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吉安直皱眉:“嫂嫂何必说这些酸话。”
酸话?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原大嫂子看着近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姑子,讥笑道:“我酸她做什么?我是想到你的处境,为你揪心。”
她上头有强势的婆婆,前面是有体面的嫂子,下面还有个会来事的弟妹,偏她自己是闷葫芦,不会哄人,若不是有她时常看顾着,不知道都吃了多少亏了。
“太太她待我们几个儿媳都是一样的。”原吉安不知道自己已经解释过多少遍了,偏原大嫂子不肯相信。
魏家的吃穿用度自是不必说,这周围差不多的人家看过去,没有哪家儿媳妇的日子比她和方素瑶舒服。
回到府里,萧太太面上待她和方素瑶从未有过偏颇,方素瑶娘家经商,手头富裕,但钧二爷到底是萧太太亲生的,她私下经常用自己的梯己贴补二房。
有这样的婆母,原吉安只觉得欢喜,她喜欢这样安稳的日子。
“这是你大嫂没有嫁过来之前,”原大嫂子哪会在意方素瑶,“二爷如今接手魏家最大的铺子,这府上的掌家权你自己也要多上心。”
原大嫂子是得知魏老爷把魏家最大的一间铺子交给钧二爷管理的消息才匆匆赶来,心中大石稳稳落定,接着又把注意放到原吉安身上。
“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魏家大爷现在就已经是四品的同知,明氏又为官太太,这样的身份谁不偏帮他们?不过好的是他们现在不住在小梅花巷。
她每每经过祗园,都忍不住咋舌,那园子修得清幽雅致,又每一处都透着低调的贵气,就算是她都能看出其造价不菲。
可这般好的园子,这魏家大爷竟不愿回来住,既如此正好称了她的意。
原吉安都有些急了:“嫂嫂这是魏家,魏家做主的是老爷和太太,更何况太太身子康健,嫂嫂别总想着那些没有影的事情。”
原大嫂子见她没出息的样子,轻斥:“你怕什么?”
她轻飘飘的一说,原吉安都要吓晕过去了,她拉起原大嫂子的手,“我知道嫂嫂是在心疼我怕我受委屈,可万一叫别人知道了,还当我为着管家权诅咒老爷太太,撺掇我和二爷与兄嫂不和。”
“父母健在,长幼有序,怎么轮得到我来执掌中馈。”
原吉安被她弄得头都大了,忽而想起钧二爷的话。
原吉安一顿声音突然哽咽,眼泪掉下来,她说:“这要是传到大爷,大嫂耳朵里,更不得了!”
她捏着绢帕擦眼泪,心里却在不停地朝魏钦明黛道歉,她不是故意用他们做筏子的,这都是学钧二爷的,上回钧二爷用大爷吓唬嫂嫂,是有些效果的。
原吉安不安地觑着原大嫂子。
原大嫂子为着她的话心惊,原吉安许是自幼无母,打小儿就懂事,原大嫂子印象中她只有出嫁时才哭过,那魏家大爷真如此可怕?她不由得慌张,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别自己吓自己?”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魏家是大户人家,处处都有人,说不准我们方才的话已经被人知道了,嫂嫂以后少说些吧。”原吉安央求着。
“你这意思倒像是我在害你了,好好好,我日后不仅不会再说,也不会再来了。”原大嫂子又恼又急,还有些害怕,偏又顾念着面子,假意抽了衣袖,疾步往外走。
出门前她刻意停了一下,似乎在等原吉安拦住她,但原吉安没有开口,她进退两难,最后咬咬牙真走了。
原吉安的丫鬟跟着原大嫂子,见她出了府,才回来:“二奶奶。”
“过两天等嫂嫂气消了,我再回去看她。”原吉安觉得该让原大嫂子冷静冷静了,免得她越发过分。
她轻叹一声,心中其实还是有些难过的。
原大嫂子恼羞成怒又害怕事情真如小姑子所说的一样,家去后暗暗发誓日后再也不管她。但次日想起不久前原吉安帮她在成衣铺订下的锦袄,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丫鬟前去取衣服。
成衣铺的掌柜认出她是魏家二奶奶的娘家嫂子,殷勤地上前伺候,吩咐伙计感觉把衣服拿出来:“您先到厢房试穿,瞧瞧合不合身。”
量身定制的锦袄自然十分合身,不过她想着冬日内里穿得多,让缝再松松肩膀。
趁着这功夫掌柜请她过去看最新到的料子。
这家成衣铺的料子贵,最便宜的至少也需三两银钱,往常只有和原吉安出来,她才会逛这些店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默不作声地听着掌柜给她介绍衣料。
新到的一批是珍珠毛和银鼠皮,价格太过昂贵,她轻咳一声,恰在此时,一阵喧嚣声从街上传来。
阵仗大,似乎还伴着马蹄声,原大嫂子顺势放下拿在手里的皮货:“哟!这外头是怎么了?”
