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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溺——阮青盈【完结】

时间:2024-03-02 14:41:46  作者:阮青盈【完结】
  接到温禧打来的电话时,方城觉正在悦意总部。
  天色将尽,工作收尾,他疲惫地审阅一季度报表,残阳如血,与这些鲜红的数字胡乱交缠。
  方城觉抬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看见手机屏幕上跃动的号码,他被惊喜包裹,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
  话声如千斤重锤,令窗边夕阳下坠,他的心情也跌入谷底。
  “好。”
  他依然礼貌地请求与她见面,电话那端的温禧沉吟片刻,同意。
  “我过两天会去一趟你的城市,到时候联系你。”
  在悦意时,方城觉作为上司从未苛待她。相反地,他对自己和善公平,甚至偶尔有些偏心。
  她并不迟钝,知道那些偏心的来源。
  哪怕后来温禧拒绝表白,他无意或刻意因工作调动离开分店,却依然关心她的发展。
  答应他见面,也算好聚好散。
  方城觉吩咐秘书订了最早一张机票回南江,行程急迫,他只买到红眼航班。午夜时分机翼尾灯闪烁,他翻来覆去地思考对策。
  最后他决定将她约在弥花,南江新晋的网红餐厅。
  弥花以花厨为品牌亮点,将当季鲜花与时令蔬果巧妙相融,打造沉浸式的感官体验,吸引了众多年轻人蜂拥而至。
  餐厅内的花海千姿百态,无论哪个季节到达此处,就餐的食客都能愉悦舒适,如沐春风。
  十月金桂最为出众,模样素净,香味馥郁。
  整座餐厅的设计不仅曲径通幽,以缠绕的花枝作为包厢的分隔,保证流通的同时却也注重了隐私空间。
  “在这里。”
  她刚踏入店内,方城觉就向她招手致意。
  他穿白色西装,方巾叠在胸袋。栗色短发抹了发胶,面上依然带着得体和煦的笑。
  他站起身,替温禧拉好椅背,适时递上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
  这份礼物很契合花厨的主调。是rosemerry新鲜空运的保加利亚玫瑰,饱满的花瓣沾染了新鲜的晨露,粉色蝴蝶结缎带少女心极重。
  温禧知晓这个品牌价值不菲。
  美中不足在浸香的雾光纸过分扑鼻,喧兵夺主,反而破坏了统一感。
  他是下了血本来吃饭的。
  “无功不受禄,”温禧摇了摇头,看起来兴致缺缺:“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出师未捷。
  温禧拒绝的话语落在耳间,好似凉水迎头而来,方城觉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一束花而已,你拿着吧。”
  他见她没有接过花束的打算,只好尴尬地将它放在桌面。
  花束蜷在桌面,尽职尽责地散发清香。
  发小为他出主意,说女生天性喜花,让他在赴宴前准备一束。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
  方城觉说,为温禧将斟满茉莉花茶,碧叶在沸水中浮沉,像极了他七上八下的思绪。
  “但你也知道,董家也算我们长期的客户,最近还有投资的打算。”
  他意味深长,说话声音却越来越小。但话音刚落,顿感温禧的眼神明显冷倦了下去。
  在这里和稀泥,方城觉有苦难言。
  因为国内乐器行业日新月异,新兴琴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甚至共享钢琴这样新型的经营模式也在下沉市场中渐渐走俏。悦意比上不足,比下亦逐渐失了优势,四处寻找合作对象,难得董家愿意在关键时注资一笔。
  他因温禧之事目眦欲裂,但父亲的一纸严令,连他也畏畏缩缩,不敢争辩一二。
  方家已算身居高位,但楼外楼天外天,但人无论走得再高,都依然要受制于人。身后还是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多少有些身不由己。
  他希冀温禧能体谅自己。
  -
  服务员陆续开始上菜,顶上有盏睡莲灯,柔光倾泻,为菜肴恰如其分地勾勒出诱人的光影。
  温禧想起当初的事,却半点胃口都无。
  “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察觉自己剑走偏锋,却仍在尽力挽回。
  “不用跟我道歉,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
  温禧轻声,逻辑却清晰:
  “我这里该处理的已经处理过了,也会按照正常流程对董富明提起诉讼。”
  第二日她报了警,但因为没有实质性受伤害的证据而无从判断。于是附上医院对身体安眠药剂的化验报告,委托律师对他提起诉讼。
  她因方城觉的消极态度而失望。
  “我已经将隋玉开除了。”
  这是方城觉在权利范围内唯一能做的事了。
  温禧顿了顿,想继续再说。
  “先吃点东西吧。”
  方城觉似乎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率先打断她的发言。
  “我......”
