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一定第一时间舞到你面前,给你摆脸色看,让你知道我不开心,然后快点来哄我。”想到梁津将她搂在怀里,哄宝宝似地哄个不停的画面,女孩笑了起来,两条裹在包臀裙里的腿踢了踢。
梁津顺势握住她脚踝,将她脚上的小猫高跟鞋脱了下来。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男人说。他不怕她闹脾气。他怕她不闹脾气,一声不吭,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那样子让他连哄都不知道怎么哄。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呀,那你刚刚还打我屁股。”方才陡然间被他打了一下,她臀儿轻颤,某处剧烈地收缩,涌出濡湿的痒意。
“不打,你不长记性。”男人干脆地将她翻了个身,偏偏那黑色羊绒材质的包臀裙,将她的臀线裹得十分完美。他没忍住,落下一掌,打得她臀肉一颤。这次的打,接近于情.趣。一声轻.吟险些从她口中逸出。女孩到底觉得太过羞耻,咬住了唇。
“那姑姑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你和我说说嘛。”女孩犹豫了下,伸手搂住男人的脖颈,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问出口,梁津罕见地沉默。
梁西元和梁洵东,都是梁岱山强硬父权下的“牺牲品”。梁岱山对孩子们奉行“棍棒教育”,生性散漫放纵的梁洵东,因为无法接受父亲严酷的教育和打压,终日沉溺于温柔乡之中,最后竟然在一次海上游艇观光中溺亡。
梁西元曾经梦想过成为一名画家,师从海城著名的新中式画家学画,还报考了艺术系院校。梁岱山知道后,连夜驱车去了那所艺术院校,惊动校长,强行转变学籍,让女儿出国读金融。
梁西元的绘画梦想,就此折戟。
毕业后,梁西元遵从梁岱山的安排,进入梁氏公司内部,从基层做起,协管梁氏的珠宝业务。梁洵东意外死亡后,梁西元更是被迫接过了原先属于梁洵东的重担。
一言以蔽之。早期的梁西元,或许为她自己而活过。之后,她注定只能为梁氏家族而活。
她是梁岱山父权制的受害者,却也不自觉地沿袭着梁岱山的强硬作风,只因这套作风,在过去三十年,行之有效,保住了梁氏,将梁氏的基本盘越摊越大。
“姑姑的情况就是这样子。她身上,不自觉地带着爷爷行事的作风。”
梁津简短地概括了来龙去脉。
作为晚辈,他只客观地叙述,并不对此做出评价。
周萱听完后,久久难以回神。
她代入了一下。要是她读大学时,原本报的“动物科学”专业,被周墨勋和张静女士自作主张地改成了“金融学”,她不仅鼻子会被气歪,还会永远都不想认这两位当父母。
想到这里,她完全原谅了梁西元说的那番伤人话。
都说,孩子是看着父母的背影长大的。梁西元不自觉地带上了梁岱山的性格,这性格像金庸小说里的五伤拳,每打一拳,既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就连梁洵东和梁西元都生活在这样的重压之下,那梁津呢?
梁津是梁岱山一手带大的,他所受到的压力,肯定只大不小。
“爷爷好可怕。你当他的孙子,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女孩说着,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只是,那些幼年时受过的伤害,她如今想再抚平,还有机会吗?
她一双杏儿眼中含着怜惜。
男人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修长的眼睫颤动了下。她眼神中的怜惜太过明显。他一向对别人的怜惜嗤之以鼻。
都说男人想最快获得女人好感的方式之一,是在女人面前袒露脆弱。尽情地展现不堪、艰辛、痛苦,好唤醒女人的母姓,让女人心生怜惜,久而久之,她会分辨不出,这究竟是怜惜还是爱。
梁津也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他不习惯展露脆弱,不习惯剖开内心。他早已不习惯袒露伤口和疤痕。他习惯消化一切,习惯用铁血手腕,去解决一切。
但是,这份感情渐渐地超脱他的控制了。迎着她怜惜的目光,他定定地回望,接受。
女孩没有说话,她张开双臂搂住了男人,正好搂住他胸膛的位置。他毕竟比她大了十岁,又是常年健身,男人的躯体,成熟、硬朗、饱满。一瞬间,倒不是她在安慰他,而是她像一个失祜的孩子去寻求安全感。两人抱在一起,像两株并排而生的橡树。他高大些,而她幼小些,却也努力撑开枝桠,期盼和他分担寒潮、风雷、雨露。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男人沉默地回抱住女孩。
这一瞬间,他们胸腔中所跳动的心正奇异地共鸣着。
渐渐地,这个拥抱用力了起来。女孩觉得,自己被他用力地按进怀里,他好似要将她揉进骨血中。
“你说,爷爷爱不爱你?”
