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像这样大开中门相迎的事, 当真是冲陈瑾来的。
“公主殿下的本事, 世人皆有目共睹, 公主殿下,难道不值得我司徒家大开中门相迎?”司徒晋会说话,陈瑾一向知道,听听他这现在说来的,陈瑾笑了笑,“那我且当是吧。”
反正心里是不是相信,这就只有陈瑾自己清楚, 司徒晋还能非让陈瑾相信不可?
“郎君,公主殿下。”中门大开, 前来相迎的是司徒府上的管家,陈瑾冲司徒晋道:“凡事不做则不做, 做就该做到极至才是。做了一半,留了一半,不如不做。更显得你们没有规矩。”
司徒晋在看到走出门的时,办已然沉了下来。
陈瑾话中之意,司徒晋自知所指为何。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更让司徒晋不喜之极。
看看,无论他将利害关系说得再清楚,终是无人听进去,在他们心中,他们以为司徒晋昏了头了。
可是,陈瑾是寻常的公主吗?
难道陈瑾让他们吃过的亏,他们亲身经历过的,短短的时间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放心,我一向不在意这些表面文章,看在司徒郎君答应我不少事的份上,我可以忘记今天发生的事。”陈瑾看着司徒晋变脸,心情又好了。
对啊对啊,司徒家的人就得这样可劲的扯司徒晋的后腿,唯有如此,司徒晋才不能安生。往后就算再想走远一些,走得更快,他也得回头看看司徒家的人,免得他们把他的后路都断了。
司徒晋不发一言。
管家倒是在这大冷的天,冒出了一阵阵的汗珠,有些事,管家知道不合适,可他劝了也没有用啊,没有人听他的。
一听陈瑾和司徒晋的对话,他就知道,果然他们以为陈瑾看不出来的事,陈瑾全都看在眼里,而且记在心上。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司徒晋,司徒晋是怎么想的。
偷偷看了看司徒晋的脸色,透着冷意,果然又惹了这一位不喜。
“殿下请。”管家决定不管,听着司徒晋请陈瑾进去,他努力地缩成一团,想让所有人都无视他。
“随我去宗祠。”司徒晋今日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回来的,这一趟回来目的,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陈瑾了。
陈瑾微微一顿,“有这个必要?”
司徒晋的脚步一顿,入宗祠,是为入族谱,司徒晋是要把陈瑾的名字写在他们司徒家的族谱上。
入了族谱,才算是他们司徒家的人。
陈瑾如此一问,可见有多不把这事当回事。
“殿下不以为然的事,对我却关系重大。殿下可以不想入,然我司徒晋的妻,她的名字必入族谱。生生世世,谁都不能抹去。”司徒晋掷地有声地告诉陈瑾,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写不写对陈瑾来说都无所谓。司徒晋想要大费周章,为此跟司徒家的人再起什么争执,这与她并无干系。
“殿下什么都不用做,随我走就是。”司徒晋看得出来陈瑾的不以为然,自然是要告诉陈瑾,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切都有他,陈瑾只需要呆着就可以了。
陈瑾笑了笑,难道司徒晋以为,她来这一趟会做什么?
