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礼部尚书有事不能前来,则由吏部尚书代替。
但穆九黎却安排礼部尚书与吏部尚书两位尚书前来颁旨,直接跟立后的待遇一样。
这两位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哪里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恭敬,连作揖都是一揖到地,姿态摆得那叫一个低。
而且还不光如此。
颁完旨后,乔震霆还主动同傅安和谈起婉嫔跟二皇子,然后一脸感激地又朝傅安和作了一揖。
抹泪道:“多亏安妃娘娘良善,送了西洋退烧药给二皇子服用,否则二皇子病得那般重,只怕是会有些凶险。
若二皇子有个好歹,婉嫔娘娘那样心思细腻的人儿,只怕也难撑下去,没准就跟着去了……
到时叫老臣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痛煞人也!”
傅安和忙道:“老大人言重了,别说我与婉嫔妹妹本就亲如姐妹,就算其他皇子、公主染病,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他们殒命的。”
马文渊立时插嘴,感叹道:“娘娘心善啊!”
乔震霆附和道:“像娘娘这样心善的人儿,的确不多见了。您这位份升得实至名归,任谁都说不出不是来。”
傅安和笑道:“我只是尽我的心罢了,倒不是为了位份,只是皇上说不该让功臣寒心,非要让我升位份,我也就只好恬不知耻地接受了。”
第67章
傅安和与两位尚书闲聊了一会子, 两位尚书便要告退。
吏部尚书马文渊说他们要去养心殿向皇上复命。
礼部尚书乔震霆就更知情识趣些,笑呵呵道:“老臣好几年没进内庭了,今年倒是例外, 今儿进一回,明儿还得进一回。”
这是在向傅安和透漏, 他明儿还要进宫颁一回册封圣旨。
最近要晋位份的只有孟嫔跟俞昭仪,所以明儿他多半是要去咸福宫颁旨。
傅安和其实早就知道这事儿了。
不光她知道, 宫里其他妃嫔也都知道。
为了让她俩晋升位份显得合情合理,傅安和编了个故事,借云常在的口传了出去。
穆九黎那边立刻跟进, 将她编的故事宣扬得宫内宫外人尽皆知。
不过乔震霆也是好意,傅安和笑道:“这天寒地冻的, 路又不好走,辛苦老大人了。”
乔震霆立时道:“不辛苦, 能为皇上办事, 乃是老臣的荣幸。”
傅安和送至明间门口,让立春拿了两个荷包给丁福, 让丁福给他们一人一个。
两人推辞着不肯收。
傅安和笑道:“封妃也算是件喜事, 两位大人辛苦跑着这一趟,好歹沾沾喜气不是?”
两人这才将荷包收进了袖子里。
荷包是拿来装大红封的,每只荷包里都提前装好了一对金锞子。
是立春听傅安和透漏她即将封妃后, 问自己要了一百两银子,让丁福去内务府兑换了十个上头刻着“喜上眉梢”字样的金锞子回来。
专门预备着用来打赏前来颁旨的大臣的。
二十两银子的赏银, 算是极高的数额了,即便是六部尚书, 也不算辱没他们。
送走两位尚书后,景仁宫的宫人们齐齐来给傅安和磕头道喜。
傅安和笑道:“好好好, 都有赏都有赏!你们素日服侍得好,又正值本宫封妃的大喜日子,就每人赏十两银子吧。”
宫人们大喜,顿时再次磕头谢恩。
傅安和又对立春道:“给粗使宫人每人赏五两银子。”
这些粗使宫人素日不住景仁宫,只负责景仁宫屋舍以及四周的清理、洒扫以及维护工作。
待会儿听到自己封妃的消息,必定会来磕头蹭赏钱。
立春应声:“是,娘娘放心,待会他们来给您磕头时,奴婢就把赏银发下去。”
领完赏银后,王阿宝喜气洋洋地凑过来,笑问道:“娘娘,咱们还套麻雀吗?”
傅安和简直哭笑不得:“不套了,待会儿消息传出去,众妃嫔都会打发人来送贺礼,只怕一日都不得安静,哪有闲空套麻雀?”
又吩咐道:“把今儿套的那几只也放了吧,横竖就那么几只也没法吃,以后有机会再套吧。”
套麻雀得雪后才好套,谁晓得这场雪后,今冬还会不会再下雪?
