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不要命的疯狂举动通常能将士气鼓舞到最大,楚楚听那些将领议论沈煜时的语气,莫不是带着极大的狂热崇拜。
楚楚当然没什么崇拜的感觉,她听后一是只觉着沈煜心理有问题,十个心理咨询师都治不好那种,二是感叹自己能在这种变态手下苟延残喘这么久也真是不容易。
楚楚当着沈煜的面不敢想太多。在他看来,不管是把手伸进人嘴里威胁要拔舌头,还是把人塞上快散架子的马车坐个半天过山车都是小打小闹,万一她再说出来什么惹他不高兴,恐怕就是和这被烤的羊一个下场了。
她将头扭到一边,想和白素练聊天,随便说了几句,发现白素练兴致不高,而且她也没怎么吃东西。
楚楚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没一会便起身要走,楚楚留在这只能闻着香味不能吃,呆着也是受罪,便和沈煜说了一声,同白素练一起回了帐篷。
大部分士兵都去吃肉了,营地人很少,她和白素练在前面走着,张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热闹的声音渐渐远去,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游云遮住圆月,视线有一瞬间变暗,再亮起来时,楚楚忽然看见远处有一高挑的人影,懒懒地靠在栏杆处,抱着胸看向这边。
那人和她的视线对上,嘴角一勾,竟是身形一动,向她走来。
楚楚回头看了眼张顺,见张顺在向那人微笑打招呼。
那人越走越近,楚楚才看清他长了双勾人的桃花眼,身上军服品级很高,相貌气质与却与这身军服十分不符。
那双桃花眼犹然看着张顺,经过她身边时,却用低得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道:
“楚楚,想我了没?”
第34章
楚楚差点被这句话炸一跟头,桃花眼却笑意盈盈地从她身边飘过,没正行地和张顺击了掌,施施然地向篝火走去。
“他是....?”
张顺无奈地笑了笑,道:“晋武侯世子齐涣,自来熟,见谁都要说上两句。”
晋武侯世子?!他竟是耗子精的儿子?耗子精儿子能长这么高的?变异了吗这是??
顾不得继续感叹不合理的遗传学,楚楚紧张地问道:“他在这什么?”
“跟着陛下打仗啊,”张顺回头望了望齐涣的背影,神色正了正,道:“世子看起来肆意散漫,功夫可着实了得,这几天屡屡立功呢。”
楚楚定定地望着齐涣的背影,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跟窜上后背。
剧情又发生了改变,原书中晋武侯世子并没有和沈煜一起出征北境。
她拒绝暗杀沈煜,晋武侯只好另派他人,旁人不牢靠,保不齐会想楚楚一般背叛,所以才派了亲生儿子过来。
大目标肯定是沈煜,顺带着也要解决她这个小目标。
而刚刚那句不正经的“楚楚,我想你了”就是手刃叛徒的预告。
“楚楚,你冷吗?怎么在抖?”
楚楚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她胡乱点点头道:“是有点,咱们快回去吧。”
回到帐篷,白素练为她找了件披风,转身又要撩帘出去,楚楚赶紧唤住她。
白素练坐回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道:“热水没有了,你身上冰,多喝一点暖暖身子。”
“我不渴也不冷,你别走了,就在着陪我。”楚楚拉住她的手。
“我就去外面吱会一声就回来,”白素练反握住她的手,道:“你怕什么,外面有还内侍和青龙卫守着呢。”
“.....好吧。”
营帐不如宫中,油灯点多少盏光线都暗,楚楚裹着被躺在小床上,总觉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下一刻就会出现在帐中。
白素练撩帘进来,带回来一壶热水,她见楚楚恹恹的,便帮楚楚擦了脸擦了手,然后又要为她倒洗脚水。
沈煜没再允许楚楚带婢女,在他看来带白素练就是来伺候楚楚的。
白素练对此没什么不愿意,可楚楚哪能把女鹅当婢女,她按住她,自己去倒了水。
两个女孩洗漱完毕后,靠在一起聊天,说是聊天也不准确,因为二人几乎都没说话。
白素练本来就话少,平常都是楚楚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现在楚楚不说话了,聊天就陷入僵局。
沉默在帐篷中蔓延开来,白素练思索片刻,凑过来,轻轻握住楚楚的手,问道:“楚楚,你是也看到了吗?”
