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觅微十分配合地将粉拳一握:“那我要加油,替你出点力。”
“全靠你了。”施律眸中含笑,轻拍她的后脑勺。
替席觅微又拿了个枕头到贵妃椅上,施律转身下楼,开门时似乎听到门锁反锁后被打开的声音。
不过他没有多想,出了门快速离去,楼下大概还有人在等着他。
等人出去反手带上了房门,席觅微才倒下去,抓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脸上。
施律的五官长得那么硬挺,眼神又冷,没想到嘴唇还挺柔软的……
可是可是,这是她的初吻,亏她还觉得他是正人君子,怎么转头就亲人呢?
不过感觉倒是不坏……
到她能接受的程度是什么意思?
以后他们要经常接吻吗?下次,她要主动吗……
碰了碰自己似乎还残存着某人气息的唇,她的脸突然猛地燥热起来,扭动身体胡乱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不小心碰到伤口又疼得叫出声,拿完好的脚在榻上蹬了好几下,也不知道在发泄什么。
直到蒋若伊给她打来电话,她才又掀开毯子摸到电话接起,俏脸依然是红的。
施律回到客厅时,茶桌上又多摆了许多茶点,席振海见他下楼立刻起身问:“小微好些了?”
“嗯。”施律冷淡地点了点头。
“来试试我这珍藏的陈年普洱,”席振海满脸笑容地倒了一杯茶放在自己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道,“关于小微的嫁妆,我还想找施总聊聊。”
柳芸也端了一盘洗好的水果走进客厅,放下后坐在席振海旁边,一改刚才的不冷不热,满脸堆笑地让施律去坐。
施律闻言眸光微沉,大概猜到他们要说什么,便也长腿一抬,施施然走过去坐下,将那个红包放在一旁,端起茶道:“不知道您想怎么聊?”
“就是……”席振海借喝茶掩饰自己的慌张,放下茶杯后才小心翼翼地说,“这个股份方面,今天我们也开了股东会,马上转给小微是没问题的,明天就可以签协议,安排人手去做工商变更。”
施律眼皮都没抬:“那挺好。”
“不过现金这一块……”席振海讪讪一笑,“施总自己也是做生意的,知道现金流的重要性,我们一下子实在抽不出这么多来,能不能……”
“不能,”他话还没说完,施律便打断了他,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寒冰,“不管是延期还是减量,都不能。”
他直接把话说得这么绝,席振海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急道:“可我一时半会是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柳芸脸上的笑也僵住了:“我们可不比你们施家,财大气粗,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个亿来。”
“您拿不出来有大席总,大席总那儿不够还有安鼎的各位股东,”施律不为所动,似笑非笑道,“这么大一个企业,连这点现钱都凑不够?”
第21章
“你……”席振海有些恼火,这个女婿怎么一点都不给他面子,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要逼他掏空家底么?
可他又不敢推脱说安鼎也凑不出钱来,要真是那样,旧城改造的项目施家还怎么跟他们合作,前期的投入起码要二十个亿,安鼎总不至于十分之一都不出。
“男女婚嫁,我只听说女方彩礼要多少,”柳芸阴阳怪气道,“没听说过男方开口要求嫁妆的,随多随少还不是女方家里定?”