铺子里的客人和伙计都聚到门口瞧热闹原大嫂子挤过去,往外瞧,瞳孔陡然放大,魏钦!
一众官兵将成衣阁斜对面的聚鲜阁团团围住。
“说的聚鲜阁的掌柜贩卖私盐,这句鲜阁就是扬州城内最大的私盐窝。”
“当真?”
“哄你做甚,你瞧这些官兵是运司衙门的盐兵,马上那位就是小梅花巷魏家的大爷,新上任的同知老爷!”
“贩卖私盐可是死罪!”
魏钦身着公袍,驱着一匹高大健硕的骏马,从盐兵开出的道路中而来,英俊冷肃的面上天然蒙着一张令人生畏的面具,周身气势威严冷峻,眼风扫过街道两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渐渐的消失了。
寒冷的刀光闪过,盐兵们抽出佩刀,只待魏钦一声令下,便冲进聚鲜阁。
魏钦未下马,抬眸淡淡地看着聚鲜阁的牌匾,沉声道:“传我口令,缉拿所有涉案嫌犯。“
“尽量留活口,”最后才慢悠悠地添了一句,“叛逃者可当即绞杀。”
接着聚鲜阁内哀嚎遍野,十分刺耳。
有胆大者拿着刀从二楼跳下,朝魏钦砍来,不需要魏钦动手,就有寒刀刺破那人的胸膛,血溅满地。
魏钦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百姓们尖叫着散开,再不敢围观。
原大嫂子腿一软,捂着心口,颤颤巍巍得躲在窗扇后头。
“二奶奶,大太太派人送了桂花糕来,”原吉安的丫鬟喜滋滋地进屋说道。
桂花糕是原大嫂子最拿手的点心,原吉安尝一口就知道是她亲手做的。
“大太太还说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开口,她都做了送来。”
这是求和的意思?原吉安受宠若惊,从来只有她先道歉的份儿,嫂嫂这是怎么了?
“不管怎样,嫂嫂能主动求和,想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原吉安不由得欣喜。
*
明黛鼻子翕动,围着魏钦打转。
魏钦抿着唇,拉她坐下:“闻到了。”
明黛点头。
魏钦特地在衙门换过衣袍才回来,没想到还是掩饰不住那股血腥味。
其实是明黛太熟悉他身上的气味。
“今日审了个案子,”魏钦面色平静,吩咐下人备水,准备沐浴。
明黛听到的可不止这些呢!
魏钦带人查抄聚鲜阁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城了。
听说可威风了。
“还有呢?”魏钦悠悠地看着她。
明黛迟疑了一下,眼神飘了飘。
还有,还有的说他狠辣,当街杀人,明黛心中不满:“也是他们先做坏事的,难道要你站着等人来砍不还手吗?”
魏钦听了她维护自己的话,薄唇微弯,他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他,她为此动气不值当。
明黛见他真的不放在心上,笑着点点头:“我才不生气。”
也不觉得吓人,反而很好奇,她只在戏文中听说过抓坏人的故事。
“想听?”魏钦眉梢一挑。
偏这时外头传来:“大爷水备好了。”
魏钦黑黢黢的眸子盯着她。
明黛慢悠悠挪到他身边:“我伺候郎君沐浴呢!”
第一百零一章
湿热的净房内, 水汽氤氲,哗啦水声中夹杂着一道脚步声。
明黛脑袋倚枕浴桶边沿,双腿微微抬起, 脚趾蹬踩桶壁, 水面荡起波澜, 她一只手端着粉釉高足果盘,蝶中盛着去皮切块的梨肉, 另一只手捏着金镶玉柄果叉,戳一块梨肉送入口中,果肉脆甜,汁水丰盈。
魏钦身披素色里衣,衣襟敞开,块垒分明的肌理袒露, 蒸腾的热气被他的步伐撞散, 他走到明黛对面, 单手搭扶浴桶, 垂眸,她光滑纤细的小腿映入眼帘, 白皙的脚趾还在快活地拨动。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明黛看他, 咽下口中的梨肉, 把果叉放到盘子里, 递给他:“哝。”
她使唤魏钦使唤得理所当然。
魏钦脚步抬起, 绕过去, 接过她吃剩的果盘, 弯腰随手搁到小几上, 小几上还有茶盏四角食盒等物。他坐回方才坐的杌凳:“还有什么想吃的?”
