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旦闹大出去,讨不了好的只能是朱家,其中的厉害,安姑姑能随侍在朱贵妃身边这么多年,想必比谁都更清楚。
“王爷,此事的确是贵妃之意,还请王爷切莫声张。”朱衡本来就不愿意,再一听到陈衍的警告,脸色阵阵发白,安姑姑急忙解释。
朱贵妃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朱家好,若是适得其反,只怕朱贵妃不得安宁。
陈衍极其不善的开口道:“无论母亲有何打算,你都回去告诉母亲,我不同意。现在马上离开。”
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陈衍分明已经不容任何人质疑。
安姑姑也知道根本没办法说服陈衍,要是再闹下去,只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朱贵妃的这点心思为众人所知,只怕会让天下人笑话,更为顺帝所不能容!
现在这个当口,大齐同乌兰商议和亲,事情未定,陈瑾可是作为和亲的人选,关系重大,陈瑾这些日子一直谨言慎行,就为了不让乌兰没有机会捉住她的把柄。
偏偏朱贵妃在这个时候,有意算计陈瑾和朱家的人生米煮成熟饭。
这完全就是有违顺帝的意愿,换做谁知道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容忍。
尤其这一件事更是关乎大齐的天下。
安姑姑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不按陈衍说的办。
朱衡在此时朝陈衍作一揖,一脸的羞愧。这件事无论如何他都参与了,就算尚未开始实施,却也不能掩盖他动了邪心。
陈衍一挥袖,并不愿意再多看朱衡一眼,安姑姑与朱衡不敢再怠慢,一道离开。
陈瑾在屋里听完陈衍的一番话,为自己先前竟然怀疑陈衍而感到羞愧,陈衍来此分明是意外。想得知朱贵妃的安排,所以前来阻止,根本不是她所以为的,他也在算计着她。
这一刻,陈瑾松了一口气。
哪怕这位兄长并无远见,也没有容人的气度,但对她至少还是有几分真心,也不枉她那些年一心一意为他谋划。
“去请司徒安之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同他商议。”可是,就在陈瑾暗松一口气的时候,陈衍的声音传来,内容却是颠覆了陈瑾刚刚的想法。
司徒安之。竟然真的是陈衍将司徒晋请过来的吗?
陈瑾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上辈子司徒晋跟她说过的话,那些她一句都不相信的话。
此时此刻,这句话话浮现在陈瑾的脑海里,怎么都甩不掉!
朱贵妃的算计她猜到了,在陈衍出现的时候,陈瑾同样也在想,这一位兄长是不是同样在算计她?
在陈衍说出刚刚那一番话的时候,陈瑾是欢喜的。
欢喜至少她对人的所有付出,并不是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回应。
事实却再一次在陈瑾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
上辈子的陈瑾之所以会嫁给司徒晋,就是因为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哪怕陈瑾再不愿意,却不能不嫁。
否则打从一开始,她既不喜欢司徒晋,也是有意远嫁和亲,怎么会嫁给司徒晋。
“司徒安之来了之后告诉他,我在里面等他。”陈衍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也更验证了他的打算。
陈瑾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全身都止不住的发颤。
母亲兄长,这两个她最信任的人,却算计得她最狠!
她之所以会选择远嫁和亲,虽然希望能够离开京城,能够看看外面的世界,何尝不是为了他们。
哪怕陈衍既没有远见也没有容人的气度,但是,如果陈瑾这个当妹妹的远嫁和亲,更是为大齐争来了安宁,她会成为乌兰的太子妃,将来的乌兰王后。
陈衍因此必然会让顺帝看在陈瑾的份上立为太子。
哪怕到时候的顺帝再不满意陈衍,满朝的臣子都会看在陈瑾这个公主,自动请求远嫁和亲的份上,支持陈衍成为太子的。
别的人或许考虑到太子之位,权力之争。鼠目寸光之辈会想方设法想要破坏陈瑾远嫁乌兰和亲,可心存大义者最终为了国家都会按耐住。
就算有人想要毁掉这门亲事,却也必须要有如同司徒晋一样的本事,自问能够代替陈瑾一手造就大齐的安宁。
最不应该毁掉这门亲事的人,却做出了让陈瑾惊心骇目的事。
一个为了所谓的朱家;一个为了拉拢司徒家吗?
