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兰薇点点头,唐盏说了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他来养,唐盏永远不会打扰她,唐盏这些年一直遵守承诺,她没什么不放心。
他们之间的隔阂太多,俩人之间的感情早就断了,又因为当初怀孕的事,俩人彻底闹翻。
闹心死了,唐盏踢了一下脚,疼得倒抽一口气。
每个人都要向前走,就算唐水不愿意回国,唐盏也不让她安生。
“爸爸!”唐穗亦在手机那头展示他们的早饭,“都是西里叔叔做的,你啥时候回来给我们做饭呀。”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唐盏无语道,“你跟着他俩,脑子里只有吃的。”
“看什么呀,”一双小手举起手机,跑到唐水身边,“唐水你看,我爸爸穿新衣服了。蓝白纹条的,我也要一件。”
“宝贝,那叫条纹,不叫纹条,”唐水定睛三瞧,什么新衣服,是病号服,唐水抢过手机,着急道:“哥哥怎么上医院了。”
“出了点意外,”唐盏决定夸大一下事实,“脚暂时保住了,但是还得观察。”
唐水站起身,走到院子里亮一点的地方,唐穗亦在后面紧跟着,“暂时是啥意思啊。”
唐水抿嘴皱着眉,担忧地问:“还疼吗哥哥。”
唐盏回答地精巧:“不疼了,但是需要人照顾。”
唐穗亦探出半个脑袋:“你坚持住啊爸爸,我马上就去找你。”
马上就开学了,唐穗亦也要离开那个从小长到大的美国小镇,因为唐水不回来,他要待到开学前两天才回国,“你呢,”唐盏问,“唐水,哥永远支持你的选择,但你还没跟过去好好道过别。”
第63章
八月末的这天,李星受邀参加一中荣誉校友的活动,为一中新一批入学的高一学子讲话。
同时也是校方感谢校友们为一中新校区的捐赠的各种设备和物资。
受邀参加的都是在各个领域小有成就的校友们,彭书宇从事了医药行业,虽然高三以后和体育无缘了,还是为新校区捐了整套的体育设备。
其他校友里有实验室,有图书馆,李星出力不出头,给每个教学楼和通道升级了高亮度护眼灯。
一中有出息的校友不少,每年校庆都会来几批人,今年的开学活动不算特别大,还有一年未能出席的,今天往来各届大概有三十人。
校方开学活动结束后,校方把人安排到了酒店,事业有成的人群,碰一碰总会有新商机,校领导提了几杯酒以后回了校区,把主场留给了这些年轻人。
座位的分配男左半圈,女右半圈,默认按年届安排的,李星左手边是彭书宇,右手边是……叶树。
叶氏的酒店和楼盘在国内外发展得越来越大,叶树作为少东,他们这一届的年龄承上启下,叶树逐渐成了这场交际的中心。
酒过三巡,从各地高校谈到生意场,从股市谈到政治。
这群人里有真正靠自己发家,自然也不乏有享受了家庭帮扶的便利直接登高之人,高考状元说腻了,不如说说殿军。
有一个年轻男生刚毕业就能和这些人坐到同一桌上,有点口无遮拦地朝李星问道:“听说你们那一届,还有总分考一百多分的,破一中历史记录了没,哈哈哈。”
“那你一定很高了。”李星不答反问,“你看上去就像脑子全部用来读书了。”
男生咂不出李星的意思,直觉不是什么好话,还没想好下一句说什么,有人捅了他胳膊肘一下,小声提醒他,那个女生是叶树的女朋友。
李星虽也算事业有成,但根基和人脉上跟叶氏还差得远,能开罪得起李星,却一丁点都得罪不了叶树。“哈哈,树哥,我喝多了,不了解,刚才的话胡说的,您别跟我计较,我自罚一杯。”
叶树喝下这杯赔罪酒,不在意地笑道:“没什么,大家聊天嘛。”
男生见叶树的态度并不反感,继而奉承道:“树哥真敞亮。听说她长得还行,是个艺术生。女人嘛,读那么多书也没用,摆在家里好看,能好好跟着树哥就行。”
叶树笑容凝住,沉默几秒才又揶揄道:“年轻时候贪玩,其实真到手了并没什么意思,玩玩就得了。”
玩儿得是感情还是人在少爷圈里没什么区别,叶树这样的出身能对高中一个普通女生上心才奇怪。叶树自己都调侃了,席上有人开始对唐水的去处做猜测。
“就她那成绩说出去也太丢人了,能攀上树哥给她找个学校,不然毕业了就是服务员了。”
正赶上服务员进来添水,听有人这么说,服务员也垂着眼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李星没什么表情,他胃里不舒服,要了一杯温水,轻声地跟服务员道谢。
声音虽轻,但也郑重,服务员打眼一瞧这一圈,李星长得最好看,气质和身形也最好,心情立马好了些,提着空水壶走了。
桌上有不知道这事儿的,一两句的问起来,唐水成了一无是处,只能攀附有钱少爷的女生。
