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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上回那间包厢，老板娘送到她门口，跟她说: “桌上有平板，你们看着餐单点就行，有什么需要再揿铃喊我。”
“好。”
姜颂掀帘进去，隔着屏风就看见窗边坐了一个人。
双手抱臂，两条长腿微微敞开，头斜歪着，像是睡着了。
她放轻脚步声，转过屏风，林也大抵是被吵醒了，眉头微蹙，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他刚醒，眼眶泛红，目光算不上清明，却更显幽邃，夹杂一点姜颂看不懂的忧伤。
“刚到?”他声音里一缕化不开的疲惫。
姜颂点头，把包随手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微微垂了下眼皮，为找不到适宜的话题而尴尬。
却听见林也的声音， “帮我倒杯水。”
姜颂看了他一眼，俯身去提桌上的茶壶，却是空的。
她记得老板娘说林也来这么久就点了一壶茶，居然都被他喝光了。
幸亏旁边有个玻璃柜面的小冰箱，里面摆了几排冰镇饮料，她取了一瓶矿泉水，走到林也跟前递给他。
随口问: “你晚上没吃饭?”
“没顾得上。”林也没直接去接姜颂手里的水，而是一手稳稳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手再从她手中把瓶装水抽走。 “你吃了?”
“……没。”姜颂一霎心悸，却没挣开。
而林也也只不过握了一瞬，便自然地放开她，去拧瓶盖。
姜颂转身走到餐桌边坐下，将桌上的平板解了锁。
她一边划拨着屏幕看餐单，一边问: “想吃什么?”
“你点吧，我的口味你知道。”林也说。
姜颂的印象里，林也除了不吃辣，没有特别喜欢或者讨厌的食物。
他是个口腹欲很淡的人。除了音乐，他好像也没有其他爱好了。
姜颂点了几道常见的苏氏菜，把平板放到一边。
顶上的吊灯古香古色，淡黄色灯光从雕花木质灯罩中漏出来，轻柔地照亮一室。
一边的长几上点了香薰，馥郁却不腻人的花香。
很舒适的环境，但就是太安静了。
她找不到话说，便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林也喝了半瓶水，嗓子干哑的感觉缓解了些，混沌的思绪也跟着活泛起来了。
他抬眸看一眼两米开外的姜颂，发现她身上的裙子以前见她穿过。她还曾搂着他的脖子，臭美地连连追问， “好不好看?”
他当然说好看，然后姜颂就眨眨眼，问: “哪里好看?”
林也卡壳一瞬，知道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于是抬手往她腰间的褶皱设计指了一下， “显得你腰很细。”
“显，得?你的意思是，我的腰本来很粗咯?”
“……”
“你说你说啊。”
最后的结局是，林也说不出来，用一个吻封缄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姜颂面红耳赤又气喘吁吁地倒在他怀里， “哇，哥哥你今天的吻技好绝!看来我以后要多刺激你。”
“……”
回忆把林也拉入另一个甜美时空，姜颂不经意间抬眼，撞见他缅怀的温柔神色。
她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别开眼，装作没看见。
菜很快上上来，林也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两人安静地吃完了一餐。
从枕河馆出去，差不多九点半，意外的是林也没让司机来接，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摁了一下，停在巷子口的轿车车灯一闪。
姜颂一愣，认出这辆黑色性价比之王是林也的私车，但不是应该在连城吗?
林也看出她的疑惑，说了一句， “托运过来的。”
“哦。”
林也拉开驾驶座车门，没立即上车，别过头问: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要这么远把车运过来?”
姜颂奇怪，她该问吗?
但还是出声， “……为什么?”
林也在夜色里看着她，目光有些无奈，他说: “上车。”
姜颂一头雾水，要她问的人是他，问了不说的人也是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了??
她气性上来，定在原地没动。
心里想着，要不现在就回去吧?
真以为她稀罕他的肉体，平白受这种气。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林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微抬了眼看她。
姜颂斜眼扫了他一下，还是没动。
下一秒，林也推开车门下来，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座那侧，单手拉开车门。
姜颂余光扫见他的动作，眼尾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弯腰坐进去。
她坐在车内，看见林也颀长的身影再次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明亮车灯打在他的侧脸上，神色颇有几分无可奈何。
姜颂却莫名觉得熨帖:让你拱火，最先忍不住灭火求和的人，哪次不是你。
她没意识到，这是情侣间才有的小较劲。
车子汇入主路，离开老城区，往新建成的繁华新区开去。
姜颂没问去哪儿，林也也没出声。两人似乎真的达成了某种默契。
毫不意外的，林也把车停在靠近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路边，房早就开好了，为了安全起见，他把房卡给姜颂，让她先进去，他晚点再上去。
姜颂没异议，下车前从他车里的储物箱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凭着房卡，轻车熟路地找到房间，开门进去。
是一间能看见澄湖的观景套房，清新北欧风，她随意逛了一圈，发现临湖那侧的主卧里放了两个黑色的大号行李箱，应该是林也的。
她放了包，坐在客厅沙发上，表面上看似平静异常，心里却在胡思乱想。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先去洗个澡……
然而没等她把这个问题自问自答捋清楚，敲门声忽然响起。
姜颂站起身，猜到应该是林也，但还是隔着门板多此一举地问了句， “谁?”
