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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这时突然停止了哭声，指向站在角落的汤姆：“我知道是你，你这个怪物！是你害死了我的兔子！是你！你是个怪物，是个魔鬼——”
他控诉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莉蒂娅挡在了汤姆面前狠狠瞪着比利：“他不是！”
也许是这个小姑娘往日太过于温和，就连科尔夫人也被她罕见的情绪惊地呆在原地。半晌之后，科尔夫人开口：“好了好了，不过是一只兔子……”
这件事情好像一件小插曲一样翻过篇去，但又不约而同在许多人心里留下了痕迹。
九月的伦敦已经很热了，夜间睡觉时常常十分闷热。
莉蒂娅只遮住肚子，光洁的小腿都露在被子外面。
“为什么要伤害他？哥哥。”她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
“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莉蒂娅。”
“你知道我说的不只是兔子！”莉蒂娅忍不住坐起身来，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被子，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意。
借着月光，他能看清莉蒂娅的表情，真像呀，真像下午的时候比利那副愤怒的样子，他的妹妹和那个蠢货一样控诉着他的行为，瞧瞧那正义的模样——
汤姆·里德尔倏然起身，右手按在莉蒂娅的脖颈上，使得莉蒂娅猝不及防向后倒去。
他缓缓收拢手指，声音传递的情绪阴沉地像伦敦长久不去的雨天：“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莉蒂娅·阿尔库俄涅·里德尔。”
第6章 猫头鹰来了
许多年以后，当莉蒂娅最后一次回到伍氏孤儿院时，仍然能够回忆起她听到汤姆·里德尔说出这句话时的感受。
那时的她已经是个内敛的成年女性，能够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心底，但十岁的她远远无法做到这样，年幼的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伸起腿，用脚狠狠踹向汤姆的肚子。
感谢老天，她这一脚用了自己的十成力气，才让自己虎口脱险。莉蒂娅从来不会怀疑，汤姆在那一瞬间，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就像那个兔子一样。
她在灭顶的愤怒之后大口喘息，只觉得内心无比冰凉。汤姆·里德尔被她踹到地上，地板磕到了尾椎骨，产生尖锐的痛感。
他们咬牙看着对方，像两头盘踞在各自领地的狮子，只等待一个时机就咬上对方的喉咙。
在对视中，莉蒂娅逐渐呼吸困难，心口传来持续不断的绞痛，药就放在床头柜上，她不去拿，强硬地盯着汤姆看。
这张和她非常相像的面容，她看过无数次。她妥帖地把这张面容安放在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只因为他们都叫里德尔。但很显然，她所珍视的这份血缘，也许在她哥哥看来并不算什么。
她流出一滴眼泪来，这滴泪好像惊醒了汤姆。他站起身来，从柜子上拿过药瓶倒出两片递给她。
莉蒂娅不接，扭头不看汤姆。
"好了，莉娅，下次我会问问你的意见。"他坐下来，用另一只手抚摸莉蒂娅的脖子，想要为她缓解疼痛。
药片滑过喉咙的瞬间，莉蒂娅抱住汤姆，把头埋在汤姆颈间。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惩罚，莉娅，哥哥不会真的让你受伤。"
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朦朦胧胧让莉蒂娅辨不清真假。
那天她才意识到，十年的朝夕相处仍然不足以她完全了解汤姆，最了解汤姆的人，始终是他自己。
至于比利，他再也没提过他的兔子，成为了孤儿院最内向的孩子。
科尔夫人在冬季将至时给里德尔兄妹的房间加了炭盆，她得以在最熟悉的房间里度过整个寒冬，免去难捱的无趣。
一年的冬去春来，转眼已经到了七月。一只角鸮朝着伍氏孤儿院飞来，它衔着两封一样的信封，很快搜寻到目的地。
"骗人的把戏，"汤姆随意把拆开的信扔在床边："我没听过什么霍格沃兹学校。"
"我也没有，而且科尔夫人告诉我，她已经为我们联系了格里德中学，再过两个月，我们就可以去。"
"最好不是什么精神病学校——"
"汤姆！"莉蒂娅拉过他的胳膊，她拉长了声音，像在撒娇："你不能总对科尔夫人这么多偏见，她没有苛待过你。"
汤姆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不算给我这个'怪物'找了几次心理医生的话，那她确实没有苛待过我。"
里德尔兄妹收到信的第二天，伍氏孤儿院迎来了一位难得的客人。
莉蒂娅和汤姆正坐在房间，研究着怎样用能力让时钟的秒针停到他们想要的位置。
