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是不是父皇改变主意想让儿臣和亲了?”她黯然地咬住唇,忍着眼泪道,“没关系的,这本是儿臣招来的祸事,不该让妹妹和亲的。”
看着女儿懂事的模样,沈皇后心痛如绞:“是母后不好,吓着你了。你放心,母后是绝对不会答应你去和亲的,若是你父皇该答应,母后就,......”她发狠赌气道,“母后就带着你回娘家,再也不回这座皇宫里来了。”
“母后!”萧婉感动的红了眼眶,拉着沈皇后的袖子撒娇,“你这样子,父皇该忧心责怪儿臣了,都是儿臣惹得母后烦心了。”
“不关你的事,都是你妹妹搞出来的事,”沈皇后对没有见过面的亲身女儿有了一丝怨气,“也不知道她怎么搞得鬼,地方官员上书信誓旦旦的说人家得神明垂青,身怀祥瑞。在朝官员信了,说将具有祥瑞之人远嫁他国,会让大夏失去上苍庇佑,是为不吉,因此建议你父皇更改和亲人选。”
“母后,......”萧婉小脸白了一丝,看得沈皇后心疼极了。
“你放心,你父皇当下就退朝了,我们不会答应的。”她斩钉截铁地道。
“母后,”萧婉抱着沈皇后默默流泪,“不行就舍了儿臣吧!”
“母后的乖宝啊!”沈皇后和女儿的抱头痛哭。
旁边侍女也是陪着伤心流泪。
“皇姐,母后,你们这是怎么了?”人未至,焦急担忧地声音远远就传了进来。
宫人禀报不及:“禀皇后,公主,太子殿下驾到。”
一道身量未长成,瞧着瘦削单薄的少年身影急促地奔了进来,正是本朝太子萧承安。
萧承安今年十五,却已经是颇具气势,他最是亲近自己的姐姐萧婉,觉得她是世上最美好可亲的女子,谁也比不上。
即使揭破了萧婉不是自己的亲姐姐,但是萧承安一如既往地愿意给萧婉撑腰,谁也不能欺负了明珠公主。
“儿臣见过母后!”萧承安草草行过礼,即急切地朝萧婉看去,“姐姐怎么哭了,是谁招你伤心了,孤给你报仇。”
萧婉侧过头擦了擦泪,破涕为笑道:“并没有人招我。”
萧承安却并不相信,他转了转眼珠明白了:“是因为今日朝堂提及的珉王叔之死吗?姐姐放心,父皇并不相信,已经派人去齐州府调查真相,少不得找出在其中装神弄鬼的人。哼,某些心怀鬼祟的人要当心了,父皇可不是好骗的。”
太子显然已经将锅按在了那位即将归来的真公主身上,怀疑她不知从哪得知自己即将被和亲的事,就故意搞了这一出来,想逃避和亲的命运。
哼,他认定的姐姐只有萧婉,不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可以当自己姐姐的。
原主在太子眼里就是一个可以利用来让萧婉摆脱和亲的工具,工具要是不听话了,少不得要让人教训教训。
他眼珠一转,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少不得自己派个人过去教导教导,让那位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想着要压萧婉一头。
萧婉温柔地看着他笑:“我不哭了,你们也不要再因为我着急忧心的,那我倒更难过了。母后,”她摇着沈皇后的手臂,“什么也不要想,你和弟弟今天陪儿臣一起用餐可好?”
沈皇后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好,婉儿说什么都好!”
母女三人相视一笑,变得其乐融融。
宫外。
京城高官居住的宅子里,一个少女手中拿着信纸正在聚精会神的看。
她长得俊眉修目,气质高华,神态娴雅自若。
此刻她勾起唇,嘴里吐出两个字:“有趣!”
梦中得神授,祥瑞之人,这可真是和自己当初估计的不一样,让她进京到底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不过也不妨一试,如果对方能斗败萧婉,将人送去和亲,自己又何必多造杀孽。
她提起笔,在摊开的纸上写下字,等写完装入信封封好口,派人送了出去。
珉王之死引起的涟漪,在京城中晃荡成波澜,引动无数人的心思,远在齐州府的嫡公主,也第一次在某些人心里留下了印象。
翌日。
顾逸领了出京的旨意一大早就带着人出了城门,准备带人前往齐州府。
车马刚走出不远,后面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人披着穿着张扬的红衣华服,一马当先地挡在了他的马车前。
车夫惶惑地停下马车,顾逸掀开车帘,就对上一张笑嘻嘻地嚣张不可一世的脸。
“表哥好巧,你也要出京,我们正好顺路,不如一起走?”曲之臣道。
顾逸冷冷看他一眼:“顺路?我往齐州府,你也要去齐州府吗?姨夫同意了吗?”
