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看向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研究到最后,还是决定――
“一杯来自清泉镇的清水。”
他早就很好奇清泉镇的泉水与其他地方的水有什么不同,据说这里的水酿出的酒特别好喝。
服务员满脑袋问号,问道:“您是只要杯清水吗?”
迎着服务员看怪人的眼神,芙宁娜脸烧了起来,一把夺过那维莱特手里的菜单。
“我来点,我来点!”
待看清上面花里胡哨的名字,芙宁娜眼睛都亮了。
“月色暗巷,金色伊甸,烟霞蔽芾,风神之赐,苍古落日,覆雪之吻......晨曦清露!每一样都来一杯!”
芙宁娜刷刷报菜名,把感兴趣的名字都念了一遍。
服务员顿时眉开眼笑,每念一种,嘴角的笑意扩大一分,念完之后拿过菜单鞠了一躬。
“二位稍等。”
刷了业绩的服务员脚步都是轻快的。
吧台调酒的黄毛,每个调酒的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芙宁娜撑着下巴瞧那维莱特那张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调侃道:“不要郁闷了,你想品尝各地的清水,我陪你去就好了。”
“嗯。”那维莱特点点头。
没有否认芙宁娜说他郁闷。
若是审判庭的那群八卦的家伙在,一定又要疑惑芙宁娜是怎么精准的在那维莱特脸上看出那么多情绪的。
明明表情根本就没变!
等待调酒的过程,节日最后的舞台也散场,酒馆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位置不够,有人来找他们拼桌,大明星芙宁娜天然带着亲和力,很快便和大家打成一片,一群人聊天聊地。
“蒙德城平日里的矛盾都是怎么解决的呀?”芙宁娜在聊天中穿插着问。
“当然是西风骑士团啊。”酒鬼们理所当然的说。
“像谁家的小猫丢了,谁爱人想要寄信啦,风神像没有清理啦,路上遇到抢劫这种事,通通去找西风骑士团就好了。”
酒鬼一边说一边跟旁边的那维莱特碰了个杯。
“骑士团会解决一切。”酒鬼虽然醉醺醺的,但是话语里对骑士团的依赖却是满满的真诚。
“那风神呢?”芙宁娜问。
“你说巴巴托斯大人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旁边的持续给芙宁娜送酒的服务员接话道。
另一桌的醉酒吹牛的客人听到关键词,一拍桌子举起酒杯,站起来大声道:“愿风神大人护佑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喝酒的调酒的,都举起手中的酒杯,共呼:“听凭风引,愿风神护佑我们。”
说完,大家都跟没事人一样接着做自己手中的事。
芙宁娜看着蒙德人对风神刻骨般的信仰,有些不解:“风神制定的有律法吗,蒙德人为何这么狂热?”
“没有,风神大人和温妮沙大人推翻了旧贵族之后便消失了,巴巴托斯大人赠与了我们蒙德人珍贵的自由。”
酒鬼喝了一口接着道:“但是倒也不是做什么都可以的自由,违反西风骑士团指定的社会守则也会被抓起来的......”
酒鬼灌了一大口,彻底醉晕了。
芙宁娜一边聊天,一边小口小口喝着酒,果酒甜丝丝的,不知不觉一杯都喝完了。
去摸下一杯时,发现桌子上的酒杯都空了。
摆满了半个桌子酒。一滴不剩。
而罪魁祸首的某只水龙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她。
“那维莱特?”芙宁娜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芙芙。”那维莱特探头,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芙宁娜瞳孔地震。
那维莱特这是喝醉了吗?
大审判官喝醉了这么可爱的吗?
他口中的芙芙是在叫她吗?
芙宁娜想要收回手,却被那维莱特一把抓住,大手完全把她裹在了掌心。
喝了酒,那维莱特全身都在发烫,掌心热热的。
那维莱特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尾红红的,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委屈。
“芙芙,别走......别抛下我......”
一边说一边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脸颊蹭了蹭,宛如被主人丢掉的小狗。
“你是喝醉了吗?”芙宁娜被他灼热的眼神看的败下阵来,没有收回手。
那维莱特不回答,只是把她拉的紧紧的,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一般。
芙宁娜无奈,今晚看来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叫来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看着那维莱特的可怜样子,对着芙宁娜道:“就算男朋友做错了什么,也不能丢了人家嘛,你看给人委屈的.......”
