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右手已经废了,不然怎么会那么软塌塌的,连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脸颊还红彤彤的少女正在抿着嘴偷笑,明明干了坏事的是她,被折磨的却是自己。
禅院甚尔盯着自己的右手臂看了好半晌,还是舍不得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也许是魔怔了,反正就觉得没有什么遮挡一下的话,残留在上面的气味与温度都会消失得很快。
所以把那件烧了好几个大洞的外套重新穿在了身上,右手臂吊在外套里面,贴在胸口的位置让他满足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
“甚尔……”弥生幸叶原本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结果好不容易把脸上降温之后,一抬头就看到他那么奇怪的姿势,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很丢脸啊!我今天已经够丢脸了,你收敛一下啊!”
“不要。”禅院甚尔懒懒的哼了一声,就维持着这样奇怪的姿势,跑去旁边的废墟,把那把断了的咒具捡了起来。
当然,用的是左手。
他拎着咒具,走过来的时候掀起微微的风,能闻到从他身上飘来的烟尘气味,就像他现在的表情一样,透着坏坏的呛人味道。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获得的福利,没能好好感受一下已经很可惜了,你不能剥夺我回味的权利。”
“我只是想让你正常一点!你看那些人都在笑话我们!”
“你怎么知道?幸子,我的耳朵可是告诉我,他们在说我们很般配呢。”
他低着头笑,故意歪曲了那些话也不觉得心虚,反而舔着嘴角的疤痕,就像是饿狼扑食前的准备动作。
慢条斯理的深沉,透着微妙的色气。
弥生幸叶呼吸乱了一瞬,连忙向前走了几步,错开他的目光:“才……才没有!不可能……不可能那么说的……禅院才不会说这些奇怪的话,你不要再骗我了!”
“好吧,被你发现了。”禅院甚尔两步追上她,耸耸肩膀,懒洋洋地晃了一下吊着的手臂,“其实他们在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他们不想再看到我了,想让我赶快入赘到你家。”
弥生幸叶:“……”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比他们还要急好不好,天天晚上睡觉前都得问自己一遍,幸子什么时候能答应我的求婚?”
弥生幸叶:“……”
她忍不住反驳:“你也没有求婚几天好不好?”
禅院甚尔笑了一声:“度日如年啊。”
弥生幸叶:“……”
最后的结果是挨了好几脚,训练服的裤子上多好几个灰扑扑的脚印,秀气小巧,有种玲珑的可爱。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只要是她给的,好像什么都可以看做是奖励。
……总感觉变得越来越肮脏了。
两人并肩向外走,断了的咒具铛铛铛地互撞,踩在碎土石上的脚步声一轻一重,交错着向前。
弥生幸叶微微扬起脸颊,春风胡乱吹着她脸上的碎发,仿佛在亲吻着她。
她舒服地眯起眼睛:“你的咒具总是损耗的很厉害,等回家之后,姑姑肯定又要骂你了。”
禅院甚尔“嗯”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问她:“我听别人说,你很想要那把游云,为什么?”
她体术那么差,向来避免近战,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自己用吧?
所以有一种可能性很大,那就是她准备拿来送人的。
禅院甚尔没说出口,他其实有一点模糊的感觉,忍不住往自己身上猜测,可是又担心是自己想多了,总不能什么都是为了他?
“当然是因为很贵了!”弥生幸叶双手背在后面,俏皮地一跳一跳,躲过那些凌乱的砖石。
或许是动作有点大,显得突然加速的心跳也没那么奇怪了。
禅院甚尔打量着她的表情:“收藏?”
“嗯!”弥生幸叶伸手把碎发别在耳后,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清澈无垢,一眼望到底,“毕竟是五亿呢,难道你不想要吗?”
“……当然想要。”看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禅院甚尔忽略掉心里淡淡的失望,认真地想了一下,“特级咒具肯定会更好用,不管是战斗上的提升,还是过后的损耗率,绝对都是碾压一般咒具的。”
他掂了掂手里的刀,开了个玩笑:“如果换成特级咒具,今天回去就不用挨你姑姑的骂了。”
弥生幸叶歪着头看他,末了露出一个笑。
“笑什么?”他敏锐地发现她的笑容突然变得有点奇怪。
“没有啊,就是看到一个傻乎乎的小朋友,觉得有点好笑罢了。”弥生幸叶自然地眨了眨眼睛,给他示意了一下。
不远处,有个狐狸眼的小男孩正在盯着他们看,表情怔怔的,确实有点傻气。
“可爱吧。”她多看了两眼,眼神慢慢疑惑起来,“好奇怪,他是不是在看你?”
