅子上,看一页能看半小时,再翻一页,又能看半小时。孟明玮和孟菀青私下里常常笑着说,以前雷厉风行的乔厂长,退了休不也跟那些大字不识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逮着一个话头,说起过去的事,能絮絮叨叨地说一整天。
  但说起姥爷的时候,她总是笑着的。以前厂子里的人都知道,虽然乔厂长性子急,脾气爆,一个不顺心就大开杀戒,但却总能被大家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孟老师劝得服服帖帖,两个人不是传统意义上大家觉得登对的夫妻,却默契地一起走过半辈子,从未有过隔阂龃龉,恩爱如初。三个姑娘就算再争宠,也知道在她们的爸爸眼里第一位的永远是妈妈,毋庸置疑。
  回来的路上,李衣锦陪着姥姥坐在后座,问,“为什么小姨每年都不回来扫墓?”
  老太太就笑,“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
  “还能为什么,她怨咱妈呗。”孟菀青听见了,小声跟坐在副驾的孟明玮说。“咱爸需要照顾的时候她也没在身边,还好意思怨咱妈。就她心疼爸,咱不心疼?连看都不来看爸一眼。”
  “行了行了。”老太太在后座打断,孟菀青便不作声了。
  回家之后孟菀青还有事就先走了,留下李衣锦和她妈一起陪姥姥吃晚饭。通常这样的时候,李衣锦她爸即使就在楼上看电视,也不会下来跟她们一起吃。
  李衣锦从小就不喜欢在自己家里吃饭,只喜欢在楼下姥姥家吃,甚至胃口都会变好,能多吃半碗饭。虽然小时候姥姥家总有陶姝娜跟她抢这抢那,也总有孟菀青或者孟以安以及她们的朋友或是姥姥姥爷的老朋友老下属来做客,不大的房子里闹哄哄的,但就是比她自己家里舒服。
  因为在她自己家吃饭的时候,往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她妈突如其来地挑出什么刺,然后责骂一顿。即使没有挨骂,也是对着她妈她爸两张阴晴不定风雨欲来的脸吃饭,她吃不下去,她宁可在楼下姥姥家饭桌旁拖个板凳坐下,搛几口还没凉的剩菜,听二姨讲肥皂剧,听陶姝娜吹牛,听姥姥讲一些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旧故事。
  有一次她和周到约会,因为什么事情吵了架,一直吵到去吃饭。原本很期待的一顿大餐,两个人都气呼呼地,相对而坐谁也不理谁。等菜上来了,周到看了看她的表情,就起筷给她夹菜。
  “不要生着气吃饭。”他一本正经地说,“为什么你胃不好呢?就是因为你吃东西的时候不开心,长此以往,胃也会不开心。我们以后约定好,吃饭的时候谁都不能生气,吃饱了之后再吵吧。”
  李衣锦愣住了,从小到大无数餐桌上的记忆迅速涌上心头,欣喜地夹了块最爱吃的炸鱼却还没张口就被她妈一筷子打掉的感觉,一勺热腾腾的冬瓜排骨汤就着咸涩的泪水喝进肚的感觉,嘴里的饭还没嚼两下就要为了不挨打而着急狼狈辩解的感觉,一下子全都堵在喉咙口。她猝不及防地大哭起来,把周到也吓了一跳。
  吃饭的时候不许生气。李衣锦想,她为什么活了这么多年才听说这个规定?这是全世界最美妙的规定,她恨不得把它打印出来贴在小时候的饭桌上,如果有用的话。
  “所以我真的对不起你,”周到后来跟她说,“我知道你最看重过年的家宴,也最在意家人,但我让你失望了。”
  那时李衣锦还不知道,吃饭时不许生气的约定,也是他从小到大的奢望。
  于是她一直等到吃完饭才开口。“妈,”她一早就想好了,这些话想当着姥姥的面说。“我想跟你聊一聊周到的事。”
  “周到?就是你那个男朋友呀?怎么了?”姥姥问。
  “还能怎么?”孟明玮瞪了一眼李衣锦,“早知道,你当初跟他住一起的时候我就该让你俩彻底分了。妈,你是不知道,那孩子他妈是个杀人犯,现在还在牢里关着呢,爷爷奶奶更可怕,割鸡血拌香灰,一家疯子。”
  姥姥听了,没说话,看了一眼李衣锦。
  李衣锦努力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能够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她需要克服自己的肌肉记忆,要忍住不能突然哭出来,也不能被她妈任何习惯性责骂她的话气到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妈,我和周到有一个共同点,我到现在才知道。”她说,“我们都是从小一边哭着一边挨打一边吃饭长大的小孩。可能你会说,那不也吃了吗,也没把我饿死啊。我想说的是,好在我们长大了,接下来的人生,我们会自己选。如果能够一起笑着吃饭,我们就会一起走下去。如果不能,将来我们分手了,也会是因为性格,事业,或者其他的原因,而不是因为我妈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我自己的决定,我会为自己负责。”