一路走来,司徒家的人不少,陈瑾这辈子是第二次踏入司徒府。
大婚那一日披着红盖头,看不清司徒家的样子,出了门,陈瑾是连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更不会回头。
不过,今天是不想看也得看。
“郎君。”除了管家见陈瑾的时候唤过陈瑾一声公主殿下,余下的人,竟然眼里只有司徒晋,无人唤陈瑾一声。
陈瑾初始不以为意,听多了,终于是反应过来。没等她开口,司徒晋突然站住道:“将这些眼里没有主子的人,尽都发卖。”
哎哟,陈瑾压根不在意,司徒家的人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吃了亏就算当时没有办法立刻讨回来,不代表他们忍下。
恰恰相反,这些人总会想方设法从别的地方找回场子,让人心里就算极是不高兴,还不能光明正大的挑错。
然而,陈瑾是不好发作,这气她也不至于顺不下,没想到,司徒晋第一个先发作了。
“郎君。”听到司徒晋发号施令,所有人都傻了眼,连忙跪下。
“司徒家的规矩你们记不住,我只好用这个方法让你们永生难忘。康乐公主从嫁给我那一刻开始,就是我司徒安之的妻子,不敬于康乐公主,便是不敬于我。”
夫妻一体,司徒晋一直记得是他要娶的陈瑾,既然他娶了陈瑾,就必须让陈瑾和他享受同样的尊重。
任何人胆敢无视陈瑾,或者对陈瑾不敬,司徒晋都不会容忍。
陈瑾和他一起回到司徒府,他已经告诉过陈瑾,什么事都不必做,一切都有他,那他就该让陈瑾知道,纵然是司徒府上的人,胆敢对陈瑾不敬,他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得不说,陈瑾意外司徒晋的一番告诫,也奇怪司徒家的人,难道都那么不把司徒晋的话当回事吗?
陈瑾相信如果没有司徒晋出手,司徒府绝不可能大开中门。
偏偏凡事看起来做得最好,却在细节上暴露了他们司徒府依然不把陈瑾当回事。
陈瑾不至于跟这群人计较,司徒晋却在这一刻大发雷霆,昭示天下,无非是希望司徒府上上下下,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记住他和陈瑾已经成亲,陈瑾是司徒晋的妻子,不敬于陈瑾就是打司徒晋的脸。
司徒府上的人原以为还能求求情,保住他们继续留在司徒府的事儿,不想司徒晋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便意味着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郎君,郎君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声声的叫唤,满心都是恐惧。
司徒家是百年世族,对下人并不苛刻,且宰相门前七品官,仗着司徒家的势,他们无人敢欺。
出了司徒家的门,且还是被主家发卖出去的人,必然不是好去处,到时候,到时候他们的人生就全毁了。
“拖下去。”可惜他们的求饶根本无法让司徒晋为之迟疑,更是一声令下,催促着人立刻办好此事。
管事之前是没有一道跟进来,结果闹出的动静有些大,惊得他如何也坐不住,急急行来。
正好听到司徒晋发话,原由司徒晋已然解释了。
这倒好,一群不长眼的东西,竟然如此惹怒司徒晋。
管家不敢不听,这就让人将人拖下去,按司徒晋的意思办事。
“慢着。”陈瑾看了半天的戏,按理来说司徒晋如此维护陈瑾,陈瑾该在心里偷着乐才是。
可是,陈瑾从来不是那等被司徒晋迷了心弦的人,她比谁都更清楚,第一回 进司徒府的大门,她让司徒家的家主丢了官,司徒夫人成了一个疯妇;第二回进府,又让司徒晋发卖家中奴婢。
一回是司徒家之过,第二回 在,再来个第三回,天下的人怕是不少都要犯嘀咕了,陈瑾这是怎么回事?
陈瑾现在要的是世人对她的肯定,而不是诸多怀疑,甚至以为陈瑾的人品心性有问题。
司徒晋听到陈瑾的声音,目光温柔地望向陈瑾,让陈瑾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啧啧啧,司徒晋果真无时无刻不是在考虑着阴她。
“驸马若因他们眼里只有驸马而将他们发卖,我却不认同的。毕竟我身边的人,不管在任何时候,我都希望他们眼里只有我。我倒是认为,驸马该赏他们才是。”陈瑾站在自身的角度,以为司徒晋大可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大发雷霆。
当然,若是司徒晋是为了自己,陈瑾绝不管。
然而要说司徒晋为了她,陈瑾自问担不起,还请司徒晋悠着点。
司徒晋清楚,很多事陈瑾不是不明白,只是在陈瑾心中,她并不认同他为她做的一切?
他对她的维护,陈瑾当真不知?
亏得陈瑾确实不知司徒晋此刻的心思,而是以为一切或许都是司徒晋有意为之。
这有的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的却是坑你无数的事。在陈瑾看来,现在的司徒晋正是如此。故而这番好意,她是万万不敢受的。
“驸马若是想处置家里的人,那是驸马的事,因我之故却不需要,我还不至于同几个奴婢计较。”那么掉份的事儿,陈瑾会吗?
