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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东边的小周【完结】

时间:2024-03-10 23:03:48  作者:东边的小周【完结】
  彼时,姜小姐亦逃不过红颜薄命的命数。
  韩溪云心潮澎湃,面色因激动而微微涨红,她睁大双眼盼望太子与姜小姐撞上皇贵妃一行人。
  偏偏在此时,姜小姐悠悠苏醒过来,她举止轻佻,梨花带泪拉扯着太子耳语几句,二人便一前一后躲进假山里。
  期间,宸妃察觉到假山里的动静,好奇询问了一嘴,可惜被个脑袋糊涂老太监给搪塞过去。
  躲在树后的韩溪云看得抓心挠肺,紧张得手下的树皮都被她扣掉一大片儿。
  眼见皇贵妃一行人准备动身离去,韩溪云清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将心一横,提起裙摆蹑手蹑脚朝着假山洞口走进去。
  假山内空间不大,只略略走上几步,她就瞧见那对忘情缠绵的男女。
  阳光穿过叠磊碎石的缝隙,点点光斑洒落在男女二人的上,细小的浮尘在光斑中上下浮动,光影交织,构成一副如梦如幻的画面。
  姜小姐整个人快融进太子怀里,女子那不堪一握的腰肢在男子强建臂弯中犹若一株无骨的菟丝花,娇弱易折。
  二人的姿势好像在拥吻,少女后颈微微仰起,青丝如瀑垂落腰际荡漾,弧度优美的肩头轻轻颤动,而太子低垂着头,只露出清冷眉眼,下半张脸埋在女子颈窝里。
  女子似是听到了动静,猛然扭转回头,一双清润乌眸子尤存迷离雾气,眸底波光流转,双颊朝霞映雪,美得惊人。
  韩溪云从小恪守礼数,何曾见过这等撩拨人心场景,脱口而出的尖叫声都快劈了叉。
  正要离去的皇贵妃等人听到惊呼声,顿时收住脚步。
  詹灼邺被这刺耳的叫声扰得心烦,他不悦地抬起头,眸底射出一道寒光。
  男子眼神锐利,如淬了冷光的寒刃抵在喉头。
  韩溪云那里承受得住,当即双腿发软,扑通摔倒在碎石上,颤声哀求: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臣女...臣女...什么都没看到...”
  与此同时,那些被尖叫声吸引过来的宫人围拢在假山洞口,好奇向里面探头张望。
  “咦,那不是韩小姐吗?她冲着假山洞口胡言乱语些什么?”
  韩溪云转过头,看到立在人群中的皇贵妃,犹若看到了救命菩萨,她扶着石壁站起来,跌跌撞撞跑到皇贵妃面前跪下,语气惊恐:
  “贵妃娘娘,臣女原本在凉亭内赏景,听到假山里有响动传出来,于是好奇走进去,看到太子正在和...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求娘娘不要让太子殿下杀了我灭口。”
  围拢在假山外的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听韩小姐话中的意思,太子是和什么人在这假山里面?
  皇贵妃同样感到诧异,她让宫人先搀扶起惊慌失措的韩溪云,沉声询问道:“韩小姐,你说太子和谁在一起?”
  韩溪云目光闪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将众人的好奇心高高吊起。
  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洞口倾身而出。
  男子身着玄色蟒袍,i丽眉眼由暗转明,袍服顺着他挺拔的身姿笔直垂下,没有一丝褶皱,容色清冷,举手投足间流露着矜贵从容。
  太子身后跟着走出来一位身姿袅袅,容貌清丽的女子,正是今日插花比赛上落魁的姜家小女。
  众人脸上的表情霎时间变得精彩起来,目光纷纷在太子和姜小姐身上流转。
  皇贵妃蹙眉看向二人,语气惊讶:“太子,姜小姐...你们二人怎么会在假山里?”