“横竖也是我席振海嫁女儿,她的嫁妆有安鼎的八个点也够了,”席振海的语气也有些生硬,“现金方面我能出多少就多少,不会委屈微微就是。”
“不委屈?”施律冷笑一声,也懒得跟他们演戏了,双眸微微一眯,“微微本就该继承这笔遗产,您怕是拿在手里久了,就忘了这些东西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他果然知道了!席振海眼睛大睁,老脸红了一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微微当时年纪小,一门心思只喜欢画画,这些钱和股份放在她手里我实在是不放心,这才帮她打理着。”
“既然是帮她打理,如今她都要出阁嫁人了,”施律顺着他的话往下道,“您也该还给了。”
“没有说不还,”席振海为难道,“这不是时间太紧了么……”
“哦,这样,”施律懒洋洋地往椅背上靠,“那您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给她,说到底这是你们父女之间的事。”
“是是,”席振海松了一口气,满脸赔笑着又给他添茶,“还是女婿你……”
“您这声女婿我可担不起,”施律轻笑,“我施家娶亲,自然也不会打新娘子那点嫁妆的主意,但脸面总是要的,按我的意思,股份之外,五个亿的现金是少不得的。
“可微微太懂事,又光顾着心疼您,我怎么跟她说,她都宁愿自己以后在婆家受委屈,也只肯拿自己那部分,还不许我算您这么多年的利息,当真是一毛钱的嫁妆都舍不得要您出。”
席振海听了,面露愧疚之色:“当真如此?小微她……”
施律若娶的是施家选好的任何一个姑娘,五个亿的陪嫁肯定是一分都不会少的。席家门第是差了点,可要是能出五个亿嫁妆,也算是在施家那得了脸,以后亲家见面也不至于要看人脸色;施律本就违背了家里的意愿,要这么多陪嫁也合情合理。
只是没想到他们现在以为的天文数字,已经是小微和施律博弈、比他让步后的结果。这么说来,他实在是不该怀疑女儿联合外人算计亲爹,更不该朝她扔杯子将她伤着了……
“她是您一手拉扯大的,心地如何您比我清楚,”施律端起茶轻啜,话锋一转,“可她要真连这点傍身钱都没有,施家那边我不好交代,也担心她日后嫁过去,多少还是会让人欺负,要不……”
席振云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那意思,”施律一脸淡然,“我可以等,什么时候您把她该得的那份给她了,我什么时候带她去领证,绝不让她在施家受一丁点委屈。”
“可是……”柳芸着急上火要说话,又被席振海死死拉住,只得咬着银牙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席振海深呼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不再纠缠嫁妆的事,转而道:“小微能入施总的眼,是她的福气。”
“岳父大人谦虚了,”席振海上了道,施律也立刻将称呼喊得更亲热,“微微这么孝顺懂事的姑娘要是投胎在我施家,我父亲该年年去普陀寺烧香拜佛了。”
施律用手段逼自己亲爹交出股份的事,席振海自然也听说了,当下只觉面皮一紧,心道他怎么忘了,这小子可是个连亲爹都不认的狠角色,怎么可能在他面前退让。
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找他谈这些,还能保留一分薄面,现下好了,非惹得人家把话说穿,弄得他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
眼下他听他喊岳父大人,怎么听怎么刺耳。
“小微确实是个好孩子,长得又漂亮,”柳芸见嫁妆已经没有回转余地,心里恨得直发痒,却又重新面带微笑地加入了谈话,接着道,“从小到大喜欢她的男孩子那是数不胜数。”
席振海呵呵一笑:“那是,我女儿……”
“不过这孩子从小就有志气,一般的人都看不上,”柳芸插过话,依然笑眯眯的,“我们之前给她精挑细选了好多人家,她呀,?都嫌人家家世不够好,相亲相了好多个都不满意,如今能嫁到施家,她也算如愿了。”
施律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施家更是个盘根错节的小战场,岂能听不出柳芸话里话外的意思,当即便岔开话题:“听说您是在她快15岁时才带着席一跃进的席家,她也和您一直不多亲近,莫非传闻有误,她跟您很亲,将从小到大有多少人喜欢的隐私都告诉您了?”
一席话句句都戳在柳芸的肺管子上,气得她差点就绷不住了。
幸而席振海出来解围,道:“我太太对小微视如己出,这是有口皆碑、席家上下都知道的,他们虽然不是亲母女,可她柳姨操心她的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她寻了个好婆家,她柳姨真心替她高兴。”
“是么,”施律抬眼看向柳芸,神情散漫慵懒,“柳姨?”
