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顿了下,放开她抬起头,掀开纱帐起身下了床,打开门拿过安公公手里的药进来。
沙帐重新落下,云泠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手上的药瓶,“殿下拿的什么药?是肩膀又疼了?”
谢珏打开药罐,干净的长指沾了些药膏,语气平淡,“孤看你今天走路都不舒服。”
云泠一瞬间就知道这药是来做什么的了,耳根发红,推开他的手,“不用了,过两日就会好的。”
谢珏眉头皱了皱,“不上药怎么会好?”说着就握住她的脚踝不容拒绝地拉过来。
云泠脸红得要命,转过身就往床里爬去。
哪里有他这样的,语气还一本正经的。而且她才不要他来上药,就是要上,她自己来就可以了。
“不用你,我自己来……”
“你又看不到,孤帮你上。”
“……”
云泠抗拒不了他的力道,最终还是被他摁着上了药。
上好药后,他下去净了手,将蜡烛都吹了,才重新上床。
房间里一下就昏暗了下来。
云泠拥着被子躺在角落里,小脸已经红到了白皙的脖颈,脸上一片酡红,像是发了高热似的。
抿着唇一言不发,羞恼极了,背着身不看他。
谢珏上了床,从身后将她揽进了怀里,肩背相抵,掰过她的脸堵住她的嘴细细密密地亲了下来,青丝落在肩头缠在了一块,发丝颤动。
嗓音喑哑至极,“伤着了,孤今日不动你。”
云泠忍无可忍,转过身伸手推了他一把。房间里昏昏暗暗的看不见,掌心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下颚。
轻轻的‘啪’的一声在黑暗的房间里尤为明显。
连云泠自己都愣住了,手指蜷了蜷。
她刚刚是……给了他一巴掌么?她竟然打了太子一巴掌,这实在是极为放肆了。
谢珏捉住她的手指握在掌心,眉骨不可置信地挑了一挑,声音立刻沉了下来,“大胆,你敢打孤?”
“以下犯上,冒犯储君,”他慢慢低下头来,语气压迫感十足,“是大罪。”
云泠睁着眼,眼睫颤了颤,身子缩在被子里没说话,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不小心的,本来是想推他的肩的,实在是太昏暗了没看清。只是现在解释反倒像是找借口一样。
抿了抿唇,便干脆不解释了,“是我的错,殿下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
谢珏见她语气听着甚是平静,气笑了,“你现在还真是有恃无恐了,一点也不怕孤。打量孤舍不得罚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缓缓低下头,“孤当然要重罚。”
……
他的重罚云泠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了。
他帮她上药本是好意,却被她不小心拍了一巴掌。他抓住了她这个错处,自然是极尽利用。
本来云泠在这事上就没怎么反抗过他,现下因着这一巴掌,心有些虚,自然更是百般迎合着。但他毕竟年轻又强健,渐渐的她便有些力不从心无法应付了。
这回京一路,路上无事,云泠态度软了下来,又习惯了他的怀抱,他们这些日子都黏黏糊糊的。
云泠觉得这回京之路实在是太长了,好想快点到京城,不然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每天上了马车就窝在他怀里睡,睡醒了进了客栈驿馆就是被睡。
她就未曾歇过一日。
这让云泠实在是发愁,这回京的路程还有许多日,再这么下去,他次次落进肚子里,等回到京城时,她的肚子恐怕便会鼓起来了。
她可不想这样!于是这段日子也颇为忧愁,不知道如何跟他提,只能想方设法尽力避一避。
天色已晚,在漏夜之前终于进了城,到了一处客栈休息。
可用完了晚膳,云泠实在不想回房,听到小二说今日晚上城中有花灯会甚是热闹,还没结束,便想去看看。
谢珏允了。
一路风尘仆仆,车马劳顿。她就想看个花灯会,也无不可。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县城,正值这里的风俗节日,市集上到处了挂了造型精巧,栩栩如生的花灯。
有兔子灯,莲花灯,花篮灯,鱼形灯等等。街上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还有热情吆喝的摊主,十分热闹。
云泠买了一个兔子灯,问卖灯的老婆婆今日怎么这么热闹。
老婆婆笑着道,“小娘子是外地人吧,这是我们安年县一年一度的花灯大赛,很热闹,一等奖有十两银子呢。你与你夫君要不要也去试试?”