陈瑾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两个,可现在亲耳听到如此一番话,她立刻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鼠目寸光,两个都是鼠目寸光的人。
这样的人既然是她的母亲和兄长,怪不得大齐最后会毁在陈衍的手里。
陈瑾想起上辈子的自己。为了保住大齐的江山,呕心沥血绞尽脑汁,最后终是无用。
不是她的办法不行,而是有人无论她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明明是为了大齐好的,他执行起来却大打折扣,令本来对大齐有利的事情,最终变成了毁灭大齐的事。
悲不自胜,陈瑾不由自主的想要笑出声,却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个儿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泪不自觉地落下........
好在陈衍一通吩咐,却没有要进来查看陈瑾的意思。
陈瑾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她在想,究竟第一个进来的人会是谁。
怀揣这个念头,陈瑾渐渐平静下来,哪怕是已经滴落的泪也被她拭过。
但终究进来的这一个人还是出乎陈瑾的意料之外。
陈衍已经派人去请司徒晋,也就意味着第一个进来的人应该是司徒晋。
但第一个推门而入的人却不是司徒晋,在陈瑾亲眼看到对方的时候,却已经没有惊讶,仅道:“竟然真是你。”
第028章 姗姗来迟的人
进来的人绝对想不到, 陈瑾既然会坐在榻旁,神情清醒。
“姑姑。”震惊之余更是慌乱的叫唤一声,如何也想不到一切, 事情为何会成了这样?来人是陈荡啊!
陈瑾是前后一联想,更是想到了陈荡一开始送她的那块玉。
玉上面的药能让人失了神智, 一但中了药, 就会辨别不清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人。
需要做到这一点的人, 只有陈荡一个人。
有些事情,有的人做了,并不希望被任何人发觉, 否则的话他会万劫不复。
“你们可真是好啊。”一个两个每一个都在算计她,每一个都想利用她。陈荡竟然还生了那样龌龊的心思!
“姑姑我欢喜你, 真的,我一直都欢喜你。我无数回想过, 如果你不是我姑姑, 那该有多好, 我一定会娶你,一辈子将你捧在手心,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可是你是我的姑姑,我的那点心思我从来不敢暴露,更生怕被人察觉。”
“可是,当我听到祖母和父亲想算计姑姑的时候,我是真的控制不住。想到姑姑就要嫁旁人为妻, 我得不到的别人终将得到。我只是想,哪怕能和姑姑春风一度, 就这一回,我也死而无憾。”
陈荡绝对想不到, 他进来看到的竟然会是一个清醒的陈瑾。
在这个时候,如果他想能够得偿所愿,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陈瑾。
“姑姑,姑姑,你就成全我吧。”陈荡一脸哀求的看着陈瑾,靠近陈瑾想要拉住陈瑾的手。
陈瑾想都不想地甩开,“你是真的疯了。”
注意到陈瑾的眼神透着震惊和不可置信,陈荡想到今日的一番计划已经全部被打乱,他想无声无息地得到陈瑾绝不可能。
“对。我就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怎么样?这天下间爱慕姑姑的人,难道只有我一个吗?他们哪一个不是在背后,绞尽脑汁要跟姑姑在一起?”
“我不过就是其中的一个而已。姑姑可知道当我第一回 梦遗的时候,在我梦中出现的人就是你,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姑姑。”
陈瑾如何也想不到陈荡对她的心思竟然那么早,就连......
皇家的男子都是十三四岁便有人专门教他们人事。
陈荡已经十四岁,他还比陈瑾大了一个多月。
陈荡懂这些事,陈瑾并不意外,可是她竟然成为了陈荡亵.渎的对象,最让陈瑾无法容忍的是,今日的陈荡更想趁乱对陈瑾动手。
“姑姑,我会让姑姑欢喜的,姑姑成全我了吧。”事至于此,陈荡就算再怎么慌乱也渐渐明白,走出了这一步,他根本不可能再回头。他也不想回头。
他要跟陈瑾在一起。之前他只想能有这一回,如果能得到陈瑾的同意,从今往后他就可以和陈瑾一直在一起。
恶念一生,陈荡靠近陈瑾,想要抱住陈瑾,可陈瑾又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明白陈荡的意图之后,陈瑾立刻闪开了,大声呵斥道:“陈荡,你想死吗?!”