“……”柳芸到底不敢真的翻脸,见状也只好顺着台阶下,扯出一个扭曲无比的笑容,“那是自然……”
“来,尝尝这个糕点,”席振海见施律也不再喊柳芸做席太太,高兴地拿了一叠点心放在他跟前道,“你柳姨亲手做的,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一日三餐、茶水点心都是进口的东西,我自然不放心交给别人或者从外面买,”柳芸一边暗暗自夸,一边拿盘子夹了一块递给施律,“自己做的放心,家里人吃着也健康。”
“柳姨贤惠,”施律随口一夸,却依然随意地靠着椅背,没有去接那盘糕点,“我不吃甜的。”
柳芸见他不接,只好放在一旁,又拉家常般又将话题拉到了席觅微身上:“我就是担心我们小微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连大蒜叶子和葱都分不清,洗衣机都怎么不会用,以后这生活起居上怕是不能照顾你,还要施总你多包涵。”
“家里有佣人,这些粗活有的是人做,”施律淡淡道,“微微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不是用来伺候人的,也不需要做这些事来讨好施家人。若说照顾,也该我来照顾她,我虽然也做得不好,但慢慢学总是学得会的。”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将柳芸引以为傲的贤惠和体贴贬得一无是处,又将席觅微的地位抬高了一大截;明明刚才替席觅微处理伤口是手到擒来,却还说自己做得不好,还要再慢慢学着照顾人,显然是要把席觅微宠上天去的架势。
柳芸哪里听不出来,不由脸色一僵,讪讪地笑了笑,自己夹了个点心塞进嘴里,恨不得那是席觅微的肉。
席振海听完施律的话却很高兴,笑道:“说起来你们也是有缘,那天看到你回国的新闻,小微当时就指着你说非你不嫁,没想到你们真就要结婚了!”
施律立刻来了兴致,直起身道:“是么?”
她居然说过非他不嫁?难道她还记得小时候那次,认出他来了?
“可不,不然我说这孩子有志气,”柳芸连忙抢过话头,笑着说,“她说人不重要,家世是最紧要的,你要不是回来接管施家那么大的生意,我看这丫头估计连你都瞧不上。之前还说要嫁给国王,风风光光当王妃呢,你看这孩子……”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意思是席觅微显然就是冲着施律的家底去的,如今看似跟他情投意合,只怕也是看在他有钱的份上。
就在柳芸以为施律这回肯定要翻脸的时候,他却轻笑一声,道:“那可真是万幸,我既生在施家,又恰好要接管亚坤,否则还不知要追她多久才肯下嫁。”
原来这小姑娘还是忘了,却又再一次选了他。
无论如何,她还是选了他。
“……”柳芸的脸简直是五颜六色,却又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细节,道,“这么说施总已经求过婚了?可也没见小微手上带了什么戒指呀?”
要知道她当年虽然没能再办一场浩大的婚礼,可该有的东西席振海一件都没少她的。如果施律什么都没给,光拿那个项目就顶了事,嘴上说得再好听,席觅微在他心里的分量恐怕也就那样。
“戒指日后会专门请人为她设计,现下是仓促了些,不过我手上正好有和微微的镯子成套的玉佛,先送了她戴着玩,权当一个小小的见面礼。”
“有施总对小微这份心,我也彻底放心了,”席振海知道那玉镯远不止值六百万,同套的玉佛估计也要大几百万,施律却说让席觅微戴着玩,当即简直眼睛都笑成了两条缝,将茶杯一放,道,“你放心,三天之内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事情处理妥当,往后也要请你多多提携我们席家了。”
柳芸脸色大变,细眉倒竖就要说话,却被席振海重重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给压了下去。
他再糊涂,刚才她话里话外对女儿的贬低他也不会没听出来,拿姿态也不是这么拿的,要是施律真要往心里去,这婚可能就结不成了。
“那是自然,”施律压根没看柳芸五颜六色的表情,朝席振海轻轻一点头,“只要微微希望岳父大人一家过得好,我这个做女婿的,一定不余遗力。”
席振海压根没注意这个话的前提,笑意更甚,又热情地张罗施律吃水果。柳芸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借口要去准备晚饭,气冲冲地走了。
施律站起身也打算离开。
“女婿不如留在家里吃饭吧?”席振海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亲热地挽留道。
“下次,还有公事,”施律转身往外走了两步,又扭头道,“微微的脚晚上要是还疼,劳烦岳父大人送她去医院看看,毕竟是细皮嫩肉的女孩子,比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男人总是更怕娇贵些。”
“那是,一会儿吃饭我亲自去看看,”席振海把人送到大门口又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
一直等在车里的谭涟见表哥终于出来,立刻将车子开到门口,见人上了车,那半老不老的席老头还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不由纳闷道:“哥,他没事吧?”
没见过要出好几亿还这么开心的,最开始他好像还听到了砸杯子的声音,还以为里面在打架呢!
“大概不会再冲你嫂子瞎咆哮,”施律随口回完话,又道,“把你今天拍的照片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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