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的话就算比不上皇帝老爷的有分量,但是,但是总能有些用的吧?
见村民们都没有反应,安平不满地斜了他们一眼:“真没眼力见,公主慈悲爱民,一心为尔等着想,还不谢过公主殿下。”
族长唬得立即跪下磕头:“草民谢公主殿下。”
村民们也拖拖拉拉地跟着下跪谢恩。
这次萧沫倒没拒绝,她正需要施展‘公主’的威严震慑人心,就要让他们害怕敬畏自己。
那边李富贵已经受不住了,他挣扎地求饶:“别打了,再打就死了。我坦白,我的确私下找了李狗子,让他暗中对荷娘下重手。可是这怨不得我,要怪就怪荷娘生不出儿子来,我也是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李家的香火啊!......,我知道错了,求公主饶我一命吧!”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
李氏心疼得不行,掉过头对着萧沫下跪:“公主饶命,以前我们是不知道生不出儿子原因不在荷娘身上,现在知道了,以后一定改了,我们会好好弥补荷娘的。”
萧沫盯着李富贵看了一眼,沉声道:“真是如此吗?”
李富贵瞳孔缩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垂下头道:“不敢欺瞒公主。”
草丫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紧张地看着公主。
萧沫沉吟了一下:“停下吧,先把他们两个关起来再说。”
棍棒停了下来,李狗子和李富贵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李氏忙招呼人将人抬回家,又忙着请大夫。
草丫想了下,担心家里的娘亲和两个妹妹,忙放开柳青的手跟了回去。
“对了,族长,村里方便我们借宿吗?”萧沫客气地问了一句。
族长愣了愣,连忙点头:“只要公主不嫌弃,还是能空出几间房子的。”
萧沫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指派安平:“安公公,你来处理此事吧。打扰了人家,是我们不是,钱财不要吝啬,多给点。”
安平忙欣喜不已地应承下来,乐呵呵地上前安排。
族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们村里穷啊,如果能借此得些赏钱,大家日子也能过好些,先前的一丝不情愿立即消失不见。
在村里忙着腾房子时,韩重元带着苗千户先一步赶了上来。
他刚在村口下马,立即有人把在村口发生的事告知他。
韩重元挑了挑眉,知道公主又是侠义心肠发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问明公主所在,他立即大踏步找了过去。
苗千户想了想,去找柳青切磋了,顺便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教自己几招。
村里最好的房子是族长家的,收拾出来给萧沫住,她也没有推让住了进去。
韩重元一路找过来,意外的发现萧沫住所外面竟是很热闹,她一向置之不理的宫女等人都聚在门外说着什么。
这也太嘈杂没有规矩了,韩重元心里不悦,立即招来守在附近的锦衣卫问是怎么回事?
锦衣卫忙一五一十地禀告,原来萧沫说要让村里的男人们背诵不是假的,不止是男人们,从下到三岁娃娃起,上到爬得起来的老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将召集起来在村里祠堂集中上课。
今晚教会他们背诵,从明天开始要求不分男女十二岁以上都开始背诵一千遍,当然背好了有金钱奖励,绝不会让他们吃亏就是了。
这村子虽然人少,符合标准的也有三五百人,担心人手不够,就把宫女太监们都叫来派上用场,倒时统筹安排好了一个个监督过去。
萧沫没有办法保证男人们会将话听进去并改变这个村子的风气,只能用这个笨办法:就是通过背诵无数遍来加深记忆来洗脑,而且这个洗脑还包括女人。
因为有时候女人就是女性自身的加害者。
不指望有多少效果,只能算聊胜于无吧,但只要有一分半分残留在人们的脑海中,或许什么时候就能帮上可怜的陷入绝境的女人,让她们日子好过一点,也算是她的功德了。
韩重元敲门进去时,萧沫一个人坐在简陋寒酸的房间里,盘坐在炕上,托腮望着窗外想着什么。
回头见到韩重元,萧沫明净的脸上绽开笑容:“韩某你回来了。”
韩重元瞬间就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全身放松下来。
他走近道:“嗯,天色晚了不适合疏通道路,明天一早再干。公主是有烦恼吗?”
