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忌惮着苏蓉,收回视线,乖乖地夹自己面前的菜,听着程樾和陈家的长辈们谈笑风生。
这场饭局,程樾喝了不少酒,结束的时候脸色绯红。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任由程落把他搀到车上。程落单膝跪在椅子上,拿出一个抱枕垫在他身后。
她看了眼四周,才想起自己忘拿包了。
她对司机说:“您等一下我,我回去那个包酒好。”
程落踏进别墅的院子里,刚到门口,就被一股力量扯了过去。
她一惊,借着皎洁的月色才看清陈望洲的脸。
“三哥?”
陈望洲单手覆住她的唇,“嘘。”
他只穿了一件印花衬衫,看上去有些单薄。他身上带着酒气,很快和她身上的淡淡的香味融为一体。
“你不冷吗?”她压低声音问。
“冷。”他晃了晃手上的包,“这不是给某个小笨蛋送包来了?”
程落顺手就要去夺包,他提着包带往后一扯,然后将她完完全全地圈在自己的怀抱之中,紧紧地拥着。
“我们几天没见了?是有了哥哥就忘了我是吗?”他问。
程落掰了掰手指,“三四、也就五天而已。”
“而已。”陈望洲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就是不想我是吗?”
“你什么时候搬回来和我住?”他接二连三地输出,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程落很紧张,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这是在陈家的院子里,稍有不留意,就可能别人发现。
陈望洲摸了摸她的眉,“回不回答?不回答我就当着你哥的面亲你了。”
程落轻锤了锤他的胸口,“别。”她轻咬了下唇,“我还没和我哥呆够,我们太就没见了。”
他轻哼一声,觉得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接受。
“那你亲我一下。”他蛊惑着说。
他们与程樾只有一墙之隔,程樾的车就停在正门口,这种禁忌感如滔滔江水,快要将她淹没。可陈望洲于她而言也是致命的诱惑,五天没见,五天没亲热,她也很想他。
程落的行动先于大脑一步,在她还没捋顺清楚究竟应该怎么做的时候,她的吻已经落在他的唇上。
蜻蜓点水的一吻,浅尝辄止,她的脸颊就已经红透了,像是酒精过敏。
陈望洲勾了勾唇角,借着月色看着她那张纯洁的小脸。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既有偷情的快感,又有怕被戳破的恐惧。
陈望洲盯了她两秒,掐着她的腰,滚烫的唇擦过她的耳畔,“五天没见而已,都不会伸舌头了?”
第55章 吻
程落立刻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半路却被他卸了力道。
他单手牵制着她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 哑声说:“好好亲亲我, 就放你走。”
程落立刻没有骨气了, “那你松开我。”
陈望洲松开她的手,接着就感受到那股力道环在了脖子上,他勾了勾唇,极自觉地弯下腰来迁就着她。
终于, 微凉的唇畔碰在一起。
程落微仰着头, 伸出舌尖, 试探性地入侵,还没有彻底探入,就被他的吻席卷。
他勾着她的舌尖, 挑逗着,味蕾之间浸晕的酒气搅在一起,有股清冽的甜味。
他没穿外套, 身上只有那一件印花衬衫,原本被寒风浸透的体温也渐渐滚烫了起来。
他双手揽住她的腰,和她蹭了蹭笔尖, 呢喃着说:“想没想我?”
