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雪闻言一笑,故意叹了一口气,“妾身还以为您生气了呢。”
怕他吃醋故意冷落她,那她还如何查清灭门真相,替爹娘嫂子以及苏府众人还一个公道。
萧炫并未生气,他握住她的手细细摩挲,“朕在想,你下次切不可单独来东宫,以防阮氏用小太孙坑你。”
原来如此。
傅知雪眸光大亮,心里甜滋滋,伸手圈住萧炫的脖颈,送上香吻。
“皇上对妾身的好,妾身铭记于心。”
来之前,崔嬷嬷叮嘱过她,不要碰小太孙,远远地瞅几眼即可,后妃相互倾轧的法子数不胜数,大多上不了台面。
若不是萧炫陪着,她也不会傻到单独来东宫。
萧炫由着她亲,待她撩拨几下失了耐心,他便把人摁住,攫住她的唇瓣,攻城掠地。
她每回只顾着点火,不负责灭火,忒没道德。
一吻罢了,二人皆有些气喘吁吁。
萧炫把人搂在怀里轻抚,未曾有人令他如此费心周全,也就是她如此好命。
阮氏见好就收,不再作妖,他会看在小太孙的面子上,留她一条小命。倘若阮氏不改狭隘之心,冥顽不宁与他的娇娇作对,他不介意替元祁换个太子妃。
萧炫把傅知雪带回了乾宁殿,留她一起用了午膳,午膳后,傅知雪不再打扰萧炫,回了庆阳宫。
她主动去了东配殿找娴妃唠嗑。
四公主不在,出宫去了外祖家,娴妃在与身边的宫人纳鞋底,给小太孙准备满月礼。
宫人向傅知雪见礼,搬来绣墩给她坐,又去沏茶端吃食。
傅知雪娇笑着落座到娴妃身边的绣墩上。
娴妃把手头的活计搁置一旁,顺势歇一会,打趣傅知雪,“羲妃妹妹,小太孙可爱不?”
傅知雪摇头,声称小太孙在睡觉,她与皇上只旁观了一会儿。
“娴妃姐姐,未满月的孩子会一直睡觉么?”
“嗯,每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醒来至多闹腾一会儿,等妹妹有了自己的孩子,便能体会到这些。”
娴妃的打趣令傅知雪羞红了脸,忙岔开话题请教娴妃,她该准备什么满月礼。
一炷香后,傅知雪回了西配殿。
娴妃身边伺候的宫人捡起针线继续纳鞋底,“主子,羲妃娘娘心思纯善,瞧着比庄嫔好。”
娴妃笑而不语,宫人年岁小,不知看人要一分为二,但有句话说对了,羲妃的确比庄嫔有眼力见。
接触一段时日下来,这位羲妃颇为有趣,给皇后请安时她主动与后妃结交,也未把贵妃的刺探讥诮放在心上,更不在乎吃醋她们有子嗣的高位妃嫔。
似乎只把皇上当成了垫脚石。
娴妃是过来人,能一眼看透,皇上可不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他英明睿智,说不定早就猜透羲妃的小心思。
皇上知晓却还纵容恩宠羲妃,背后势必有缘由。
娴妃入宫至今,能坐稳庆阳宫的最大优势便是站位得当,顺着皇上可比顺着太后强。
宫里有这么一个妙人儿,日子总算不那么枯燥乏味。
上午皇上领着羲妃去了东宫,下午后宫诸人皆知。
延春宫里,薛芙梨得知此事忧心忡忡,想要亲自去一趟东宫探探情形,思忖之后又觉得不能去。
她去了能作甚?改变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实。
皇上的做法无疑当头一棒,他替羲妃摆场去了。
皇上不在乎羲妃曾经是元祁的奉仪,他向来视礼教如粪土。
也对,傅奉仪当初被撵出东宫还是处子,且被脱了奉仪籍,丢去浣衣局自生自灭。
傅奉仪造化好,一举鲤鱼翻身跃龙门,换了身边成了羲妃,旁人压根没有置喙的余地。
说一千道一万,一切皆是东宫那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薛芙梨嘴里发苦,一脸愠容,“太后选的好孙媳,着实坑惨了元祁!”
春杏、春桃等一众伺候的宫人跪地垂首,大气不敢出。
皇后甚少在她们跟前动怒,由此可见,这次被东宫那边气得不轻。
景福宫那边,秋霜从浣衣局回来,把打听到的消息尽数告之王贵妃。
“曹公公一口笃定是他亲自看着人烧掉的,不过倒是透露傅奉仪病逝没几日,大理寺少卿崔大人曾派仆人去要了傅奉仪的遗物。”
王莹听后破口大骂曹守财,“老奸巨猾的狗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
曹守财一边摘掉自己的错处,一边又把事情推给大理寺少卿,真当她们都是蠢的好糊弄?
