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们一般都很喜欢她的气息,甚至是她的血液。这很好理解,因为她的血液,可以带来治愈的力量。
可是,他啊……
洛西芙浑身恶寒,一把要将衣服抽走。
——没抽走。
一块衣角被他死死压在身下。
……
洛西芙松开了手指。
厮杀,可以。共谋,可以。满足色.欲,也可以。
但是这种太过于贴近人的平常事情,不可以。
真恶心。
如果比对历史上有记载的与龙产生联系的人,会发现,除了一只手能数出来的正面个例,绝大部分故事的主旨,都是“龙病”。
也就是,人在巨量的黄金、财宝与权利的影响下,会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疯狂,直到忘记自身原来的样子,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威胁到权利的其他人,会为了获得黄金而付出所有,最后在癫狂的诅咒中死去。
这就是龙病。
不是龙传染的病,而是变得像龙的病。
只不过,一般得了龙病的人,都是君主级别的人物,而君主总能接触到黄金。
所以,很难说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是否需要颠倒。
“如果我得了龙病的话……”洛西芙低声,“为什么我对你的黄金,从来都没有心生过向往呢。”
“……”
“如果我并没有陷入疯狂的话。”她又说,“为什么,我又会忍不住将你与那头龙分开看待。”
“摩勒塞格斯,你觉得,我究竟想做什么呢。”
……
做什么?
“啪!”
洛西芙伸手,果断在他的脸颊上扇了一巴掌。
又脆又响,一听就是好巴掌。
摩勒塞格斯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脸上顿时出现一个红巴掌印。
洛西芙还想再扇第二掌,被他攥住手腕,一把拽到怀里。
砰的一声,整个人摔进去,带动整个房间的石头哗啦啦滚动。
“这样还差不多。”洛西芙勾起嘴角。
过于近的距离,只有一双充满不解的金色眼睛:“?”
“我的衣服为什么在你这里。”洛西芙冷漠质问。
闻言,摩勒塞格斯低头看了一眼,回答:“上面有你的气息。”
他的意思,很显然,应该就是动物层面的意思。
洛西芙恼火地笑了:“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什么什么事情?”
“摩勒塞格斯,你是一头龙,而且你是北方大陆最强大的龙,你根本不需要我的气息。而且,即使你需要,你也只会把我本人摁进你的怀里,而不是把一件我的衣服放在你这张临时的小破床上搂着睡觉——听懂了吗?”
于是,恶龙也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我喜欢。”他掷地有声。
作为比对,他睡在小破床上,搂着她的破衣服,甚至怀里正躺着她本人,却仍旧选择高傲地说出了这句话,将一切都显得分外幽默。
洛西芙:“……”
“我就是想拥有,为什么要在乎拥有的内容。”摩勒塞格斯说,“也轮得到你来指正?”
洛西芙本来想说,抢别人东西也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然后又一想,哦,他是龙,抢别人城堡都不带眨眼睛的,抢一件衣服似乎确实什么也不算。
“还给我。”洛西芙说。
“不。”摩勒塞格斯果断。
“我看到我的衣服出现在你的怀里,我就恶心。”
“那也不。”
“好吧,恶龙,那我可以用别的东西换吗?”
“真是有趣。八百年前的那个矮人国王也是这么恳求我的。但是你猜猜,发生什么了?”
“史料上记载了。”洛西芙回答,“你嘲笑了他们一顿,然后将他们冰封在山下数十年,直到矮人的勇士挖通隧道偷跑进你的宫殿,趁你沉睡时,将他们带走了。”
摩勒塞格斯冷哼;“这部分我不喜欢。”
“不过,他们想要交换的代价是什么?”洛西芙问。
想了想,他摇头:“我不记得了。”
“况且,既然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又为什么要接受交换的条件?”摩勒塞格斯说,“只要是我想要的,哪怕是一块石头,都无法用宝石来交换。”
“这样啊。”洛西芙说。
“嗯。”摩勒塞格斯点头。
并没有继续接话,她伸出手,沿着他的腰,指尖向后摸过去。
恶龙的眼神,随着她的动作变得黏腻。
摸到他的尾巴根了。
又糙又硬,全是坚硬的鳞片,散发着冰冷的寒凉。
“我喜欢这个。”洛西芙说,“给我。”
“你爱好还真独特。”摩勒塞格斯吐槽。
这是一头龙的吐槽。
同理,被龙吐槽爱好独特,说明确实很独特。
“那你究竟给不给?”
