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非要把我带到这来真是太讨厌了。”
楚楚:“.........”
我擦!
好几天没被debuff了楚楚几乎忘了这茬,她一脸惊恐地捂住嘴,生怕沈煜一怒之下把她舌头拔了。
帐篷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尽了,气压低到吓人,沈煜站在她两米开外的地方,阴沉地看着她。
沉默像大铡刀一样悬在楚楚头顶,她汗毛竖立,腿都打颤了。许久,沈煜忽然红唇微扬,露出一个诡异又嘲讽的笑容。
“你以为,若孤一年不在宫中,你还能有命活着?”沈煜冷笑道:“短短数月,如不是孤护着你,你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楚楚哑然,回想起种种,竟惊悚地发觉很有道理。
华清池的时候算一次,紫色舞服算一次,沈煜后宫的那些狂热粉丝是真的不怕死,沈煜在的时候她们还忌讳着些,一旦他走了,肯定有人铤而走险。
后宫嫔妃暂且不提,就是晋武侯也不会放过她。
楚楚一阵后怕,她眼中只盯着任务,一向将沈煜视为最大的威胁,却忘记了其他危险。
而且,她万万没想到,沈煜这个狗逼竟会做好事。
沈煜冒着影响士气的风险将她呆在身边完全是为了保护她,而她却一直在腹诽人家。楚楚挺不好意思的,又怕又不好意思那种,她挪到沈煜身边往他怀里拱,娇嗔道:“陛下,您对臣妾太好了,臣妾好感动!”
她扬起头,露出一个自认为可怜又魅惑的笑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下回真的再也不敢了。”
沈煜动都没动,他眼神下落,看着她的脸,露出个冷飕飕的笑容:
“来人,送舒嫔回宫。”
楚楚:“!!!”
第32章
沈煜说完这话还嫌不够,顺手拽下账上挂着的套马绳,嗖嗖几下将楚楚捆了个结实,然后一脚将她踹出了营帐。
帐篷外面候着的青龙卫刚要进去就见捆成粽子的舒嫔娘娘跌了出来,他们下意识地想去扶,但又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被沈煜剁手,手都伸出去一半了赶紧收了回来,楚楚便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陛下,.....真要将娘娘送回去?”一个青龙卫犹豫不决地问道。
帐内传来沈煜阴沉的声音:“听不懂话?”
“我不回去!”楚楚慌了,她手脚被捆住动不了,就拼命往帐篷里面蠕动,边动边哀求道:“陛下,臣妾真的知错了!难道您真的不要您的软乎乎大抱枕了吗?”
青龙卫对上沈煜的眼神,哪敢再说一个字,一人抬手一人抬脚将楚楚拖出了军帐。
楚楚一路被拖走,正好路过正在叙旧的张顺蒋骁二人,张顺惊得嘴长得老大,蒋骁却了然地点点头:“兄弟,你说得对,果然就是一时新鲜。”
张顺:“.......”
楚楚被塞上一架简易的马车,四处漏风坐着都硌屁股那种,将青龙卫牵着缰绳要走,她连忙问道:“怎么不坐来时候的马车?”
