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还跟傅安和“大吵一架”,然后拂袖而去。
立秋弱弱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安妃娘娘的确打算摆酒请戏班子进宫唱堂会,但恐怕并非是为了庆祝她封妃。
摆酒请戏班子进宫唱堂会的日子,既没有早一日,也没有晚一日,正好定在腊月二十八这日,您说巧不巧?”
穆九黎本听得漫不经心,听着听着,连手都忘了搓。
巧不巧?巧个大头鬼啊!
这天下间哪有恁多巧合的事情?
傅安和搞这出,哪是为了替自己庆贺封妃,分明是想替自己庆生!
至于赵寅这边得到的消息,恐怕也不是误传,多半是她故意散布出来的谣言。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
她如今封妃,多的是妃嫔乐意向她献殷勤,难保里头就有哪个消息灵通的,得知了有朝臣弹劾她的事情,于是给她透漏了口风。
傅安和于是干脆借力打力,借自己寿辰的名头,大声嚷嚷要摆酒跟请戏班子,引诱这些朝臣继续弹劾自己。
回头她在二十八那日将酒席一摆,戏班子一请,这些弹劾她的朝臣顿时成了跳梁小丑!
这招实在是高!
但她不该瞒着自己。
她若是提前知会自己的话,自己不但不会阻止她,反而会大力支持。
那几个成日找茬的倔驴御史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傅安和这回若是让他们丢个大脸,他简直要笑死了。
结果她半句都不提。
搞得自己还以为她兴头太过,得了失心疯,竟这般不管不顾起来。
这才要唬一唬她,好让她尾巴不要翘太高。
结果闹到最后,小丑竟是他自己。
然而盘算着盘算着,穆九黎突然浑身一僵。
似乎好像大概可能不是傅安和故意要瞒着自己。
而是自己一到景仁宫就冷脸质问她,压根没给她说的机会。
当然,后头她是有机会解释的。
但傅安和这家伙也是个属倔驴的,你顺着毛撸的话她再好说话不过了,但你若是逆毛撸的话,她就会跟你闹脾气。
故意不解释。
将他跟那些弹劾她的朝臣捆一堆,一起坑了。
这火他是烤不下去了。
他将怀里手炉往立秋手里一扔,“忽”地站起身,边往外走边大声道:“摆驾景仁宫!”
傅安和这头将账本子看完,才吃了一盏茶,外头就响起赵寅的声音:“皇上驾到!”
她得意地勾了勾唇。
【狗皇帝,想跟老娘斗?最后还不是得乖乖滚回来哄老娘!】
正下龙辇的穆九黎脚下一个趔趄。
偏这丫的心声说得还挺对。
旁的事情暂且不提,这回自己是真没斗过她。
只能灰溜溜滚回来哄人。
他大踏步走进东暖阁。
一进来,就感觉到热意扑面而来,顿时浑身都舒畅了。
他脸上堆起笑意,凑到傅安和身旁的锦垫上坐下,若无其事地笑道:“还是爱妃这里暖和,乾清宫连地龙都熄了,好悬没把朕给冻晕。”
傅安和哼笑一声:“暖和是吧?这可是臣妾用‘铺张浪费、奢靡无度’换来的呢,能不暖和嘛?”
穆九黎抿了抿唇。
同自己说话,她已经很久不用臣妾自称了,向来都是“我”来“我”去。
就连在母后跟前,她也是这般,毫不遮掩。
偏这个时候,又用起了“臣妾”这个自称,看来是真生自己气了。
而且她也果然晓得了自己被朝臣弹劾的事情。
毕竟那几个倔驴御史弹劾她时,用的就是罪名就是“铺张浪费、奢靡无度”。
他伸手将她的小手抓住,哄道:“那几个倔驴御史就这德性,谁都弹劾,就连母后年轻的时候,也被他们弹劾过几次呢。”
傅安和甩开他的手,哼道:“御史本就有监督文武百官言行的权利,他们弹劾臣妾合情合理。
毕竟臣妾比其他妃嫔,甚至皇上跟太后娘娘都奢靡许多,被弹劾也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臣妾也早就做好了被弹劾的心理准备。”
穆九黎嘴角抽了抽。
你的准备就是跟他们对着干?
