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暂时先放一放。”她摇头,“帮我找些书,要恋爱相关的。”
这是她不熟悉的领域,她得抓紧时间学习。
修莉抿了抿唇,没应下,而是再问:“这件事很关键,您又是帝国尊贵的公主……需要告知您的家人吗?”
她并没有左右殿下选择的权力,哪怕觉得很有必要告知陛下和皇后,也只能委婉问询。
如果殿下不愿,那她就守口如瓶。
“暂时不了。”芙珥笑了笑,“先让我……相信一下我的眼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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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离开后,争凛被毕方和沐容领着认识了许多陌生新词。
他感觉这两个家伙一年来憋坏了,尤其是沐容,这会儿见他终于开窍,恨不得将全部的经验都一股脑传授给他。
“可我觉得……”中途,他忍不住打断它们的话,“应该再试探一下神明的态度……”
“没什么好试探的!”毕方用力摇头,“也就是您一直藏着掖着,神明大人为了尊重您,才选择委婉!”
“您完全可以再大胆些。”沐容也跟着劝,“神明不是留下了许多化人丹吗?以后神明来时,只要她没让您变回去,您就维持人形和她接触、说话。”
“我的意思是……”争凛本想解释,但看两只兽都目光灼灼,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听不进自己的话,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您说!”毕方却开始鼓励他,“我们只是出主意的,您觉得不妥,大可以直接训斥我们,或是用契约让我们闭嘴。可千万不能憋着!”
于是争凛继续道:“哪怕神明真对我也有恋慕之意,可我们之间还隔着很多无法跨越的东西。我自己是不在意,但我得弄清楚……她对此是怎么想的。”
芙珥不是霏露娜神明,他可以参考沐容的经历,但绝不能将芙珥和霏露娜神明当作同一情况对待。
更何况……这个世界与神明的世界时间流逝不一样,对他而言,神明已经到来了三百多日,将近一整年,可对神明而言,他们只相处了不到一个月。
“我想知道,她怎么看待化人后的我。”见毕方和沐容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他继续说,“也想知道,她愿将自己剩余的时光……留多少在我这里。”
“不管三年还是四年,都太短了。”他轻叹,“神明在那个世界有血缘亲人,有好友,有前辈,也有她心爱的领地。而我……我们只不过是她旅途最后遇到的同伴吧?”
“您光这么想也没用啊!”毕方啧声,“我总算明白您说的‘试探’是什么意思了。只不过,我觉得试探没什么意思,显得很虚假。”
它对上争凛的目光,解释下去:“试探也就意味着不信任。您担心的这些问题,大可直接询问神明大人,她愿意答,定会回答您;若神明大人不愿,或者她觉得还没到该回答的时候,那您只要付出真心,继续等下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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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珥已经有半个月没联系薇仪教授了。
也许是目的已经达成,也许是在忙着配合调查,也许是自己上回通讯时的那番话太过强硬,这段时间薇仪教授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
休息期间,她摩挲着个人终端,查完薇仪教授今日的课表,终于还是打开了通讯录。
霏露娜教授的事,她想要听听薇仪教授的答案,即便这个答案或许会让她更痛苦。
通讯之前,芙珥吩咐修莉回避,拿出三哥斯沃德给的U盘,连上自己的终端。
这样一来,通讯内容只会被她留存在U盘里,通讯结束后,不管是她还是薇仪教授终端里的记录,都会被彻底抹去痕迹。
薇仪教授的通讯投影,很快就出现在芙珥眼前。
“午安,殿下。”她和往常一样,微笑着向芙珥打招呼。
芙珥紧紧盯着她的嘴角弧度,确认了自己之前的错觉是事实。
“您从前虽然也爱笑,但绝不会固定一种表情。”她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而您最近这些年常用的表情,其实是在刻意模仿已故的霏露娜教授吧?为什么呢?”
