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仲时锦发现。
她待人接物的一丝不苟。
仲时锦招呼她们:“吃点水果吧,这都是我的宾客,送来的新鲜草莓。”
姜蝶珍捻了一颗红艳硕大的草莓。
被夸奖后。
她眼睛亮晶晶地,被最红最大的,递给仲时锦。
她没什么戒心。
对一个人的喜欢,当场就可以表达出来。
和她相处很轻松。
甜蜜,惬意。
不枉景煾予一眼相中她。
仲时锦看向棠礼,“缘分让我收回卖出的手袋,也能修复四年前的过失,那我就保你一次吧。但是我要你清楚,我护着你,不是要你重新获得贺家的认同。看重门第的家庭,你再优秀,都会存在偏见。”
“你跟着我,我给你找渠道继续传译工作,安心养胎,开拓眼界,如果嘉辛那小子执念深,你们早晚殊途同归。可如果你将来要去给人当情妇,今天我就当你没迈进过这个门。”
棠礼恳切道:“不会的,仲老师。”
她回忆道:“我最困难的时候,在伦敦大学学院读硕,开销很大,一直找翻译的工作做,从未靠贺家养我。”
“这十年我过得很不光彩,已经吃尽了苦头。怎么会想到去做情妇。”
仲时锦:“嗯,我是个商人,投资有盈亏是正常的。但重要的事,我需要确定棠小姐值得,这和你给我创造的效益无关,我只在乎我保出来的人,会不会影响我的名声。”
棠礼捂着小腹,坚定地说:“仲老师,我能让贺嘉辛选择我十年,就能用一生向你和宁宁证明,你们的眼光。”
“很好。”
仲时锦说:“去红叶公馆养胎吧,香山北侧,闹中取静。”
“谢谢你。”棠礼收好棋子。
姜蝶珍对上棠礼的视线,弯起嘴角笑起来。
她长得甜美,抹着草莓汁的嘴唇,像覆着晨雾凝成的露水,可爱诱人:“妈,煾予也经常用投资给我举例,他第一次遇见我,送我礼物,就说是风险投资。”
“你和他呀,母子俩还挺像的。”
“遗传总是有缺陷的,他缺点更多。”
仲时锦淡淡地说,眼周却出现一点笑纹,凝视着姜蝶珍:“可他的眼光很好,我也忍不住,对你下重注。”
说完她拍了拍姜蝶珍的肩膀:“不用拿礼物也欢迎常来看我,你和我关系亲近,比什么名牌手袋都珍贵。”
姜蝶珍期待地说:“下周我的作品会参加春夏季新品的选拔,妈你会看到吗。”
“会。”
“生女儿是要好点,小棉袄。”
仲时锦叹口气,言简意赅地批判道:“只能怪景宴鸿不争气。”
再位高权重的男人。
在妻子口中,依然会被揶揄。
姜蝶珍被家里的司机,送去香山之前。
她还在拼命招手对仲时锦笑:“谢谢您!下次,我带煾予一起来看妈。”
她讲话很有感染力,让仲时锦情不自禁嘴角上扬。
撇开这一切不讲。
她嫁给景宴鸿三十五年。
一家上下。
第一次,有人送她钻石镶嵌的百万手袋。
她只嫁来了景家三个月,满心都是回报,笑容很甜。
没用一分仲时锦的钱。
仲时锦有什么立场不疼惜。
-
安顿好棠礼后,姜蝶珍的心很安然。
一想到仲时锦,也会看到这套礼服。
姜蝶珍又彻底推翻了之前的设计。
“我不能活在我没有考虑未来的童话幻梦中了。”
“我想要塑造一个,有野心,有力量,能够撑起君恩季度作品的款式。”
她可以永远做景煾予的白色小天鹅。
但她想要获得仲时锦的认同。
想要向别人展现黄微苑的美艳。
稚嫩纯粹的白色,做不到这种艳情四射,大杀四方的美丽。
想要赢。
她在景煾予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社会和金融统计学集合的书籍。
——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黑天鹅》
“想要从正面黑天鹅事件中获益,你不需要对不确定性有任何精确的理解。在你非常有限的损失时,你必须尽可能主动出击,大胆投机,甚至‘失去理智’。”