“想。”程落认真地点头。
“那能不能搬回来住?”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我不知道怎么和我哥说。”
“说和男朋友搬到一起也不行吗?”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很享受“男朋友”这个身份。
“肯定不行。”
程落眼皮耷拉了下来, “我不是和你说之前跟我哥提了一嘴我谈恋爱的事么,他让我把人带回去看看。”
“那我跟你回家不是更好?”他说。
“那我哥得被气死。”
程落真不知道该怎么和程樾说, 难不成要说他当年把她托付给了陈家,陈家把她当女儿照顾, 结果她和他家的长子厮混到了一起。
“而且,我哥现在忙的焦头烂额的,不好再让他费精力操心我的事。”
程樾的忙程落是看在眼里的,也是真的心疼。
只可惜,她帮不上任何忙。
所以她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陈望洲轻叹了一口气,他能理解程落的想法。
他们的事让家里人知道都需要一个缓合的过程,毕竟以前是兄妹,就连他们自己在转换成男女朋友关系之处也有很多不适,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好像每次过程都充满艰辛,他们想了很多次的公开都是被各种各样的缘由搁置。
以前他们说,等程樾出狱,他们就公开。
而现在,依旧要为程樾出狱而往后推。
陈望洲仰着头看了眼泼墨的天空,总觉得他们这段关系就是涉足于黑夜,在等待着黎明破晓时的那一抹曙光。
他轻笑了下,把头埋在她的肩窝,“没关系,我们再另寻时机就好。”
“你不生气吗?”她蹭了蹭下巴。
“不生气。”他说,“这事儿你的压力比我大,你要承受的也比我多。”
寄居在陈家,在外人眼中她就是一个得了陈家恩惠的养女,一个无父无母、哥哥才刚出狱的孤女,怎么看都是出于劣势地位。
自古以来,舆论好像从来不会偏心女子。旁人若是知道,第一想法一定是她不要脸,占着人家的便宜还勾引了自己的三哥。
陈望洲说:“但是落儿,你要记得,这事儿你没有任何的错,我们都没有任何的错。我爱你远比你爱我要早,要是错,第一步也是我先错的。”
程落自然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他是说过他很早很早就爱她了,可他从来没做过逾矩的错事。
错的第一步是她迈出的,是她先亲的他。
程落摇摇头,想起他的话。
不,他们都没错,相爱本就没有道理可言,哪里分得清对与错。
程落又吻了吻他的唇,笃定地说:“我记住了。”
陈望洲知道,按照时间来说,她该回去了,只是拿一个包而已,何必费这么长时间。
他松开她,恋恋不舍地说:“回去吧,但是要记得分点时间给我。”
话说到这儿,他就多发了两句牢骚,“你都没来公司给我送过饭,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有没有因为想你忘了吃饭?”
程落伸着食指戳了戳他的鼻子,“这儿你也计较。我是没给你送过饭,但我在你那写过作业,你记不记得?”
“你那时候跟人发脾气,隔着一层玻璃,我在里屋都要吓死了。”
“又没和你发脾气。”他笑了笑,又捏了捏她的脸,总算肯放她走了。
程落简单整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他把包递给她。
程落拎着包带,一步三回头,最后消失在一墙之隔处。
陈望洲蜷了蜷手,怀里空荡荡的,确实察觉到一丝凉意。
程落拉开车门,爬上车,挨着程樾坐在一起。
程樾正支着头假寐,闻声抬眸,鹰隼般的眼睛盯着她,程落登时心虚。
“哥,你没睡啊?”
程樾打了个瞌睡,“怎么这么长时间?”
车内光线昏暗,但他还是看到了她微微晕开的口红,“又偷吃东西着?”
程落小时候肠胃不好,有段时间酷爱吃山楂罐头。
当时家里的阿姨手艺极好,家里就程落一个小丫头,所以格外惯着她。她爱吃,阿姨就给她做了很多,不过告诉她一次不要吃太多,会反胃的。
结果她不停,半夜去厨房偷吃山楂罐头,吃太多,第二天胃里反酸水一直吐,在医院打了三天点滴才好。
程樾压住其他的想法,大脑中突然涌上这段回忆。
那时候,是他整日陪床照顾她的。
而程落却一惊,后背虚靠着椅背,用手抹了抹嘴唇,半遮掩着说:“可能是酒喝多了,口渴,刚刚就又喝了杯果汁。”
程樾轻“嗯”一声,轻笑了声,说她怎么都长不大,就又闭上了眼睛。
程落轻咬了咬唇,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从包里翻出纸巾,悄悄地擦了擦嘴。
-
周末,北城有场画展,展出的内容有圈内很著名的一位大师的画作,为此,程落去看了这场画展。
那天从陈宅回去她就和陈望洲提了这件事,问他要不要一起。
陈望洲自然愿意,虽然他不爱看画展,但是他爱看看画的人。
上午是他亲自来接的她,他给她发微信,程落很快就从楼上下来。
她今天穿了双黑色的及其膝盖的长靴,配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外套。
车上开着暖风,一拉开门,程落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她坐在副驾驶,没安全带,率先把外套脱了扔在后座。
陈望洲视线落在她身上,她里面穿了件白色的泡泡袖长衫,显得年龄很小。
程落系上安全带,手顿了一下,刚要问“你总是盯着我干嘛”,就听见他“啪嗒”一声解开了安全带,一手撑在椅子上,一手揽住她的腰,轻轻亲了亲她的唇。
男人亲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程落蹙了蹙眉,“我涂了口红,又晕了该怎么办?”