楚楚不明所以:“什么?”
“那些俘虏,女人和小孩。”
楚楚看了白素练一会,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原剧情中,沈煜对待俘虏极为冷血,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律不留活口,白素练医者仁心,就算知道阵营不同,也无法无动于衷。她偷偷放走了几个鞑靼孩子,结果那几个孩子转身便烧了粮草,直接让沈煜陷入北征以来最大的危机。
当然,过程是艰辛的结局是美丽的,二人克服种种困难,最后北征胜利、他们的感情也更上一层楼。
这种戏码按照原剧情的发展自然可以,但以现在的感情线,白素练要是敢私放俘虏,沈煜当场就得杀她祭旗。
想到这事就愁,她费尽千辛万苦把女主带来了,该有的剧情却不能上,俩人的感情也毫无进展。
事到如今,楚楚也只好劝她打消不该有的念头。她捏了捏白素练的手,轻声道:“我没见到,但是素素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同情敌人,若是鞑靼捉到咱们的老人小孩,一样不会放过的。”
“况且陛下最恨鞑靼人,你可千万别傻事。”
怕碰见蒋骁,她平常也不怎么出去,所以没撞见过屠杀俘虏的现场,而且鞑靼人大胤人对于她来说都是纸片人,没什么区别,她无所谓。
白素练也知道楚楚说的在理,但她心里就是难受,闷闷地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帐中又陷入寂静,远处的篝火趴似乎要收场了,有叮叮咣咣搬东西的声音,楚楚裹在被里听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帐中一片漆黑,楚楚膀胱涨得生疼,趿拉着鞋想去找尿盆,却记起来白天的时候她嫌尿盆臭,给踢到外面去了。
她披衣下床,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帐篷外,却什么也没找到。
帐外值班的内侍绕着帐篷帮她找了一圈,也没找见。
“奇怪,奴才就放在这了,怎么没了?”
楚楚憋得膀胱要炸了,她看了眼远处的野地,心想要不然就出去解决吧。
其实行军中,大家都是在野地里挖沟解决的,她有尿盆已经算是特殊待遇了。
不过这军营里危机四伏的,又是蒋骁又是齐涣,她可不敢一个人去,虽然有青龙卫陪着,但毕竟是解手,也只能远远跟着。
楚楚犹豫了一下,回去把白素练叫醒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展现过,但她知道白素练武力值不低,不比青龙卫差。
白素练披衣下床,和青龙卫一起陪她往远处野地走去,不愧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她被叫醒后都没迷糊多一会,马上进入了警觉状态。
有她在身边,楚楚安心多了。
青龙卫远远停住脚步,白素练陪她继续往前走。
“素素你就在这等着吧,我马上就回来。”
虽然都是女生,她也不好当着白素练的面脱裤子,况且就算她敢脱白素练也不敢看,从刚才起她脸就在红了。
不过这个位置正好在白素练的视线内,但蹲下后又只能看见一个头,还是比较合适的。
楚楚憋得要死,三两下解了裤子蹲下。
人着急的时候,就容易顾头不顾尾,虽然视觉方面她考虑到了,但是完全忘记了听觉。
这泡尿憋得是相当的满,她又很急,愣是尿出了高压水枪的气势,哗哗哗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分外响亮。
楚楚十分不好意思地望了白素练一眼,果不其然,白素练的脸都红到冒气了。
楚楚别扭地收回眼神,白素练也扭过头去。
楚楚真想赶紧尿完,奈何她这泡尿奇长无比,就是呲呲不绝。
楚楚双目放空地盯着面前的一排稀疏的小树,心道无所谓,都是女同胞,怕什么,不就是尿得急了点吗?谁还没有个急的时候。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面前的小树有点不对。
也没有风啊,树枝怎么在一直动呢?
楚楚定睛细看,这一看不打紧,尿都差点吓没了。
只见前面轻轻晃动的树枝竟是个活人!
那人穿着一身和树干颜色十分相像的衣服站在那,脸上也涂了颜色,晚上乌漆嘛黑的,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楚楚心脏都要吓停摆了,一声尖叫马上就要冲破喉咙,那人却忽然抬起手臂,将一把小弩对准她。
楚楚把尖叫咽了下去。
尿声在这个时候是彻底停了。
白素练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唤了她一声。
那人露出一口白牙,桃花眼笑眯眯地弯着,却闪烁着威胁的寒光。
“我....我还想来个大的,再等我一会。”
弩箭又向她指了指。
“走远点等我,我怕熏到你!”楚楚补充道。
白素练沉默了一会,道:“那我稍微走远一点,有事喊我。”
“知道了知道了,要憋不住了,你快走!”