曲之臣是个漂亮可爱的少年,像是只娇贵难驯的狮子狗,他笑得得意极了:“当然,本少爷可是得了太子的命令,代他迎接和亲公主。本少爷倒要看看那个自称祥瑞在身的女人,是人是鬼?”
顾逸的眸色深沉了点。
他长得实在出色,郎朗君子,如明月清风,高洁不可攀。
相对于他的官位,顾逸又实在是年轻。
谁也想不到顾逸以弱冠之年屡建奇功,被天顺帝另眼相看,而后几次越级提拔,如今未至而立之年已然身居高位。
人们都说,顾逸具有宰相之才,很可能会是下一位钱如晦。
顾逸不悦地拧起眉毛,提醒道:“尊卑有别,无论如何,她是皇家公主。”
他深知曲之臣一心爱慕明珠公主,此行明摆着存心不良,说不得是为了明珠公主出气。
曲之臣不屑地挥了挥鞭子,轻蔑地道:“一个村姑而已。她乖乖地去和亲就罢了,偏要搞出这么多名堂,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他眼里闪过恶毒的眸光。
接着,他嗤笑道:“:不要说你不讨厌她,当初上书反对明珠公主和亲的人不就有你吗?哼,我们的心思是一样的,难道你不想帮公主出气?到时你少管我,我也懒得管你。”
顾逸眯了眯眼,冷静地扫过他,放下帘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以为自己爱慕明珠公主,上次上书只是觉得夏朝不该以公主和亲,国家大事岂能寄以一弱女子身上,也徒涨了北狄的气焰,于朝廷不利。
同样,他也不赞同以嫡公主替嫁,无论以理以情都不公平。
奈何他人微言轻,天顺帝一意坚持,朝臣也顺水推舟,此事不了了之。
顾逸是不信什么天罚,祥瑞之说的,他更相信是有人在其中弄了手段。
只是,有锦衣卫统领在场,对方是如何避过锦衣卫无孔不入的手段,让他们当了真的。
萧沫当然不会告诉人说,那是因为她和锦衣卫统领是一伙的啊!
她这段日子过得可充实了,有个锦衣卫统领充当耳目,萧沫一不做二不休将齐州府犁了一遍,当起了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有冤的申冤,有仇的报仇,齐州府积压的案件以极快的速度清理掉。
贪官污吏纷纷落马,地痞流氓一一收押判决,齐州府的吏治从来没有这么清明过,忙得谷知府面如土色,他可是将齐州府本地乡绅豪门都得罪了。
毕竟在视百姓如蝼蚁的封建社会,哪家当权者家里没有点龌龊事。
可是谁让锦衣卫握着他贪赃受贿的事,如果不是看在他只是弄些钱财,没有搞出人命的份上,谷知府怀疑自己现在的脑袋可能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他日夜盼望着公主可以带着人滚蛋,还自己清净。
可是萧沫才不管他,她正喜滋滋地跟自己的恋爱对象约会呢!
第63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甩开了所有人,萧沫带着自己新认的恋爱对象悄悄溜了出来。
她说想要一座幽静干净的大院子,要有树有花,有茶有水,然后闲坐庭院品茶闻香,沐浴在阳光下打盹。
她想要的,韩重元都有。
屋舍幽静明亮,庭院非常干净,一溜的青石板,有种悠远古朴的韵味。
院子中间种着两颗梨树,花蕊雪白,洒落一地零星似雪。
小径旁栽种着缤纷多彩的花朵,看得人欣喜不已,忍不住上前仔细观赏。
台阶下是贵妃榻,样子秀美精致,摆着靠垫,一看就想靠在上面休憩。
榻前摆着茶几,上面有茶壶杯子,还有水果、点心,散发着袅袅的香气。
日头正好,阳光不冷不热,周围只有他们两人。
萧沫迫不及待地爬上了贵妃榻,惬意地在上面打了个滚,舒服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咯咯咯!”她把脸埋进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靠垫了,欢欢喜喜的笑出声。
头发散了,衣衫凌乱,漂亮的小公主此刻像个小疯子,尽情地撒欢着。
韩重元抱臂斜倚在梨树下看着,唇角不自觉地翘起,眼眸追逐少女的影子。
萧沫突然跪坐起来,歪着头对他招了招手,甜腻腻地喊:“韩某,你过来呀!”