  他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好似在麻痹自己。
  “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聊。”
  方城觉将盛满食物的白瓷盘往温禧的方向推了推,瓷盘上的粉荷孤标秀逸。
  “城觉。”
  温禧刻意咬重这两个字。
  “我再退一步,这次就算是我单方面违约,我也一定要取消我们的合作。”
  眼前的人睫毛纤长如蝶尾,柔润的眼里神色笃定。
  这是她的最后通牒。
  “违约金你不用担心,我会赔偿给你。”
  见方城觉没有反应,她继续解释。
  当初他们确认合作时,也签过一份合同,说共计五万元的违约金,虽然昂贵,但不算天价。
  “不用,违约金不用你赔偿。”
  方城觉慌忙补充,生怕自己被误解为惦记这五万元钱的资本家。
  “但我担心我的人身安全。”
  温禧直言不讳。
  “不会的,以后每次调律,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了。”
  情急之下,方城觉的心里话终于脱口而出,声量也不自觉地提高。
  这话脱口而出,温禧反倒笑了。
  “城觉,不是我在推脱你的好意,”眼前的人温声说:“我只想请问一句,每个调律师,你都会花时间去陪同吗?”
  方城觉语塞。
  她一针见血地戳到他的软肋。她的言外之意显而易见。没有完善的行业监督条例和公司保障,只会让真空地带成为女性调律师的噩梦。
  方城觉的心怎么想的,全部都被聪慧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
  香槟玫瑰馥郁的味道顺着鼻尖涌来,将方城觉的记忆拉回到故事的开端:
  他在南江门店巡视时看见温禧。那时门店里的大小员工都满脸堆笑,受宠若惊,年轻女生的眼神更是沾了胶,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唯独温禧站在钢琴面前,认真专注,没有夹道欢迎,殷勤接待。
  甚至把他当路过的同事,麻烦他递来一把止音呢带,店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温禧却丝毫没有反应。
  人在专注做事的时候会自觉屏蔽周围所有的声音,温禧亦是如此。
  他让周围人噤声,从工具箱里取好止音呢带送至她手边。温禧顺手接过,反应却依然慢半拍,直到听见那句陌生的“小姐”撞入耳间。
  “是这把吗?”
  她才疑惑地抬头,与他目光相接,笑着说抱歉。
  这是他感情的萌芽。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个笑的弧度,以往身边接近他的女生总别有所图,但唯有温禧不一样。
  从此以后,他申请调任,成为温禧所在琴行分店的店长,好日日能看到那样的笑。
  温禧将辞职申请书递给他时,他慌了阵脚,不知是哪里惹到温禧不开心。
  当时的他头脑发热,冲动下与父母说要与她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父母听说了她的身世都表示了明确的反对,剖明利害,认为他应该去求娶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
  方城觉想,自己是家中独子,就算父母暂时不同意,软磨硬泡,先斩后奏,总能想出办法。
  可惜他想的太远,忘了自己连第一步都不曾实现。
  半年前在南江的另一家高级餐厅。温禧推辞了几次他单独吃饭的邀请,他却一心沉浸在单相思当中。
  好似一只不知疲倦奔跑的鹿,直奔南墙,不碰个头破血流誓不罢休。
  他第一次主动追女孩,和好友提前做了数遍规划,恨不得将简单的告白直接操演成求婚的阵仗。
  ”我暂时不考虑恋爱的事,抱歉。”
  暧昧的气氛终究在温禧的断声拒绝中被连根斩断,最后是他独自吃完那块蛋糕,用勺翻搅,食不知味。
  他本该所向披靡,却在温禧面前铩羽而归。
  -
  思绪被猛地拉回。
  眼前的温禧面容坚决,眼神坚毅,根本不留一丝可以回旋的余地。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但你离开悦意,要靠什么生活呢?”
  方城觉还是有那些公子哥惯常的通病,认为温禧仰仗他在悦意铺路。当初她执意要走,他便力排众议,自认为为她留了一条生路。
  “当初要不是我让你留在这......”
  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这句未完成的话像利剑,将两人最后一份情谊斩断。
  温禧很快会意。
  “我明白了。”
  她眼神里友善的光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翻江倒海的浓重失望。
  “我不是那个意思。”
  情急之下,方城觉恨不得咬破舌尖,将刚刚说出的这句话撤回。
  “温禧,我们还是朋友吗?”
  方城觉的脸上渗露出一丝痛苦与迷茫。
  他不知道事情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好似往前回头,却已不见来时的光亮。
  “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
  他喃喃自语。
  “我将合同留在这里,您慢慢思考,考虑清楚了再给我打个电话。”
  温禧不再叫他城觉,而是用了对上级的敬称,登时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身下木凳推拉的声音尖锐刺耳,看着温禧即将起身,方城觉情急,下意识也跟着起身,欲伸手去拦住她。
  “温禧,等......等一下。”
  他的手将将拽到温禧的衣摆,千钧一发时,却在半空中被另一只手拦住。
  是谁?
