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山拿着锅铲, 不明所以, 疑惑地拉开门, 与门外的三人面面相觑, “姐姐、年安哥,叶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明月忍不住问:“香凝的脸怎么了?”
白皙俊俏的小姑娘怎么满脸烟灰、如此狼狈呢?
小山面色微窘, “她、她在帮我烧柴火……”说着,他不安地看了眼叶平坚,见他神色淡淡,似乎并未动怒,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忙道:“天气寒冷, 快进来喝口热茶。”
三人进了院子,四处打量,虽不甚大,却收拾得十分整齐干净,明月心里颇感安慰——弟弟果然长大了, 能照顾好自己了。
落座看茶,明月问起他是如何与香凝重逢的, 小山一一说了,叶平坚听罢,微微蹙眉:“你与香凝……”
小山红着脸连忙解释:“叶大哥别误会,我对香凝恪守规矩,并未、并未轻薄她半分……”
叶平坚盯着他,“那你脸红什么?”
小山登时连脖子都红了,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解释,一道清脆的嗓音蓦地穿入——
“他未轻薄我,我却常对他动手动脚呢!”
赫然是已净脸回来的叶香凝。
她说得理直气壮,没有丝毫害羞,仿佛在说吃饭喝茶一般,如此坦荡,反倒使得叶平坚满腹的说教无从开口。
“香凝,你越来越大胆了!”
叶香凝吐了吐舌,走到兄长面前,俯首认错:“哥哥,之前逃婚离家是我不对,给柳哥哥和你都带来了很多麻烦,你要打要骂悉听尊便,但是打骂过后,我决计不能跟你走的,我要留在这里。”
叶平坚只觉额角突突直跳,“你留在这做什么?”
“与小山一起生活啊,”叶香凝说得直白,“哥哥你放心,小山如今已是副将,深受将军器重,我自己也在酒楼里算账收银,我们俩能过好的。”
“胡闹!”叶平坚没忍住怒火,斥道,“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如此不清不楚地住在一起,传扬出去算什么样子?”
叶香凝眨了眨眼,“哥哥的意思是要我们尽快成亲?好呀!”
叶平坚:“……”
小山见情况不对,悄悄扯了扯少女的衣袖,小声说:“先别说了凝凝。”
“为什么不说?正巧今日明月姐姐、年安哥也在,将话说开了岂不更好?”
叶香凝拍了拍他的手背,走到明月面前,笑盈盈问:“明月姐姐,你同意我嫁给小山为妻么?”
明月看了眼满脸通红,眼神满含期待的弟弟,笑道:“当然,小山那么喜欢你,你愿意与他成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叶香凝笑意愈盛,复又来到兄长面前,“哥哥你呢?是赞同还是反对?”
“……”
叶平坚险些被气吐血。
他倒不是对小山有偏见,这两年相处下来,小山品行如何、对香凝又是何等痴心,他早就看在眼里。
只是到底碍着身份家世,他打心底还是希望小妹可以嫁得门当户对,至少后半生锦衣玉食不愁生计。
但他没想到小妹会逃婚,孤身一人来找小山,为了他更是甘心留在这苦寒偏远之地。
小妹性子向来倔强,认准的事不易更改,事到如今,他若是执意反对,激起她的逆反之心不说,兴许她还会拉着小山一起逃走,届时再想找到她怕是难了。
思及此,叶平坚叹了口气,认真道:“香凝,你当真打定了主意?”
叶香凝点了点头,“哥哥若是不信,我给你写下字据。”
叶平坚被她的话逗笑,摇着头感慨:“你啊,还是小孩子心性,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是为你自个儿做的决定,不是为了旁人。我之所以插手你的婚事,也是想你能嫁一个好人家,衣食无忧平安顺遂,也好给爹咱们娘交代。”
听兄长提及爹娘,叶香凝微微红了眼圈儿,俯身伏在兄长膝上,娇声道:“我当然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之前是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所以才没拒绝那门婚事,柳哥哥他可还在生我的气?”
“他与我一样,对你爱护有加,你逃婚他当然难过失落,但并未责怪你,反让我带句话给你——‘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开心’。”
叶香凝听罢,愧疚不已,“那哥哥回去后替我跟柳哥哥赔礼,以后我会亲自跟他赔罪的。”
叶平坚摸了摸妹妹的头,笑了笑:“所以,我何时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哥哥?”叶香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答应啦?!”