她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像是一个危险的试探,试探他那层层封严、戒备的心房是否允许她小小地看一眼。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女孩感觉,男人的脊背一下子绷紧,僵硬。
“爱对你很重要吗?”男人问女孩。
因为被他按在怀里,所以他的声音她听着并不分明,有层层叠叠的回音。女孩勉强从男人怀里抬头,仰着俏丽的下巴,静静等待一个回答。
“重要的。”女孩轻声,当然重要。
梁津凝视着她的眼睛。这个小女孩——从某种程度而言,她情感充沛,她善于被人爱着,也善于寻找爱。她对于爱,落落大方。
幼年时的他,带着满头满身的墨渍和伤痕,从书房中走出时,也忍不住发问:爷爷爱不爱我。为什么爱带来了疤痕、肉.体上的痛楚。为什么爱带来了伤害。
直到他大权在握,肆意地取用爷爷留给他的资源,继承爷爷给他的权力和人脉,让那些曾嘲弄他是“私生子”的人成为手下败将之后,他不再在意“爱不爱”这个幼稚的问题。
爱与恨,都不是那么重要。爱能折现吗?爱能变成金钱、权力和财富吗?爱不重要,能实打实地兑换成实物的东西更重要。
一以贯之地,他对她也是如此。他可以给她锦衣玉食,给她阳光、鲜花和彩虹。但是现在,或许不同了。
爱这个问题,多幼稚啊。但是,被她问出来,却又是如此的纯真,如此令人信服。
她明明坐在梳妆台上,仍穿着白衬衫和包臀裙,在他眼中,却成了带着钻石王冠的公主。她问他“爱不爱”,就好像在问他,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水晶鞋、南瓜马车和城堡。
他不忍心回答她“没有” 。
他不会告诉公主,没有人会准备二十张鸭绒被和一粒豌豆。
眼下,她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我想,他爱我。”梁津轻声。
随着这句话,心中原本积满尘埃的一隅,忽然就尘埃拂拭,有光照进来,和光同尘。
“爷爷不是一个懂得爱人的人。”女孩紧接着下了一个结论。其实,她更想说,他不懂得爱,不要紧,我懂。我会爱你。
只是目前,她羞于说出口。少女的心事如珍宝,不可轻易向人展示。
梁岱山不是一个懂得爱的人。但眼前的女孩儿是,这亦是她的珍贵之处。梁津不由得想起那时候他去向周家提亲,那时候他明明是抱着“负责”的态度。
但是,在那个院子,他看到扎着马尾的女孩,轻柔地给老人洗脚。风中,有祖孙俩的调笑。
“奶奶,你脚底的茧子好厚好厚。”
“那是因为奶奶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
“嗯。奶奶吃过的盐也比我吃过的饭多。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奶奶是咸口。”
。。。
记忆在脑中闪回。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人都追求自己身上没有的东西,被自身所没有的特质所吸引。贫穷会被富有所吸引,奄奄一息的人会被富有生命力的存在吸引,而冰冷,也会不自觉地向往温暖。想到这里,男人珍而重之地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房间里一时间沉寂下来。
女孩对今晚很是满意。她终于勇敢地迈出了一步,就像她所期望的那样,更深地了解梁津,走进他的内心。她想,她起码做到了。
墙上的木式挂钟,时针指向十的位置。
她将小手掩在唇上。恹恹地打了个呵欠。这梁公馆还是太大了,今天她光走路都走累了。
“我去洗澡。”她说了一声,想就势跳下梳妆台。
不曾想男人拉住她胳膊,依旧像刚刚抱小孩那样,将她抱了起来,大掌托在她臀上。
“我抱你去。”
第72章 腹肌
周萱当然不会让梁津抱着去洗澡。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难道还不会自己洗澡。
梁公馆远在郊区,占地面积近六十多公顷,夜晚的凉风从湖面吹来, 缓缓灌进院中。
周萱洗完澡,轮到梁津去洗。女孩凭窗而立, 将窗帘打开,感受着深秋最后一抹凉爽气息, 以及冬天的寒意。