青龙卫道:“来时候的马车舒适,但惹人耳目,回程没有大军保护,还是低调些为妙。”
楚楚欲哭无泪,在心里各种骂沈煜狗逼,就这脾气,难怪官配到现在都不待见他。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没走一会天就黑了。两个青龙卫在前头赶车,像是故意专走崎岖的路一样,马车颠簸得有如过山车,好几次她整被颠得屁股都腾空了头顶直接撞上了车棚。
一路头昏脑涨,白天吃的东西差点没哕出来。车窗外一片漆黑,不时有诡异的亮光闪过,不知是鬼火还是野兽的眼睛,夜枭桀桀怪叫,马车经过又会惊起夜行动物,带起扑棱棱振翅声,楚楚听那声音,感觉像蝙蝠。
此情此情,就像她坐了一辆死亡飞车。
其实不就是这么回事吗,等她回宫了,也就离死不远了,也不知道她还剩下的两条命够不够用。
想到这,她又开始在心里咒骂沈煜,然后骂着骂着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路平坦了许多,她迷迷糊糊地探出车窗一望,竟看到了营地。
楚楚顿时喜出望外,身子几乎都探出了车厢,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营地。
马车驶入军帐之间,营地的夜晚漆黑一片,她看见有一高挑的人影伫立在月光下,他本注视着远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见马车驶来,微微侧过头,看向这边。
马车在沈煜身前停下,楚楚还被捆着,只能蹦下车,捆了这么久她浑身都是麻的,一下车就跌在了地上,又是一个狗啃屎的姿势。
眼前是一双纤长的乌金龙纹靴,金线在月色中暗光流转,看着极其赏心悦目,楚楚心里却想起上午被踹的那一脚,心中又恨又不服,这时,上方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知道错了?”
若是这剧情放在女主身上,冰冷孤傲的女主肯定会冷着一张脸,宁死不受他折辱,倔强地别过头去。可楚楚就不一样了,她虽不服不忿,但一向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只见她向前一扑,手脚并用地抱住沈煜的腿,像没骨头一样粘在身上,扬起一张涕泗横流的脸,哭道:“知错了知错了,谢谢陛下没有把臣妾赶回去,呜呜呜呜呜呜!”
沈煜知道这个女人没什么骨气,但没想到她没骨气到这个地步,他眉间一蹙,道:“起来,像什么样子!”
楚楚就纳闷了,他搞这一出把她吓个半死,不就是想要这个效果吗?难道他想让她像女主一样宁折不弯和他拉扯个十几个回合?拜托,她可不是那样的人设。
“我不,除非陛下说原谅臣妾。”楚楚用眼角含泪,可怜兮兮地仰望沈煜。
青龙卫已经知趣地退下了,其他营帐也没有人有胆子出来张望。
万籁俱寂,清辉流水般地洒下一片霜华。女孩的头发乱蓬蓬的,里还插着枯叶稻草,一张雪白的小脸满是泪痕,那双秾丽勾人的眼睛现在红得像兔子,再往下,饱满的嘴唇也又红又肿。
啊,嘴是他上午亲的。
这个女人,总是能引起他的兴趣,勾起他的欲望,又忽然惹他生气。
就算她此刻可怜的讨饶,但沈煜知道,她从来不知悔改。
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她,甚至为了护她破例将她带到了前线,紫眸微微眯起,沈煜看着脚下的女人,觉着他不该这样。
他该杀了她。
放任自己沉沦,不是好事。
趁现在,趁他可以下手。
修长的手指按上腰间的刀柄,缓缓抽出弯刀。
楚楚懵逼了,这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拔刀了,一趟死亡飞车还不够吗?天呐撸我只是误会了你一下而已,不至于就杀人吧!先前那么多次都没杀,怎么这次就要杀了啊!
楚楚嚎啕大哭,这回是真哭,吓哭的,她死死抱住沈煜的腿大声求饶,那哭声在静夜中分外凄厉。
沈煜似是嫌吵,不耐烦道:“闭嘴。”
“我不...呜呜呜,闭嘴干什么,方便被杀吗?呜呜呜,就是屠户杀猪也没堵猪的嘴让它不叫啊!呜呜呜”
没人性,太没人性了!
“孤再说一遍,闭嘴。”
这句话森寒如刀锋,虽然音调半点没提高,楚楚生生被吓一激灵,嘴不听使唤地自己闭上了。
下一刻,寒光在眼前闪过。
“不要——!”
楚楚瞳孔紧缩,一瞬间人都吓傻了。
绳子被整齐的斩断,她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仰面躺在地上,目光涣散,模模糊糊地看见沈煜的脸。
许是背光,他的脸色很奇怪,像是有些自厌。
“滚吧。”他留下这句话,收刀回鞘,转身撩起帘子回了帐中。
吓尿了,真是吓尿了啊。
她这算是又逃过一劫吧,这事算是翻篇了?