之前在白天鹅身上花的心血,被她通通推翻。
她重新绘图,用会反光的丝光黑做底,用天鹅绒和云纱锻拼接出羽毛的层次。
同样的光线下,肩颈每一段呈现的羽毛都不一样,似羽翼。
腰部面料薄如蝉翼。
姜蝶珍用了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定格刺绣。
暗光中的芭蕾圆舞曲。
呈现出冷艳凌傲的感觉。
下摆是清冷色调的月光灰,装饰清澈明亮,深沉的手工烫花,羽毛覆盖其上。
黑色是永远经典的优雅。
黑纱在西方是忠贞不渝的爱。
姜蝶珍在工作室昼夜颠倒了一周,才把这条礼服裙彻底做好。
完成那天。
她煮了包泡面,酸辣味,忘记放醋,被辣的咳嗽。
修整完毕。
她一个人躺在工作室的地板上。
在光下观察自己摩挲出薄茧的手指。
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看过的三岛由纪在《春雪》里关于手指的形容。
“他接过戒指套在柔细的手指上瞧着,那手指似乎生来就是为了爱抚,那样纤细、柔软,宛若打门窗的缝隙里钻进来,伸长指爪投映在木质地板的一道热带的月光。”
才过去一周。
她陪伴棠礼去探望仲时锦的忐忑,似乎已经很渺远了。
就是这双手,被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戴上戒指,肯定她。
也是这双手,创造出了她目前最满意的作品。
她合十在胸前,感受着心跳的起伏。
童话故事,需要靠自己织梦,才能做出翱翔的羽翼。
姜蝶珍也期待,变得更好的那个自己。
往前走下去吧,到云端才能看得很远。
天鹅从来不是束缚在笼中,用来观赏的鸟。
“愿为鸿鹄志,奋翅为高飞。”
-
姜蝶珍把衣服呈交上去,终于迎来了周五。
她去香山脚下的红叶公馆,探望了棠礼。
棠礼刚验完孕期血糖,在瑜伽室做有氧运动。
看见姜蝶珍来了。
她眼睛弯着,“宁宁,吃点东西再走。”
她现在生活过得很好,可以在家里做名牌护肤品的水疗。
但棠礼习惯了安然的生活,换到了舒适环境也不骄躁。
她招呼姜蝶珍坐下,给她煮了一些醪糟小汤圆。
“我自己做的,习惯自己动手啦,你可别说没人照顾我。周末是元宵,我让两个阿姨回家吃团圆饭了。”
姜蝶珍看起来干净柔软。
棠礼盯着她看,心情都会轻松下来。
芝麻馅。
细腻的甜味。
私人飞机上,姜蝶珍并不认识棠礼。
她就是很认同眼前的人,想要对她施以善意。
姜蝶珍用白瓷勺舀了一颗,放在嘴里,感受芝麻融化:“姐姐手很巧,捏的好圆。”
棠礼在笑:“飞机上看到你分发达克瓦兹,猜到你爱吃甜品。”
就像现在。
姜蝶珍好好对待眼前的人。
回报是一碗很好喝很鲜甜的酒酿小汤圆。
她小口地喝着,有清冽的酒香和软软的糯米糍。
从来没有过这么满足的时刻。
每次最幸福的时候,她就会想到景煾予。
是他鼓励她勇敢去认识别人的。
他说会在身后厚待她。
姜蝶珍心脏柔软:“等漫山红叶,层林尽染的时候,就是腹中宝宝出生的时刻吧。”
“是呀。”棠礼点头,笑着望向窗外:“宁宁,谢谢你,我现在对生活充满期待。”
-
直到日暮。
她从红叶公馆打车回家。
姜蝶珍刚打开门,就被男人禁锢在怀里。
“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一个都没有接。”
“是在和谁偷.情吗。”
景煾予的声线很低。
咬字时像是撩拨在了心坎上,磁性又微哑。
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他的姜蝶珍。
被他说话的语气蛊得受不了。
她苍白的椎骨软下来,到处都变得很敏感:“哪有.....”