“秋霜,你找个机会把这消息透露给宝慈宫那边。”
秋霜一点即通,东宫做事不干净,让区区九品奉仪冒头夺了众人的恩宠,贵妃想要搅浑这潭水,让太后出面平众怒。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办妥此事。”
东宫。
萧元祁晚上没去万华苑,也没宿在朝霞殿,他回了留晖阁。
福泉端来热茶,见萧元祁神色不虞,小心翼翼规劝,“殿下,天色不早了,您该安置了。”
“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先下去。”
福泉不敢真的先去歇息,低眉顺眼退至一旁。
萧元祁如何能睡得着,父皇手眼通天,傅奉仪病逝一事,父皇多半早已知晓。
父皇今日带羲妃来东宫,必然有其深意,恐怕是替羲妃撑腰来了。
傅奉仪……
惋惜吗?或许有,毕竟傅奉仪容貌出众,他还未来得及宠幸。
可眼下傅奉仪成了羲妃,且已摆到明面上,羲妃对父皇有救命之恩,她的身份没人敢当面非议。
萧元祁恼恨自己当初不该偏听偏信阮菀的一面之词,但凡他亲自去浣衣局走一趟,或许不会成了今日这副局面。
犹记得母后当初敲打过他,声称他太过纵容莞儿,不该任由莞儿手揽大权,要他一碗水端平。
他当时未往心里去,如今自酿苦果。
“福泉?”
“小的在。”
“给我暗中查一查傅奉仪当初因何故与虞奉仪发生了争执,且傅奉仪被杖刑时的宫人是谁。”
福泉心惊肉跳,有心想问几句又无从开口,看来东宫要变天了。
“嗻。”
今夜后妃及东宫一众人等辗转难眠,始作俑者却不着寸缕躺在乾宁殿的龙床上,被萧炫压在身下尽情疼爱。
叫了一次水,换完干净的被褥,傅知雪赖洋洋地躺在萧炫怀里,咬了萧炫的肩头表达不满。
“皇上今夜格外生猛,妾身差点吃不消。”
萧炫揉着她的腰背,在她的额头脸侧落下密不透风的碎吻,小妖精美而不自知,床笫之间及其主动,惹他垂怜。
“谁让你勾引朕。”
傅知雪冤枉,她张嘴又咬了一口他的肩头,埋怨道:“皇上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炫腰腹一紧,威胁她,“娇娇明日不想下床了?”
虎视眈眈的威胁近在咫尺。
傅知雪不惧他的威胁,抬手勾住萧炫的脖颈,对上他幽深的黑眸,“那妾身正好偷懒,搭乘皇上的龙撵回宫。”
美人儿投怀送抱,萧炫岂会不收。
又是一番云雨过后,傅知雪嘟囔饿了,晚膳用的那些东西早就消耗。
萧炫宠她,吩咐人去小厨房传膳,他则抱着她去梳洗一番。
转眼之间迎来小太孙满月,宫里举办宴席。
为了照顾刚出月子的太子妃,宴席特地摆在了东宫朝霞殿,未邀请朝臣,只宫里热闹一番,回头太子妃可携小太孙出宫回尚书府再办一次。
今日太后也会出席,傅知雪不想出风头,乖乖陪坐在娴妃下首,还见到了太子新纳的秦良媛。
不看不知道,一看颇值得令人玩味。
这位据说也是江南而来的秦良媛,模样竟然与她有三分相似,穿着打扮也悉数模仿她昔日的样子。
帝后二人与太后还未到,傅知雪挨靠着娴妃说悄悄话,眼角余光忽然扫到挺着大肚子被芽儿搀扶而来的薛环,目光一怔。
薛环脸色尚佳,嘴角擒着一抹笑,与冬月里最后一次见时并无太大变化。
傅知雪目测,薛环临近待产。
薛环身后的则是柳昭训,四月春光明媚,气候回暖,柳昭训却还穿着兔毛夹袄,瞧身形似乎也有了身孕。
娴妃见傅知雪蹙眉,便及时替她介绍,“穿藕色宫裙的是薛良媛,看肚子怕不是三日内会发动,翠色夹袄的那位是柳昭训,她月份尚小,拢共才四月有余,听说有些害喜。”
傅知雪弯了弯嘴角,凑趣道:“太子殿下的妾氏美得各有千秋,简直令羲和看花了眼。”
娴妃笑骂她过于自谦,放眼整座后宫,谁能与羲妃媲美。
今日无风,正殿里摆了四张席面,院子里也摆了两桌。
薛环与柳昭训分开而坐,薛环去了正殿,柳昭训品阶低,坐在宽阔的院子里,故未能第一眼瞥见正殿里的傅知雪。
后来的虞奉仪等人自然也陪坐在院子里,还不知即将到来的变数。
崔玲儿姗姗来迟,不想进正殿看阮菀,脚步一转去了柳昭训身边。
柳昭训小声提醒她,“你不是一直想见羲妃娘娘,娘娘来了,在正殿里呢,你怎么不进去坐?”