“你要是能拿下来,就给吧。”他说。
敢说敢做。于是,洛西芙开始像拔萝卜一样用力掰。
——肯定是掰不下来的。
摩勒塞格斯垂眸看着她,冷笑一声,掐住脸颊吻下去。
他的吻,总是冗长又粗暴。
并且,与人类层面的浪漫没有任何关系。那只是欲望的一部分,也是欲望的先行铺垫。
……
没错。
先行铺垫。
洛西芙张开嘴唇,尽情接纳着他,被他强势而又迫切地入侵,黏腻的水声与呼吸交错,小腹仿佛有一团邪恶的火焰,将血液变得灼热,乃至沸腾。
他的手不断抚摸、揉弄、越来越深入,那样的力度根本就不是爱抚,而是要把她剥开、捏碎,直到榨出融化的黄金,泛着诱人又奢靡的光。
洛西芙都接受。
全部都接受。
她禁不住夹住他的手腕,拧动着腰肢,在这个吻终于来到某个间隙时,捧住他的脸颊,说:“对了,恶龙。”
“嗯?”被打断,摩勒塞格斯愠怒地皱眉,看向她。
“我观察了一阵子,发现你好像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是有关系的动物和动物之间,就一定会做这种事的。”
“……”摩勒塞格斯眨眨眼睛,“什么?”
“特别是在人类的群体中。”洛西芙轻笑着,声音甜如蜜糖。
“——是只有恋人,才会做哦。”
为了让他更方便理解,洛西芙实际上使用的名词,是动物性的“配偶”。
他果然就顺利理解了。
摩勒塞格斯丝毫没有松懈手上的力气,将她紧贴着摁在怀里,粗声粗气:“所以呢?”
“所以,你还是没有理解这其中的含义。”洛西芙说,“这也就是我要和你交换的东西。”
“什么?”
“爱。”
洛西芙若有若无触碰着他的嘴唇,抬眼:“摩勒塞格斯,我准备爱你了。”
“爱、我?”恶龙一字一顿。
“嗯。”她应道,“因为我知道,你已经爱上我了。”
“你为了游戏而变化出的人形,最终还是给你自己带来了灾祸。你已经可悲地像人类那样,彻底爱上我了。”
“对吧,了不起的冰龙。”
“对吧……「摩勒塞格斯」?”
“哎,好可怜。”
在他做出回答前,洛西芙亲吻他的鼻尖,蹙眉:
“——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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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场面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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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
洛西芙在心中为自己打上这个烙印。
其实她说的……都是一些无稽之谈。
像龙这样的元素生物,怎么存在感情呢?
如果说,由邪恶驱使出来的嫉妒、憎恨、贪婪等勉强能算作感情的话,那么,也就仅此而已了。
洛西芙深知这一点。
但是,眼前的冰龙不知道。
不自知,在任何战争中,都是很亏的事情。
包括现在。
他搂着洛西芙,盯着她的脸庞,神情完全愣住了。
摩勒塞格斯紧皱着眉头,思考她的话语。
洛西芙仿佛能看到,他那由冰块构成的脑袋在冒烟。
“我……爱你吗?”摩勒塞格斯说。
“嗯。”洛西芙轻轻点头,“特别爱呢。”
他说:“可是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不用知道。”洛西芙回答,“因为,你已经身在其中了。”
“骗子”。
洛西芙第二次在心中响起提示。
闻言,摩勒塞格斯一手捧住她的脸庞,抬起来,盯着看:“……”
地牢房间的暗光,他的竖瞳就微微张开,变圆了。因为需要更多进入的光线。
那样的眼神,在洛西芙看来,很滑稽。
如果仔细观察自然中的动物的话,会发现,如果在它们的脸上偶尔出现了类似于人的神情,便会有一种空洞的模仿感。因为动物的瞳孔与人的不一样,也无法契合去表达人类的感情。
即使如此,恶龙也还在看他。
用他的方式。
洛西芙也任由他看。
刚刚粗暴的亲吻和抚摸,碎发被渗出的汗珠黏在脸侧,嘴唇又红又肿,泛着饱满的水渍。白皙如霜雪的肌肤下,透着动情的粉色,仿佛还在等待他再次将宽阔的手掌覆盖上去,用最深最邪恶的欲念,将她占为己有。
“有什么发现吗。”洛西芙淡淡道。
摩勒塞格斯的眉头并没有舒展。
“可能,你是对的。”片刻后,他终于开口。
“相比于黄金,我现在,好像更想拥有你。”
“甚至,相比于你许诺的城堡,我更想将你带回山脉之下。”
“如果这是你说的爱的话,那就是吧。”
洛西芙当即发出一声冷笑。
——“骗子”!
