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陶家人都湿漉漉的回来了,一个个都跟落汤鸡一般。
他们见到薛宛儿也没有过多意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笑着招呼。
分家后,大家都是各过各的,偶尔遇到喜庆的日子,或者镇上集日,家里菜色比较丰富时,会聚一桌用饭。
毕竟这分家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大家都还是一家人,只是在吃喝拉撒方面,是各算各的。
过得好与不好,也是各凭本事了。
薛宛儿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陶哲都是吃蒋氏做的饭,这三个儿子里,陶哲的养老负担会重些。
蒋氏也愿意跟老三共用一个饭桌,晚饭她手脚麻利的做了三菜一汤,都是薛宛儿爱吃的菜。
小豆丁见状也跟个小人精一样,各种黏着薛宛儿,就连在饭桌上,也会主动的给这个名义上的娘亲夹菜。
一家人就跟从前一样,其乐融融。
不,是比从前更加的融洽。
薛宛儿一直都坐如针毡,好不容易吃了饭,她便瞅着外面渐渐变灰的天色。
这雨一直下,雨势时大时小,却一直都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这雨该不是要下一晚上吧?她该不是要在陶家过夜吧?
可陶家没多余的房间了?若她还睡老地方,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
村里人睡觉都很早,吃了晚饭,洗把脸,都匆匆入睡,为了省那点油灯钱。
再说,晚上也没什么活动,早睡早起好干活。
夜幕之下,村里一片冷清。
陶哲简单的洗漱过后,就在门口找到薛宛儿。
她亭亭玉立的身姿伫立靠墙,双眸直视远方,一副等雨停的架势。
这段时间总会时不时的下雷阵雨,但像今个一直下个不停的,还是少数。
陶哲嘴角一弯,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他。
“宛儿,时辰不早了,回房歇息吧。”
“这……”
“这什么?天色都黑了,也一直下着雨?你觉得还能回镇上?”陶哲拉过她的手过来,好笑的问。
先不说村里没有马车,就算有马车,大晚上的,黑漆漆的,又是风又是雨的,谁会赶路?
到了屋里,还是那个房间,里面的摆设还跟原来一样,倒是整体收拾了下,显得十分整洁,屋里还有艾草薄荷的香味,十分清新好闻。
木床里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就连纱帐也都放下来了,一阵风吹来,在忽明忽暗的油灯下,显得朦胧梦幻。
“豆丁去哪了?”薛宛儿心想着,只要抱着孩子睡,陶哲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现在站在房间里的心境跟当初的完全不同了。
没有那么的理所当然,反而跟个客人一样,急促不安。
“豆丁这段时间都是跟我爹娘睡,他习惯了。”陶哲说着就拿起搁在床头的那个竹席,铺在了地上,冲着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宛儿,我睡地上,你睡床。对了,灶房里还有热水,你可以去洗洗,衣裳在衣柜里。”
这夏天本就是炎热,薛宛儿习惯了天天洗澡,这会也觉得汗黏在了身上极不舒适。
看着陶哲躺下后,没几下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样子是睡着了。
睡着了便好,省得互相尴尬。
薛宛儿打开衣柜,原本想翻以前的旧衣裳,却发现里面有两套新衣裳,面料花色均是上等,尺寸也是她能穿的。
这是陶哲为她特意准备的?
她默默的看了一眼,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现似的,翻开了底下的旧衣裳,去灶房里简单的擦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裳进来。
掀开帐幔,和衣躺上后,闻着那淡淡的药草香味,困意阵阵袭来,也就很快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到了半夜,雨势突然劲猛,伴随着狂风大作,窗户都被掀的哗啦作响。
薛宛儿正在睡梦中,突然一道响雷从耳边劈过,闪电在空中交汇,将屋里照耀着如同白昼。
接着,轰隆隆的雷声越发的响亮,一道接着一道的砸了过来,薛宛儿被惊醒了,吓得坐起来。
这村里靠山,这雷雨声格外的响亮,吓人。
这下肯定是睡不着了,正准备起身,就见一道人影扑了过来,将她连人带被的紧紧搂入怀中:“宛儿,别怕,有我在。”
薛宛儿是有些被吓到了,但还不至于吓得尖叫,鼻息间传来的荷尔蒙气息,倒是让她脸涨红了。
“我没事。”她本能的抓紧自己的被子。
陶哲心跳的厉害,被雷声惊醒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她怕不怕。
毕竟是个小姑娘,怎会不怕这些,他的声音低哑带着轻柔,如羽毛拂过心房:“别怕,我陪着你。”
“……”薛宛儿一脸蒙,看着陶哲掀开被子钻进来,将她紧搂住的动作,脸色一惊,瞪着他道:“我真的不怕,你可以回你的席子那。”
见这男人纹丝不动,薛宛儿苦着一张脸,这样子搂着,还怎么睡呢?