上次差点儿被程樾发现,她现在对化着妆接吻这件事都形成PTSD了。
陈望洲托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说:“挺好的,一点儿都没晕,要不然我给你买口红,当赔不是。”
“切,我才不需要。”程落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对着前面的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妆,确定没什么端倪,才放下心来。
每次她一挨在自己身边,陈望洲就忍不住和她亲近,按照之前他在网上看到的一次词来说,他有点儿像“贴贴怪”。
明明刚刚才亲过她,现在他又想捏捏她的鼻子,揉揉她的头发。
一般情况下,程落都比较配合这种亲密的行为,她也很喜欢和他亲近。
可唯独她刚化完妆的时候不行,女孩子爱美,刚化完妆就觉得自己是个精致娃娃,超美。而他一碰她,就有破坏掉她的妆的嫌疑。
所以,在他手还没落在她头顶的时候,程落就躲开了,人紧紧靠着车窗的一边。
“我新卷的头发。”程落挡了挡他的手。
程落和赵霁月不一样,赵霁月那个头发经常烫染,甚至还尝试过“粉色”“蓝色”这个格外引人注目的颜色。
而程落,喜欢黑长直,大多是情况下都是一副清纯的女大学生模样。偶尔她整一整造型,也是自己卷一个日抛的头发。
所以当初张景泽刚在迷津酒吧见到她的时候,就被她身上这股反差感深深吸引,后来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望洲悻悻地收回手,指尖敲了两下方向盘,无奈地说:“得,现在也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明天就打算不要我了?”
程落侧着头盯着他,男人前一秒还在故作伤感,下一秒和她视线撞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程落眨了眨眼,“给你三秒钟收回刚刚的话。”
“收回。”
“无聊。”程落顺口说了句。
陈望洲笑了笑,发动了引擎。
画展现场人很多,真正来欣赏画作的人不多,多数都是来拍照留念打卡的。
程落紧紧跟着陈望洲,却被一对拍照的情侣挡住了去路,将两人隔开。
程落看了眼那个女生正在摆各种资质,男生拿着手机认真地拍照,她不好意思从镜头中穿过,就只好驻留在原地。
陈望洲偏过头,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立刻转身,看着她静静地站在那。
男生很快拍好照,还跟她点头表达了谢意,程落才快步走到陈望洲身边,“刚刚他们在拍照,所以我等了一下。”
陈望洲轻“嗯”了一声,然后在人群中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
他摩挲着她的骨节,一股安心感涌上心头。
只有牢牢把她牵在手里,他才能在人潮拥挤处感到安心。
程落嘴角弯起弧度,捏了捏他的指腹,两人的手变为十指相扣。
陈望洲随意地评价着眼前的一幅画,小声和她说:“这幅画的扭扭曲曲的,还不如你画的。”
程落:“欣赏画不能只看表面,你要结合画作者的立意。”
她认真地说:“三哥,你还记不记得毕加索的《格尔尼卡》,这幅画在创作的时候明显是借鉴或者模仿了这种画法。”
每次聊起艺术,她都兴趣盎然,但他实在不懂。
他不爱欣赏这种东西,他唯独能欣赏的就是她的画,因为她总是滔滔不绝和他说她的灵感来源之类的东西。
每次听这些,他总觉得他距离她的内心世界更近了一步。
陈望洲只能勉强点点头,不过还是固执己见地说:“在我眼中,就是没你画的好,我们落儿画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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