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善良心软才一直在包容自己,不然他那么古怪尖锐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拥有那么纯粹美好的友情?
果然人没有自知之明就会容易妄想太多,幸好还没有太晚,他还没深陷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禅院甚尔呼了口气,深深地看了弥生幸叶一眼,他们谁都说服不了谁,也谁都理解不了谁,那就先保持距离吧,毕竟过于亲密的距离也很容易让人昏头。
“我知道了,我也会尊重你的,是我想太多了。”
他松开手,扭头看了眼后方书桌上正在低着头读书的太宰治,心想怪不得弥生幸叶第一眼见到他就眼睛都不眨。
那么精致的长相,高贵的身份,他们两个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自己在这里果然很多余呀,从昨天到现在,都有在不知羞耻的打扰到他们吧?
该和她一起弹琴的是太宰治才对,该和她一起在晚会上万众瞩目的也是他才对,和自己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呢?
清醒一点吧,你只是个渣滓罢了。
禅院甚尔的手有些发抖,他不想再继续难堪下去了:“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你在这里继续看书吧。”
说完,没有再看她的表情,也没有再听她说什么,低着头迅速地跑了出去。
弥生幸叶下意识就准备去追,跑了两步之后又觉得让他静静也好。
主要是她现在自己也有点迷糊,很怀疑自己有没有做错,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在他身边,无论做什么都和他一起,才让他对自己产生了那么强的依赖感?
他们两个那么大的动静,太宰治当然也不可能装作看不见了,不过因为这次离得远,他们两个说话声音也小,所以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看到她疑惑又有点伤心的表情,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书,走到了她面前:“你们两个吵架了吗?”
弥生幸叶点点头,耷拉着眼皮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他摸了摸下巴:“不会是因为我吧?”
弥生幸叶摇摇头:“主要是我们两个之间积压的问题,之前没想过,现在突然说清楚了,所以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太宰治在她脸上看了看,忧伤的好明显啊,瞳孔都没有光彩了:“如果觉得很困扰的话,就和我说说吧,我很高兴给弥生酱排忧解难哦。”
她其实不太想说,毕竟这是她和甚尔之间的事情,但是太难受了,内心的自我怀疑一直在加重,很想问问别人的看法。
所以犹豫了一会儿,省去了那些敏感的话题,挑些主要的东西和他讲了讲。
“甚尔他打算成年之后离开,那时候我们就没办法再像现在这样亲密了,但是我对他有一种很强的保护欲,我不想以后他长大了之后孤孤单单,身边没有一个人陪着。”
太宰治和她身高差不多,所以一抬头就和他对视了起来,她目光茫然无措,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所以我就想让他多体验一下正常人的友情,以后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不该被那些不开心的过往给封闭的。可是他不愿意……他很生气……我不明白,明明是他一直想离开,为什么在我提出这件事之后,他又觉得是我抛弃了他呢?”
弥生幸叶揉了揉眼睛:“太不讲道理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说呢,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太宰治觉得还是他们两个人的沟通问题:“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十年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这其中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你怎么就确定他以后一定会离开呢?”
“可那是他自己说的啊?”
“自己说的也有可能改变呀,从他和你认识以来,难道他就没有因为你改变过一件事情吗?”
弥生幸叶歪了歪头,愣愣的想了一下:“有是有……但是……”
太宰治温和的打断了他:“没有什么可是哦,唔……其实我对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但我想相处是互相的,如果他觉得不开心,他不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的。”
“……为什么说到这,有种是我不懂事的感觉。”她郁闷地瘪了瘪嘴,“我已经包容过他很多次了,我也会有累的时候呀。”
“累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哦,不然憋在心里会腐烂的。”
太宰治觉得这件事不能说是谁对谁错,只能说思维是没办法互相理解的,两个亲密的人相处,并不是两块尖锐的石头互相碰撞,而是磨合之后的圆润适合。
“不用担心,他会明白的。而且弥生酱要是真的觉得累的话,也不会在意到要哭出来了吧。”
“我才没有哭!”
“哎?眼眶还红着呢。”
他被她郁闷又羞窘的表情逗笑了,或许旁观者总是看得更清楚,在太宰治看来,那个家伙对她的在意可不比她少呢。
毕竟那么夸张的占有欲,换做别的人,早都害怕到发抖了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太宰治对她眨了眨眼,俏皮地说道:“弥生酱,我跟你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哦。”
“他才不会呢。”
“不要说气话,你真的觉得他不会来吗?”