芙宁娜在服务员谴责的目光中连连称是,逃命似的付完钱抓着那维莱特就往外面跑。
出了门,夜风微凉。
芙宁娜微醺的脑子吹得清醒了点。
那维莱特却走着走着踉跄了一下,差点头朝下摔倒。
“那维莱特,你还能走路吗?”芙宁娜连忙一把扯住他。
那维莱特点了点头,脸颊却比芙宁娜刚刚喝掉的那杯烟霞蔽芾还红。
“芙芙牵着我就好了。”
那维莱特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芙宁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他站不稳的样子,还是心软。
芙宁娜一只手那维莱特紧紧攥着,另一只手搀着他的胳膊,扶着他顺着夜灯往宾馆走。
外人远远看过去,真像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
芙宁娜踏着月色,走的小心翼翼。
生怕下一秒那维莱特就两眼一闭,倒了下去。
路过白天过节时见过的居民,还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芙宁娜小姐,您男朋友喝醉了吗?”
芙宁娜羞耻中轻轻点点头。
“哦,就算是过节也应该让他少喝点,男人喝了酒就变坏!”夫人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殷切叮嘱。
芙宁娜慌乱点头。
“芙宁娜小姐,你们......”
“芙宁娜......”
......
回宾馆的这条路怎么这么长,芙宁娜不禁在心里叩问自己。
由于芙宁娜白天太过热情参与集会,导致大家都知道了她是在和男朋友出来旅游。
这也――
太羞耻了吧。
偏偏一旁的那维莱特毫无所觉,当她愤愤瞪向他时,他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无辜。
“芙芙,怎么了?”那维莱特歪头。
这太犯规了!
不跟醉龙计较!
两人手牵手,终于回到了宾馆。
订的是两个单人间。
但是某醉龙死活不同意分开睡,拉着芙宁娜耍无赖。
“芙芙跟我一起睡嘛,芙芙给我讲故事。”
一米八的大个子扯着芙宁娜的袖子撒娇卖萌。
芙宁娜真的很想拿出留影机拍下来。
那维莱特平日里严肃正经的人设此刻荡然无存。
芙宁娜与他在房间门口僵持着。
那维莱特铁了心要听她讲故事,路过的房客来来往往,奇怪地看着他俩。
芙宁娜面皮薄,先妥协。
“好好好,我给你讲故事。”
那维莱特这才放松下僵硬的身子,跟她一起进了房间。
瞧着乖乖躺等着她讲故事的那维莱特,芙宁娜忽然有一种世界颠倒的眩晕感。
那维莱特明天酒醒了之后,不会给她杀人灭口吧。
芙宁娜给那维莱特讲了她最喜欢的「谢贝蕾妲」的故事。
这个故事微微恐怖,芙宁娜是存了吓吓他的坏心思的。
然而当她学着戏剧里诡异的腔调说完:「你就是今天来应聘的,谢贝蕾妲吗?」
那维莱特打了个哈欠,疑惑地看着她说:“芙芙为什么会认为我会被吓到两次?”
芙宁娜摸不着头脑。
她第一次给他讲故事啊。
没等芙宁娜去问清楚,就听到那维莱特绵长的呼吸声。
这家伙竟然已经睡着了!
徒留一脸茫然的芙宁娜,茫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茫然地洗漱睡觉。
躺在床上迟钝地反应过来,“那维莱特什么时候给我起的小名?”
不过没有思考太久便陷入了深眠中。
毕竟今天一天太累了。
但纵然劳累奔波,芙宁娜却觉得今天实在太太太太开心了!
在这里她不是时时刻刻要端着架子的神明芙卡洛斯,不用提心吊胆身份被子民发现。
今天的她只是一个可以随便买买买,可以不顾淑女礼仪的普通的小女孩。
第29章 克制的吻
宿醉醒来,头疼是难免的。
不论是人是神,还是龙。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照进屋内时,那维莱特睁开了眼。
轻轻眨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头疼欲裂。
意识缓缓回笼,关于昨晚的记忆逐渐清晰。每想起一点,那维莱特就把被子往上提一点。
回忆到最后,记起他撒着娇生拉硬拽着芙宁娜讲故事时,那维莱特把整个脑袋都蒙进了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一般。
太丢人了!
不对,太丢龙了!!!
但是龙活着总要面对现实。
那维莱特躺在床上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艰难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毛从被子里坐起身。
面无表情去洗漱,面无表情给自己扎头发,面无表情给自己发尾绑蝴蝶结。
穿戴整齐后又是一条精致端庄的龙龙。
推门出去后,发现一向喜欢赖床等着仆人叫醒服务的芙宁娜早已经坐在餐区开始吃早饭了。
“早安,那维莱特。”芙宁娜优雅地跟他打招呼。
“早安,芙宁娜。”那维莱特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跟她说话。
没想到――
那维莱特刚坐下,端起水杯。
芙宁娜抿了一口红茶,轻飘飘地问他:“这会儿怎么不叫我芙芙了?”