就在这时,又一道惊雷响起,薛宛儿本能的跟个小动物似的往他怀里钻。
这下意识的动作,却让陶哲闷哼一声。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又不是柳下惠,哪能美人在此,坐怀不乱的?
低头便去寻她的唇,急切的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霸道,撞得她牙齿生疼,趁着她吃痛的那瞬间,舌灵巧的窜进去,勾住她的,肆意纠缠。
第148章 坑爹的娃
薛宛儿惊慌不已,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却又动不了。
肺里的空气像是被挤压空了,呼吸不畅,难受的只能发出呜呜声。
随着大脑的缺氧,成了空白,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感觉着陶哲修长的手,在解她的衣衫。
屋里光线很暗,但时不时的被窗外的闪电照亮,忽明忽灭。
“宛儿,给我。”陶哲十分动情,他不是什么柳下惠,也不是什么登徒子。
但他分辨的出,薛宛儿嘴上说的不爱他,身体却很诚实。
气氛刚好,他想生米煮成熟饭,就见薛宛儿紧咬着唇不语。
直到身上一片清凉,她才反应过来:“陶哲,你别这样。”
陶哲回答的十分认真:“我亲自己的媳妇,名正言顺。”
“别闹。”两人还没敞开心扉说开,怎么就能做这样的事。
陶哲却按压着她的心口,语气坚定:“你敢说心里没有我?”
“我……唔……”薛宛儿的话,再次淹没在他的吻里,眼看着他攻略城池,薛宛儿就要失守阵地。
叩叩叩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传开小豆丁又萌又奶的哭泣声:“娘亲,我怕打雷,我要跟你睡。”
蒋氏的声音也跟着响起:“陶哲,你醒了吗?孩子哭闹着要跟你们睡。”
这下子,薛宛儿只感觉脸蛋轰的一声,红的滴血。
她赶紧把陶哲推开,手忙脚乱的穿戴好衣裳。
还好小豆丁过来解救她,要不然这喊不了停,岂不是要……
陶哲深邃的眸中跳跃着的火苗,勾着唇有几丝苦笑。
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成了。
豆丁这孩子,莫不是个坑爹货吧?还真是会挑时辰。
薛宛儿利落的打开门,就见小奶娃抱着个小枕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挂着眼泪。
那样子很萌很呆,又让人心疼。
“娘亲,我害怕,我要你陪着我。”软软的小身子扑到她的怀里,等闻到她的味道,似乎就心安了。
“行,咱们一起睡。”薛宛儿哭笑不得后,又十分宠溺的将他抱在怀里。
冲着还坐在床上,脸色幽怨的男人道:“陶哲,你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回去?”
“哎,你这孩子,就会坏爹爹好事。”陶哲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瓜子,一脸幽怨的裹着薄被,睡地上的席子了。
小豆丁钻到被窝里,闻着香香的味道,心情惬意极了。
他仰着小脑袋,抓着薛宛儿的手问:“娘亲,爹爹在说什么啊,豆丁怎么听不明白?”
薛宛儿脸一红,拍着他的背道:“没什么,豆丁快点睡吧。”
“嗯。”果然窝在娘亲的怀里,就是有安全感。
小豆丁没几下就甜甜的进入了梦乡,一觉到天亮。
次日清晨,薛宛儿便早早的起来,经过昨晚的暧昧,她心乱如麻,根本不知怎么面对陶家人。
蒋氏做了早饭,便出去忙了。
薛宛儿吃了早饭,便喊了一辆牛车回去。
陶哲看着她上牛车,薄唇轻启:“我送你去镇上。”
“不用了。”薛宛儿都不敢抬眸看他,毫不犹豫的拒绝。
看到他那张俊脸,就能想起那尴尬一幕,就像画面循环一般,在脑袋不停的回放。
像极了魔怔。
陶哲看了一眼冉冉升起的太阳,新的一天拉开序幕,陶成跟陶老头早早的去了镇上,陶浪依旧在寻妻的路上。
“你给我的药膏我一直在用,我打算用你给的那二百两银子给陶家修建房子。这茅草屋一下雨天容易漏水,全都换成瓦片房。”
陶哲说的时候,眸光灼灼的看着她,话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家里的这些事, 必须跟这个女主人报备。
“随你。”薛宛儿紧握成拳的手渐渐松开,语气淡淡。
陶哲没有多说,而是叮嘱她道:“好好照顾自己,过一阵子我去凌府接你。”
他知道凌东宇的腿差不了多少时间了,关键时刻,也不能将薛宛儿拐回来。
等他腿好之际,差不多是他们进京复命之时。
“到时候再说吧。”薛宛儿委婉的说道。
“有空多来看看小豆丁,这孩子跟你有缘,就认你。那次拐卖是没留下什么明显阴影,但每每打雷刮风,这孩子就会吓得瑟瑟发抖。”
“好,我知道。”薛宛儿心想着,这后遗症还是有的,毕竟是个孩子,需要时间去适应,去调节。
“对了,二嫂虽性子刻薄,但她毕竟是陶家媳妇,我看二哥跟丢了魂一般,心里也难受。你在镇上帮忙找找,有消息告诉我。”
“好。”