  手腕上一阵激烈的痛感顺着神经传来,他下意识抬眼,想去看清这位不怀好意的陌生人,那男子的手劲极大,准确地掐准他的腕骨,让他拼尽全力,却半分都动弹不得。
  看见比他高出半头的男子,通身的气势强势地覆压下来,只在股掌之中。
  那人有一双狭长的眼,侧脸线条利落,眉眼清俊却掩藏不住的戾气,好像压抑的滚浪。他似山岭间蛰伏的猛兽,养精蓄锐,隼般的眼神盯紧猎物。
  一击毙命。
  方城觉脸色灰白。
  温禧是什么时候跟这样的人有了牵扯?
第15章 秋日私语
  静默中暗流来回涌动,好似战场上两军临阵,金戈铁马,却明显是时祺占了先机。
  “时祺。”
  男子松了手。
  他循声去见温禧,尖冷锋利的目光在须臾间悄然退散,眼神柔软地在她脸上着陆。
  “我没事,他是我以前的上司。”
  她还在状况之外,甚至连时祺何时在身后出现都未详,此刻匆促解释,试图缓解剑拔弩张的气氛。
  时祺松手。
  方城觉一时没刹住,右手惯性垂落,将桌上盛给温禧的那杯茉莉花茶打翻,杯盏碎裂。
  很快有侍者察觉雅座里不寻常的动静,以为是这里产生了什么冲突,过来询问他们要不要帮忙。
  “谢谢。”
  方城觉连声说不用。
  蔫败的茉莉在桌上垂头丧气,蜿蜒的汁水流到他的裤腿上,浸出痕,让他狼狈万状,好像被针戳破了的皮球。
  在这场不动声色的较量中,他很明显是输家,自己兵败如山倒已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方城觉的眼神重新聚焦在那位胜者身上。
  英眉俊目,骨相绝佳,他觉得眼前男子的长相很熟悉,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与他来......解除合同。你也知道,因为上次的事。”
  对面两人并肩而立。
  温禧忙着与时祺解释,或是担心方城觉听见,咬字又轻又快。
  时祺垂头,将耳偏向她的方向,旁若无人。
  “没事吗?”他侧首,压低声线关心温禧,再三确认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她轻轻摇了摇头。
  方城觉第一次见到如此生动的温禧。从陌生男子闯入包厢开始, 如同掀翻了她调色盘上的油彩,连眉眼都莫名翻腾出一阵生气,好像风吹雪浪。
  在悦意的三年时间,他见过温禧千百次,一次都不曾见过。
  她习惯游离于众人之外,安静专注地做自己的工作,即使是偶有尖酸的同事有意针对,她也淡然处之。
  对他的殷勤示好,亦是礼貌中透着疏离。
  他恍然大悟,顷刻间明白了自己失败的原因。
  在被晾在原地的空档间,方城觉的思绪像是被接二连三突然点化。
  电火行空间,他记起眼前人是谁。
  国际知名钢琴家,近年的音乐神话。企宣部门绞尽脑汁地商议要如何邀请他来做悦意的代言人,曾将策划案屡次送到他手边,里头就放着这张显眼的海报。
  和眼前男子的五官清晰地叠合在一起。
  时祺。
  原来是他。
  那边他们两人的对话似乎已将事实厘清,确认方城觉并没有恶意,时祺的目光便也不再阴鸷。
  最近悦意融资刚有了起色,他不可能正面得罪时祺,与其拍板,诘问他为何在此刻闯入包厢。
  方城觉懊丧地垂头,又想自己输得并不委屈。
  从前公司尝试与时祺的经纪人联系了几次,却处处碰壁,踏破铁鞋无觅处。现在眼看得来全不费功夫,只可惜不是一个很好的邀请时机。
  因为他为温禧而来。
  他们又偏偏闹僵。
  似乎觉察到方城觉的视线停留的时间过长,时祺掀起眼皮冷瞥一眼,让他讪讪地收回。
  但机不可失。
  他镇定神色,鼓起勇气,决心再碰一次壁看看。
  “您好,我是方城觉,是悦意音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我很感谢方先生的邀请。”
  听罢方城觉的一番话,时祺冷声说。
  “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的经纪人魏先生,他有公开可供查询的联系方式。我们公事公办”
  此刻他的神色沉静,一番话说得人哑口无言,连再巧舌如簧的辩手都难以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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