她心里揣着小秘密,不敢正眼看他。
“为什么要挂我电话。”
景煾予看着姜蝶珍晕红的脸,漂亮饱满的唇瓣上呼出酒精的甜味,秀巧漂亮的鼻翼微微翕动着。
“又去和哪个男人喝酒了吗。”
他扣住她单薄的脊背,恶劣地把她锁在门墙上。
门外骤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来人是仲若旭。
青年摁着门铃:“哥,你们不是说回国就招待我吗,今天元宵节,有人在家吗。”
姜蝶珍颤抖着纤长的睫毛。
她想要去打开门锁。
景煾予强势地桎梏住了她的手指,垂眼咬在了她的锁骨上。
“不许去。”
男人搂住她细韧的腰,咬噬着她脖颈上的动脉。
他感受到姜蝶珍的遽烈心跳:“跳得这么快,在兴奋吗。”
“嗯。”姜蝶珍脸色潮红,抓住景煾予青筋突出的手腕,放在唇间咬了咬:“放他进来吧。我们把他灌醉,当着他的面......”
——当着他的面?
——在作恶上,姜蝶珍想要和他一直做同谋。
景煾予听到她软软黏黏的声音,说出这么离经叛道的话。
男人的眼睛就像漆黑的炭石,仿佛一点火星就可以引燃到炙热。
他弯唇笑,用气声询问她:“宁宁可以让我做到什么程度呢?”
姜蝶珍耳根滚烫,刺激又期待地,张开水红的嘴唇。
“把身.体的所有权,都交给老师的程度。”
第42章 .雾黄昏
今天并不只有仲若旭。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是回北京两三天, 回家发现空无一人的贺嘉辛。
有的男人会照顾人,是浑然天成的。
贺嘉辛这次去东京品川区。
回来之前。
他特地拍下了一款价值高昂的布料。
淡茶色以丝纺棉线织成的结成茧绸。
是樱花和霞光图样。
绸面用编织龟甲六角纹的手法。
上次,她给姥爷做福寿双至的棉袄。
姜蝶珍提到想用这种成品的“结成茧绸”。
她只是旅行途中, 随便提到讲起除夕之前, 为姥爷做衣服的情景。
贺嘉辛就记在了心里。
男人特地拍下四十多天, 才能“纺一反”的布料。
一反是日本的布料长度单位。
所以他抱着布, 约上仲若旭。
一起上门来探望两人。
姜蝶珍也注意到仲若旭身后,抱着“结成茧绸”的贺嘉辛。
贺嘉辛关上门:“我们俩孤家寡人的, 就来四哥家凑合过个元宵算了。”
仲若旭笑道:“我可没叫他。是他打电话说到处都没有团圆的氛围, 非要上赶着凑上来。”
贺嘉辛换了棉拖, 往屋里看了一圈:“嫂子呢。”
他在沙发上落座。
男人抬手,懒懒地指着,放在身边的布料。
“这块布是我找著名的染色家中川品子点染的‘山樱’”
“品子女士还特意带我去看了武藏野的樱花丛林,粉白浅绯, 烟霞漫山遍野。”
贺嘉辛示威地望向仲若旭:“这块布, 我算是竭尽心力了, 来吃个团圆饭, 不算过分吧。”
站在楼梯口的姜蝶珍, 有些茫然。
贺嘉辛这么会照顾人。
为什么非要那样坏地, 对待棠礼。
她不明白。
如果心里藏着一个人, 不应该珍惜吗。
“小乖,你先上楼泡澡吧。”
景煾予站在岛台旁边,仰头看她。
姜蝶珍太白了。
很美的苍白。
一碰就会浑身泛红。
她在景煾予的怀里,被他亲了很久。
分开的时候,几乎站不起来了。
女生被景煾予以不想让别的男人, 看见她这幅样子为由,支使她上楼洗澡。
姜蝶珍“嗯”了一声, 往楼上走。
迈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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