“我。”
姜颂开了门，错身让开一条道，瞥见林也手里提着一个便利店购物袋，里面几盒东西透过塑料袋明晃晃地进入她的视线。
姜颂脸颊一烧，没管住嘴， “……酒店房间里不应该都有备吗?”
林也摘了口罩和鸭舌帽，淡淡答， “我怕不够用。”
姜颂: “……”
为了做而做，目的太明确，就会失去情调，把一件让人欲生欲死堪称极乐之乐的事，变得像嚼蜡一样，索然无味。
姜颂站在主卧浴室的花洒下，多少觉得今晚的事有些功利了。
她猜，以林也直男的秉性，应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哪知推开浴室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明明记得进去前灯是开着的。
忽然“啪”的一声，身后浴室灯也熄灭了。
旁边横来一双修长有力的胳膊，在虚空中围成一个圆，把她圈住。姜颂嗅到一股洁净而热烈的草木香，这时候才开始紧张，心也跟着猛烈跳动起来。
林也温吞地收紧由两只手臂围成的圆圈，而后胸膛慢慢贴上姜颂的后背，圆越来越小，直至他将姜颂整个牢牢箍紧在怀里。
他也刚刚淋浴过，全身水汽未干，从后面垂首附在姜颂耳边说话时，额发上挂着的水珠，擦着她耳廓跌进她的浴袍领口。
“怕吗?”林也低声问。
“……一点点。”姜颂诚实地答。
即将到来的全新的未知体验，以欲望之名，不谈情爱。
明知故犯的罪名，背德又引人向前，向前，沉沦。
林也热烈的唇瓣抵在她耳后，声音更沉几分， “那还继续吗?”
“……你说呢。”
他在黑暗中扳过姜颂的脸，亲吻暴烈地落下之时，一句话支离破碎地被他碾进姜颂的唇齿间——
“你有随时喊停的权利。”
身体如天边的云絮，飘荡，浮沉。
姜颂心想，原来这才是冒险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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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的城市下雪了，宝子们今年也看过雪了吗?大家要注意保暖啊
谢谢阅读
第59章
厮磨的情欲在夜里发酵，他们都没有出声，默契地不再口不对心。
但又没有真的到那一步。
姜颂能感觉林也有多压抑，她自己也像被火炙烤着一样。
被他虔诚而温柔地吻过，给姜颂一种他分外迷恋她的错觉。
然而他却握住她被薄汗溽湿的手，用沉哑至极的嗓音诱使她， “帮我。”
姜颂在这方面没有经验，林也闷哼一声，无奈地牵着她，教她。
结束之后，两人躺在房间里，身体被黏腻汗水包裹出的热气，慢慢在空调的作用下蒸发。
姜颂枕在林也一只手臂上，侧躺着，被他另一手紧紧拥在怀里。
她闻到他身上的草木香被催发得更浓郁了，让她想到夏天被烈日暴晒的花园。
热烈，馥郁。
可他明明是那样冷峻的一个人，这些热烈又来自哪里?