“姑姑,就算今日我们的事闹出去,也无人敢闹大,这是皇家的丑闻,这也是陈家的丑闻,所有人都会帮我们掩盖,包括皇祖父。”
“祖母和父亲都想算计姑姑,凭他们做的事,最是为皇祖父所不能容。”
“或许皇祖父知道我在其中搅浑了一池水,更是趁机和姑姑在一起会生气,终究皇祖父爱惜姑姑,断然不会将这些事外扬。姑姑,我们不必害怕。”
陈荡以为陈瑾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拒绝他的靠近,他和陈瑾分析起每一个人的心思,无非希望陈瑾不必有太大的压力。
“你若是再敢靠近一步,你知道你有何后果?”陈瑾一向知道陈荡是个聪明的孩子,但这份聪明却没有用对地方。
陈瑾清楚,陈荡方才说的一番话都没错。
在这件算计陈瑾的事情里,朱贵妃和陈衍都有他们的过错,也就意味着他们都不敢把事情闹大,自然也就给了陈荡可乘之机。
但是,陈荡是不是太自信了?以为陈瑾现在清醒的坐在他的面前,能让他如愿以偿?
“我知道。可姑姑,我不在意。我和父亲不一样。”
“父亲要这江山,要这天下。我要的只有姑姑而已。只要能和姑姑在一起,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甘愿承受。”陈荡完全不打算收手,而是笃定一定要跟陈瑾在一起。
陈瑾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去,一记耳光打在陈荡的脸上,“用这样龌龊的手段算计我,你竟引以为傲?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沾沾自喜?”
陈荡在朱贵妃和陈衍的算计中,也要达到他的目的。在说破所有人最后,都会帮陈荡掩藏他那一份心思的时候,陈荡的眼中尽是欢喜。吃定这些他的亲人,他很是沾沾自喜。
从小到大,陈荡从来没有挨过打。
他也从未想过这个,虽然比他年幼却又很像长辈一样照顾他,保护他的人竟然会是第一个打他的人。
挨了一记耳光的陈荡,完全傻了眼。
陈瑾怒不可遏,“你觉得你对我的那点心思很值得你自傲?你以为你想要强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是我想要的?你以为你说着欢喜我的话,却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情,我会以此为荣?立刻离开这间屋子。”
陈瑾不想追问,为什么陈荡会对她动了那样的心思,她并不愿意听陈荡的解释。
所谓的欢喜就是占有吗?尤其更是利用每一个人的算计,最后同样算计了陈瑾。
“咦,看来晋来得不是时候。”门在这个时候再次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正是那个第一个该出现在此的人-司徒晋。
司徒晋在看到屋里的陈瑾和陈荡时,似乎没有一丁点的意外,还提醒的说了一句。
这一下陈荡完全吓坏了,他既然知道朱贵妃和陈衍各自的算计,也就清楚得很,陈衍要请来的人正是司徒晋。
“公主和世子的气氛并不是太好,这是出了什么事?分明是齐王爷让我来此商议要事,为何只有两位而已?”司徒晋有条不紊的询问,等着陈瑾和陈荡给一个解释。
陈荡想不到司徒晋会来得这么快,刚被陈瑾训斥了一顿,这个时候慌慌张张的,根本无从接话。
“兄长在前头,有事先行一步,实则是我寻司徒公子有事商量,所以我借兄长之名请司徒公子来这一趟,司徒公子不介意跟我聊聊?”陈瑾顺着司徒晋的话头一通解释,在情在理。
陈瑾这个时候的确有很多疑问,需要司徒晋帮忙解答。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陈瑾并不愿意再多看陈荡一眼,而陈荡在司徒晋走进来的那一刻,也就清楚这一回,他绝不可能如愿。
既然他的心思已经暴露,从今往后陈瑾必然会诸多防备,从此,他再无机会了。
但那又如何呢?此时此刻陈荡同样没有任何的机会。
可是陈荡同样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陈瑾没有种了他们所有人的算计,一个又一个的人一环又一环的算计,陈瑾竟然都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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