彭书宇看看李星,看看叶树,尤其是李星,面上都不显,但彭书宇也不想让他们再继续议论唐水,便岔开话题,跟人聊别的。
李星安静地喝着温水,没再听进去桌上的任何话题。
叶树酒量好,但也经不住他人一直敬酒,别人不敬了,他自己也没少喝,叶树提出来请大家去下一个场唱歌继续。
时间不早了,不少人喝了酒,席上的人又约了下次再聚。
李星也跟几位交换了联系方式,大家互相寒暄几句各自散去。
一辆银色劳斯莱斯旁站着一人,叶树并不上车,他有点想吐,夜风变得凉爽,叶树手掌搭着车上方醒酒。
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现拽着叶树的后脖颈的西服把叶树往后拖了两步,一拳下去让叶树吐了出来。
“傻逼李星。”叶树粗鲁地骂,和李星扭打在一起,他上学时候打不过李星,现在依然打不过,李星这个变态,工作那么忙还去拳馆练拳。
“怎么,我说唐水坏话你又急了,”叶树扶着车门嘲笑,“李星,我没见过比你更傻逼的,你他妈还想唐水呢吧。”
李星一言不发,唇线紧绷,跟别人打拳没有打叶树痛快,可他发打完叶树也并没觉得痛快。
叶树也不是傻的,抬腿就踹李星的小腿,李星也没得到多少便宜,两人打疯了,叶树的司机根本拉不住,想去找保安,偏叶树还不让他去,把他嚷了车上。
两个体型相当的成年健壮男性,用最原始的方法,在对方身靠拳头发泄着怒火。
叶树先停的手,他还没筋疲力竭就停了手,反而笑起来,因为刚剧烈运动,笑得有些癫狂,嘴里带着血气,他竟然觉得很爽,没人敢这么打他,他又不是上学时期,不能跟混混打架了,他很久没有痛快地跟人打一架了。
“唐水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蠢货。她妈的……”
叶树蹲下身,把头埋得很低。
李星想一脚踢倒叶树,却生刹在了半路。
因为叶树哭了。
“老子给她当了三年的备胎,你们没在一起,我以为我还有机会,”叶树身体微颤,“毕业了我以为我终于上位了,她妈的……”
“她到美国就把我踹了。”叶树说,“她说她只是要来美国,不是要当我女朋友。”
“唐水是不是有病啊,她不要你就算了,我这么好,她凭什么也不要啊。”
叶树开始说醉话,“她到底想要她妈什么啊。”
“我管她想要什么,老子没有她照样过得潇洒,就一个蠢女人,老子早忘了,要不是今天有人提起来,我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是圆是扁,是方是长来着……”
李星整理衣服,没再听叶树撒酒疯。他大概也是醉了,如果唐水到美国没和叶树在一起,那第一年元宵节,她说的男朋友是谁。
蠢货出了机场手心捂着嘴咳嗽两声,旁边小人儿立马戴好口罩,“唐水你可别是真感冒了。”
唐水站在原地,唐穗亦只好又去牵她的手,嫌弃道:“跟好我。”
机场外排满了出租车,唐穗亦见过国内出租车的照片,带唐水坐了最近的一辆奔往医院尽孝。
“我去上学,唐水你能接送我吗?”唐穗亦喋喋不休,“我们家是不是叫加减湾湾。我们今晚住医院还是回加减湾湾。”
唐水靠着椅背,闭眼纠正唐穗亦,“先住酒店,医院住不下,家里还没打扫。”
唐水病殃殃地下车,他们的行李已经寄到酒店了,只要牵好手,不把对方丢了就行。
夜间的风更凉了,他俩穿得挺凉快,一人一件短袖加一个丝毫不挡风的长袖衬衣,唐穗亦往唐水身上靠了靠,手也攥得更紧。
住院部一楼的灯光明亮,唐水从外面走进来一阵眩晕,晕得她丢了魂儿。
夜间探视的人很少,空荡的大厅里有一个描绘多次的身影。
电梯前的人早就转过身凝视她。
唐水的脑袋里像被插进一根生锈的铁钉,疼得她分不清这是不是现实。
他们分开得太久了,久到那些曾经的陪伴和亲密一同涌出来的时候,生出了细腻的疼痛。
李星眼眶红得吓人,身上还有打过架的痕迹,西装上诸多条抚不平的褶皱,整个人微微发抖。
直到李星朝他们这边走了半步,唐水才反应过来,这是真实存在的李星。
唐穗亦感觉到危机,这个高大的男人不是要打唐水就是要抢走唐水。
都不行!唐水是我的!
唐穗亦使劲握唐水的手,仰脸冲着唐水:“妈妈。”
第64章
“丢魂儿了”唐盏看着唐水那副样子,打趣道,“还是坐飞机坐傻了。没想到唐包子没把你丢了,真把你带来了。”
唐水坐在床尾,看了看唐盏的脚,然后一直垂着眼,整个人恍惚得要碎掉了。
“你姑姑怎么了。”唐盏问。
“我喊她妈妈啦!”唐穗亦禀报,“把她吓傻了,也把坏人吓跑了。”
唐盏立刻问:“什么坏人,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唐穗亦绘声绘色的禀报,一楼大厅,有个男人,有点帅,有点高,就是那眼神,像要吃掉唐水!