等梁津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吹干头发躺进柔软的蚕丝被里了,因为困倦, 眼尾泛起点点浅红, 每打一个呵欠就涌出一点生理性泪水。
迷迷糊糊中, 她感觉到, 蚕丝被被掀开一角,梁津躺了进来,她伸了伸腿, 小腿碰到他包裹在睡衣下紧绷的大腿。
这张床仍是梁津单身时睡的规格, 比她睡惯了的kingsize要小一些。女孩总觉得手脚有些舒展不开, 刚翻个身就能撞到梁津。
“睡吧。”半晌,男人搂住她半边肩膀,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嗯。我后天回去上班啊。明天我要去奶奶家。”
“好。”
说完这句话,夜色好像沉寂了下去。周萱脑袋里的睡意蓬松成一团浆糊,但脑子里还残结着一个念头:梁津今晚怎么没动静呢。以往睡前,他都要抱着她好好做点什么的。
就是今天没有。搞得她很不习惯。
这样想着,女孩伸手揽住了男人的腰。她固然羞涩, 但是今晚上,两人可谓是好好地聊了一场, 感情在慢慢升温。她也从梁公馆的压抑氛围中,隐隐可窥见梁津童年的一隅。
她迫切地想给他一点儿温暖,一点安慰。即便是身体的温暖也好。
沐浴后,少女的肌肤带着清新的润泽感。呼吸之间,梁津闻到她清淡的、柑橘调的气息。
梁津正阖着双目,准备酝酿睡意时,发觉女孩一只手臂搂了过来。她不仅是搂,柔软的手指还往睡衣扣子的缝隙里钻。当她柔嫩的指腹轻轻在他平坦紧绷的小腹上游动时,他的小腹一下子绷紧了。
“小萱,别闹。”男人哑声,试图将她的手拽出来。
“诶。你有几块腹肌啊。为什么腹肌摸起来是软软的。”女孩一边说,一边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
按照她手指所触碰到的轮廓,应该是八块吧。反正不少于六块。她忽然有些后悔,和他住在一起那么久,他每次健身结束去浴室的时候,她都没有勇气去看一眼,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块了。
腹肌本来就是软的。看着硬,实则软。
女孩笨拙的食指和拇指,捻着男人睡衣上那粒纽扣。那是一粒象牙白的珍珠母纽扣,若有光落在其上,泛起哑光光泽。
“嗒”地一下,纽扣被彻底从衣扣里褪了出来。分明只有窸窣的轻微细响,男人却似乎听到脑中某根弦怦然断裂的声音。
她实在不应该在这时候讨论这种问题。也不该这时候伸手作乱。
梁津翻了个身,面对着周萱。黑夜里,他目光定定,凤眼中泛着涟漪一样的红。目光下,女孩眼皮浅浅地闭着,呼吸起伏平缓,手指还在胡乱摸索着——或许她连自己在摸什么都不知道。
“小萱,你今晚不打算睡了是不是?”男人嗓音低哑。
女孩蓦地睁开眼睛,她脸上发热,想来小脸已经酡红成一团。她的动作却和她的羞涩截然相反,伸出一双柔嫩的、象牙白光泽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手臂内侧柔嫩的肌肤贴着他的脖子。
还好屋里全黑着,这样他看不到她。
男人到底是嫌床榻太矮,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放在先前的梳妆台上。
“我还来着亲戚呢。”她红着脸,小声提示他。
男人不说话,只是将她的睡裙掀了掀。她感觉背后一阵凉风袭来。圆润的曲线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目光之下。
良久。
女孩膝盖磕在坚硬的细木梳妆台上,手指无力地握住木质镜框,直到那精致的吉祥莲花纹路深深硌着掌心,小手一下下地被冲击着贴到纹路上。
*
晚上不睡觉非要摸男人的腹肌,后果就是,第二天彻底起不来床。
女孩一觉睡到天光,起来时懊悔不已。她在床上坐起,看到男人头发湿漉漉从浴室里出来,脸色泛着健康的红润色泽,想来是刚从健身房出来,又去洗澡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梁津,他正对着昨夜的梳妆镜打领带。手指传过去,扣过来,表情专注。
一张骨相完美的脸,气势平静而内敛。白色羊绒衬衫和笔挺的、锋利黑色西裤,纽扣依旧扣到喉结下最后一颗,禁欲气息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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