韩重元顿了一下,脊背有点发麻,而后不动声色地举步朝她走了过去。
他刚靠近,萧沫就伸手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然后蒙头蒙脸地一个劲朝他怀里钻,像是小猫蹭脸。
“好温暖啊,是阳光的味道。”她抬起头,粉嫩的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撒娇地说道,“韩某,你抱抱我嘛!”
萧沫觉得自从到了古代,她就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渴望与人建立起亲密的关系。然后可以放心地靠着他撒娇,好像这样做自己就回到了有亲人依赖,被人宠着呵护着的时候。
而有了这个人,自己在这方世界也有了固定的锚点,从此能定下心来,不再环顾四周茫茫无从适从。
这样人不需要太多,一个就好。
韩重元就是这么个恰到好处出现的人,他两次在关键时刻陪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恰好喜欢自己,自己也不讨厌他,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少女的神情天真无邪,不带一丝情欲,她想这样做,就这么要求了。
这样纯稚撒娇的萧沫,一点也看不出此前杀伐果断下手狠辣的样子,而只是一朵需要人细心呵护的娇花。
韩重元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抱住她,下颌顶着对方黝黑的头发,嗅着独属于少女的体香,微微收紧了手臂。
他低声笑道:“你是小孩子吗,要人抱着哄着,是不是还要哄你睡觉吃饭?”
萧沫无辜地眨了眨眼,她真的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二十岁在现代还是上大学的孩子呢,除了听命令出任务外,她就是爸妈的宝宝来着。
她瘪嘴,瞪他:“那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都不嫌你年纪大。”
韩重元面上不自在了一瞬,这已经不是萧沫第一次提他年龄的事了,他垂下视线凝视她:“那公主也会喜欢我的,对吗?”
他们独自相处的时间很少,明面上还要保持距离。上次虽然单方面挑明了韩重元的情愫,可是少女什么也没说。
虽然此时他们的行为很亲密,双方好似有了默契,但是韩重元还是想亲口听她说,也喜欢着自己。
萧沫诧异地道:“当然啊,难道锦衣卫还有比你更位高权重,身材更好,长得更英俊的单身男子吗?”见男人危险的眯起眼睛,她义正言辞地道,“有,我也不喜欢。我俩是什么关系,那可是过命的交情。除了你,我谁也不喜欢!”
她黏黏糊糊地撒娇:“但是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宠我,不许对我凶!”
韩重元磨了磨牙,又忍不住想笑,他掂了掂她:“你这么厉害,韩某敢不听你的吗?”
萧沫捂着嘴闷闷笑。
她拉着韩重元坐下,自己在他身上滚来滚去,俨然将他当作了大号玩具,而自己是只撒欢的猫。
别说,人肉垫子还是很舒服的。
这对韩重元来说无疑是种折磨,他忍了忍,按住她喂了口水。
此刻他们之间的相处早已越过了男女大防,就算是未婚夫妻如此亲昵也是犯了禁忌,逾越了规矩。
然而萧沫眼里根本没有这条线,她就是单纯想跟自己男朋友贴贴靠靠,靠在一起晒太阳。
韩重元会喜欢上萧沫,本身就不是个会讲规矩的,或许自己骨子里本就是离经叛道的人,才会被这样的萧沫所吸引。
闹了一番,萧沫昏昏欲睡。
这段时日她马不停蹄地催逼谷知府审理案件,见识了无数人间惨剧。还要抽空关心珉王府受害者的后续处理情况,每天都没有停歇的时候,真的是好累。
其实像这样在恰好的时候,和亲密的人呆在一起品味悠闲时光,就是一种幸福了。
此刻安静俯卧在身边的萧沫好小,小小的一只,乖乖地闭眼酣睡,如纯净无邪的孩子。
韩重元侧身支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逐渐深沉。
他脑中转着无数念头,想着通过什么手段可以顺顺利利地娶到她,京城哪些关系可以利用起来,有哪些重臣可以为自己所用。
直到晚霞挂上了天空,韩重元才抱起酣睡好眠的萧沫,把人弄醒了,俩人重新回到了珉王府。
没错,作为齐州府最豪华的豪宅,如今成了萧沫的落脚点。
最先察觉俩人不对的是苗千户,作为韩重元心腹的他敏感察觉到自家统领大人变了,有时视线忍不住地落到公主身上。
而公主对自家大人笑得时候也变多了,虽然明面上彼此还保持着克制和距离,但是男女间的某些暧昧气氛是掩饰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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