白素练走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寒风吹过,楚楚现在浑身发冷,头冷脖子冷手冷,心里冷,屁股更冷。
齐涣笑吟吟地走到她面前,他步子极轻,踩在草地上竟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他在她面前蹲下,眼神从她的脸往下移,盯住她拼命盖住的部位,弩箭稳稳地对准她。
不怕不怕,楚楚在心里说,他要是想杀她早就动手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这么想着,心里也有了点底气,楚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谁知这一瞪却让齐涣更兴奋了,竟是一只手向她蹲在地上的两腿之间探了过来。
卧槽!妈妈救命有变态!
楚楚吃惊地张大嘴,这人有病吗?冒这么大风险还不忘耍流氓?!一想到刚刚解手的过程全被他看见了,楚楚就更是一阵恶寒,登时心中冒出一股狠意,低头张嘴向咸猪手咬去。
谁知那手却在中途停止了,手掌一翻,将一个又湿又腥的东西塞入楚楚口中。
那味道太恶心,楚楚哕干呕起来,但是齐涣手劲极大,那东西几乎是直接冲到楚楚食道里,无论如何干呕也呕不出来了。
“楚楚,怎么了——?”
“......没事,太臭了,给自己恶心的。”
白素练:“.......好吧,你用手帕捂着点。”
楚楚眼泪婆娑地抬起头,齐涣却已经不见了,而她胸前被塞了一个小纸包。
楚楚暗骂一声,提裤子起身,将包裹藏在袖子里走了回去.....
帐篷里传来白素练均匀的呼吸声,楚楚偷偷蹲在帐帘边上将纸包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纸包本身是一封信。
借着月光,楚楚费力起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首先第一句就让楚楚胃里一抽。
“恭喜你又被下了一只蛊。”
回想起那又腥又臭的味道,楚楚马上又想呕,但她不敢,怕弄出动静引人过来。
她捂着胃靠在木头支柱上缓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事实,继续往下看信,接下来几行字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警告她,这个蛊虫和原来的不一样,是升级款,不是嫌命长就别想着自己给弄出来,一部分是约她明日子时见面。
楚楚简直要疯了,浪费了一次保命机会,本以为解了蛊摆脱了晋武侯终于不用在暴君眼皮子底下做二五仔了,没想到又回到了原点。
这就真的很令人自闭。
自闭了一会,楚楚强打起精神来处理信纸。
不然能怎么办呢,还能不活了是咋的?
她把信纸撕成小的不能再小的碎片,扔到炭盆里烧。她蹲在炭盆边上,一边手扇味,一边满面愁容地揉着自己的胃,那里现在是蛊虫的家。
感觉味道差不多散尽了,她拄着膝盖起来,转身想回去继续睡,忽然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扑通一声,楚楚直接吓跪地上了。
沈煜:“平身吧。”
楚楚:“.........”
为啥这狗逼书里的人一个两个走路都没动静的?!真特么的,迟早有一天吓成神经衰弱。
楚楚哆哆嗦嗦地起了身,感觉自己背上全是冷汗。沈煜进来多久了?看到了多少,有没有闻到烧纸的味?
“陛下,您怎么来了?”楚楚佯装镇定。
“怎么,孤不能来?”
他穿着黑色大氅,脖子和脸白得格外吓人,嘴唇嫣红,紫眸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他说完这句话就神色莫测地打量着楚楚,楚楚被他盯得心惊肉跳,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完蛋了,他绝对看到了什么。
下一刻,沈煜忽然矮下身,一阵天旋地转,楚楚又被扛到了肩上。她现在已经对这个动作免疫了,并没有如何惊慌,还抽空看了一眼明明已经被吵醒但还在装睡的白素练。
沈煜扛着她回了自己帐篷,许是知道军中床榻没有寰宇宫里的软,他放下她的时候没有用扔的,动作很轻。
他将她放到床榻内侧,扬手脱下大氅,赤着上身上了榻,拽过羊毛毯子将二人盖住,躺在她身边。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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