他们弹劾你铺张浪费、奢靡无度,你就更加铺张浪费、奢靡无度,气死一个算一个是吧?
他重新将她的小手抓住,大声夸赞道:“爱妃实在是太厉害了,朕正犯愁怎么整治这几个倔驴御史呢。
毕竟他们一个个刚正不阿,家里穷得叮当响,口袋比脸还干净,朕想抓他们的小辫子都抓不住。
谁知爱妃竟想出了如此妙计,不愁他们不上钩!
到了二十八这日,他们肯定当场傻眼,丢脸丢到南洋去了!
往后他们再想找爱妃的茬,只怕都得掂量着点,唯恐再次成为被爱妃钓上来的蠢鱼。”
傅安和被夸得神色缓和了不少。
嘴里却是得理不饶人,哼唧道:“臣妾这样恃宠而骄,越来越任性的人儿,可当不得皇上如此夸。”
穆九黎手上一用力,直接将人揽进怀里,柔声道:“好啦,好爱妃,不生气了。
是朕不知就里,误会了爱妃,朕向你道歉。
往后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朕也会先听听爱妃的说法,不会再如此武断了。
爱妃就原谅朕这一回吧好不好?”
傅安和在他怀里不怎么走心地随意挣扎了几下,嘴里哼道:“皇上要是再犯呢?”
【再犯,就趁你丫睡着的时候,拿剪刀咔嚓掉你的小机机!】
穆九黎:“……”
要不要这么凶残!
自己只是误会她而已,一没处罚她,二没褫夺她的封号,何至于此?
而且剪掉了自己的大机机,自己往后还怎么服侍她?
偏这是她的心声,他还不能说甚。
只能放低姿态,表衷心道:“若是再犯,爱妃就再也不理朕了。”
【算了,剪小机机太凶残了,还是给他戴绿帽子吧。
伤身不如伤心,老娘可真是个良善的人儿!】
穆九黎:“……”
他差点跳起来。
这还不如剪掉自己的大机机呢。
啊呸,不是,谁想被剪掉啊!
她就不能正常点?
瞧她这些乱七八糟的心声,人干事儿?
傅安和本就没生气,不过是作出个生气的姿态罢了,如今狗皇帝又哄又做承诺的,她
也就顺势“消了气”。
她轻哼一声:“行,您要是敢下回再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我,我就再也不理您了!”
穆九黎忙小声道:“不敢了不敢了,朕再也不敢了。”
男人小意温柔的时候,尤其是一个当皇帝的男人小意温柔的时候,真得很让人有成就感。
这大概就是征服的乐趣?
傅安和伸手,在他耳朵上轻扭了一把,笑嘻嘻道:“好啦,放过您啦。”
穆九黎不动声色地长舒了一口气,将她整个人都抱到自己身上,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用力允吸肯咬起来。
傅安和被他这急切的热吻给亲得气息不稳,也有些上头。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嘴唇张开,好方便他舌头的侵入。
穆九黎立时把握机会,舌头迅速钻入她的嘴巴里,逮住她的小舌头,与其追逐缠绕打闹起来。
两人亲得正上瘾呢,外头突然响起丁福的声音:“启禀皇上、娘娘,长春宫宁嫔娘娘跟前的桑嬷嬷求见皇上。”
穆九黎烦透了宁嫔,若是她宫里其他宫人过来求见的话,他都不会见,甚至还会让人打出去。
但桑嬷嬷不一样。
桑嬷嬷是前坤宁宫掌事姑姑,是先帝元后敬献皇后跟前最得用的人儿。
就算是江太后,都会给桑嬷嬷三分脸面呢。
穆九黎松开傅安和的唇,将她放回到旁边的锦垫上。
这才朝外说了句:“让她进来吧。”
桑嬷嬷不疾不徐地缓步走进来,然后福身给穆九黎跟傅安和行礼:“老奴见过皇上、安妃娘娘。”
穆九黎淡淡道:“免礼。”
桑嬷嬷一站起身,视线就对上了傅安和那张虽未涂口脂,却比涂了最鲜艳的口脂还红润的小嘴。
若是她没看错的话,那小嘴上似乎还挂着几根拉丝的唾液。
桑嬷嬷可是过来人,哪里还不明白?
