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发完动态,页面弹出通知——有人给他点了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回对他的点赞。
尽管只有短短的一两秒钟,但盛朝看得清楚,对方的头像是一只蓝色小鲸鱼。
封泽!绝对是封泽!
他是怎么扒到他号子来的?
盛朝悚然一惊,完了完了!
徐惊雨不让他把两人的合照到处发,他却没能忍住,偷摸发了几张官宣意味的照片。
别人不知所以然,封泽绝对明白意思。
盛朝真有种小三被大房捉奸的恐慌了。
万一封泽闹起来,徐惊雨又要和他断绝来往……他无法再承受一次这种苦楚了。
盛朝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走进卧室。
该怎样解释,封泽发现了他们俩的事?
“怎么哭丧个脸,”徐惊雨斜斜睨了他一眼,“原来我留宿并不值得你开心啊,那我走?”
她作势起身要走,盛朝来不及说别的,慌忙扑过去,将她禁锢在身躯底下。
“不许走。”盛朝埋头撒娇,好容易磨着让她留下的,“我想一睁开眼就能看见你的脸。”
“快起开,”徐惊雨推开他,“真重。”
盛朝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身,一个使力翻身,双方位置颠倒变成了徐惊雨趴他身上。
他的手依然紧紧箍住她不放。
“你每天都陪他一起睡,”盛朝盈着眼泪,泫然欲泣,“我只求你陪我一天,不可以嘛?”
“……可以。”徐惊雨答允,“但下不为例。”
她不想太娇惯盛朝。
也不可能频繁地在外留宿。
盛朝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上还悬挂着泪珠,嘴角却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笑容灿烂。
“你这张脸,要红能红,要白能白,要哭还能秒哭,”徐惊雨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不当明星去演戏,岂不是都浪费了你的天赋?”
“我是明星,”盛朝凑近了,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你愿意当我的金主妈妈吗?”
“小小年纪,心思不正。”徐惊雨眯起眼睛,教训他,“不走正途满心想着找金主?”
“我、我……我当然是有苦衷的,”盛朝垂下眼睫毛,目光一瞬间变得怯生生的,“我哥哥欠了五百万的高利贷,我只能卖艺替哥哥还债。”
徐惊雨差点儿没绷住笑出声。
“您要是愿意帮帮忙……”盛朝攀上她的脖颈,将脆弱无助的小白花神态拿捏得十分到位。
他在她耳边呵气:“怎样对我,都可以。”
真是太会发·骚了。
“你想要哪份合同,演哪个角色?”徐惊雨压低声音,指腹按在他柔软的唇瓣上,摩挲至发肿泛红,“前提在于,你得让金主妈妈看看你有多少实力。”
“………………”
盛朝忘情地投身于卖艺还兄债的伟大事业里,将封泽发现二人来往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连过去了好几天,才想起此事。
“我哥……”他十根手指在桌底绞来绞去,迟疑着问,“他最近状态还好吧?”
徐惊雨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竟不知道,你有心思关心你哥。”
“我这不是担心他会发现,”盛朝比划了下手势,“咱俩的事和你闹脾气嘛?”
“他没发现,”徐惊雨抿了口咖啡,“放心。”
不对不对,封泽绝对发现了!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闹腾?
盛朝轻而易举地得出了结论——他不敢。
原来封泽也有没底气的时候。
盛朝的腰杆子一下子硬起来。
“这个周末,你来不来我家?”
徐惊雨犹豫道:“不去了吧。”
上个周六已经陪了他一天一夜了。
再来一次,封泽一定会起疑心的。
“我买了些玩具,”盛朝若无其事地发来了图片,“难道你不想在我身上用……?”