  姜玉竹神色平静福了一礼,不急不缓道:“启禀娘娘,小女从山坡小径下来时,不慎将头上的绒花簪子掉进假山里,那绒花簪子虽不名贵,却是小女兄长所赠,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她目露感激看向太子:“恰好太子途径此处,看到小女在假山洞口徘徊,得知实情后,太子便和我一起进去搜寻绒花,我们找到绒花刚要出去,结果迎面撞上了韩小姐。”
  说完后,她伸手张开手指,女子白嫩的掌心里正是一枚绒花簪子。
  姜玉竹的声音虽不大,可她谈吐清晰,有条不紊,加上她身上的衣裳同样是干净整洁,从始至终面色从容,不慌不乱,倒是让人信服。
  一个年纪轻轻的闺阁女子,若真与太子在假山洞里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可能如此镇定自若。
  就算二人天雷勾地火,一时情难自禁,御花园里有这么多僻静的地方,何必选在人来人往,最容易被发现的主道旁。
  更何况太子今日在凝雪阁点评插花的时候,对姜小姐态度极为冷淡,可是不留情面褫夺了她的魁首之位。
  如此看来,十有八九是如姜小姐所言,不过是一场凑巧罢了。
  “不可能!”
  韩溪云见姜玉竹三言两语便将此事在众人面前轻松揭过去,她急声道:
  “我从御园东南角一直跟着姜小姐和太子,亲眼看到太子一路上抱着姜小姐,二人举止亲昵,搂搂抱抱,见快要撞见皇贵妃一行人,这才躲进了假山内。”
  姜玉竹惊讶看向韩溪云,黛眉轻挑,乌眸噙着淡淡的疑惑:“韩小姐,你方才不是还说自己在凉亭内赏景,听到假山里传来的响声,才好奇走进来的吗?”
  韩溪云被问得哑口无言,意识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眼神骤然变得慌张。
  可她之前隐去跟踪姜玉竹的实情,当下若是承认了,不仅显得她别有用心,前后矛盾的话更难以让人信服。
  就在众人不知该相信那一方所言的话是真,一直静观事态的宸妃淡淡开口道:“我看此事应是一场误会,这假山洞里昏暗不清,或许是韩小姐一时看错了眼...”
  “臣女绝对没有看错!”
  事已至此,韩溪云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她决意放手一搏,干脆扑通在地上,指天发誓:
  “还请三位娘娘明鉴,臣女愿对天立誓,臣女亲眼看到太子和姜小姐在假山洞里搂抱在一起...亲吻,若有半句谎言,韩家一族门衰祚薄,臣女不得好死,永世堕入畜道!”
  言罢,她抬头狠狠盯向姜玉竹,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姜小姐,你敢发誓自己与太子之间清清白白,豪无瓜葛吗?”
  嘶....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只因韩小姐立的誓言实在是太过狠毒了。
  姜玉竹蹙眉看着神色癫狂的韩溪云,心中不明白她为何要处处针对自己,不惜鱼死网破,也要将她拉下水。
  殊不知世间有些人,就是见不他人比自己强上一星半点儿,这种人只看到自己的辛苦付出,却看不到其他人在背后流下的汗水,固执认为其他人获胜都是走了捷径,恨不得将其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姜玉竹平静道:“清者自清,小女不想再多言。”
  皇贵妃似是对当前的局面感到为难,扶额无奈道:
  “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百官和诸国使臣还在保和殿等着。此事先放一放,等到宫宴结束后,你们几人再到皇上面前解释清楚。”
  宸妃好不易逮到这个抹黑太子的机会,怎会愿意轻易放手,她冷笑一声:
  “还用解释什么?韩小姐不惜以族人的名誉起誓,此事还能有假?姜姑娘和太子心中若没鬼,又为何要躲进逼仄的假山里?我就说方才听到假山里的声音古怪,太子好兴致啊,这样刺激的地方都能寻到!”