有脚步声奔来,冷香袭来,她被人扶了起来,对上一张苍白的脸。
是白素练,刚刚那声不要是她喊的。
白素练扶着她回了帐篷,用手绢帮她擦拭泪痕,她脸色白得吓人,手都是抖的,寒声道:“你身子刚刚好,陛下又这般折腾你,简直是——”
“——简直是太爱我了!”楚楚一把抹去眼泪,陶醉地说道:“你不懂,这是我和陛下之间的小情趣。”
白素练:“.........”
“做错了事就要被惩罚。被绝对的力量所支配,被陛下惩罚时让人心跳加速的,可不只是恐惧,再次匍匐在他脚下,人家只感觉浑身都在战栗,这种感觉真的好爽,”她拉起白素练的手,见缝插针地推销:“素素,你一定要亲自试试才知道。”
白素练像是石化了般看着她,嘴巴张阖数次,到底是一句话没说出来,转身出了营帐。
楚楚:“别走啊,我还没说完!”
哎,又失败了,她可不是故意说这些变态的淫词艳语,原书中女主内心是有一些隐秘的欲望的。想当初,清冷的女子在和暴君的极限拉扯中生出被支配的快感,既唾弃自己又控制不住沉沦,那剧情是相当带感,看得楚楚废寝忘食。
多么有张力的一对啊,怎么现在就不来电了呢?
正这样感叹着,帐帘撩开,一股又恶心至极的苦味飘了进来,白素练端着药碗弯腰走近,道:“大病初愈,刚刚又受到惊吓,赶紧喝药补一补。”
楚楚面无表情地着那药碗,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床掀开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死死裹住。
“我不喝,死都不喝!”
结果那天晚上,可能是被药味熏到了,竟是把沈煜引了进来。
沈煜倒没像楚楚一样被熏得直捏鼻子,可脸色也不好看。他阴森森地扫了一眼药碗,一手端过,另一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掀开了楚楚死死扣紧的被子。
她身体好得很,真没必要喝,但显然这二人都不信,楚楚又是撒娇又是求饶,沈煜就是丝毫不退让。
楚楚见今天这药无论如何都得喝了,把心一横,干脆娇嗔道:“那陛下要像在宫中那晚一样喂我!”
就是嘴对嘴喂她那次,反正要恶心不能她一个人恶心。
谁知沈煜根本不吃这套,冷笑一声,一手捏开她的下颚,一手直接将药灌了下去。
楚楚:“........哕!”
我日你,我日你听见了吗?!
第33章
像是被那一碗药浇灭了灵魂,楚楚接下来几天都浑浑噩噩的。
为了避免那天杀的debuff不定时启动,楚楚开始练习冥想,只要沈煜在的时候,她就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生怕一不小心再蹦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而沈煜不在,便是她释放的时候了,什么诅咒、扎小人轮番上阵。
营地现在是空的,沈煜带着大军追杀苏赫巴图去了。楚楚记得他一开始挺顺的,后来好像又是被苏赫巴图引诱进沼泽地,又是遇见极端天气,反正是经历了一番磨难。
楚楚丝毫不把自己当局内人,反正最后结果是好的,她现在就一心想让这狗逼倒霉,最好来几个大逼斗狠狠扇他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
可是等啊等,只等来了一个接一个的捷报。沈煜逢战必赢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攻到边境线以北二百余里,把苏赫巴图打得抱头乱窜,竟是眼看就要将鞑靼人老巢端了。
大军拔营进草原,下午楚楚见到他的时候,只见这个狗逼连半个擦伤都没有,不仅如此,还神采奕奕光鲜亮丽,眼神穿过众将落在她身上时,一双紫眸散发着胜利者的睥睨。
楚楚挤出个笑容:“.......恭喜陛下。”
真是老天不长眼。
啊呸呸呸,现在缓慢的呼吸,想象自己正躺在一片蓝天底下....