“睡着了?”林也出声，被她枕着的手臂小臂翻着过来，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发顶。
一种缠绵的意味。
没戴助听器的缘故，他的声音远远近近，把周遭的环境衬托得格外空旷，像是夜色中的荒野。
姜颂摇头，同时挣了一下，从他的拥抱中脱离，坐起身。
林也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抬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粗粝地摩擦在她的皮肤上。
姜颂在黑暗中偏头看他一眼， “我去冲个澡。”
“……嗯。”
林也顿了片刻，才松开她。
他半坐起来，伸长了手臂，姜颂仿佛预知了他的动作，轻声说: “别开灯。”
她赤脚摸黑进了浴室，反手把门掩上之后，才凭记忆摸到墙上的开关，揿亮浴室的灯。
就那么直接走到花洒下，开了龙头。刚从管子里流出来的水是凉的，过了几秒才跳到舒适的温度。
几分钟后，她擦干水渍，重新套上一件浴袍。
开了门，看见林也站在床边，俯身正在换床单。
屋里开了一盏落地灯，蜂蜜色的光线，天然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套了件黑色宽松体恤和短裤在身上，换被单的动作很娴熟，一点也没有大明星养尊处优的架子。
姜颂站在浴室门框内，没有立即出去，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句， “还有两间次卧，我去旁边睡吧。”
林也身形一顿，而后快速把被单的褶皱扯平， “不用。”
姜颂没作声。
林也将临时放在床尾凳上的被子和枕头重新归置到床上，然后抓起脏了的床上用品转过身来， “我去隔壁。”
“……哦。”
他本来都要出去了，余光扫见姜颂仍赤着的脚，又折返回去，捡起适才被她胡乱踢掉的拖鞋，走过去，弯腰，轻轻把拖鞋放在她跟前。
姜颂脚趾不自觉蜷了一下，他俯身在她面前的一瞬，她目光垂落，看见他头顶偏左有一个小小的发旋。
以前她也常用这个角度看他，因为他总会不计较任何场合地蹲下身，帮她整理裙摆或者是系鞋带。
“睡吧。”林也站起身，看了她一眼，开门出去了。
姜颂靸上拖鞋，把紧闭的窗户开了半扇，盛夏的夜风仍带着一丝热度，掠过湖面，吹拂在她的脸上。
她趴在窗边，看见月亮毛茸茸的一轮，像是要沉进湖水里去了。
她的心也软趴趴的，融成一滩，流进了澄湖。
这一夜，终究要在她的生命里打上迷乱的印记。
仍是翻来覆去的旧梦，一会儿是她在北城松风小区那间公寓里缠着他不肯让她走，一会儿是他在炽热的亲吻中难捱地推开她，一会儿又是他那双宽阔修长的手掌摩挲着她……
但无论何时，梦里最后一个场景总是漫天飞雪的深夜，他一身黑衣的背影。奇怪的是，这一次他的背影后有一串脚印——是她的。
翌日，手机闹钟响，姜颂睁开眼睛，发了会呆，才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换上昨天那条裙子，小心戴上助听器，在镜子里再三确认过后，她才出去。
哪知一开门就是一个巨大的惊喜——果果一张笑脸放大在她眼前， “姜小姐，早啊!”
姜颂始料未及， “……早。”
目光暗自朝她身后梭巡。
果果笑呵呵的， “老板去奥体中心了，后天演唱会开幕，他今天上去过去彩排，下午有个杂志找他做采访，晚上才能回来。”
姜颂“噢”一声，心说，我可能不想知道。
她问: “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跟老板一块来的。”果果知道姜颂面子薄，立即接一句， “不过我昨天有事就回家去了，不是老板专门放我假给你们腾地方的!”
姜颂: “……”
果果拉她去餐厅， “苏氏早餐，豆浆咸甜各一碗，肉粽还有糯米糍饭团!”
姜颂忽略自己快烧出火星子的脸，笑说: “谢谢，你吃了吗?”
“来的路上吃了。”果果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下，两手托着腮帮子，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姜颂被看得不自在，喝了口咸豆浆，把甜的那碗推给果果， “再吃点?”
果果倒也不拒绝，又开始了今天的第二顿早餐。
在连城一个月，两人同吃同住，其实已经很熟了。
不过姜颂一直没和果果说过她和林也的事，果果也不问，但她心里似乎有另一个姜颂不知道的版本。
吃完早饭，姜颂去主卧拿包，果果见状就问: “你现在就回去了吗?”
“嗯，有点事要处理。”她没带电脑，其他设备也都在家里，没法工作，而且还要去趟医院，看看楠楠的情况。
“你还回来吗?”不待姜颂出声，果果又说， “老板另外给我开了一间房，我晚上保证不来打扰你们!”
“……”
姜颂说: “晚上应该也有事。”
家就在苏城，每天夜不归宿，怎么跟赵贤芳和姜铭交待?
总不能次次拿詹雪当挡箭牌。
而且……林也没让她今天留下。
果果要打电话叫司机送她，姜颂没让。
为了保险起见，她出酒店前还是戴上了口罩和帽子，等坐上了地铁确认没有被狗仔偷拍的可能，才卸下“武装”。
姜颂先回家换了身衣服，打开电脑回邮件。
中午就在家里自己煮了碗面条，后来又一直在卧室的书桌前待到了下午四点多，然后才起身，出门买了点口味清淡的糕点，带去医院看楠楠。
再从医院出来，已经过了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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