徐惊雨扯住他的头发,稍微使了劲,将他拉到近前,观摩片刻后溢出一声感慨:“你好骚啊。”
盛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勾住她的小拇指,把她的手揣进他的怀里给她捂热。
徐惊雨答:“我会去的,但不过夜。”
“好。”盛朝兴奋地点头应下。
封泽惯常刷起盛朝的动态,追踪他和徐惊雨的去向,冷不防地刷到了他置顶的一张图片。
上面只有白底黑体的四个大字。
【蠢货,忍着!】
封泽顿时感到浑身血液逆流,直冲天灵盖。
蠢货……蠢货……
小的时候,他嫌弃盛朝蠢笨,给他讲题目,翻来覆去讲了足足有四五遍,他还是听不懂。
他见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露出痴傻的表情便来气,会忍不住轻蔑地吐出一句:“蠢货!”
时至今日,“蠢货”两个字还回给了他。
一瞬间仿佛有无数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偏在他最难堪的时刻,徐惊雨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将吹风机递到他的手中。
封泽本能地抬手为她吹起头发。
徐惊雨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好看。
她伸手探向他额头:“你生病了?”
“没有,”封泽回答,“我没生病。”
徐惊雨托腮思考:“那小狗是不开心?”
“我……是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封泽勉强挤出笑容,用上了最卑微的语气,“搞得没工夫好好陪你,明天我就在家里陪你一整天好不好?”
徐惊雨犯难:“可是,我明天要加班。”
“加班,”封泽咀嚼着这两个字,忽而冷冷地问出声,“是要加班还是要去见盛朝?”
徐惊雨静静抬眸:“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封泽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和好的?或者你和他根本没断过,当时仅仅是摆个样子给我看?”
“你,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蠢货?”
面对他的失态,徐惊雨竟然毫无感觉。
在第一次出轨被发现时,她是慌乱的,到了第二次,已经能平静地接受事迹败露。
也不是全无所谓,她听着封泽一句句质问,内心生出了几分类似恼羞成怒的情绪。
当年,徐锐被人骗光了家当,自责不已。
但是,当她和徐芮质问起钱款去向时,他的自责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面子挂不住的恼怒,开始发疯,将家里的东西摔毁个一干二净。
如今,她长成了相同的模样。
她可以犯错,却不肯接受任何人的质问。
“我从没有把你当成是蠢货。”
徐惊雨忽然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走到了封泽面前,弯下腰笑吟吟地注视着他。
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语,每个字眼都如同刀子在凌迟他的心脏。
“我只是,骗你没有那么用心了而已。”
她真的没意识到封泽发现了吗?
不,不是的,她恰恰是发觉了他态度的转变和退让,才更加肆无忌惮,懒于骗他。
徐惊雨微微叹息,其实他还是不够聪明,否则的话,应该将表面的和平维持到底。
毕竟她待他比从前更好了,不对么?
她有给他留体面的,是他自己不要。
封泽睁大了眼睛,死死地注视着她,他忘记了眨眼,泪水不断堆积最终自然地逃出眼眶。
第055章 分手
他哭起来的样子, 几乎有点儿可怜了。
徐惊雨是很喜欢看男人哭的,她没表露过癖好,盛朝却能敏锐察觉到这点,用眼泪蛊惑她。
但兄弟俩流泪给她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能看出来封泽在咬牙硬挺着, 面部肌肉绷得紧紧的, 唯独眼泪如同珍珠, 一颗接一颗地掉。
可怜到教人忍不住想再欺负他狠一些。
徐惊雨没来由地有种直觉,但凡她再说上一句重话,他的自尊心会被彻底压垮, 碎成渣滓。
封泽说完便开始后悔,一旦将事情挑明, 摆到台面上, 便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其实……其实, 徐惊雨对他挺好的, 尤其这段时间, 她会关心他给他买礼物,还会叫他小狗。
越回忆她的好, 内心越是如刀割一般。
徐惊雨叹了口气, 抽出纸巾给他擦脸。
封泽得到台阶,绷着的身躯放松下来,哑声开口:“你和盛朝断掉联系, 我就既往不咎。”
徐惊雨摇摇头:“我不。”
封泽变了脸色:“难道你想两个都要?”
