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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祥——紫邑【完结】

时间:2024-03-04 14:45:59  作者:紫邑【完结】
  “刘叔也觉得我做错了吗?”南宫姣抬眸。
  “嗐,这有什么错不错的。只是肩上担着这么重的担子,总想着您能有个伴儿。”
  “有个伴儿?”南宫姣蹙眉。
  “可不是,司空郎君看起来人也忠心,对小公主也好,若用着顺手,何必赶人走呢?”
  刘延武是真见不得小公主日日操劳,身边却没个贴心的人。
  这些日子他也想了。
  以小公主的性子,再加上以后澜瑛阁的图谋,让小公主嫁人是不太可能了,那既然不嫁人,寻个贴心些的男子在身边却是可以的。
  这司空瑜模样不错,做事也有章法,除了出身燕昀,就没什么缺点了。
  但这又不是为小公主寻夫婿,要求没那么严格。
  南宫姣不解,“若是伺候的人,我前十几年都从未用过,其余也有你打理着并无不妥,何故非要他?”
  刘延武神色僵住。
  他怎么就忘了,想是小公主从未想过面首之类,俪太妃为人正派,估计也并不会说,只会提提成亲的事。
  这可如何是好,虽然这并不罕见,但从他口中漏出去,若有一日让俪太妃娘子知道,可没什么好果子。
  但想想小公主与司空瑜,反正他是见不得他们白白错过。
  这世间,当真像司空瑜这样甘愿为女子驱使的,可是少之又少。
  错过了这一个,指不定啥时候才能遇得着下一个呢。
  索性破罐子破摔,只要小公主不说出他来,谁知道呢。
  于是上前对着南宫姣就是一番耳语。
  南宫姣神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羞涩,最终化为哭笑不得。
  被自小照顾到大长辈一样的人提醒这些,着实似有一把火钻进了身子,烤得人都烧了起来。
  她拉住刘延武,真心道:“刘叔,我真不需要。”
  刘延武坚持:“我的小公主哟,您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需要了。您就算不是公主,也是澜瑛阁阁主,旁的江湖门派掌门人,哪个身边没有人?”
  这方面情报她还是了解的,想了想,确实都有人,可……
  “男子女子又有何妨,男子红颜知己不断,女子便不行了?小公主,您不能旁的比照着男子的来,唯独这方面却定要自己守女子的规矩吧。”
  南宫姣被刘延武说得实在无奈,“好好好,我知晓了,会好好考虑的,您就别整日里操心这些了。”
  刘叔虽年岁大了,但腿好之后武功不弱,平日里也和阁中那些壮汉很有共同语言,有说有笑,怎么到了她这儿,能比姨母都唠叨,尽管些这方面的事。
  不过转念一想,起居出行,刘叔一直打小儿管着,如今她长大了,想着那方面,也是顺理成章。
  送刘叔出去,南宫姣独自在帐中,久久未熄灯。
  从前是没心思,现在按理来说比之前还忙,而今还是在路上……
  可刘叔提出来,有了个具体的人儿在跟前,一时竟没有像从前那般敷衍过后就不再思虑。
  不由自主地,司空瑜的面容神态就浮现在了脑海中。
  ……便当随意谈情说爱,小公主好歹试试,若是不喜欢,就像今日,丢了便是。
  有些道理,可南宫姣总觉得哪里不对。
  旁人谈感情,说红颜知己就是这样?
  若能如此随性,为何还总是难分难舍?