夫君……
云泠愣了一下,摇头,“我们……看看就好了。不会做什么花灯。”
回头见他,他神色倒是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也是,在他心里,他们之间就差个名分了。
这街市热闹得很,有个推了自家酿的酒出来卖的大娘,深知热情招客的重要性。见到人路过便拉住要她尝尝。
云泠便被她捉了正着,那大娘一把拉住云泠,看到她的脸,“哟,真是好标志的小娘子,头一次见到呢。与我的米酒正是相配,你尝尝,很甜,很好喝的。”
云泠抵不过热情便尝了一口,入口果然甘醇香甜,口齿留香。
点了点头,“好喝。”
“好喝小娘子买两壶去?”大娘笑呵呵道。
云泠还没说话,这时安公公便非常有眼色地上前付了钱。
与他出来,想买什么,都不必她操心。她说一声好,安公公就会上前付钱。在街市上走了一圈,云泠便道要回去了。
谢珏:“不再逛逛?”
云泠摇了摇头,“让殿下陪了我许久,已经够了。明日还要赶路呢。”
“无妨。你若喜欢,陪你逛逛这点时辰还是有的。”
云泠知道他并不是喜欢这些琐碎事情的人,也从来没什么兴致看什么花灯,可是一路走到现在他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还甚是耐心地给她挑了个好看的花灯,神情认真地像是在批奏折。
云泠顿了一下,忽然说,“殿下如今的好脾性与当初在冷宫时天差地别了。”
什么都允她。
当初他可是动不动就掐她脖子,她每天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闻言谢珏眼皮掀了掀,“又跟孤翻旧账了是不是?”
他走过去缓缓俯身,鼻尖差点就要碰到她的脸,距离极近,“别说现在,孤当初在冷宫也足够对你留情了。”
否则她如何能活到现在。
望着她澄净的眼,薄唇轻扯,“孤现在何止好脾性。什么都想允你,你流点眼泪孤都心疼得要命。世间万千珍宝,也恨不得都堆在你面前才好。”
第58章
泽州大牢中,新的云泽布政使已经到任,几日以后秦毅便要被处斩,再无生机。
死期越近,秦毅心中的恐慌越大。面临死亡,所有的前程往事都回忆了一遍,只剩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贪心,铤而走险。
晚上狱卒换了班,精神也颇为松懈,一边吃着花生,一边聊着天。
谈话的内容便是最近云泽比较轰动的林家家主被杀一事。
“听说是这林家家主好死不死,竟然敢派人刺杀太子殿下身边的尚宫姑姑,说是尚宫,但据说太子殿下对她颇为宠爱,想必不日就是宠妃。结果这林家主派出的杀手不小心却伤到了太子殿下!那肯定是死罪啊!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那怎么只杀了这林家主一个人?”
一个有点消息渠道的狱卒小声说,“听说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个宠妃与这林家有点关系……殿下这才留情了!”
“原来如此。”
所有谈话的内容都落进了秦毅的耳朵里,那女子……他若有所思,竟然还是林家的人?无怪乎他看着觉得那气质似曾相识。
而且,听那些狱卒说,太子殿下似乎颇为宠爱她。
林氏……秦毅苦思冥想,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什么,找狱卒来,要来纸笔写下一些东西。
若是他能为太子殿下提供一些信息,说不定能开恩饶他一命!