王阿宝大概是还没玩过瘾,闻言略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很快跑去小厨房,提着布口袋来到后院里,将里头的五只麻雀给放了。
宫里闲人多,消息传播速度比宫外不知快多少倍,安嫔封妃的消息没两个时辰就传遍内庭。
众妃嫔一个比一个积极地打发人来送贺礼,西六宫至东六宫必经之地——御花园里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傅安和光坐在明间受人磕头只怕都得受半日。
好在进入腊月,傅安和发觉温度开始降低后,便叫人将明间的地龙也给烧上了。
烧了这么一早上,这会子温度升高了不少。
但明间面积太大,有前后门,窗户也有好几个,不比暖阁里封闭,除了地龙外还有火墙。
所以即便猛猛烧柴炭,明间里也很难温暖如春。
但这已经很招人眼了。
试问这阖宫上下,包括养心殿、乾清宫以及慈宁宫在内,又有哪个舍得烧明间的地龙?
其他宫的宫人一进明间,就被这扑面而来的热意席卷,顿时身心都舒畅了不少。
以往就羡慕景仁宫的宫人钱多事少,安妃娘娘还自己出银钱替他们采买烧炕的火柴,每晚都能睡暖和觉。
如今才发现,景仁宫竟然连日常当值的明间都烧上了地龙,他们的羡慕值简直达到了顶点。
不过等磕完头,呈上贺礼,拿到五两银子的赏钱后,他们顿时将这羡慕抛诸脑后,喜笑颜开地走了。
其他妃嫔都是打发自己宫里的掌事太监或者掌事姑姑来送的,魏昭仪却是本人亲自扛着个大包袱,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景仁宫。
她将大包袱往案桌上“砰”地一放,福身给傅安和行礼:“臣妾给安妃娘娘请安。”
不等穆九黎叫起,她就自己站起来,然后一脸嫌弃地撇嘴道:“嫔妾觉得‘安妃’这称呼有些不太中听,若是‘安贵妃’的话,就顺耳多了。”
傅安和“哎呀”一声,笑嘻嘻道:“这可是英雄所见略同了,我也这般觉得呢。”
她本想让穆九黎给自己换个封号的,“安妃”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说不上哪里不好,但就是听着不顺耳。
不过想想如果自己当上贵妃的话,那就是安贵妃,听起来就相当不错了。
反正皇后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她肯定是要拿下的,贵妃就更不在话下了。
所以,也就懒得改了,先凑合用着吧。
魏昭仪失笑。
阖宫上下,说话最对自己脾胃的还是真是非傅安和莫属。
起码有一点她比旁人强,那就是心里想甚便说甚,从不遮遮掩掩。
不像有些妃嫔,作出个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野心都快从眼珠子里冒出来了。
魏昭仪笑道:“嫔妾今儿前来,一来是恭贺娘娘封妃;二来也是想谢谢娘娘,多亏了您的退烧药,嫔妾娘家侄女这才能康复如初。”
傅安和见她亲自前来,已经预料到她这是来谢自己那退烧药的。
毕竟妃嫔们都是要脸的,即便要奉承自己这个刚晋封的宠妃,也不能表现得太热切。
不然会被其他妃嫔取笑的。
傅安和笑嘻嘻道:“皇上不止对我说过一次,说魏家满门忠烈,是咱们大周的顶梁柱,让我不由对魏家肃然起敬。
若我手里没有退烧药就罢了,既然手里有,魏妹妹又来讨,我怎可能不给?
我这么做,也没想过回报不回报的,不过是为着我的心罢了。
当然,如果魏妹妹非要给我谢礼,我脸皮子薄,也只好舔着脸收下了。”
边说还边去瞟魏昭仪放在案桌上的那只大包袱,眼神中充满期待跟好奇。
魏昭仪:“……”
前头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一副她不但不会收谢礼,甚至还要朝自己鞠躬致敬的架势。
结果后头话锋来了个大转弯,简直就是当场开口索要谢礼。
这弯道转得太快,让魏昭仪无语了好半晌,这才堪堪缓过来。
她快步走到案桌前,将那只包袱打开,露出里头数张油光水滑而又品相完整的好皮子。
嘴里说道:“这是家父跟家兄亲手猎的沙狐皮,沙狐皮颜色灰不溜秋的,虽算不得甚名贵皮子,但胜在保暖极好,比甚白狐皮跟红狐皮强多了。
听闻娘娘甚是怕冷,景仁宫里地龙火墙一日十二个时辰烧着,所以臣妾便让嫂子将家中所有的沙狐皮送了进来,还请娘娘别嫌弃。”
傅安和喜笑颜开道:“不嫌弃不嫌弃,沙狐据说只在西北沙丘地带活动,等闲猎人也难猎到,还得是魏将军跟魏少将军!”