科尔夫人"咚咚咚"敲了三下门后推门而入，她身旁站着个陌生的青年人。
"午好，科尔夫人以及这位尊贵的先生。"莉蒂娅行礼问好。
科尔夫人朝她点了点头后关门离开。
"你是谁？"汤姆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陌生人。
"我的名字叫邓布利多，是霍格沃兹的教授，"邓布利多微笑："里德尔先生和里德尔小姐，请问你们愿意去霍格沃兹读书吗？"
见没有人回答，邓布利多伸出手，他的手心冒出一束火焰："我听说你们身上总会发生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
"是我而已！莉蒂娅没有，她很正常。"汤姆挡在了莉蒂娅身前。
"没事的，孩子。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它很平常，是很多巫师都有的能力。"
这种"平常"，"很多巫师都有"的说辞显然刺痛了汤姆，他急切向邓布利多证明自己的不同："那么这个呢……"
在他发生"嘶嘶"声之前，莉蒂娅连忙拉住汤姆："汤姆！"女孩面向邓布利多发问："也许您可以向我们证实您说的话，先生。"
下一秒，他们房间里的柜子燃起熊熊大火，在里德尔兄妹惊诧的目光中又再次复原。
"霍格沃兹可以教会你们使用和控制这样的能力，就像我刚才那样。"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汤姆发问："也许我可以马上找到我们的父母？"
"当然，里德尔先生，而且你们的父母很有可能也是巫师。"邓布利多回答。
"可是……我们没有钱，先生，我们没有钱去上学。"莉蒂娅开口，她低下头，显得有些可怜。
邓布利多上前抚摸女孩的头发："没关系，霍格沃兹会提供给小巫师一笔钱作为书本费，至于学费，霍格沃兹不收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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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里德尔兄妹手拉手站在对角巷时，仍然为这个新世界感到惊奇。他们买了魔法袍、二手的坩埚、书本后，走进了奥利凡德魔杖店。
前一位客人刚刚得到了合适的魔杖，奥利凡德先生显得十分骄傲："是的，我早说过啦，英国几乎所有巫师的魔杖都是从我这里买的。"
"那您见过我们的父母吗？先生。"那位客人走后，汤姆立马问。
"哦…是两位可爱的小巫师，有罕见的黑色眼睛和黑色头发，"奥利凡德先生在记忆中搜索："真遗憾，孩子，我似乎没有见过，但也许他们是在别处买的，或者并不是英国的巫师。这非常有可能不是吗？不必担心，现在，让我找找你们的魔杖……"
在试过几个魔杖后，汤姆·里德尔拿到了凤凰羽毛紫衫魔杖，奥利凡德先生不住夸赞这个魔杖的强大，在看向莉蒂娅时还是十分喜悦："如果你们是兄妹的话，我想这位小姐的魔杖就非常好找了。"
他拿出了那根凤凰羽毛冬青木魔杖："试试这个。"
莉蒂娅握上这根魔杖，魔杖在她指尖沉寂了一下，然后猛地发射出光芒——使得魔杖店里的玻璃碎了一地。
"哦！显然不是，孪生的……不应该啊……那么只有这个了，"奥利凡德收走了这根魔杖，又匆忙去里面翻找，很快，他又递给了莉蒂娅一根。
这根魔杖拥有横向的棱纹，莉蒂娅握上去，杖尖产生温暖的光芒，慢慢化作星芒落下来。
"凤凰羽毛雪松木的魔杖，看来是一个坚强的小姑娘，"奥利凡德先生朝他们二人眨眨眼："我得说一下，虽然不是孪生魔杖，但这两根魔杖的杖芯来自一对亲密无间的伴侣。"
直到里德尔兄妹走出门，仍然能听到奥利凡德先生的自言自语："这可真有意思，魔杖选择主人……"
第7章 是赫奇帕奇
离开对角巷的时候，莉蒂娅用省下来的金加隆买了些糖果，她细心地把糖果分装成几份：“这个给科尔夫人，还有佩里小姐……这些是玛莎夫人的，还有费切尔大叔，当然还得给那些小家伙。”
汤姆不悦地看着她。
莉蒂娅把剩下的糖果拢在一起放进衣服的口袋里，她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对汤姆笑：“这些是我们的。”
汤姆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已经知道里德尔兄妹要去上学了。临行的那天，莉蒂娅把糖果分发给孩子们，最后站在中间说：“到了假期我就回来啦，你们要乖乖的，好好听科尔夫人的话。”
几个大人正站在客厅看着他们。
莉蒂娅跑过去，她把糖果袋递给他们，最后抱了抱科尔夫人：“我知道孩子们中数我花钱最多啦，本来孤儿院就很缺钱……”
莉蒂娅抬起脸微笑，黑眸里像盛了一汪泪水：“科尔夫人会在冬天把面包拿到我的房间，佩里小姐给了我她最珍惜的发夹，玛莎夫人总是把小蛋糕留给我，还有费切尔大叔，总是费心为我出去买药……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小莉蒂娅，真舍不得你……”佩里小姐已经眼泪汪汪了。
“我会想你们的，”莉蒂娅今天特地带上了紫色的蝴蝶发夹，她跑到哥哥面前和他一起走出伍氏孤儿院的大门：“不必送啦。”