……
云泠觉得那大娘酿的米酒好喝,回客栈后便多喝了几口,初初入口是甜的,可没想到后劲却那么足,没过多久脸上就染上了一片红晕。
冬日夜寒,冷风呼啸而过,能把人的骨头冻僵。直到深夜时,又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大雨。屋檐下雨珠连成线不断掉落。
走廊外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房间里放了炭盆,倒是极为温暖的,热意不断上升。
床帐中,云泠感觉身体热极了,将身上的外裳都脱了,只留下单薄的中衣,喃喃了声,“好渴啊……”
谢珏也早就将外裳脱掉了,闻言下了床,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嘴边。服侍她将茶水喝下。
云泠脑海里一边晕乎乎地想着怎么能让他服侍,一边又不受控制地把水全部喝下,睁着湿漉漉的眼,得寸进尺地说,“还想再喝一杯。”
谢珏没说话,又起身给她倒了一杯。
云泠喝得急,唇边溢出了点水,将领口都打湿了。
两杯水喝下,干渴的感觉才好了许多。
谢珏望着她,“不喝了?”
云泠摇了摇头,“嗯,多谢殿下。”
谢珏随手将杯子丢在地上,上了床,摁着她瘦薄的肩整理发布本文在扣扣群死二洱珥吴酒以思企将她推倒在床上,然后身体跟着覆了下去,低头衔住她软红的唇,舌头探进去,便能感到她嘴里湿漉漉的,还带着米酒后劲的甘甜。
抱着她的腰吻得更深。
云泠仰着下巴,快呼吸不过来,脑子里更晕了。任由他吻着,双臂慢慢搂住了他的脖子。
谢珏问了句,“热不热?”
“嗯。”
云泠应了声,忽然意识到他的吻逐渐往下,云泠下意识地推拒,动作都凌乱了,“不行……”
怎么可以。
谢珏反手握住她的手,不容抗拒地放在身体一侧,“不舒服?”
云泠意识朦胧地唔了一声。
谢珏眼眸暗了暗,也嗯了一声。
……
帐幔里温度逐渐升高。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裴远严肃的声音传来,“殿下,京城陈世子传来消息,需要立即与您商议。”
谢珏动作一顿,慢慢抬起了头,直起了身子。床帐中间出现一道黑长的影子。
喉结滚动一下,冷峻的眉骨压抑得皱在一处,狠狠地闭了闭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应了一声,“嗯。”
他起身,拉上被子将躺着的女人紧紧裹好不透一丝风。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先睡罢,孤等会就回来。”
云泠脑子晕成了一团浆糊,听到他低哑的嗓音慢慢睁开了眼,眼里尽是没褪下去的水意,视线里看到他高挺的鼻梁,望了一眼晕晕沉沉地应了一句。
“好。”
谢珏起身穿好衣裳出去了。
云泠转过脸闭上眼,等心跳平静了下来,什么也没想便渐渐睡去。
只是她没睡到一个时辰,酒的后劲褪去,便醒了。
揉了揉有些烫红的脸颊,云泠想下次再不能贪杯了,竟都醉了。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刚撩开床帐,忽然顿了顿,感觉到自己身下湿乎乎的……
昏沉的意识终于渐渐清醒了过来。
然后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烧热忽地‘腾’地又烧了起来,这次直接红到了耳根脖颈。
他堂堂一个太子竟然,竟然……想到就觉得羞得要命。
而且他刚刚就那么出去了……鼻子上还沾着一些水渍!
瘦削粉白的手指用力捏紧,清醒过来的云泠觉着她现在整个人都要炸了。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气过,躺在床上,胸口快速起伏,郁闷得要命。脸上的热度迟迟下不来,闭上眼,也再睡不着了。
他竟然……
她那个时候喝醉了昏昏沉沉,才没有反抗。
想到这里,她再没有忍住,转头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外面的夜很深,落了许久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剩下屋檐的雨珠一滴一滴砸下来。
云泠面对着墙,自顾自地生着闷气,接下来再没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吱呀了一声打开,议完事的谢珏回来了。
看着床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脱了靴上床。
长久的议事让他也有些疲倦,从身后将她搂进了怀里,闭上了眼。
生着闷气的云泠:“……”
忍了又忍,再忍,还是没忍住,用力挥开了他的手臂,自顾自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要他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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