  孟明玮没说话,脸上阴翳密布。李衣锦看了一眼姥姥,又说,“周到八岁就没了爸爸,所以他有他的心结。我有爸爸,但我也有我的问题。妈,你总说姥姥和姥爷恩爱,姥爷对你们姐妹三个都很好,是最伟大的父亲,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爸对我的不闻不问,给我的影响是什么?你不让我和周到在一起,说这样对我好,那在你眼中,到底什么叫好?你和我爸的婚姻就叫好吗?这些年,你在面对我和我爸的时候,你笑过吗?真正开心过吗?其实我希望你开心,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你没有和我爸结婚,你会不会开心?如果会的话,我宁可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今天当着姥姥的面说这些,是想告诉妈,我不知道在你的婚姻选择上,姥姥是不是你的榜样,但我没办法从你和我爸的婚姻里看到任何希望。你总说,不要让我跟周到这样的人在一起,周到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我更清楚的是,这辈子我最怕的就是活成你这样的人,嫁给我爸这样的人。但我已经活了三十岁了,也没办法怪你从前对我的教育,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再影响我今后的人生。”
  总算说完了。李衣锦站起身,深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成功了,她没有哭,也没有挨打,还把自己在失眠的夜里打了无数遍草稿的话都说出来了。从这一刻起,她真的可以放下所有的困扰,去过崭新的生活了。虽然这崭新的生活也有肉眼可见的无数毛病,但在她眼里,所有的毛病都是可爱的,生动的,美味的,令人期待的。
  她转过身,迈着甚至有些轻快的脚步去厨房洗碗。
  以后,每一顿饭都要开心地吃。她想。
第十六章 教训(1)
  在回程的高铁上,李衣锦打开电脑看邮件,审了孙小茹发来的来巡演剧目的宣传稿。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还是忍不住用手机搜索了一下,除了剧团给的资料以外,也没搜到别的东西。但李衣锦总是觉得,这个和她同岁,又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叫冯言言的女孩,就是她当年初中毕业之后失散的,那个喜欢和她一起玩蚂蚁,让她当自己的专属翻译的女孩,她少年时期唯一的朋友。 正盯着手机出神,群里面突然不断跳出的信息打乱了她的思绪。她点进去看,心里就咯噔一沉。 不知道孙小茹怎么又得罪崔保辉了,他疯了一样地在群里发照片,应该就是他在女厕所里偷拍的那些。他在群里谩骂孙小茹,告诉她他会把她的这些照片发给她家人朋友,说她是臭不要脸的贱人。 李衣锦立刻打了孙小茹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她担心会出事,焦急万分地熬到下了高铁,直接去了剧场。这期间,群里只有崔保辉一个人疯狗一样乱咬,别的同事就像自动静音了一样,没人发出任何动静。 但大家肯定都看见了。李衣锦进门的时候正是午休,崔保辉没在,大家看她进来,都默默地互相递了一个眼色。 “孙小茹呢?”李衣锦问。 钱姐指了指孙小茹工位上开着的电脑和还没喝的咖啡,“小姑娘脸皮薄,当场就嗷嗷哭,谁劝也不听就跑了。” “崔保辉呢?”李衣锦又问。 “今天他轮休。”钱姐说。 “那他发什么疯?”李衣锦觉得自己快要七窍冒烟了。 “……好像是他老婆骂他来着,他就以为孙小茹是不是跟他老婆说什么了。”钱姐说,“那照片真是他在女厕所拍的?这孙子真不是东西,咱们多少个女的天天去那厕所呢,想想就恶心。” 旁边一个年轻的男同事笑,“钱姐,你去厕所你放心,他拍谁都不拍你。” 钱姐立刻变脸,拿起手边的文件夹劈头盖脸就往小伙子身上招呼,“拍谁!拍谁!我让你在那笑!你没妈养啊?你过来!我拍不死你!” 李衣锦来到孙小茹家,敲了很久的门。 门上她和周到之前帮孙小茹安的摄像头一闪一闪地亮着灯。她就冲摄像头招招手。 “是我,”她说,“群…
  在回程的高铁上,李衣锦打开电脑看邮件,审了孙小茹发来的来巡演剧目的宣传稿。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还是忍不住用手机搜索了一下,除了剧团给的资料以外,也没搜到别的东西。但李衣锦总是觉得,这个和她同岁,又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叫冯言言的女孩,就是她当年初中毕业之后失散的,那个喜欢和她一起玩蚂蚁,让她当自己的专属翻译的女孩,她少年时期唯一的朋友。
  正盯着手机出神,群里面突然不断跳出的信息打乱了她的思绪。她点进去看,心里就咯噔一沉。
  不知道孙小茹怎么又得罪崔保辉了,他疯了一样地在群里发照片,应该就是他在女厕所里偷拍的那些。他在群里谩骂孙小茹,告诉她他会把她的这些照片发给她家人朋友,说她是臭不要脸的贱人。