“不答应的话,恐怕你就不认我了。”
“怎么可能!”叶香凝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哥哥对我天下第一好,我不认谁都不会不认哥哥的!”
小山两眼放光,面颊通红,“多谢叶大哥成全。”
此事说定后,叶香凝显而易见地放松开心起来,拉着明月的手向她介绍屋里屋外,又嚷着说自己如今已学会做几道菜,等会儿给他们露一手瞧瞧,说得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叶平坚到底心疼妹妹,出去买了许多酒菜回来,屋里烧着炉子,几人围桌而坐,欢声笑语不断。
趁着众人都在,叶香凝与小山便决定过两天便成亲。
虽然地处偏僻,叶平坚也不忍心委屈妹妹分毫,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不说,还特地请来城内有名的绣娘为她缝制嫁衣。
明月与江年安则忙着为小山准备聘礼、布置新房。
蓟城亲朋不多,来喝喜酒的便是小山在军营的好友,以及酒楼的老板娘。
老板娘见到小山时,一双美目上下将他打量一番,凑到叶香凝耳边笑着低语:“你这夫君,长得倒是清俊高大,只是怎么瞧着有几分呆意。”
叶香凝面颊绯红,小声问:“那您觉得他怎么样?”
老板娘掐着柳腰,眉眼弯弯:“倒是个老实安分的郎君,瞧,这么久了,连正眼都不曾看我呢。”
她语调毫不掩饰,小山听得分明,不由得面红耳赤,叶香凝会过意来,“老板娘您别误会,他性子向来如此,对姑娘家尤为尊重。”
“所以我才夸他呀。”老板娘调笑道,“如此乖觉听话的相公,以后倒省得你费心调.教。”
这话说得叶香凝也闹了个大红脸。
一对新人面颊绯红,满脸羞涩,惹得满场宾朋都禁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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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小妹安然无恙,叶平坚留下大把银票后,便动身离开,他记挂着家中的妻子女儿。
明月与江年安也要回陵城去,三人同行了一段路,之后分头辞行。
一路向南,天气便和暖起来。
江南花红柳绿,俨然春意深浓。
两人徐行游玩,或登山踏青或乘舟赏水,心无挂碍,快活至极。
江年安仍服用着避子药,他每日睡前雷打不动地吞服一粒,见明月梳洗罢,便将她抱至怀中,抚摸着她的乌发低头亲吻。
温柔缱绻,渐至汹涌激烈。
明月常常觉得他太过纵.欲,本想推开他,却总会被他亲得身子发软,继而由着他胡来。
好在江年安十分在意她的感受,每回都是先让她身酥骨软舒服几次后,才会不再收敛。
少年人血气方刚身子强健,明月倒也能跟上他,只是常到深夜才睡,白日里便难免起得迟。
在外面游玩时倒还好,回到府中也是如此,明月便觉得有些羞人了。
两位老人家却十分欢喜,期待着能早日抱上重孙。
可见小两口蜜里调油了数月,直到盛夏,明月腹中仍没有动静,外祖父便将江年安叫到了书房。
江年安坦白将自己服药的事说了,“外祖父您别去催明月,是我不想那么早为人父,所以才主动服药的。”
外祖父颇为诧异,“怎么,眼下你们什么都不缺,早点生子,我与你外祖母也可帮衬着照看,既是早晚的事,何不早些?”