“还有……”陶哲只觉得跟薛宛儿就有说不完的话,根本舍不得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薛宛儿汗颜,才发现陶哲有这样的一面。
赶牛车的大爷哈哈打趣道:“我说你们小两口不如一起去镇上得了,这一路上小半个时辰,够你们说得了。”
“不用了,我们走吧。”薛宛儿坐好后,就示意大爷赶牛车。
看着道路两旁不断倒退的稻田,菜地,村民,心里无限感慨。
半个月后。
凌府。
凌东宇尝试着下地,只是走一会就会满头大汗。
腿上的毒素排除尽了,肌肉的萎缩在银针的刺激下,已经恢复了正常。
到底是坐了好几年的轮椅,腿部完全没有力量,撑一会就精疲力尽。
但能站起来,已经让凌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欣喜若狂。
尤其是凌老爷,激动眼泪都在闪耀,要不是下人扶着他,在他耳边不停的说是真的,他还以为是做梦。
这些年,他也习惯了凌东宇坐着的样子,再加上他性格倔,还以为这样的场景,这辈子看不到了呢。
想不到误打误撞的被薛宛儿给治好了。
“东宇,你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瞑目的。”凌老爷无比感慨,眼泪已经笼不住了,潸然而下。
院里的下人们也很激动,他们私底下无一不感慨,凌东宇的长相是如何的风华绝代,资质聪慧,就是天妒英才,是个残废啊。
可现在好了,公子能站起来了。
凌东宇同样也是激动异常,明明已经很疲惫了,但他心有些着急,想多走一点路,想尽快恢复。
第149章 金丝雀
可能人都是这样的,一旦残废习惯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可当能治好的时候,那种心情又是迫不及待。
他俊脸红润,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滚,每走一步就好像走在刀尖上,异常难受。
然后,他是拼劲了全力,走了二十步后,这才坐上小七推过来的轮椅上。
俊脸扬着胜利的笑容:“爹,我能站起来了。万轩说,每天多练练,很快就能行走自如了。”
“好,万轩了不得啊,重重有赏。”
凌老爷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这薛宛儿有功,他直接给她结了二百两银子。
是现银,整整一小箱子的银子。
一个银元宝十两银子,整整二十个,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十分壮观。
另外凌老爷也知道她的身份,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必定都是喜欢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的,因此他也格外赏赐了这些。
这样的恩宠,就连蓝芩都看花了眼,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呢。
凌府的几位姨娘则是嫉妒异常,眼看着凌东宇站起来了,那这家业岂不是还要归他?
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都怪这个万轩,都是这个臭丫头。
一时间,薛宛儿站在了风浪尖口,成了众矢之的。
几个箱子将卧室摆放的满满的,薛宛儿对那银元宝比较感兴趣,爱不释手的摸着。
蓝芩见状忍不住笑道:“主子,你还真是个小财迷。可依奴婢看,这一箱的银元宝,不及那珠宝首饰,布料值钱。”
她在大户人家待过,自然知道这些珠宝的价值,看看这玉镯,质地清透,没有杂质,可是上好的玉。
还有东珠,夜明珠,哪一样不是重金难求。
至于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香胰子,香囊,丝帕啥的,价位就寻常了些,但也是极好的。
只一眼粗略计算,蓝芩便能算出薛宛儿这两箱东西的价值:“主子,这些值上千两银子,凌老爷可真是疼凌公子,出手太大方了。”
“不是吧,这么多?”薛宛儿这才从银锭子那抬头,看着这一箱子的珠宝,珍珠玛瑙的就有几串,她对这些没有特别研究,知道值钱就对了。
上千两那什么概念,对于山里人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果然还是当富贵人家的定制大夫有前途。
“嗯,奴婢只是估算当铺的价格,这原价值肯定不止这些。”蓝芩十分肯定道。
大户人家的那些姨娘们,天天就是赏花喝茶,攀比衣服首饰,这看多了,自然耳濡目染了。
“不错,蓝芩,你看看你喜欢什么,尽管拿去。”薛宛儿比较喜欢现钱,但这些也不好卖掉,唯有带着。
“不,不,奴婢粗俗之人,怎好要这些。”蓝芩惊讶之余,又是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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