霏露娜教授总会笑得很从容,给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管多么严重的问题,在她面前都会迎刃而解。
相比她,薇仪教授其实经常会“表情管理失控”。
她会因为学生交上过于离谱的论文而恼怒,也会因为养在办公室的植物不慎死去而沮丧难过,更会因为《山海镜》的成功研发而狂喜。
然而自从霏露娜教授去世后,薇仪教授却逐渐变得从容淡定起来。
芙珥并不打算试探什么,她跟两位教授的关系已经足够熟了,甚至被霏露娜教授调侃过她们是“忘年交”。
在这种关系之下,她认为只要自己发现异样,且愿意问出口,薇仪教授定会将该让她知道的情报全部道明。
“我以为您会优先询问别的。”薇仪教授推了推眼镜,再抬眸时,目光已然变得锐利,“我的私事,应该才是最无关紧要的吧?”
芙珥对她的转变并不意外,冷静回答:“不,我认为很重要!您对霏露娜教授的重视程度,取决于您在我想问的事里扮演怎样的角色。”
“霏露娜是我的挚友,这毫无疑问。”薇仪教授言简意赅,“您大可据此衍生开来,甚至想到更深层的关系,这取决于您自己。”
“……那么,您是故意上传霏露娜教授的意识,又在我发现异样之后故意引导我,是吗?”见她不愿多谈,芙珥直接抛出真正的问题。
薇仪教授没有立刻作答,而是轻笑一声。
“看来,您已经根据我指引的方向,顺利见到她了。”她恢复了微笑的表情,“是她说了什么让您不能接受的话,还是提出了让您不能接受的条件?”
“她什么也没说。”芙珥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为时尚早’,她只告诉我这个。”
“那恕我也无法相告。”薇仪教授说,“您只需继续游玩下去,耐心等待,自然会知道答案。”
“你们到底想要我干什么?!”芙珥警惕问,“为什么只选我?因为我的身份?还是……”
“我只是想遵循霏露娜的遗愿,和她一起探寻一条路罢了。”薇仪教授不紧不慢地截住话,随后却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殿下,难道您没有发现,您已经可以在全息世界之外正常说话了吗?”
芙珥一怔,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最开始,是体力能够支撑更久,再后来,是一切慢慢趋于正常……”这回轮到薇仪教授注视她的举止,“为什么只选您?这很简单,因为我们想要送给您一份特殊的礼物——一份您无法拒绝的礼物。”
“……这的确是我无法拒绝的礼物。”芙珥定了定神,“不仅我无法拒绝,我的双亲,我的哥哥姐姐们,他们都无法拒绝。”
她被所有医师判定活不过二十岁,如今她刚过完十六岁生日,留给她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山海镜》的出现,是最后的治疗希望。
但芙珥并不觉得真相仅限于此。
一定还有更深的秘密,还潜藏在她暂时无法触及的地带。
会是什么呢?
“霏露娜教授真是意外殉职吗?”想到这,她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山海镜》之所以和其他全息世界不同,是因为搭载了一项特殊的新技术——这项新技术基于考古队从外星域带回来的特殊矿物,而这些矿物是从古蓝星远古文献的记载里发现的。
偏偏在这次考古中,霏露娜教授死亡。
这让芙珥不由得想起“活人铸剑”的故事。
古蓝星时期,一些锻造刀、剑的匠人认为生灵能够赋予器具灵魂,于是会在锻造的最关键时期,以活人来祭炉。
“我依然是那句话,只要您继续对《山海镜》付出真心,继续耐心等下去,自会有答案。”
薇仪教授说完,低头看了眼衣兜里的古式怀表,向她露出抱歉的微笑:“我得去备课了,失陪。”
芙珥并没有挽留,甚至主动按下挂断,看着回到主页的个人终端,目光停留在代表《山海镜》的八音盒图标上。
就在这时,游戏日志发来了新推送:
【恭喜玩家!崽崽亲密度提升至[4级:恋慕]!】
【交互玩法升级!现在您可以选择消耗自己的灵力,让模型出现在崽崽眼前了!】
第46章
自从意识到自己对芙珥真正的感情后,争凛一直在努力学习做个“人族”,并认为这样便能让他离芙珥更近些。
毕方和沐容说得没错,他不能总是等着神明主动,既然自己有这份心,那就应该先一步行动起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剥开,认认真真给神明看。
泰然是他目前所知唯一能化人的妖兽,因此在模仿人族这方面,他向泰然请教了许多。
“很遗憾,我并不是真正的人族,哪怕模仿得再像,也不过是照猫画虎呀!”泰然无奈地摊手,“正好这儿有对现成的人族,要是你愿意,等他们身上的法术解了之后,我再去问问?”