“嗯。”徐惊雨垂着眼眸, 回答的语气极轻极淡, 她对兄弟两人都有感情, 谁也割舍不下。
“我不可以两个都要吗?”
她像是那首歌里, 向神明许愿的鱼。
既想当鸟,又想当鱼。
既要又要, 贪心不足。
封泽捏紧了拳头,只感到满心屈辱。
两个人沉默相对,一时间陷入僵局。
等了大约十分钟,徐惊雨忽然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用一种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道:“……算了。”
“这就是真实的我,是我本来的样子。”
曾经,徐惊雨最恐惧的事情,是成长为父母的翻版,因此一直设置条条框框,来限制己身。
到头来,她还是活成了过去讨厌的模样。
徐芮控制欲满满,她也有强烈的控制欲。
徐锐会家暴,她体内也隐藏着暴力因子。
徐芮出轨,她也出轨,且毫无悔过之心。
徐锐自私自利,她也只在意自己的感受。
尽管他们早已经从她的世界消失,但她遗传了劣性,无法用外在手段抹除基因的影响。
与其说她是出轨,倒不如说她在放纵骨子里的劣性,哪怕所作所为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徐惊雨慢慢接受了,她生性如此。
“你说你喜欢真实的我,我本来的样子。”她轻声道,“我给你看了真实的我,你却不愿意接受。”
封泽摇头,他绝对没有不接受她。
他不接受的,自始至终只有盛朝。
封泽张了张口,争辩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被徐惊雨轻飘飘的三个字堵回喉咙里。
“分手吧。”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
即使闹到如此境地,他也从未动过分手的念头,她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分手二字?
他们四五年的感情,是如此不值一提么?
“我们的开始,本来就是个错误,”徐惊雨摊手,“或许是时候结束掉这个错误了。”
“是啊,”封泽扯出难看的笑,“是个错误。”
是他使了脏手段,逼走盛朝,言语诱导叫她认错人,才换来了和她的开始。
徐惊雨了解他,明白他的痛点,踩起来更加不留情,几个词语便教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个彻底。
“你真的想和我分手?”他不死心地追问。
徐惊雨淡定应声:“是。”
封泽脸上的神色瞬间转变为漠然:“好。”
她要分手,就分手好了。
徐惊雨点点头,当着他的面收拾起衣物。
当初要飞白邑市十天,她买了个最大型号的行李箱,如今再次派上了用场。
“我的东西拿不完,”徐惊雨一边打包一边和他聊天,现在时间太晚了没有精力折腾,“改天我会叫个搬家公司,尽量一次性把私人物品处理好。”
徐惊雨塞进去几件衣服,转身去卫生间拿洗漱用品,目光停在了沐浴露的瓶身上。
他们分手后,封泽应该不会再给沐浴露厂家投钱了,她找不到味道相近的替代品。
不过没关系。
她不再需要依靠稳定的环境获取安全感了。
徐惊雨想着,手缩了回来。
干脆不带了,总要适应的。
“你送我的礼物,你打算怎么处理?”徐惊雨接着问,“是允许我带走还是你想收回去?”
封泽冷冷地望着她,并不予回话。
“………你留着吧。”徐惊雨作出决定,要是把封泽送给她的东西全带走,房子要被搬空。
“你送我的超算机。”徐惊雨提起宝贝设备微感不舍,它不仅仅是贵重而且真的讨她欢心。
封泽去西岚市,接新瑞集团的项目,忙到焦头烂额,为了赚钱送她一台超算机。
而她却在此期间,将盛朝带回家偷·情。
“超算机对你来说用处不大,而且不好转卖。”徐惊雨找到了合适的借口,“要不然我给你打一张欠条,等年底帝国的奖金拨下来再还你。”
她有一笔数目可观的存款,可不够买超算机的,帝国拨的奖金不知道有多少呢。
还不起的话,分期或者去问盛朝借点儿。
徐惊雨坦然地想。
“我的车也是你送的,”她顿了顿,取出车钥匙,放在封泽面前的床头柜上,“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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