崔玲儿之所以想见羲妃,盖因堂哥崔昊从越州办差回来,托人送了些越州的吃食到东宫。
她暂时见不到堂哥,无法打听越州的差事,想着羲妃在越州与堂哥打过交道,她旁敲侧击一下也行。
“不进去了,不想被人训。”
阮菀看她不顺眼,肯定会借此机会打压她,后妃那边也无人帮她抵挡,皆是看笑话的居多,她才懒得进去。
柳昭训闻言也不多劝,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是旁人催出来的。
正殿内,薛环一落座便瞥见右侧席面上的人,她脊背一僵,眼皮子一颤,不可置信地盯着容光焕发耀眼夺目的人。
傅……
薛环心跳骤然加速,芽儿眼尖,见到死而复生的傅奉仪,又听身边的人唤她羲妃娘娘,芽儿忙疾步上前搀扶住薛环。
“良媛,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薛环心虚后怕,真想装晕退出朝霞殿,又怕砸了阮菀的颜面,后头遭罪,便握住芽儿的手腕,强行忍着。
“没事,孩子踢了我一脚。”
薛环左右两侧的妾氏皆是太子府的旧人,原先也有过身孕,只是不明不白流了,她们见状,忍不住提醒薛环当心些,实在撑不住就回去躺着,太子妃也不会责怪她。
薛环这一隅的动静逃不过傅知雪的双眼,她敛眸藏起心思,须臾又言笑晏晏,继续与娴妃唠嗑。
少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偕同而来,太子殿□□贴太子妃,亲自抱着今日的小寿星。
殿内殿外的一众人等纷纷起身向他们二人道贺。
萧元祁窥见盛装出席的傅知雪,略微愣神。
秦良媛尽收眼底,想到太子妃的叮嘱,心中惴惴不安。
阮菀见到傅知雪,笑容一僵,颇为不自在地跟随在萧元祁身侧。
傅知雪没往他们跟前凑,贺礼提前三日送到了朝霞殿,一副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多了没有。
酉时三刻,帝后陪同太后来了东宫,一众人等纷纷相迎。
太后笑呵呵地道:“都起来吧,今日小太孙生辰,诸位都是他的长辈,不必拘礼,当尽兴而归。”
傅知雪入宫至今还未曾去拜见过太后,盖因太后早就免了众妃的请安,非急事不得去打扰太后礼佛清修。
萧炫搀扶着太后入座主位,悄无声息递给她一个眼神,傅知雪从人群中走出来,近前下跪叩首。
“江南道台苏岭之女苏羲和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康万福。”
角落里的薛环一愣,江南道台之女?不是傅奉仪?世上有如此相似之人?
挤在正殿门口的崔玲儿、柳昭训、虞奉仪等人不约而同傻眼。
病死的傅奉仪活了,还成了羲妃!
太后细细打量了跪在堂下的女子,容颜出众,身姿窈窕,的确有几把刷子,怪不得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羲妃起来吧。”
傅知雪顺从起身,等了几息,见太后并未多言,她则处变不惊回到原处。
其余人等对她不禁高看一眼,不愧是正值盛宠的羲妃娘娘,遭受太后的冷落也能如此淡定。
阮菀眼里一闪而过讥讽,等着吧。
众人各自落座,宴席开始。
秦良媛借着给小太孙庆生,想要挖坑给傅知雪,“芳林听闻羲妃娘娘来自江南道,江南道小调闻名诸府,不知羲妃娘娘肯否助芳林一臂之力?”
她落落大方起身,先朝太后行礼,“启禀太后,妾身虽出自江南道,但并不会唱曲,恐难登大雅之堂,然妾身少时曾随家人习过一段时日古琴,今日献丑给秦良媛伴奏。”
皇后眸光一闪,不由自主瞥向萧炫,只见萧炫面露讶异,显然也不知傅知雪擅长弹曲。
太后颔首,“好,哀家允许。”
宫人把古琴抬来摆好,傅知雪撩起裙摆,娉婷落座,纤纤玉指轻拢慢拨,几道音律瞬间令众人静下心来。
一曲耳熟能详的节日庆典曲,音律通俗易懂,配合秦良媛优美的舞姿,倒是相得益彰。
皇上当众看赏。
阮菀掐紧了帕子,暗恨秦良媛不中用,又让傅知雪出了风头。
第49章 老子抢了儿子的小妾
羲妃娘娘一手熟练的古琴曲令朝霞殿在座众人心思各异。
有人震惊、有人纳闷, 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
宫里美人多的是,擅长琴棋书画的数不胜数,偏偏羲妃入了皇上的眼, 老天爷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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