“……笨蛋甚尔。”
小吵怡情(深沉点头)
上一章结尾修改了一下,小修。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敦敦 1瓶;
第28章
出去的时候,果然见到了他。
黑发绿眼的男孩靠在书房不远处的墙上,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拳头都攥起来了,还凶巴巴地朝着自己走了两步。
应该是要来揍自己一顿?
但是在看了一眼书房的门之后,还是犹豫着停在了原地。
不愧是止咬器呢。弥生酱。
太宰治脸上的笑意愈发玩味,看着他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故意在他面前多停留了一会儿,一直到杀气让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才意犹未尽的下了楼梯。
遛狗果然很有意思呐!
他就喜欢别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太宰治悠哉悠哉地下楼,并不打算和对方多说什么,至于说说好话解释一下什么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是觉得看戏很有意思啦,偶尔也有心情帮一帮还没开窍满脑袋糊涂的女主角,那是因为一场戏剧要有波折才会更好看呀,但是另一个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毕竟看到他因为自己气到跳脚的模样,真的超有趣啊~
……最起码比这个虚伪肮脏的家族好的多。
太宰治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虚假,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的男仆,哪怕心里恶心到想要吐出来,表面上还是一脸顺从,乖乖的跟在了他后面。
“小少爷,鉴于您昨天在晚会上浪费了太久的时间,最后解剖完成的程度也不太高,今天家主大人特地吩咐下来,您的课程以后会多加一节。”
“……我知道了。”
令人作呕的生活,每天被尸体和血液包围着,梦里仿佛都是一片绯红,这样无趣的活下去,真的很无聊啊。
为什么躺在手术台上被解剖的不是他呢?
真是令人火大。
那么嚣张的表情,左右来回走动着,荡漾的像是一根海草一样,是知道他不会动手,所以故意在挑衅他吗?
弥生幸叶知道他有这么欠揍吗?
禅院甚尔咬牙切齿地看着那讨厌小鬼离开的方向,明明就是个坏家伙,结果却在她面前装作一个纯良无辜的贵公子。
这小鬼的心眼儿坏透了,仗着弥生幸叶是个大笨蛋,所以就故意骗取她的信任……
他一定要让弥生幸叶知道那小鬼的真面目!
对,没错,就是这样。
他只是担心弥生幸叶会被骗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原因。
所以就算现在推门进去,也不算丢脸,更不会被认为认输……对,不会的……
禅院甚尔站在房门前,手放在门上半晌都没有动弹,大脑在疯狂叫嚣着赶快进去,心脏也在“砰砰砰”乱跳着催促。
他觉得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手指都在发抖了,才把那扇门打开。
弥生幸叶背对着他,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面,听到门开的声音也没有转身,反而赌气一样向前挪了挪。
禅院甚尔舔了舔嘴唇,头发都耷拉下来了,慢吞吞地关上门走到她旁边,也学着她盘腿坐在了地毯上。
结果刚坐下,旁边的人就动作很大的往左边挪了手臂那么长的距离。
他侧头看过去,弥生幸叶扭着头,只露给他一个后脑勺,长长的白发在空中荡起,有一些不小心搭在了茶几上,半遮半掩的,依稀能看到她手边有本书。
禅院甚尔手指抓了抓衣服,低着头的动作显得更加失落了,他抿着嘴,手撑在地上也挪了过去。
就这么来来回回,一直到她抵住了沙发,两个人这幼稚的一追一赶的游戏才彻底停止。
“谁让你离我那么近的?”弥生幸叶别着头不看他,“不担心我记恨你,又报复你吗?”
“……如果记恨我能让你一直记住我的话,我可以从今天起变得更加惹人讨厌的。”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还怎么让人生气的起来啊?
弥生幸叶气鼓鼓地瞪着他:“你犯规!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我刚才真的超生气——”
禅院甚尔抿着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要揍我吗?只要你不要不理我,怎么发泄都可以的。”
他低下头,毛茸茸的头发翘起来,软乎乎的一看就很好rua。
这个时候突然乖巧起来了,一副“随便你怎么办都不反抗”的模样:“要打头吗?这个地方受伤会更加严重,绝对可以让你好好撒火的。”
搞什么啊。
突然来这套……
就把她吃得死死的了是吧?
“你这家伙……”她怎么可能下得了狠手?
但是必须要有小小的教训,不然他是真的很能作啊!