看来是自己来的时间有些不对,皇上跟安妃正亲嘴呢。
难怪皇上脸色如此难看,被旁人打扰了亲嘴,甚至一些其他擦边的事项,哪个男子能高兴得起来?
桑嬷嬷不由得苦笑。
她又不是个缺心眼的,为何非要挑安妃封妃这日跑来景仁宫提宁嫔?
还不是宁嫔闹腾得太过,而自己又收了方家的好处,实在没法不管她,由着她作死,只能腆着老脸走这一趟。
她硬着头皮道:“正值安妃娘娘封妃这样大喜的日子,老奴本不该扫兴,只是宁嫔娘娘又是撞墙又是悬梁的,老奴实在没法子,只能扫兴一回。
还请安妃娘娘原谅则个。”
穆九黎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道:“朕先前就告诉过她,她的要求朕如何都不可能答应,即便是她当场抹脖子,朕也不会松口。”
傅安和撇撇嘴。
【人都抹脖子了,就古代这外伤处理水平,也只能躺着等凉凉。
人都要凉了,你松不松口又有啥关系?总不能睡尸体吧?
啧,那也太重口味了!】
穆九黎:“……”
朕这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她!
结果这小没良心的,不帮自己说话就罢了,还在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简直是气得人牙根疼。
桑嬷嬷忙道:“宁嫔娘娘这回闹腾,倒不是为着子嗣的问题,而是为了……”
话到这里,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就这么断在了这里。
穆九黎可没甚耐心等她纠结,直接开口催促道:“为了什么?”
桑嬷嬷闭了闭眼,说道:“宁嫔娘娘说她跟安妃娘娘是同届秀女,是与皇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亲表妹,还替皇上怀过一个孩子,虽然最后不慎小产了,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尚未替皇上怀过子嗣的安妃娘娘都封妃了,她却还只是个嫔,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若是皇上不给她也封妃的话,她就一头碰死或者一条白绫勒死自己,免得被人笑话她不中用。”
穆九黎:“……”
傅安和:“……”
自己这是躺着也中枪了属于是。
不替穆九黎怀孩子就不能封妃?笑话,谁规定的?
她就封妃了怎么滴,不服,不服吊死,啊不,不服还是憋着吧。
人家都拿上吊威胁了,自己可不能说不服吊死这样的话,不然人家真吊死了,自己岂不要背个乌鸦嘴的锅?
穆九黎则只剩深深的无奈。
宁嫔将腹中的龙种作掉了,失去了她母凭子贵的可能。
而自己又在她逼自己再给她个孩子时,将话给说绝了。
但凡聪明些的,譬如婉嫔跟孟嫔,都会看清自己的处境跟未来后宫的局势了。
这样的聪明人,即便做不来奉承傅安和这样折损脸面的事情,也会选择不得罪。
偏宁嫔,半点都认不清形式,仿佛还活在梦里,还在跟傅安和攀比位份。
这样的人儿,即便方家将桑嬷嬷请到她身边看顾,也照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甚至就连桑嬷嬷,也被她折腾得不得不出蠢招,跑来景仁宫替她讨要晋封机会。
穆九黎突然就笑了。
宁嫔这样的人,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以为是自己这个皇帝的表妹,全天下的人儿就得都围着她,包括他自己。
她,是彻底没救了。
穆九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片刻后,似作出甚决断般,冷冷道:“你回去告诉宁嫔,朕可以封她为妃,算是对她替朕怀过一个孩子的补偿。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朕以后不会再替她升位份,哪怕她一头碰死或者一条白绫将自己勒死,朕也不会为她追封。
且朕以后不会再踏入长春宫正殿一步,长春宫的人也不许到养心殿、乾清宫、慈宁宫以及景仁宫请朕。
来一个朕杀一个,来一双朕杀一双,直到杀光长春宫正殿的宫人,从此以后宁妃就自己照顾自己,自己管自己吃喝。”
桑嬷嬷心里咯噔一下。
妃位是要到了。
但还不如要不到呢。
皇上话说得如此绝情,即便没将宁嫔打入冷宫,也比打入冷宫没好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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