  江湖中伉俪情深的故事不多,可情仇谋杀的八卦倒总是自带翅膀般飞得人人都知。
  既然不信什么天长日久,但只图一朝一暮自个儿爽快,似乎……
  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儿,南宫姣闭眼皱着脸嘶了一声,她怎么就被刘叔绕了进来,还当真考虑了半天。
  忙吹了灯,转身到一旁躺下和衣而睡。
  时局紧张,命都系在裤腰带上,哪容得下她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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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答应
  若说直线距离,此地距离支殷山不算十分远。
  可这一带崇山峻岭,不可能当真不计后果翻过一重重山岭。
  官道引人注目,走的就都是民间百姓踏出来的小路,有时平坦有时崎岖,他们千小心万小心的情况下,最终安然与山那头的北军错身而过。
  如此一来,没了顾及,日夜兼程,全力向前,尽可能与北军拉开最大的距离。
  很快,便到了之前计划三条路线的岔路处。
  正北到官道,穿过去就入了支殷山脉,最近,也最危险。南宫姣怀疑那边有守军守株待兔。
  东北绕道海边,那头有之前所建的暗庄,若被追到,可立刻乘船往海上暂避锋芒,算得上稳妥。
  只是路途最为遥远,再加上诸多不确定的因素,要到支殷山,不知需要多久,而局势不等人。
  而西北,则是燕昀。
  司空瑜沉默多日,此时跪坐在她身前,手指抚过自己亲手画的路线图。
  轻声:“娘子,去燕昀吧,自燕昀往东,这条路直通支殷,不远。”
  有人时,他还是像唤寻常女子般,道一声娘子。
  司空瑜指的这条路,除了天机谷中人,无人知晓。
  他还是拿谷中所获知的消息,满足了自己的私心。
  南宫姣依旧沉凝不语。
  她在等。
  等前方探路的消息传回来,等后方北军的行踪。
  随着北军离他们越来越远,南宫姣心中的不安渐渐加重。
  一日两日北军发现不了尚有的说,可今日已是第五日了,几乎是明摆着告诉她,有个陷阱就在前头,所以他们不急,甚至有耐心迷惑她。
  整支队伍难得歇了下来,连天昼夜的赶路,几乎让人的身体处在了崩溃边缘,不少人草草几口干粮就直接倒地,呼呼大睡。
  “你也去休息吧,我再等等。”南宫姣对司空瑜说。
  司空瑜摇摇头,“我陪着你。”
  南宫姣也累得有些麻木了,听见这话,懒得开口,就随他去了。
  而有人在身侧,与无人在身侧也确实有些许不同,不同于刘叔平常的侍奉,是一种更有支撑的感觉。
  南宫姣将目光从眼前路线路图移开,移到了司空瑜脸上。
  他面色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被那股由内而外的镇定从容掩盖。
  他似乎总是这样,失态是极少数,大多看到他时,总似看到一座丰碑,有种千年不变的气节。
  给人种很稳定、安宁的感觉。
  在这样飘摇的旅途中,更显可贵。
  他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可她却看到,他的耳根脸颊渐渐浮出红晕。
  不知怎样的心思,南宫姣突然开口:“你说想陪着我,图什么呢?”
  耳朵里听到自己说的话,不由微怔。
  她怎么,就问出口了呢?
  她本不在意的,她本想着,尽早还了他的相救之恩,就此别过。
  司空瑜也愣了,眸中闪出点点光亮,希望的火苗欲燃不燃。
  他更知道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可又怕,这只是她的随口一问。
  分明,火场那日她信了几分他给的解释,如今再问,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他似那在水中捞月亮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也依旧义无反顾打湿自己。
  嘴角扯动,浓浓的酸楚兀地涌上心头。
  莫非,她看透,想断得更干净些,要连他的念想也一并斩断。
  司空瑜垂眸,羽睫下的阴影沉积出揽不住的悲伤,“娘子想听我说什么呢?”
  唇都细细颤着。
  笼统的拒绝还不够,还要将他整颗心都挖出来,再轻飘飘弃了,要他安回去吗。
  南宫姣的目光锁着他,似坚固不朽的锁链织成了网。
  她向来落子无悔,既然出口,便随心而为。
  “想听实话。”一字一字,都承载着份量落在地上,也压在司空瑜身上。
  他将唇咬得泛了白。
  心空空荡荡,眼眸酸涩无比,却无血也无泪。
  兀地一笑,仿佛皮囊脱离了血肉,生出几分自毁般破釜沉舟的勇气。
  没有来日方长,那便就这样,将一切都掏出,轰轰烈烈画上起点也画上终止。
  抬眸,一瞬拨肉见骨的裸露感让灵魂深处泛出战栗,他紧紧攥着拳压抑。
  “好,我说实话。”
  他望着她,仿佛最后一眼。
  “因为我心悦娘子,便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
  也想,想奢望能有一刻,能够得到回应。
  南宫姣单纯疑问:“就像你这些日子一样吗?还是,像皇帝皇后那样?”
  从未有过心悦的体会,自然不理解其中的苦与甜,在南宫姣眼里,他心悦她这件事,就像她每日要处理的那些奏报一样,应着需求给出解决方案便可,有利有弊,一切明码标价。
  司空瑜眉头微动,他察觉到些许不对劲,若是拒绝,怎会这么问。
  可他依旧回答:“像之前那样,便够了。之后,都看娘子的意愿。”
  哪里还有之后,他在心里嘲讽自己。
  都到这个程度了,还想着什么以后。
  “好。”
  “嗯?”司空瑜没反应过来。
  南宫姣直言:“我不懂什么是心悦,也从来不理解什么比翼双飞的男女之情,但若你的要求只是这些,我答应你。”
  司空瑜懵了,“答应我什么?”