“既是早晚的事,外祖父何不耐心等上两三年。”江年安笑道,“如今您与外祖母身子都还十分康健,莫说两年三年,便是十年八年,您二老也等得起。”
“你这孩子……”外祖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长大了,万事有自己的主意,我们也管不了你了。”
江年安唇角含笑,没有言语。
“罢了罢了,你们开心就好。”
外祖父摆了摆手儿,转身离去。
自打上次谈及楚矜病重一事,他便知道,这个外孙性子倔强,他若是执意勉强,反倒会迫得子孙生分,倒不如听老伴儿的丢开手去。
只是到底强势惯了,冷不丁叫他不管不问,他终究有些不太习惯。
回到房里,跟老伴儿说了此事,外祖母听罢笑了,“怎么样,偏不听我的,我就说安儿和月月自有主意,你偏去多嘴多舌。”
外祖父笑着宽衣,“是是是,夫人聪慧睿智,老夫难以匹及。”
催生一事便就此掀过。
明月与江年安学了许久,在如何做生意上颇有天分,外祖父便将几间铺子交由她打理。
众伙计初时见她生得貌美娇小,只以为是那种娇羞腼腆的少奶奶,出来玩一玩罢了。
没成想这少夫人瞧着温和斯文,做起事来毫不含糊,被捉了几次错处依规被罚后,再也没人敢轻慢她。
如此忙了数月,天气转凉,江年安便拉着明月翻身上马,两人策马疾驰,奔去附近的雾隐山游玩。
山上枫叶如火,煞为好看,山顶处还有一处绝佳的温泉池,旁边有几间精舍,早已提前备下各色美酒佳肴。
两人抛开诸般俗务,醉心于山水之间。
白日游山打猎,夜间则在袅袅白雾中,浸在温泉池中,秉烛夜谈。
只是到底谈不了多久,少年便会抚上她的腰。
身酥骨软之际,明月禁不住想起初次与年安泡温泉的情景。
她喘着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少年眼尾微微赤红,眉眼弯弯,吻在她唇角,哑声道:“隔靴搔痒哪里比得上这样。”
艳丽红枫下,俊美少年赤着上身,宽肩窄腰,轻笑着吻住少女的惊呼。
第53章 有孕
年关将近时, 明月与江年安回了一趟曲里镇,拜访罢街上的朋友后,他们便回了芦花村。
先是回家给爹娘上香保平安, 明月眼眶红红, 对着二老的灵位说了半日的话,江年安怕她太过伤心,忙劝住了。两人收拾一番,便拎着各色礼物去了大娘家。
大爷大娘身子安好, 堂哥堂嫂也面色红润, 红姐儿也已经会走会说话, 比从前更加雪白可爱, 见到明月后毫不怕人,奶声奶气地叫她“姑姑”,听得明月心都要化了。
“你们既已成了亲, 也该早点生个孩子才是。”大娘开始催生。
明月面色微红:“我们心里有数的大娘。”
怕姐姐不自在,江年安便说要去看孙婆婆,便起身离开了。
在去孙婆婆家的路上,他见明月似是在出神,以为她不舒服, 忙问:“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坐马车颠到骨头了?”
明月摇了摇头, 耳根微红,“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要是有个像红姐儿这样可爱的女儿,也很好。”
江年安愣了一下, “姐姐的意思是?”
明月脸都红了,嗔了他一眼, 小声说:“你的药别再吃了。”
可江年安却微微蹙眉,“可是,万一不是个女儿呢?姐姐岂不是会很失望?”
明月咬了咬唇,“也不会失望。”
江年安笑了笑,“好,我都听姐姐的。”
两人来到孙婆婆家,见她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脚边还趴着一只肥嘟嘟的狸猫,眼睛眯着,睡得香甜。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时,它懒散地睁开眼瞥了一下,复又阖上。
“孙婆婆!我是年安,我与姐姐来看您了!”
孙婆婆见到两人十分欢喜,忙起身要拿吃的,本 文由企鹅 裙死二而而五九一似七整 理上 传明月连忙劝住,笑盈盈道:“不必忙了婆婆,我们方才从大娘家过来,什么都吃不下了。”
孙婆婆拉着明月的手,“去年听说你俩成了亲,我还遗憾不能喝你们一杯喜酒,今日说什么也要给我补上。”
“成,都听您的。”江年安笑着应下,“等会儿我便去村头沽酒去。”
在孙婆婆家说笑半日,直用过晚饭,两人方回到家中。
旧屋许久没人居住,荒废得厉害,江年安简单收拾过后,熟门熟路地劈柴烧水,两人梳洗后钻入被窝里。
炕下通着炉灶,被烘烤得暖乎乎的,褥子却薄硬,睡惯了暖衾软被的明月乍然有些不太习惯,在床上扭来扭去。
“姐姐睡我身上来。”江年安说着,便掐住明月的腰肢略一用力,让她伏在自己胸膛上,“这样的话有没有好一些?”
明月面色微红,“不会压到你吗?”
江年安抚着她一侧的腰窝,低笑道:“姐姐那么轻,我单手都抱得起来,现在还是太瘦,要是能再丰腴些就更好了。”
“我听人说,要是有了身孕便会……”明月声音很小,杏眸泛着水光,湿漉漉地看着他,樱唇靠近他的下巴,轻轻咬了薄唇一口,“所以……”
江年安眸色霎时间暗了下来,喉骨上下滚动,声音微沙:“姐姐是在引诱我吗?”
明月脖颈都染上绯色,细白手臂却攀上少年的肩,唇瓣亲上他的眼角、鼻尖,柔弱无骨的身子在他身上生涩地蹭.动着,小声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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