听到这话,那维莱特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杯子,刚喝下的一口水卡在嗓子里没咽下去,呛住了。
“咳咳咳――”
芙宁娜连忙起身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坏心思地明知故问道:“怎么喝这么急,又没人催你。”
那维莱特听到芙宁娜调侃,咳得更厉害了。
他差点就变成第一条被水呛死的水龙了。
咳嗽止住之后,那维莱特垂眸道歉,不敢去看她:“抱歉,昨晚我不该喝那么多酒,给你添麻烦了。”
他也很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酒品那么差,他的脸已经在芙宁娜这里彻底丢完了。
芙宁娜欣赏完平日波澜不惊的那维莱特此刻窘迫的表情,一挥手大度地说:“本小姐不会计较这些的,我原谅你了,不过嘛......”
芙宁娜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起的绰号,为什么要叫我芙芙?”
她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那维莱特会给她起这么亲近的一个称呼,明明在不久之前还对她那么疏离。
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对面的那维莱特眼神飘忽不定,有意躲着芙宁娜的视线。很显然,他要么是在逃避这个问题,要么是在想着怎么编瞎话糊弄她。
“回答我。”芙宁娜探身过去,和那维莱特直视,“我想听真话。”
距离好近。
近到那维莱特看得清她异色眸子里神明独特的水滴瞳孔,近到可以看到她的睫毛轻颤,近到害怕她听到自己莫名杂乱无章的心跳。
“见你的第一面,至于为什么想这么称呼你......”
那维莱特低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蛋糕,把上面甜腻的奶油和草莓轻轻刮到一边,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那维莱特说完,就沉默着等着芙宁娜骂他,骂他轻浮,骂他不守礼节,骂他是条坏龙。
或者最坏的结果,芙宁娜跟他说,枫丹不需要他了。
不想――
“这个称呼我认可了。”芙宁娜坐了回去,端着红茶杯子,翘着二郎腿,状似淡定地说道。
但向来淑女礼仪极为端庄的她,手中的杯子与茶碟止不住发出轻轻碰撞的声音。
暴露了芙宁娜内心的忐忑。
那维莱特惊讶地抬眸看向她。
芙宁娜用手掩着唇,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仰着下巴傲娇地说道:“不过,在枫丹外人面前还是要尊称我为「芙宁娜女士」,就算你是大审判官也要在别人维护我水神大人的面子。”
最后一句说的极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叫我芙......芙芙......”
芙宁娜说完,自己耳根倒红了起来。
虽然最后那句话细若蚊吟,但是那维莱特耳力极佳,听的清清楚楚。
“好。”那维莱特一边说一边不自觉舀了一大勺奶油送进嘴里。
好甜。
J嗓子。
最后,两人这顿早饭吃得气氛越来越怪,偶然抬头对视都默契地撇开视线。
在诡异的沉默中两人的耳朵都逐渐红透。
“那维莱特。”芙宁娜搁下杯子,先打破了这怪怪的气氛。
“嗯?”
“等会儿去教堂看看吧,昨天集市上卖花的老板说,今天教堂要举办什么活动。”
芙宁娜说着,把自己的餐盘往前推了推。
“好......芙芙。”那维莱特起身收拾两人餐盘,神情和动作看起来非常自然。
如果没有同手同脚的话。
虽然昨晚喝醉的时候叫了那么多声的“芙芙”,但如今清醒着,还是第一次。
纵然感觉很别扭,但当他真的叫出口之后,心里却一阵莫名的雀跃,仿佛郁结很久的一口浊气终于排了出去。
他觉得他本就该这么称呼她。
而不是官方又不逾矩的“芙宁娜女士”。
在等那维莱特将餐盘放回回收处时,芙宁娜拿好她的小权杖,靠在旅馆门口等。
一同在门口等候的还有位穿着璃月风格裙子,挽着发髻戴簪的年轻女孩。
不过短短几分钟,芙宁娜已经跟人家聊上天了,两个女孩笑着谈话,看起来气氛非常和谐,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璃月女孩不时低头掩面,羞涩轻笑,看起来是个害羞又单纯的姑娘。
“让让,让让!”
那维莱特身后的男人将他拨到一边,慌里慌张地朝着门口冲去。
刚刚还眉开眼笑的,和芙宁娜和善聊天的女孩,此刻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拧着眉揪着男人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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