  李衣锦立刻打了孙小茹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她担心会出事,焦急万分地熬到下了高铁,直接去了剧场。这期间,群里只有崔保辉一个人疯狗一样乱咬,别的同事就像自动静音了一样,没人发出任何动静。
  但大家肯定都看见了。李衣锦进门的时候正是午休,崔保辉没在,大家看她进来,都默默地互相递了一个眼色。
  “孙小茹呢?”李衣锦问。
  钱姐指了指孙小茹工位上开着的电脑和还没喝的咖啡,“小姑娘脸皮薄,当场就嗷嗷哭,谁劝也不听就跑了。”
  “崔保辉呢?”李衣锦又问。
  “今天他轮休。”钱姐说。
  “那他发什么疯?”李衣锦觉得自己快要七窍冒烟了。
  “……好像是他老婆骂他来着,他就以为孙小茹是不是跟他老婆说什么了。”钱姐说,“那照片真是他在女厕所拍的?这孙子真不是东西,咱们多少个女的天天去那厕所呢,想想就恶心。”
  旁边一个年轻的男同事笑,“钱姐,你去厕所你放心,他拍谁都不拍你。”
  钱姐立刻变脸,拿起手边的文件夹劈头盖脸就往小伙子身上招呼,“拍谁!拍谁!我让你在那笑!你没妈养啊?你过来!我拍不死你!”
  李衣锦来到孙小茹家,敲了很久的门。
  门上她和周到之前帮孙小茹安的摄像头一闪一闪地亮着灯。她就冲摄像头招招手。
  “是我,”她说,“群里我看到了。你让我进去,咱俩商量商量,怎么给他一个教训。”
  “我不想给他教训。”孙小茹把李衣锦让进屋,哭唧唧地说,“我想辞职。”
  李衣锦看着缩在小床上不知所措的孙小茹,就像是看着多年以前的自己。“辞职倒是容易,”她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希望你明白,错在他,不在你。”
  “可是我哪还有脸再待下去?”孙小茹泪眼婆娑,“我就是一个才来了不到两个月的实习生,是,我什么都没干,都是他偷拍的,但同事们会怎么看我?”
  “同事们怎么看你,我不知道,”李衣锦若有所思地说,“但是呢,我们倒想看看他。”
  “看他?”孙小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来孙小茹家之前,李衣锦跟同事说了这段时间以来孙小茹被崔保辉骚扰的事,一开始大家没太当回事,直到李衣锦提起了赵媛,联想起他以前的种种行为,大家这才觉得这人道貌岸然实属衣冠禽兽,女同事们都义愤填膺,异口同声地说应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你们还能教训他?他又没犯法。”刚被钱姐暴揍的小伙子说。钱姐横了他一眼,他立刻识趣地捂着脑袋躲开了。
  大家一时间都没什么主意,直到一直坐在角落里戴着耳机盯着电脑屏幕,从头到尾都并没有参与大家讨论的梁漫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她摘下耳机,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大家以为她要发表什么高深的言论,但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要去厕所。”
  梁漫走过李衣锦旁边,突然转过身来,对她说,“我倒有一个主意。”
  第二天崔保辉轮休完回来上班,孙小茹不在,她的工位上干干净净的,像是辞职走人了一样。崔保辉环视了一圈,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他。他就踱到李衣锦旁边,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昨天群里你看见了吧。”
  李衣锦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长点脑子,别一天天的净说些缺心眼的话,有用吗?”他用眼神指指孙小茹的工位,“那妞缺根弦吧?不就拍了她两张照片,跟踩了猫尾巴似的天天叫唤,缺胳膊断腿了还是少块肉?你看看赵媛,是不是?懂点事,把嘴闭上,比什么都强。”
  李衣锦忍住了,还是没说话。他便满意地点点头,走开之前还低头打量了她一下,“以后多穿穿裙子,穿穿高跟鞋,说不定哪天哥哥心情好了,也给你拍照。”
  快到午休的时候,大家三三两两地出去吃饭或是取外卖,崔保辉晃悠着走进男厕所。他吹着口哨开始放水,突然一晃眼,觉得不太对劲,旁边洗手池前面站着个人,是个女的。他还以为自己走错厕所了,再看看面前的小便池,并没走错。
  然后钱姐转过身来,拿着手机冲他一顿狂拍。
  一众女同事瞬间都出现在男厕所门口,都拿起手机冲他一顿狂拍。
  他就听到手机在裤兜里一个劲地响,是不间断的邮件提醒。
  他骂了句脏话,狼狈地提上裤子,“你们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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