“我喊了一声妈妈,那男人眼睛更大了,更吓人了!”唐穗亦睁大眼模仿李星。
唐穗亦长得就姓唐,脸盘像唐水,五官有点像唐盏,小小年纪,长得俏皮又帅气。
李星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水,手指着唐穗亦问唐水这是谁的孩子。
“我的。”唐水说。
“他爸爸呢,他多大了,”李星红着眼睛问,“你没跟叶树在一起,是不是……”
有那么一瞬间,李星甚至想到,这会不会是他的孩子。
唐水垂着睫毛看唐穗亦,咬了咬嘴唇,从口袋里掏出唐穗亦的护照。
唐穗亦的出生年月清晰地印在右上角。
唐穗亦七岁,八月出生的。
“跟叶树没关系,”唐水收起护照,“跟你更没关系。”
唐水到美国的第二年,和别人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
李星扯了下嘴角,蠢货不是唐水,而是他。
李星深深看了唐水一眼。
李星在跟她和过去告别了,唐水知道。
电梯已经到了一楼好久了,唐穗亦拉着唐水进电梯,催促道:“妈妈快走,我们得去看……”
唐穗亦分不清亲属关系,如果他叫唐水妈妈,那该叫唐盏什么,“得去看病人啦!”
电梯合上的一瞬间,李星的转身离开。
“你们遇到李星了……”唐盏说,“这也太巧了。”
唐盏看着唐穗亦,明白了唐水的故意让李星误会的意图。
唐水和唐穗亦待不了太久,科室到点锁门了,明天唐盏就该出院回家养着了,三人碰了个面,明天给唐盏办出院,回加悦澜湾。
酒店内,亲子房,唐穗亦洗漱完爬上唐水的床。
“唐包子,你的床是那个,”唐水指指海绵宝宝造型,“爬回去。”
“不要,”唐穗亦摇头晃脑,“太幼稚了,你去睡吧。”
估计小孩儿跑了一天,也该休息倒时差了,唐水任由小孩先睡,等他睡着再挪走,唐水在窗户前的躺椅上看着漆黑的夜空。
“唐水你看什么呢,”唐穗亦鸠占鹊巢也不困,“你又看不见。”
唐水没搭理他,唐穗亦又问:“你以前看见过吗,看见过星星吗?”
“看见过,”唐水微微向上看,即使看得见,酒店的窗框和墙壁也都挡住了视野,“两颗。”
“今天那男人是谁啊,”唐穗亦问,“你给我交代交代。”
唐家可能带话痨基因,唐水的烦人劲儿拐着弯的遗传给了唐穗亦。
“你找男朋友要经过我同意,我说行才可以,”唐穗亦枕着小胳膊,“你不能光看外表,要找对你好的。”
唐穗亦曾经对自己年纪太小和不能娶亲姑姑的事儿格外遗憾。想通了以后,决定亲自替唐水筛选男朋友。
今天那个不行,长得勉强过关,但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好。
“闭嘴吧,小祖宗。”
唐水摘下电话手表,搓了搓手腕把唐穗亦抱回小床后,埋进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又把电话手表戴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入睡。
然后失眠了一整晚。
*
唐盏出院的日子是个晴朗的初秋,第二天一大早唐水和唐穗亦先奔加悦澜湾 C 栋 2201 收拾卫生。
唐盏比他们先回来的那些日子要给唐穗亦先提交转国籍手续和材料,在村里落户口,去学校办入学手续,还要帮杨达儿子收拾几个烂摊子,一直住杨达给他安排的地方,2201 的房门不知道多久没开过了,没人想去第一个打开尘封的家。
唐穗亦想去打开,他对唐水和爸爸成长的地方格外感兴趣,他的小学也在这附近,附近新楼盘的房价居高,唐盏最后决定 2201 能打扫就打扫,实在住不了人就重新装修一遍。
唐水带着约好的家政保洁上楼,唐水戴着口罩把钥匙插进防盗门锁,久久没能转动钥匙拧开房门。
唐穗亦早就等不及了,屁股拱了下唐水,稍微一拧房门就打开了。
唐水怕灰尘扑唐穗亦一脸,门开的瞬间往后拉了唐穗亦一把。
没有扑鼻的脏污和漫天灰尘,早上十点的阳光照进来,每一处角落都光洁整齐。
好像唐水只是下楼吃了个早餐,遛了遛狗又重新上楼的每一个清晨午后。
后面跟着的家政保洁问是否还需要服务。
唐水背对着他们摇摇头,唐穗亦绅士地点头感谢,对着工作人员道:“阿姨不用啦,脏东西都被吓跑了。”
门一关,唐穗亦大大方方的参观自己家。
“还挺温馨的。”唐穗亦背着手中肯地评价。
唐水好像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家一般,跟着唐穗亦一处处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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