现在,她是成功的诈骗犯。
紧追其后,洛西芙问:“有多想?”
他回答:“现在。”
“……”
牛头不对马嘴。
“摩勒……唔。”
问题并没有结束,嘴唇却再次被吻住。
很难用铺天盖地去形容一种肉.体关系的发生。可是,他就是这样。
被欲念操控的无法抗拒的躯体,比黄金更甚的贪婪,只对她释放。
如果,这样的爱也算爱的话……
那他确实非常爱吧。
爱得疯掉。
洛西芙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泄出声音。
其实在这个地方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洛西芙看向门口,房间的地板攀上一层又一层的冰丝,直到冻住门框。
嗯,好吧,
现在倒确实不用担心了。
她忍不住垂眼,盯着自己的身体和他的身体,逐渐攀到高峰,小腹的温度,烫得要把全身融化掉。与此同时,她感到一阵从胸口翻涌出来的恶心与厌弃,仿佛有另一个更高视角的自己正在观望着这一切,她不觉得自己应该与龙混迹在一起,更对她被龙挑起的欲望而感到彻骨恶寒,她甚至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噩梦。
可是,停不下来。
如同在黄金汇聚成的海洋中颠簸起伏。
“摩勒塞格斯。”
喘息着,她断断续续说。
“我不想跟他结婚。”
“我也不想当什么圣女。”
“我也不想当人类,我甚至都不想活着。”
“既然,你当初没能彻底杀死我——”
“那能不能带我走?”
那一刻,洛西芙颤抖着缩紧了双腿,发出无法呼吸的嘤咛。
“骗子”……
她最后为自己下定论。
她是骗子。
就连这种时候说出的话语,也都是谎言。
但是,和梦中不一样。
恶龙抬起了头。
他黄金般的瞳孔注视着她,悄然绽放出一丝情感。
不明不白的,属于人类的情感。
因为太过稀薄,而无法判断是什么。
“嗯。”他点头。
上下点头,并没有再将唇鼻流连于她的肌肤,而是抬起头,直白地注视着她。中和了一部分的贪婪,一部分的色.欲。
可能还有一部分的,被刚刚忽悠而得出的爱。
一个伪概念。
他说:
“我会带你走。”
原本只是自我发泄,没打算得到回答。
听到声音,洛西芙在他的目光中,完全愣住了。
“可是走到哪里,我不知道。”
恶龙一字一句。
“你之前说你是没有没有回头路的人。”
“其实,我好像也没有了。”
……
次日,洛西芙再次离开地牢时,场地上的白雪已经被清理得大致干净了。
斗兽场下方,是准备出场的野兽和迎接挑战的勇士。
斗兽场上方,则是陆陆续续入场中的观赛贵族们。
这个时刻,洛西芙是属于地上的人。
毕竟,还是圣女嘛。
她回了一趟圣迹殿,换了新的衣裙。侍女将她的头发盘起来,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然后把这些空白的地方戴上装饰。
对着镜子,洛西芙把嘴唇上的口脂抹掉,又重新涂了一遍。
走进斗兽场的观赛席,费兰忒正站在那里等她。
他穿着王子笔挺而华丽的礼仪常服,金色短发梳起来,露出那张英俊明亮到以至于凌人的脸庞,在人来人往的观赛席上,如同耀眼的太阳。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是所有人脑中会想象出来的那种王子。
完美的帝国继承人。
不断有皇室贵族向他寒暄。费兰忒浅薄地笑着,用三言两语的交谈将他们打发走,等到洛西芙走上前来时,向她伸出了手。
洛西芙将手搭了上去,挽住他。
他亲吻她的脸颊:“你真美。”
洛西芙只是勾了勾嘴角,没做回答。
“我不知道你这些天过得如何。”费兰忒说。
洛西芙言简意赅:“很好。”
他微微挑了挑眉:“是吗。”
“嗯。”
“那就好。”
“圣女。”老公爵端着酒杯走来,向费兰忒打了招呼,又看向她,向她致意,“我一看到你啊,我就又想起发生在城门口的那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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