这位大妖给争凛的感觉跟毕方和沐容都不一样,沐容它们反而更谨慎些,并且每次做事都会尽量考虑周全。
但泰然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既不在意人族的恐惧和厌恶,也不在乎他们能否交涉成功。
她的自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源于强大的实力,几乎可以绝对掌控自己在意的一切。
说实话,争凛有点羡慕她这样的境界。
“……那恐怕是修炼几百上千年的大妖!”得知他的憧憬后,毕方神情复杂地说,“咱们要能活到那个岁数,说不定也有泰然姐那么厉害了!”
它已经改口喊泰然为“姐”了,泰然不喜欢“前辈”、“大人”之类的称呼,至少在同类面前,她不希望自己显得过于特殊。
毕方的提醒让争凛猛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神明没有留给他那么多时间,他必须尽快变得强大,各方面都需要。
于是他答应了泰然的提议,等住在石屋的这对夫妻苏醒后,便和泰然一起与他们交涉。
一开始就拒绝他们进屋的男主人,此时依然警惕,一看清他们就迅速拦在妻子面前,瞪圆了眼睛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没有恶意,只不过是碰巧旅行至此,想要向二位学习一些东西罢了。”泰然仍露出无害的笑容,语气温和,“喏,这位就是方才二位见过的妖兽,他名唤争凛,年纪不大,我嘛,是奉长留山仙长之命,带他下山见见世面。”
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说辞,此地恰好在章莪山与长留山之间,但又远离人烟,正好可以拿长留山出来当定心丸。
她说完,争凛立刻上前行礼:“在下刚学会化形,不太能维持,很抱歉惊扰到二位。”
其实争凛并不熟悉这两位人族所说的语言,只好依赖泰然来进行交流。
等泰然翻译完,他见二人面色依然难看,想了想,搬出沐容教的话:“在下略懂医术,可隔着皮肉看清你们的病灶所在,也随身携带诸多草药。不知这能不能作为留下的交换?”
这话一出,他注意到男主人的神情骤变。
男主人叽里呱啦说了好一通话,随后担忧地看向妻子。
“他的妻子不日便要临盆,他担心胎位不正,或者生产时出很多血死亡。”泰然翻译时,加上了自己的理解,“我倒是有过接生经验,如果你真能看清孕妇的体内情况,不仅能帮上他们大忙,还可以让他们欠我们大人情。”
她话中的一些词,争凛虽然从没接触过,但基本也能猜出大概,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上前对男主人使用“窥内景”技能。
这个技能,他只对章莪山的普通兽类使用过,并不确定能否在人族身上用。
所幸他成功了,男主人的体内情况立刻清晰出现在他“视线”中,只不过他体内并没有灵力,甚至连经脉都没打开,到处都静得像一潭死水。
“您的肺部和胃均有损伤,应该是陈年旧疾。”看罢,争凛做出了判断,“不过从现在开始服药,还来得及医治。您需要我开药方么?”
怕泰然不好传达意思,他并没有详说病情,只是简洁地指出病灶所在,以及询问对方需求。
他却没想到,仅仅是寥寥数语,居然就让男主人放下了戒心。
男主人终于让开,甚至态度恭敬地请他走到妻子面前。
争凛知道自己抓住了机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动用技能,看向怀孕女子的腹部。
他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粉色的空间,不知是由什么构成的“水”中,一个很小的类猿幼崽蜷缩身体,腹部的位置还连着一根东西。
争凛“窥内景”期间,它还会时不时动弹,非常非常小的手和脚轻触粉红肉壁,引得女人向小腹投去不安又欣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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