  宸妃言辞直白露骨,话语中满是讽刺的意味,周围未出阁的贵女们听见,脸上都羞红了,看向姜家小女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詹灼邺举步上前,挺拔身影将女子护在身后,他狭长凤眸微弯,眸底浮现轻蔑的笑意,语气平淡:
  “孤不及五哥风流,数九隆冬效仿纥与颜氏女,在冰面上兴云作雨。”
  “太子你....”
  宸妃闻言气得胸口起伏,哆哆嗦嗦伸手指着太子,却说不出话反驳。
  太子提起的风流韵事乃是宫里的一桩隐秘。
  数年前,五皇子在宫宴上喝多了酒,竟然在大冬日里脱了衣裳,拉扯两名宫女在结冰的湖面上大行云雨之事,事后三个被粘在冰面上不得动弹。
  等待路过的宫人发现时,五皇子快要冻得奄奄一息,此事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耀灵帝为了给这个风流儿子擦屁股,下令灭口所有目睹当夜之事的宫人,才平息下来。
  当年五皇子被发现时,他赤条条冻在冰面上,可谓是铁证如山,无言狡辩。
  眼下太子与姜玉竹两个人衣冠整洁,只有韩溪云的一面之词,到不足以证明二人在假山里做了什么。
  宸妃本就是大病初愈,心中郁气难消,当着众人之面被太子揭出五皇子的丢人往事,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脸色青紫,抖着身子朝后栽倒过去。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好不热闹。
  皇贵妃命人安顿好宸妃,她转头看向太子,细眉紧蹙,无奈地叹气道:
  “太子,你身为储君,自当谨言慎行,今日这事情闹得太大了,本宫总不能将看到你和姜小姐私会的人都扣押起来。晚宴后,你去面见陛下,自行解释清楚,至于姜小姐和韩小姐二人,先由本宫带回宫去。”
  言罢,皇贵妃身后走出两位面色冷肃的女官,想要将姜玉竹带走。
  姜玉竹深知她若是被皇贵妃带走,这一趟只怕是凶多吉少,她抬头看向太子,发现他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男子漂亮凤眸里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俯下身低语道:
  “姜小姐可以再晕一次吗?”
  少女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略略一思忖,就领会到太子的用意,于是极为配合地闭上眼,歪倒进太子怀里。
  两位女官不好从太子怀里硬抢美人,只好板着脸道:“还请殿下将姜姑娘交给下官处置。”
  太子是什么身份?
  屈一人下,伸万人上,惟圣人能行之。
  除了皇帝,整个皇宫里没有人能责令太子办事,皇贵妃亦不能,更别提她手下的两个奴才了。
  詹灼邺低下头,慢条斯理将少女压在胸口散乱的青丝理顺,随后手臂探入她膝下,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横抱起少女。
  “孤的人,就不牢娘娘操心了。”
  此言一落,四周响起了齐齐的抽气声。
  就连“昏迷”中的姜玉竹都是身子一僵,紧阖的双睫不受控制轻轻翕动。
  皇贵妃表情错愕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往日的端庄,笑吟吟道:“既然姜小姐已经是太子的人,那本宫自然是管不了,太子记得准时归来赴宴。”
  风波暂告段落,天色彻底暗沉下来。
  夜晚的保和殿灯火辉煌。
  宫人用松枝仿照玉皇大帝巨鳌的形状扎成一面巨大的灯棚,棚上悬挂上各式漂亮的花灯,花灯之间还有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明灯往来穿梭,在夜色中如星光摇曳。
  可宴席上的宾客们却无心观赏这场精彩纷呈的花灯秀,御花园里刚刚发生的事在宴席间不胫而走,引起宾客们在私下里悄声议论。
  “太子竟然说姜小姐是他的人,这话是何意思?”