明黛脑袋摇一摇,没有了, 她已经吃饱了:“就结束啦?”
魏钦瞥她:“嗯。”
因着想听故事,说要来伺候他沐浴的明黛现在闲适地躺在浴桶里,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吃点心。
魏钦手指捏捏她的耳朵:“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呢?”
明黛沉吟一声,收回腿缩到水中,转过身示意他靠过来。
魏钦顺着她的意,倾身过去。
明黛跪坐桶里,比他矮一截,手臂探出浴桶,指腹轻轻地触碰到他的微凸的喉结,明显感觉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她眼睫颤抖,眸光盈盈地望着他,指尖慢慢往下滑动。
似有似无宛若羽毛轻抚的触感让魏钦呼吸微沉。
“这儿有颗痣。”明黛手指点点他锁骨中间,温热潮湿的呼吸打在他颈下。
她凑得太近,魏钦低“嗯”一声。
随着她挑逗的动作,小腹绷紧,他未出声,只是目光幽暗的,静静地看着她。
明黛顶着他炽热的眼神,细致地感受着指尖下他紧实的肌理,挑过单薄的衣襟,手掌贴上他硬邦邦的胸膛。
他的心跳在她掌下跳动,那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仿佛能通过她的手心传到她的心尖,让她的心跳与他同频。
明黛舔了一下唇瓣,轻吐气息,手心捻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这是明黛学得他用在她身上的招数。
他其实也很敏感。
魏钦的鼻息声更沉了,近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想要抱她。
“诶!”
水声淅沥,明黛往后退了退,不许他动。
魏钦眉头蹙起又松开,锐利的眸光含了欲色,他薄唇微抿,深吸一口气,收回手,表示自己不会再动。
明黛满意地点点头,抬起身体,柔美姣好的身体刚浮出水面,她又往下微沉,水波摇晃,美景若影若现。
魏钦握住浴桶边沿的手指收紧,手背青筋凸起。
她这磨人的功夫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他深知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跟前从来都是不堪一击,他耐住性子,期待她能做到哪一步。
以往都是他来引导,明黛做得不太熟练,脸蛋红红的,悄悄看他,指尖划过他的腹肌,干净平滑的指甲沿着松松挂在他胯骨上裤腰线刮蹭。
魏钦薄唇微张,神识迷离,放松了警惕,未能察觉到她藏在眼底的狡黠。
听着从他喉咙溢出的低哼,明黛咬唇,眸中闪过一丝精芒,慢慢收了手。
就在魏钦猜想她接下来会对他做什么的时候,明黛突然拉过他散在身前的里衣的系带,快速地打了一个结:“好啦!”
她说完,不等魏钦反应过来,飞速地从水中起身,腿有些软,她歪了下身体,将将撑住桶壁,着急忙慌地从桶里爬出去,不敢逗留。
魏钦正闭目微喘,额头水珠密布,听到她的话,忽而猛地睁开眼睛,凌厉的眉眼露出几分错愕,目光寻到她的身影,就看到她赤着脚,长臂伸展,拽过拽了一旁衣架上的巾子随意往身上一裹,没有看他,埋头就往外跑。
魏钦轻嘶一声,眸色变幻莫测,唇角勾起。
明黛手指刚刚握住门环,净房门被她拉开一条细缝,她还来不及高兴要出去了,“嘭”的一声,身后黑影爪过来,一个宽大的手掌撑在她头顶上方,结结实实地把门缝压紧了。
明黛咽了一下喉咙,手指一点点地从门环上移开,下一刻她腰间一重,她下意识的轻呼。
魏钦结实的手臂圈住她的腰:“故意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尝到被人捉弄的滋味。
明黛嘿嘿笑,试图转身看他,只听到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脸色,让她心里没底儿。
偏他不肯退让,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将她压在自己胸膛和门板前。
他硬得像堵墙,明黛动弹不得,只好就这样背对着他:“嗯…… 我帮你系腰带,穿衣服呢!”
这么贴心他这怎么能说不是伺候呢?
魏钦被她理直气壮的话气乐了,倾身,贴着她的背脊,垂下手,摸到她披在身上的巾子上。
他顶着他,明黛不用细想,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他这回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有些慌张,扭动身体,吱哇乱叫:“魏钦,魏钦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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