嗤,禅院家的小鬼。
他没什么兴趣地扭过头:“估计是来看热闹,结果被吓坏了的小鬼吧。”
很有可能……因为他们两个从他旁边过去的时候,对方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怎么说呢,就看起来智商不太正常。
弥生幸叶心里微妙的可惜了一下,转眼把他抛在了脑后,这天从禅院回去之后,短暂的休息了半天,就继续训练了起来。
中间也曾听到了别的谣言,她没有怀疑禅院直毘人,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那些输不起的人传的。
说什么禅院家的天与咒缚,死皮赖脸地要参加交流会,他们碍于情面,只能让他参加这一年……
还有一些或贬低或轻蔑的话,听得弥生幸叶恨不得立刻就开始比赛,她绝对要狠狠的教训一下禅院的那些家伙,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时间一天接一天的过去,交流会如期而至。
因为把两个赛区合在了一起,参与的家族也多了一些,所以这一次的比赛并不是像以前一样从下午开始,而是一大早就要进入场地。
或许是时间有些紧张,为了防止有些路途遥远的家族当天无法按时到来,他们商议后的应对方法,就是提前一天动身。
而住所,则是由主办方提供。
每一次的交流会都会有一个家族作为主办方,通常是由前一年的胜利家族担任,算一算的话,去年赢下比赛的是御三家之一的五条。
那个传说中的六眼神子,就是他们家的。
弥生幸叶眼睛亮闪闪的,好期待的模样:“听说他的眼睛特别厉害,视线360°无死角,远的地方也能看到,还能够追踪别人的咒力轨迹,甚至看穿别人的术式……啊啊啊——好酷炫啊!”
“有那么夸张吗?”禅院甚尔莫名气闷,嘀咕了一句,“咒术界的猫头鹰?”
“哈哈哈什么猫头鹰啊,甚尔你说的好搞笑。”弥生幸叶都没想到还能有这个说法,所以突然一听到,就被戳中了奇怪的笑点。
她笑得眼睫毛都湿了:“不过不可能是假的啦,【六眼】可是五条家的祖传术式,很强的。”
“六眼?你不觉得这个术式的名字很奇怪吗?”
禅院甚尔眼睛都不眨,故意抹黑对方。
“幸子,那小鬼肯定长得特别丑,特别恐怖,所以不敢出来见人。”他呵了一声,“不然怎么不敢出家门?”
“不是你说的那样啦。”
弥生幸叶和禅院甚尔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路旁的樱花已经开了,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在青石板上落了厚厚的一层。
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铺了一层粉色的雪,那些还挂在树上的,则是像极了柔软的粉色云雾。
但此时的他们顾不得欣赏。
“他的眼睛是正常的,我爸爸见过他,说是苍蓝色的,很漂亮呢。”
“而且他也是白色头发!”
弥生幸叶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对他好奇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遇见,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年龄小的继承人都会受到很严格的保护……所以绝对不是因为长得奇怪呀,只是五条家为了保护他而已。”
她小时候其实也差不多,如果没有弥生源和弥生野子的同意,也是没办法随便出去的,自然很感同身受。
“甚尔,我好开心呐!没想到五条家给我们安排的住所就在他们本宅的山下,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去看一下他,岂不是可惜坏了!”
这也是他们现在行走在这条山道上的原因。
当然,某个自从踏上这条山间小道,脸色就一直黑着的男人并不是心甘情愿来的。
禅院甚尔抱着双臂,看她雀跃欢呼着,如同山野间的精灵一样,在樱花雨间奔向山上。
这是多么浪漫的一幅场景啊,可惜此时此景,她想见的人不是自己。
“你那么想见到他吗?”
“当然!我超级超级期待!”
“那小鬼还是个小孩子呢,说不定正在哇哇大哭找妈妈。”
“小正太的话,哭起来也很卡哇伊!”
……禅院甚尔感觉自己的心口更闷了,他踩在樱花花瓣上的力度大到离谱,甚至还不解气的碾压了几下,花汁在地上流淌,没一会儿就被新落下的花瓣给遮盖上。
他说到现在,嘴巴都快说干了,结果她一点点都没有动摇,还是对那个小鬼很感兴趣。
甚至还一直夸奖那个小鬼?
她竟然夸得那么多!
禅院甚尔生着闷气,说不准心里面是为什么不开心,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让他烦恼,恨不得拿出咒具,把所有的樱花树都给砍了。
飘什么飘?
很碍眼啊!