司徒家对她的为难,未进府门前,陈瑾就已然知道,她不过是跟着司徒晋进来看看,司徒家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倒是可惜了,和上辈子一样,并无太多长进。
第113章 期待落空
司徒晋听出来了, 陈瑾确实不想领受他这一份自以为是的好意。
这让司徒晋心下浮起一阵怒意。
很多事,为何陈瑾就是不肯接受他的好意,难道他对她的好, 果真就那么让她难以接受吗?
若不是当着太多人的面,司徒晋定要问出。
可如今, 陈瑾开了口, 求了情, 司徒晋想为陈瑾立威,想让司徒家上上下下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在他心中, 陈瑾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
谁要是不长眼,非要闹出些事, 想让陈瑾在司徒家遭受非议,他第一个不允许。
“殿下求情, 我便饶过你们这一回。若有再犯, 一律杖杀。”发卖, 生死未知,若是杖杀,必死无疑。
司徒晋真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不过,身为世族的奴仆,都是物件,生死皆由主家决定。然而却有不少人上赶着想成为世族人家的奴仆,毕竟只要主人家不苛刻, 他们的日子比起寻常百姓要好得多。
“谢郎君,谢公主殿下。”原本眼里并没有陈瑾的人, 终于是将陈瑾看在眼里了。
谁都知道司徒家上下都不喜欢陈瑾,娶了这么一位公主, 一家子都在思量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让陈瑾不痛快。
一群只问司徒晋而不问陈瑾的人,其中自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陈瑾出面,陈瑾究竟是真善心或是假善心,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终于逃过一劫,保全了性命。
“郎君,公主,家主和夫人都在宗祠等着你和公主,你们快请。”管家关键时候得可靠,看这话提醒得,让人赶紧转移注意力吧,别再揪着他们司徒家犯错的事说了。
“殿下请。”司徒晋无论心里想什么,真不能忘记他此番的来意。
陈瑾看了一场好戏,不至于还要揪着这点事不放,司徒晋敢请,她也无所畏惧地走在最前面。
落在跪着请罪的人眼里,他们是不得不重新审视陈瑾。
这一位公主殿下,和宜佳公主乍然看起来可怕,实则最好忽悠的人并不相同。
在这一位面前,往后还是小心。
诚如管家提醒,司徒永和司徒夫人确实在宗祠等着司徒晋他们。
不仅是司徒永夫妻,还有其他司徒家的人,总的来说,司徒家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都不少。
陈瑾看这阵势,上辈子拜司徒家祖宗的阵势她是经历过的,比起来眼前的一幕幕,还真是差得远了。
这倒是让陈瑾纳闷了?
“今日是司徒家主新旧交替的日子,公主将来也是我们司徒氏的宗妇,往后司徒氏有劳公主费心了。”陈瑾纳闷之余,总得有人体贴地告诉陈瑾,眼前的一切究竟算怎么回事。
一位年高而威严的妇人开口,她记得这一位是司徒晋的叔祖母,算是司徒家辈分最高的人。
在司徒家,纵然是司徒夫人也得礼让她三分,不敢犯上。
家主新旧交替的日子,看来是早就定下了,司徒晋还真是不打算让陈瑾知道,而是直接把人骗回来。
来都来了,陈瑾断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跑。
况且司徒晋接任司徒家家主之位,往后为司徒家之首,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无须意外。
她来都来了,只管拿了自己当局外人,由着司徒家的人做他们的事,说的话。
“不敢不敢。”陈瑾嫁入司徒家,打算为司徒家分忧解难吗?
哼,他们司徒家倒是敢想,陈瑾绝不可能如他们所愿。
欺她辱她,欲置于她于死地者,她若是为他们费心经营,令他们司徒家蒸蒸日上,得是多欢喜司徒晋,这才能不管司徒家的人如何待她,都能深情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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