  “就像之前一样相处啊,你说你想时时刻刻看见我,那你想什么时候来都成。”南宫姣这话安排的,很有对属下下令时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干脆利落。
  这句话,一下将司空瑜满腔曲折的心思猛地拽直,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坦坦荡荡,反而无所适从。
  像被赦免的囚犯,可这赦免的方式意想不到,连喜悦都哭笑不得。
  合着之前那些暗涌,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估计从前那一刻的感受是真,但她立马抛到脑后,也是真。
  尽管如此,他依旧觉得柳暗花明,一下豁然开朗。
  这么好的机会,管他是为什么,不抓住就是傻子。
  “好。”他一口答应下来,忍不住翘起唇角,“那我便算是过了明路,之后娘子可别赶我。”
  南宫姣:“我向来说到做到,况且这对我又不是什么难事,你愿意就成了。只是送你回燕昀的话依旧算数,虽然此时这么约定,但之后如何,你依旧可以选择。”
  司空瑜笑容满面,连疲惫都一扫而空,“好,以后但凭娘子吩咐。”
  南宫姣不由也露了一丝笑意。
  不明白这样变相地上赶着伺候人有什么开心的,但依旧被他的喜悦感染。
  刘叔所说的什么贴心,当真是这个意思吗?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
  尘满身,天色愈来愈暗。
  三张路线图看得久了,每一处都刻在了脑海里,与先前探子信中寥寥几句一一对应,生动立体地蜿蜒。
  她一张一张收了起来。
  看得都会背了,再看也看不出花儿来。
  终于,在夜半时分,黑漆漆的夜空下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前哨惊喜地唤了一声,南宫姣伸手,让信鸽稳稳落下。
  信鸽到了,那么探子很快也会回来。
  打开信筒,里头就几个字,写明前方三条路都未发现敌人踪迹。
  至于更详细的,就要等人回来了之后具体询问。
  探子火眼金睛,但难保敌人技高一筹,就算没有大面积的埋伏,沿途也总有些异样。
  到了这个地步,更多是凭借细节直觉做选择,七分依赖现实,余下三分,便是天意。
  翻山越岭不好骑马,探子都是靠着双腿,自然赶不上鸽子翅膀飞得快。
  等到回到这个暂时的营地,已是后半夜了。
  南宫姣睡不着,一直等着。
  处在分叉路口,最晚天亮启程她就要作出决定。
  一一询问完毕。
  探子也晓得轻重,依着出众的记忆将沿途每一处都尽可能详细描述了。
  时间紧迫,他们也没有往太远处探查,所知情形也都是未来一两日的沿途状况。
  现在走一步看一步,最多提前探查后两日的路程。
  这周围不是没有澜瑛阁中人,只是大多是早就埋伏好的暗庄,海边那个若是出了什么事尚且有退路,这边身处山林之中,一旦他们暴露,就是连根一同拔起,能让阁中完全失去对于北边至江南中间这块地儿的掌控。
  就如同当年的祖父,南宫姣的想法也是一样,无论他们成还是败,总得留得一些希望。
  祖父留下来的,交给了她,她若有事,便交给下一人。
  若一代之功不行,便千秋万代。
  ……
  正北官路离北军营地最近,探子所报又无丝毫异样,本身就有官兵驻扎,想要守住基本不用费什么工夫,镇国大将军想要追捕,首先便是封住各大官路关口,江南姑苏一带他掌控力没那么强,但是北军直接就听他的命令,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一个豁口不管。
  东北……
  临海的路,是下下策,她从一开始,就不想走。
  若只她一人,这条路一开始就不会被纳入考虑,其它的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敢去闯一闯。
  可是现在得保证众人都平安抵达支殷山。
  南宫姣脊背突然一阵酥麻,若只她一人……
  若只她一人!
  朝廷想要的,也是她一人罢了!
  她若与大部队分开,她与这一群人,毫无疑问她更加势单力薄。也分散目标注意力。
  而且有卫瑛澜淙,若她成功引开追兵,前往支殷山就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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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突袭
  她最怕错过时机,这样一来,两相不耽误。
  立即打帘走出帐中,叫来澜淙卫瑛。
  回身时,对上座后一直悄无声息的司空瑜的目光。
  一瞬,忽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不必她说,他就能一下通过她的神色领会她的想法。
  下一刻,卫瑛澜淙进来,南宫姣落座。
  司空瑜将桌案上的路线图摆开,随意捡来洗净的石头做镇纸。
  南宫姣望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没什么特别,却悄然让心里的猜测尘埃落定。
  他真的知道。
  卫瑛澜淙行礼。
  南宫姣对他们说:“我想分头行动,不知你们如何看?”
  澜淙第一反应是摇头:“主上,我们人手本来就少,再分开岂不是给了他们逐个击破的机会,况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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