  “嘿,这你还猜不到?今日姜小姐和太子私会一事被众人撞见,无论二人在假山里有没有做过什么,日后姜小姐的名声都保不住了,太子索性承认下来,大抵是想要给姜小姐一个名分吧。”
  “姜小姐是姜少傅的亲妹妹,太子这样做,也算是报答了姜少傅之前的辅佐之恩。”
  “啧...如此看来,太子真是个恩深义重的大丈夫,倘若姜少傅九泉下得知,亦会感到欣慰罢。”
  “你们说,太子会给姜小姐什么名分?侧妃吗?”
  “疯了吧你,就算姜少傅还活着都不敢和太子提这么过分的请求。”
  “哎...这么一想,姜小姐岂不是因祸得福了....”
  韩溪云冷冷盯着花灯秀,五彩灯光笼罩在她脸上,女子一张阴沉面容忽明忽暗。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每一次都是自己赢了,最终却无人在意。引得他人议论、在意、好奇的只有那个邪门的姜家小女。
  明明是姜小姐做了有违礼义廉耻之事,却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蒙骗众人。
  偏偏太子还满心维护此女,不惜得罪上手握重兵的武安侯,亦要给她一个名分。
  而自己装疯卖傻在众人面前出丑,反倒成了此女攀龙附凤的嫁衣。
  究竟是为何呢?
  韩溪云咬紧后槽牙,手里的如意云纹帕子都快被她扯烂了。
  宴席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吵闹声,宾客们循声朝高台上看去,只见十皇子满面怒容摔碎了酒盏,正朝着太子愤然道:
  “九哥,你居然诓骗我!你明明说姜小姐她...”
  十皇子的酒后失态很快被禁卫军上前制止住了,连拖带扯拉下了宴席。
  这场小小的意外并未影响到太子的心情。
  今夜太子罕见未穿玄色衣裳,一袭绯色宫服,锦袍上织着金色的龙纹,绣工繁复,十分精美。
  男子墨发玉冠,玉革束腰,正襟危坐,煌煌烛火衬得他眉目若山水,华贵非凡。
  台下的贵女们瞧见了,面颊不由染了几分绯色,心中暗暗羡慕姜小姐有个好兄长。
  太子今夜的心情似乎不错,面对前来攀谈的使臣,眉眼舒展,唇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仿若谪仙下了高台,一派矜贵从容的姿态。
  百官恍惚觉得,太子这幅平易近人的模样似是很久没有见过了,好像又回到姜少傅生前陪太子一起参加宴席的时光。
  ――――
  话说姜玉竹被太子抱着送出宫门,耳畔不时听到宫人和官员们惊讶的拜见声。
  一路下来,姜玉竹的心情由惴惴不安逐渐变得平静麻木,最后甚至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心境。
  就这样罢,反正假冒的骨灰瓮已被太子送回姜家,她同父母马上就能启程离京。至于临行前留下的风流佳话,全当是给京城贵人们在茶余饭后添上些新鲜的谈资。
  当太子将她抱进车厢时,姜玉竹没有睁开眼,厚着脸皮继续“昏迷不醒”。
  纵然紧闭双眼,她仍感受到太子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流转,他似是轻笑了一声,最终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姜小姐,再会。”
  车身开始有节奏的微微摇晃,姜玉竹缓缓睁开眼,发现宽敞的车厢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坐起身给自己斟上一盏茶,手指在触到茶壶时微微一怔。
  茶壶里的水温刚好,脚边放置着她遗忘在御花园的暖手炉,手炉里快要烧尽的石炭被换成了银霜炭。
  这一切,仿若都在那个男子的算计之内。
  伸手撩开车帘,夜晚的凉风吹散了车内浓郁熏香,却吹不散她心头萦绕的疑虑。
  太子认出她了吗?
  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假山洞里暧.昧不明的举止,还有那句姜小姐是孤的人,几乎昭示出太子已然洞悉了她的身份。
  既然都认出来了,那他为何会如此轻易放自己离去?
  姜玉竹忽而觉得自己好像在下一盘不可能获胜的棋,四面无路可退,只得配合对方的步骤一步步走下去,最终落得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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