魏昭仪不服气道:“他们是挺厉害的,但要论射沙狐的本事,嫔妾若是敢称第二,西北地界无人敢称第一。”
傅安和惊讶地瞪大双眼。
魏昭仪竟然如此厉害?
真是可惜了,身怀如此本事的一个女子,却只能被困在后宫这片四方天地里。
若是她不进宫,而是在西北军中效力的话,不凭她魏家人的身份,只凭她自己的本事,也能很快混出头。
不止她一个,就是俞昭仪,若有机会给她系统地学习探案技巧,就她这胆大心细敢想敢做的性子,只怕成就不会在她祖父之下。
傅安和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罢了,已经定局的事情她还是莫要乱思乱想了。
她们如今已经是穆九黎这个皇帝的妃嫔,除非大周江山易主,否则为了皇室的脸面着想,穆九黎根本不可能放她们走。
傅安和能做的,就是尽量阻拦穆九黎选秀,以免更多像她们这样的优秀女子被选进来,然后从此被困死在其中。
虽然就古代这个社会背景下,不进宫她们也未必就能一展所长活出真我风采,但万一呢?
当然,她也不是甚圣母,不可能没有私心。
她的私心当然是独占狗皇帝啦!
倒不是爱不爱的,别说她本就不是恋爱脑,就算她是恋爱脑,也早被末世给治好了。
之所以想独占狗皇帝,是因为她发现狗皇帝是个挺好的暖床工具人。
虽然她也可以开电热毯,科技一定程度上能改变生活,但科技毕竟不能代替人。
不管嘴上说得再潇洒,事实就是她窝在狗皇帝怀里睡觉是真的舒服。
若是继续选秀,回头选一堆年轻漂亮的小妖精进来,有不少还是狗皇帝器重的朝臣之女或者之孙。
就如同原主那般。
狗皇帝为了给这些朝臣脸面,兴许会翻她们的牌子。
那就等于说每个月自己会有不少时日失去暖床工具人陪伴。
每每思及四处,她心里就隐约有些不爽。
自己的暖床工具人,干吗要让给别人用?
所以,明年的选秀,狗皇帝自己取消最好,若是他不识趣的话,那就别怪她作妖,逼他取消了。
傅安和虽然不晓得自己的思维怎地从沙狐跳到选秀上头了,但不重要。
她“呱唧呱唧”拍巴掌,夸赞道:“魏妹妹的骑射功夫竟如此厉害,连魏将军跟魏小将军都多有不及,让我好生佩服!”
魏昭仪被她这浮夸的夸奖之词,夸得有些挂不住,谦虚道:“只是射沙狐上头比父兄厉害些,论上阵杀敌他们还是要比我强很多的。”
傅安和不以为意,继续夸赞道:“这就已经很厉害了,魏妹妹简直就是大周第一女中豪杰!”
魏昭仪:“……”
饶是自己脸皮够厚,也实在经不住安妃如此夸啊!
她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往地坪宝座下首的太师椅上一座,转移话茬道:“娘娘封妃可是大喜事,不知您打算哪日摆酒?”
傅安和一脸懵逼:“封妃必须摆酒庆贺?”
魏昭仪摇头道:“不是必须的。”
略一停顿后,她笑嘻嘻道:“但是臣妾希望娘娘能摆酒庆贺,最好再请个戏班子进来,如此嫔妾就能蹭吃蹭喝还能蹭听戏了。”
傅安和:“……”
她给气笑了,笑骂道:“我单知自己算盘打得精,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魏妹妹的算盘打得比我还精!”
魏昭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这样白占便宜的好事儿,谁不想啊?其他姐妹只怕也想,只是她们没嫔妾脸皮厚,不好意思到您跟前提罢了。”
傅安和白她一眼,哼笑道:“瞧瞧你出的馊主意!知道的说你脸皮厚,想蹭吃蹭喝蹭戏。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有天大的仇恨,这才撺掇我行如此奢靡之事,好让皇上一怒之下褫夺我的妃位,并将我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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