萧沫皱了皱鼻子,点头:“唉,你都听说了吧,韩某,我在想该怎么才能帮一帮那些女人,那些被催着生孩子,生了孩子还要催生儿子,生不出儿子就要担上罪名的女子。”
这个村里的女性就是一个缩影,除了她们,整个夏朝还有许许多多的女人承担着不属于她们的压力,她想要做些什么。
韩重元好奇地问:“所以公主说的,生男生女是由男人决定的事是真的?”
这对于他这个古人来说也是属于知识盲区。
萧沫眨眨眼:“这个嘛,一半一半吧。假如将男孩比作一粒种子,这种子只有男人才携带,至于他种下的到底是哪种性别的种子,就看运气了。但是女人本身没有种子,女体只是孕育子嗣的温床,所以生什么性别的孩子女人真的做不了主。”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染色体等词,她打了个比方。
韩重元眼神一闪,很快理解了萧沫话中的意思,其实很好懂。
他略略不自在了一下,随即垂下眸光:“那公主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萧沫正色道:“我想以自己的名义向夏朝上下宣传这一事实,不让百姓将生不出儿子的罪名都怪到女人头上,只是,......”她苦恼自己没有人手和渠道去操作这件事。
韩重元微笑了一下:“这事公主可以交给我,锦衣卫在全国各地都有设立据点,人手用来做这事也合适。而且还可以请文人写些相关的文章,散于市井之间,尽快传播出去。”
萧沫的眼睛亮了,兴奋地扑了过去:“韩某,你太好了,这么帮我。”
韩重元欣然接受了她的投怀送抱。
萧沫蹭了蹭他,轻声道:“我知道这样做也许未必能改变什么,千百年的观念,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轻易撼动的。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不能将错误都施加在女人头上。”
这个世道除了达官贵人,平民百姓都生活得不易,男人们难,但是女人们更难,不该再添加一层无妄之灾。
韩重元轻轻抱住她:“我知道公主仁心爱民,如果你担心百姓不听你的话,大可不必。等你站到了高处,到时自然会有很多人听你的话。”
萧沫抬头凝视他,高处,那要有多高呢?
第121章
萧沫很是怅然,除了纵马江湖,快意恩仇之外,若说没有做过执掌江山,翻云覆雨的美梦是假的,——然而作为擅长以武力横行天下,手段粗暴她来说,真的好担心到时自己会把这个朝代玩坏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让时间来做出抉择好了。
这个晚上,村里的祠堂燃起了火把,人声鼎沸,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在那里接受生育知识再教育。
对此女人们还好,但是男人们却不甚积极,不过惧于一旁带刀的锦衣卫,才敢怒不敢言。
抢了这份监督差事的安平冷笑,也就是公主对这帮贱民太好了,敢不听话?通通拖上去打二十大板,痛了就知道背诵一千遍是小事了。
安平是决定将事情办到妥妥当当讨公主欢心的,所以对妇孺小孩可以松手放过,但是对那些臭男人,敢冒头不教训个鲜血淋漓,那他白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
其实也就是几句话的事,一晚上就记下了。明天耽搁了的时间,公主又不是不补偿,这样还存心捣乱拖延的,没一个打是白挨的。
李富贵和李狗子都被关在离祠堂不远的一处空房子里,也没人看管他们。
房间里点着一支火把,李富贵躺在地上唉唉唉叫个不停,他这辈子没有挨过这么多打,身上的伤火辣辣的痛,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李狗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动身上好像就流血,而且又冷又饿,浑身不住地颤抖。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李氏鬼鬼祟祟地探头进来。
“富贵,你怎么样了?”李氏心疼地跑了过来扶起儿子。
李富贵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娘,你有没有吃的?还有,有没有药啊?”他痛死了。
借着昏暗的火光,李氏看清了儿子的惨状,当即心疼的流泪,忙从怀里掏东西:“有有有,娘拿了一块饼,你先吃着。还有伤药,那什么公主给你那该死的婆娘的,她配用嘛,娘都给你拿来了。”
李富贵立即抢过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李氏则是拿着从儿媳妇那里抢来的金疮药,小心地给儿子清理伤口敷上。
李狗子渴望地伸出手:“李婶你别用光了,给我也用点。还有,饼能不能也给我吃一口?”