汤姆·里德尔沉默地牵过妹妹的手，身后有很多人目送他们离去，汤姆知道，这样的送别的目光将会成为常态，他会一直带着妹妹走向前方，只他一人而已。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火车呜呜前行，里德尔兄妹坐在末尾的车厢里，佩里小姐给他们在行李中装了面包，使他们不至于在途中挨饿。
“不知道去学校后我们还能住在一起吗？”莉蒂娅问。
汤姆正要回答时响起“噔噔”的敲门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冒了出来——
这个男孩有着棕色的头发，皮肤健康，蓝眼睛闪烁着友好的光芒：“请问这里还有空位吗？”他挠了挠后脑勺，“我来的太晚了，前面都没有空位了。”
汤姆点头：“进来吧。”
男孩高兴极了，他拉开车厢门走进来，莉蒂娅这才看见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和他差不多一样高的包。
男孩窘迫地挠挠头：“我妈妈非要我带这么多东西……”
莉蒂娅由衷为他感到幸福：“你妈妈真好。”
汤姆往里坐了坐，给男孩让了个位置。
“我叫加比亚·威弗尔，”加比亚介绍自己，他看着这对男孩女孩，“我猜你们一定是兄妹！”
“这很明显不是吗？我叫汤姆·里德尔，她是我的妹妹，莉蒂娅·里德尔。”
“老实说，有兄弟姐妹能一起来霍格沃兹也太好了，而我只能一个人来这个地方，虽然我妈妈给我讲了不少霍格沃兹的事情，但毕竟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上学——”
“我们完全不了解，或许你愿意讲讲吗？”汤姆问。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啦，只知道霍格沃兹有四个学院，四个学院的学生完全不同。”
莉蒂娅抬起头，她不再看书，专心听加比亚说话。
“格兰芬多只收勇敢的人，拉文克劳的学生都很聪明，斯莱特林收的学生大多数都是纯血，赫奇帕奇都很善良——”加比亚递给他们巧克力蛙，“我爸爸是格兰芬多的，妈妈是赫奇帕奇，要我说，去哪个都挺好的，但是绝对不要去斯莱特林！”
加比亚以一种滑稽的腔调说：“哦，梅林，斯莱特林的鼻子都长在头顶——”逗得莉蒂娅笑出声，他往前凑了凑，离莉蒂娅近了些：“真的真的，我爸爸就是这样说的。”
加比亚非常幽默，他一路上说个不停，说的都是有意思的事情，连莉蒂娅都觉得路途不那么漫长了。
临下车时，莉蒂娅收起了书，加比亚问：“你看的什么书？”
“《傲慢与偏见》，一本麻瓜的小说。”她刚和加比亚学会了“麻瓜”这个词。
“听起来很有意思。”
“你想看吗？我带了好几本，还有一些漫画，”在看到加比亚疑惑的眼神后，她解释：“用很多生动的图画讲故事。”
“可以借给我一本吗？我从来没看过…嗯…‘漫画’，是这么念吧？”
“是的，等一会我……”
她还没说完，汤姆站起身来说道：“到了，下车吧。”
火车发出一声长而沉的鸣笛声，缓缓在轨道上停下来。
汤姆走在前面，伸出右手背在身后——
莉蒂娅看了一眼，小声对加比亚说“一会我拿给你”，然后连忙追上去拉住汤姆的右手。
一年级生去霍格沃兹得乘一叶小船渡过黑湖，莉蒂娅和汤姆坐在一起，和他们一个船的还有两个女孩，一个戴着眼镜，扎了两个马尾；另一个有一头红色的头发。
两个女孩因为要进入新学校，满脸都是忧虑，见此莉蒂娅也就没有主动和她们搭话。
她附到汤姆耳边小声问他：“你害怕吗？”
汤姆睨了她一眼，也凑到她耳边：“瞧瞧那两个女孩，脸色都吓白了，你也是女孩，怎么不怕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怕？”
“相比起害怕，我看你很开心呢，和那个威弗尔在车上笑得那么蠢……”
莉蒂娅笑：“哥哥，你吃醋啦！”
“谁说的——我巴不得你离我远点！”汤姆说完准备把莉蒂娅推开。
莉蒂娅率先放开了他的胳膊坐到他对面。她闭上眼睛笑，微微摇动着小脑袋，一副得意的模样。
阿芒多·迪佩特校长正和所有教授等待着这一批一年级的到来，分院帽已经被置放在椅子上，准备着为每一个小巫师找到属于他们的学院。
汤姆站在人群中，低头思索着。
也许他和莉蒂娅分不到一个学院。
但这样他能有更多的机会和自由。
莉蒂娅总过分在乎那些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人，甚至对他都有很多要求。
“汤姆·里德尔。”阿芒多的声音打断了汤姆的思绪。
汤姆上前，分院帽飘在他的头顶：“哦！让我看看……”
这个古旧的帽子自言自语：“等等，看看我发现了什么，真没想到那位先生还有后裔，而且足够理智，强大，有野心，已经很明显了——”
汤姆正准备问他“那位先生”是谁，分院帽的声音已经响起。
“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长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汤姆·里德尔走过去，他习惯性地选了两个并排的空座位，坐了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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