所以曲起手指,用力在他头顶上弹了个脑瓜崩:“下次有话好好说,不许闹脾气,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坏家伙,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又不会一直逼你……总归还是你最重要呀。”
他……最重要吗?
既然这样,可以再稍微贪心一点吗?
只要一点点就好……嗯,一点点,不多的。
禅院甚尔抬起头,下意识蹭了蹭她还没拿下去的手,目光在她脸上钉着一动不动,一点都不心虚的试探道。
“我可以只要你吗?我不喜欢别人,我也不想和别人交朋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那就只有我们!”
弥生幸叶这次没有犹豫,也不再纠结他会不会对自己的依赖感太强了,以至于影响到以后独自生活。
就像太宰治说的一样,人总是会改变的,她不知道甚尔会不会改变,但就目前来说,他还没有走,还在她身边不是吗?
那就着眼于当下就好了。
“其实通过这次我也明白了,既然不理解你的想法,那就不要问不要纠结,随你就好了。”
“……随我?”
“是啊,谁让你这家伙那么容易被刺激到,与其被一个个猜测困扰,最后得到的还是错误答案……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反驳你呢,反正你又不会伤害我……”
弥生幸叶一脸郁闷:“就像这次,明明很好解决的。”
毕竟甚尔真的很好哄,就像一只需要顺毛rua的大狗狗,凶是真的凶,乖的时候也是真的乖。
他要待在身边就待在身边就好了,对别的想要靠近的小动物呲牙哈气也没有关系……只要摸摸他的头,揉揉他的下巴,让他知道自己是被重视着的,别的小动物都比不了,就轻轻松松的解决啦。
不过他好像不太懂的样子,绿色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笨蛋甚尔。”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他被揉得乱糟糟的头顶上又胡乱rua了几把,“不理解也没关系,你以后就知道了。”
禅院甚尔点点头:“那你现在不生气了吗?”
“不生气了哦。”
“那还想留在这儿吗?”他看了看她面前那本摊开的书。
之前以为她是想和太宰治在一起,才那么生气的想要离开,但现在那个小鬼已经走了,他当然不会再吃醋了,对留在这儿也没了排斥的心理。
——因为现在这里只有他和弥生幸叶呀。
禅院甚尔抿起嘴角,压下微微上扬的弧度。
“唔,看看书打发时间也不错,甚尔你有什么想看的书吗?”
他摇摇头,本来打算直接含糊过去的,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弥生幸叶,我不怎么识字。”
禅院甚尔目光落在那本装订精致的书上:“天与咒缚很惹人嫌恶的,去学堂会被赶出来,死赖着不走就会挨打,就算偷偷的去了,书也会被撕碎扔掉……所以一直到9岁,除了努力活着,就什么也不会了。”
这些话换做以往他绝对说不出口。
但或许下限就是被一次又一次的拉低的,当有了更想要的东西的时候,那一切都可以当做工具了。
——很卑鄙的做法。
但是禅院甚尔很喜欢,甚至很庆幸自己在这儿觉醒了这方面的天赋。
他静静看着她:“我不但不会弹钢琴,还不认识字,只有几件破旧的和服,连头发都只能自己学着修剪……很上不得台面是吧?”
不精致不高贵,和太宰治截然相反的一无是处。
为什么吃醋呢?
因为没有什么可比性啊。
所以害怕她看到更好的人之后,就会选择把他抛弃,于是越胆怯越不安,越不安越想抓得更紧……越是手忙脚乱,一败涂地。
禅院甚尔笑了一下,内心野兽张牙舞爪,脸上伪装得坦然自若:“会不会觉得和我交朋友很丢人?”
“没有哦,我从来没有觉得甚尔很差劲。”
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
弥生幸叶捋了捋他的刘海,怪不得那么长呢,之前还以为他是特地留的,还想着审美挺特殊。
有时候看到他被头发遮住眼睛不耐烦的样子,还担心他以后会变成杀马特,欲言又止的不知道怎么委婉提出这发型真的一般般……
结果是这几天事情比较多,他没有机会整理一下,才无奈忍受着的。
好嘛!
下午的时间也有安排了,等晚上禅院离开,明天就可以出去玩了。
但现在……还是继续眼前的事情吧。
弥生幸叶拿起手里的书晃了晃,学着太宰治俏皮地wink了一下:“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昨天我们不会弹钢琴,也很开心啊。”
“嗯?”他不理解,“我看不懂的,你现在手里的那本书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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