楚楚赶紧把意识放空,生怕那天杀的debuff又生效。
一连几天都打了胜仗,全军士气大涨,当天晚上沈煜犒劳三军,宰了俘获来的肥牛羔羊,让火头军直接架在篝火上烤,来场烧烤趴。
看来沈煜是真觉着自己胜券在握了,大晚上的又烧烤又是狂欢,丝毫不把鞑靼人放在眼里。
楚楚躲在帐篷里酸溜溜地看着沈煜得意的样子,本是心里忿忿不平的,但等牛羊肉被烤得滋滋冒油,那香味一出来,她就又顾不得想其他的了。
她拉着白素练溜出了帐篷,张顺恭敬地将她引到沈煜身边的位置——这尊贵的位置是留给她的,但楚楚怀疑别人只是不敢坐在沈煜边上。
第一波肉烤好肯定是要先上给沈煜的,楚楚盯着火头军将油汪汪热腾腾的羊肉片下来,洒上盐巴、胡椒粉等香辛料,又配上些爽口的腌制小菜一起盛在碟子里双手奉给沈煜,感觉自己嘴里都要装不下溢出来的口水了。
咕噜一声,她没忍住,咽下口水。
许是这声音太大,沈煜朝她看来。
楚楚赶紧扭头望向别处,她哪敢和沈煜抢东西吃,而且她这么大个人了,这一会都等不了吗?才不会。
这么想着,浓郁的香味忽然钻入鼻孔,楚楚低头一看,竟是沈煜将他那盘肉放到了她膝盖上。
楚楚吃惊地看向沈煜,刚想开口道谢,沈煜却嘲讽道:“口水声大到孤都替你丢人。”
楚楚:“.........”
放空思绪,深呼吸,想象自己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
沈煜实在欠揍,但烤肉也实在好吃,而且围着篝火吃烤肉真的很容易嗨。毕竟还在行军打仗中,军中依旧禁酒,但楚楚不知怎地就吃出了一种微醺的感觉。
吃到半饱的时候,沈煜忽然伸手截走了厨师奉上来的盘子,蹙眉道:“你能吃这么多?”
楚楚急了,盯着那被截走的肉道:“实不相瞒,敞开吃,臣妾能把剩下那头羊都吃了!”
沈煜盯着她冷笑,道:“你是畜生吗?不长脑子?”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他还好意思说她是畜生?楚楚气结刚想反驳,身边的白素练却忽然出声劝道:“楚楚,食有量,你刚恢复,不宜吃太多,小心伤胃。”
楚楚:“.......”
她当初怎么就想了这个馊注意,她的胃很健康,不用喝汤药,也不用控制饮食的啊。
“那,那我不吃肉了,喝点羊汤暖暖胃行吗?”楚楚可怜巴巴地看着这二人。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所有人都在大口吃肉,只有楚楚在小口嘬着羊汤。
不过观察起来也不完全是这样,沈煜虽然也在吃,但吃得很慢条斯理,他似乎有点洁癖,别人都是直接上手抓,他用短刀叉着吃。
话说沈煜的刀真多啊,寰宇宫寝间里当装饰或摆或挂的就有好几把,这把也是她没见过的。刀柄纯银打造,镶嵌着数颗硕大的紫水晶,刀刃看起来很锋利,沈煜毫不在意地将肉和刀一起送进嘴里,嫣红的舌头贴着刀锋滑过,楚楚总觉着下一秒就会鲜血直流。
然而并没有。
沈煜这个人似乎很擅长也很喜欢在危险边缘起舞,楚楚没见过沈煜在战场上的样子,但有时会听那些将士私下议论。据说他杀到酣处,会挑衅般地扔下头盔,直直地看着敌方弓箭手冷笑,亦或者敌方放箭齐发之时,他非但不躲反而迎箭而上,靠着非人的反应速度将远战硬生生变成近攻,直冲到弓箭手老巢一顿猛砍将人杀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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