禅院甚尔越忍越委屈,尤其是看她拎着裙摆,迫不及待的背影,感觉脑袋一下子就炸了。
“幸子。”
他大步走到她旁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本来只是想让她停下来的,结果正在往上跑的时候被拉住,她直接脚一滑,惊呼着跌了下来。
禅院甚尔也没想到会发生意外,下意识接住她。
从上往下的力道冲击性很强,他脑袋空白一片,只觉得自己好像搂住了什么,明明是很柔软的存在,可是却狠狠撞进了他的心脏。
恰在此时,风悄然出现。
粉色的花瓣漫天飞舞,他眨了眨眼,缓缓地缩紧手臂。
好细。
5t5:难道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有请下一个受害者家族: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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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花瓣飘在了脸上,有点痒。
他的下巴在蹭着自己的头顶,呼吸声吹在头发上,也有点痒。
弥生幸叶脚踩着山间的台阶,被背后的男人搂住了腰,从肚子到侧腰再到一整个后背,全都是痒痒的。
她伸手拿开掉落在和服上的樱花,然后用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臂:“松开呀。”
……头顶又被蹭了蹭。
他非但没有放开她,手臂的力道反而更大了,还发出了大型野兽一样的呼噜呼噜声。
“不要。”在她看不见的背后,禅院甚尔餍足地眯起眼睛,“幸子差点从山上掉下去,现在肯定很害怕,我要好好保护幸子。”
她气得大喊:“还不都是因为你,不然我怎么可能会不小心掉下来!”
“是啊,都怪我,那我就更要赔罪了。”
不要靠那么近说话呀。
很奇怪的。
弥生幸叶揉了揉耳朵,又加了几根手指,用力地在他手臂上推着:“说得那么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想挨打就快点松开,不然我绝对要狠狠的揍你一顿。”
他没有吭声,手臂又紧了紧,仿佛装作聋子就能糊弄过去一样。
弥生幸叶听到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下巴在她头顶上缓慢地蹭着,就像是在吸一只很难抓到的猫。
看得见,摸不着,一靠近就跑,又不能来硬的。
馋了许久之后,终于抓住了这一次短暂的机会,可惜猫猫一直在喵喵叫,还伸出了爪子威胁……
禅院甚尔呼了口气,闭着眼在她头顶上蹭了好多下,这几秒钟就像是想把她揉在身体里,用力的不得了。
结果猫咪更气了,手臂还被猫爪子挠了几下。
不疼,但是再吸下去,猫猫就要炸毛了。
禅院甚尔松开手,大掌放在她的侧腰上,等她站稳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来。
弥生幸叶立刻就转过身踹了他一脚,明亮的眼睛冒着火,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脸颊比樱花还要粉。
她叉着腰,凶巴巴的:“突然拽我干什么?你差点吓到我了!而且让你松开还不松,你这家伙真的有够过分,我生气了!”
“别生气啊。”禅院甚尔把头凑到她面前,黑色脑袋毛茸茸的,看起来手感很好,“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让你解解气。”
从小到大,就知道来这招。
弥生幸叶才不会手软呢,两只手放在他脑袋上就开始搓搓搓,就像是在搓一个黑色的狗头,手法一点都不温柔。
禅院甚尔就眯着眼睛看她,鼻腔里发出轻轻的哼声,更像是被撸舒服的狗狗了。
她莫名有种自己是在奖励他的错觉……
还是转移一下话题吧,这氛围也太不妙了。
弥生幸叶手指蜷缩了起来,拽了几下他的头发:“刚才突然拉住我干什么啊?”
她不想再搓他了,可是就这么收回手又觉得气不过,所以干脆对着他脑袋打了几巴掌,这才感觉心气顺一点。
禅院甚尔眼皮动了动,被打了之后眼神更虚了,散了好一会儿才聚焦起来,第一时间就直勾勾地看着她。
“还能是为什么,我吃醋了。”
他越来越熟练的运用那些她曾教会他的东西,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觉得难以说出口,反而乐衷于把自己说得更加可怜。
“从来到这里开始,你就一直在说五条悟,说他多厉害,说自己对他多好奇,明明你最讨厌费力气的事情,结果还爬了那么久的山……幸子好偏心,你以前都不愿意陪我一起上体术课的。”
他的脑袋太近了,绿色的眼睛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弥生幸叶伸出食指,抵在他的额头上向后推,漂亮的嘴巴里溢出一道甜甜的哼声:“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偏心的?明明我最偏心的就是你好不好。”
禅院甚尔摸了摸额头,被她抵住的地方皮肤滚烫,温度一路向皮肉里钻去,就像是要给他的脑袋打个洞。
他舔了舔嘴角的疤痕,心里也跟着痒痒,刚被推开又凑上去:“那就更偏心我一点点吧。”
弥生幸叶再一次伸手抵住他的脑袋,白细的手指按了按,眼眸里散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不要得寸进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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