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骄愉悦地眯起双眸,没空想他说的是谁,随口道:“没有。”
又听得一句追问:“若我与他处境逆转,多年来受尽君家冷眼的是他,你也会收他为徒吗?”
祝骄这才明白过来,不由想起原著。
因男主逆天的资质和恐怖的实力,世家子弟们被压得矮了三分,有的甚至毫无存在感。
于是道:“我不是那么爱管闲事。”
“可每次我伤他们几分,师父总会阻拦,又事后遮掩。如此麻烦,为何不干脆放任我杀了他们?”
祝骄脱口而出:“不能杀。”
这些人在剧情里还有戏份呢!
君千歧盯了她许久,低头继续剥着果皮,道:“好,我不杀。”
祝骄拿起方才合上的话本,道:“说到做到,别总让我给你收拾残局。”
“这世间,我所能倚仗的也只有师父了,”君千歧叹道,“师父呢?若我和堂兄起了争执,你会帮谁?”
祝骄想说谁也不帮,别出人命就行。
但这男主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直和别人较劲,只得敷衍道:“帮你。”
“为何?”
祝骄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青年,又看了眼他,道:“你更好看。”
君千歧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果然安静了。
要说这些年,他的性情实力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唯一不变的,大概是受不得夸。
于是祝骄又补充了句:“你是君家最好看的。”
所以别再问她这些无聊的问题了。
君千歧却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热意迅速冷却,道:“君家每年都有新的子弟出世。”
祝骄翻了一页话本,没有细想。
却听对方好似玩笑般道:“既说不愿收拾残局,想来只我一个已让师父劳心。若哪天心软再添个师弟师妹,岂不麻烦?不如我把君家先行屠尽,也免得师父费神。”
祝骄差点把话本扯坏了,震惊道:【我怎么感觉男主不太对劲?】
时午:【你发现得太晚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从白切黑变成里外都乌漆嘛黑罢了。
第19章 冲突
“戏言而已,师父不必当真。”
又一颗葡萄递过来,祝骄却偏头避开,道:“你别留在君家了。”
她怕哪天回来,君家没了。
剧情还怎么开启?
祝骄不解道:【为什么他对君家有这么大的怨气?自灭家门,亏他想得出来!】
包括现在躺地上的这个,君千歧重伤过不少族人,但她一直视作单纯的私人恩怨。
可现在……
时午:【你该最清楚为什么。】
祝骄气势弱了下去,道:【谁知道一个小小的异象,就真的让君家上下换了一副面孔,捧高踩低得这么厉害。】
冷眼,打压,轻贱……
【人性本就如此,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解决那几个神君,早日脱身,】时午提醒道,【不然等到男主位列仙班,很快就能查明你动的手脚。】
如今怒火分于族人尚且可怖,倘若尽数集中在一人身上……
更别说她还以师父的身份,平白占了这些年的便宜,被当作救命稻草,被视为信仰支柱。
一旦崩塌,结果可想而知。
君千歧眸光微动:“除却此处,我并无第二个安身之所,师父是要收留我吗?”
“你想什么呢?”祝骄看了他一眼,道,“凡人如何受得住天界威压?”
说者无心,但在君千歧听来却尤为刺耳。
凡人……
是啊,仙凡有别,他们从来不是平等的。
【好感-5】
祝骄早已习惯他好感度的波动,也没有心思多管,道:“谁的安身之所是平白得来的?少不得要去争取。你收拾好行礼,我带你去皇城,以你的实力足以站稳脚跟。”
原著前情曾经提及,男主凭借术士之能,司掌过几年的天象占卜事宜。
后因剑术精湛去了军营,并非亲自带兵上阵杀敌,而是坐镇后方指点沙场。
与女主前世的相遇,也缘于此。
然而,一向百依百顺的徒弟,第一次拒绝了她:“我无心人间富贵,更不想与别人争那些虚名。”
凡人寿命有限,他拼命修习典籍法术,只为早日与她并肩,如何能将时间浪费在别的地方?
祝骄忍不住唾弃:【虚伪。】
明明在剧情里争得那么起劲。
“那你想要什么?”
君千歧几乎不假思索:“成仙。”
然后……渎仙。
祝骄很想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晃醒。
说好的恋爱脑,怎么突然有事业心了?