李富贵有疼爱他的老娘,自己孤家寡人的可什么也没有。
李富贵埋头吃着,当什么也没听见。李氏则是不耐烦地道:“没有,没有,当谁家有余粮啊,药还不够富贵涂的呢!”
李狗子的脸色变得狰狞,他威胁道:“别忘了,我都是为了富贵才遭了无妄之灾的,你们不能不管我。”
李氏手下不停,嘴里骂骂咧咧:“呵,还不是你手脚不利索被人逮住了,才害得富贵遭罪,我还没怪你拖累富贵呢。”
李狗子打了个冷颤,他觉得自己是发热了,再不用药真的会死,当下忍痛爬起身,冲着李氏就扑过去抢:“把药给我。你这个老东西,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玩意吗?他为了个姘头就想害死老婆,不把东西给我,小心我都抖搂出来。”
‘啊’,李氏惨叫一声,后脑勺砸到了地上。
李富贵咽下口中的饼,反手就去推李狗子:“李狗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把东西还回来。”
他怕死得紧,谁知道那些药够不够自己用。
俩人纠缠在一起打了起来,不是你压着我的伤处惨叫出声,就是你压着我了痛骂不止。
混乱中,李狗子压在李富贵身上,双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双目赤红,嘴里发狠:“给不给我,给不给我?要不是你,老子不会这么惨,是你该我的。”
李富贵双手拍地,一个劲地翻白眼,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李狗子已经失去了理智,浑身的力气都在双手上,浑身滚烫。
李氏摸着脑袋爬起来,手里也不知碰到什么东西,就对着李狗子头上砸了下去。
‘咕咚’一声,李狗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李氏忙将人拖开,颤颤巍巍地去摸儿子:“富贵,富贵,你啥样了?”
没人回答她的话,李氏颤抖着将手指放在儿子的鼻孔,没有气了。
“啊——,儿子,富贵......”李氏的惨呼声从房子里传出去。
村民们刚从祠堂回来睡下,这下被惊动了,立即重新穿上衣服跑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们仓皇四顾。
族长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被人扶着朝空房子走来。等走近了,就看到敞开的房间里的惨状——李富贵被掐死了。
很快,萧沫也听说了这件事。
她无语,自己还没想好怎么惩治他们,人家先狗咬狗死了一个。
至于李氏,一个劲地发疯想扑过去打死李狗子为儿子报仇,现在被人看守着不能出来。
这事荷娘和她的三个孩子还不知道呢,虽然李富贵不是人,但到底是死了丈夫和亲爹,大家都有志一同地瞒着她,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萧沫决定亲自登门将事情告知,此文由腾讯群斯咡尔二呜酒意斯泣整理上传万一对方接受不了,自己在一旁能看顾点。
荷娘的伤口虽然不会致命,但是伤筋动骨,需要好好休养。她身边只有草丫等守着,昨晚婆婆抢了金疮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见到公主,她激动地想下床磕头,但是被萧沫拦住了。
想了想,萧沫试探地先将李富贵外面有了人,所以才想借‘拍喜’害死她的事说了。
李狗子已经将实情交待了,锦衣卫查证了一番,证明他的话是真的。
荷娘靠在床上,她望着端坐一旁,即使身处陋室依然像会发光一样的公主,颤声道:“公主说的都是真的?”
萧沫看着她和懵懂的孩子,点了点头。
荷娘默默流下眼泪,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悲伤和绝望,她以为李富贵真的因为自己无子而动了杀心,却不知道他早就有了别人。
草丫抱着娘亲的手臂哭,两个妹妹也懵懵懂懂地跟着一起哭。
虽然很残酷,但是萧沫觉得让草丫等知道亲生父亲的真面目不是坏事,这样就不会抱着幻想。
“荷娘你有什么想法吗?”萧沫问。
荷娘哭了一会,擦干净眼泪,眼神里透出决绝,道:“他如此绝情绝义,显然对我没有丝毫夫妻情分,我想跟他和离,但是要带走三个孩子,反正李家也不想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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