不管怎么样,以他对君家的杀意,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给他找点事做。
祝骄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话来,干脆直言道:“你不愿去就罢了,师徒情分也到此为止。”
君千歧面色一变,惊怒之下,掩藏着无尽的慌乱:“师父怎能轻易说出这话?”
她如何能用他们的关系作要挟?
【好感-10】
祝骄一瞧有用,道:“谁让你不肯去皇城,名利权势不好吗?”
“……师父觉得好?”
祝骄以为劝言起效了,点头道:“自然,神仙也分三六九等,至高的权位谁不想要?”
呸,她才不想。
无拘无束,自由快活,才是做妖的第一要义。
君千歧袖中手指微曲,极力克制住骨子里的兴奋。
原来神仙也会贪慕权势啊。
多年试探未果,竟是对这种事上心……
他不怨她沉迷俗世而罔顾他的心意,就怕她什么都不求。
只要心有所求,就会生出弱点。
君千歧敛尽眸中的情绪,假意问了几句,才佯作想通,应下了她的话。
离开的路上,祝骄忍不住和时午炫耀:【我的口才是不是进步了?】
时午回想了一番,好似并没有什么惊艳的话术,怀疑地道:【是吗?】
【定然是进步了,你不承认也没用。】
时午:【……那你问我做什么?】
两人斗嘴的功夫,祝骄回了仙府。
关上寝殿的门,刚喝了口水,想着小憩一会儿,就听得——
【少羿好感+5】
【他怎么会在这里?】祝骄如临大敌,清楚不可能无缘无故加好感,连忙放出神识。
确定了方位,祝骄召出佩剑,绕过屏风的瞬间,剑刃横在了那位魔尊的颈侧。
【少羿好感+5】
少羿丝毫不见惊慌,反倒配合地将防身的匕首丢开,道:“姐姐放心,我如何会对你动手?”
装得无害,分明就是一头小狼崽子。
祝骄不吃这一套,道:“少来烦我,从哪来回哪去!”
“姐姐好狠的心,你不愿同我回魔宫也就罢了,我来找你你还要赶我走,”少羿好似不觉得擅闯寝殿是多么冒昧的行为,委屈控诉道,“先前我来时你都不在,此番运气好才得以碰面……许久未见,我实在想念姐姐。”
【好感+5】
最后一句极轻,却尤为真挚。
“你竟然还来过几次?好歹是个魔尊,是领地事务太少,还是觉得来往两界能神不知鬼不觉?”
“可不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少羿勾唇,“说起来,姐姐这儿的仙童和仙娥都被遣散了吧?眼下……”
话音未落,竟是突然发难,裹挟着魔气的红光冲向女仙。
祝骄吃痛松手,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少羿扣住她手腕上脉门,将人拉近,说完未尽之语:“这偌大的仙府只有我们两个,无论我想做什么,姐姐都反抗不得,只能受着。”
刻意放轻的声音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撩拨的意味。
“你!”祝骄挣扎不开,手腕被越勒越紧,怒道,“你怎能如此猖狂!”
少羿低笑道:“这已然是‘猖狂’了吗?”
“你为何不去别的神仙那儿,单缠着我不放?难不成是打不过他们?”祝骄出言讽刺道,“我差点忘了,你在凛初那儿挨过揍,对上皓微和敖厌,也没有十足的胜算!”
少羿眯眸,这话精准地踩在了他的痛点上,更让他不悦的是……
“姐姐这种时候,还要提别人扰了我们的兴致吗?”
一股大力袭来,祝骄被重重地甩到了屏风旁的床榻上。
旋即一道温热的身躯靠近。
“少羿!你要做什么?”
少羿抓着她的手举过头顶,单膝制住双腿的反抗,另一条腿压得她身侧的床榻微微下陷,欺身而近,道:“姐姐,我们上次这样……还是在外间,今日竟上了床榻,如此进展实在让人欢喜。”
“不必说得这么暧昧不清,你我之间只有仇怨。想沾染情/事,大可去找个魔物,堂堂魔尊,身边总不至于缺了人才对!”
少羿一愣,忍不住笑道:“我身边哪有什么别的生灵?姐姐怕是误会了,我不过是想来讨些血而已。”
初尝之后,每次忆起都渴得心中酸痛。
少羿喉结微动,眸中泛起血色。
那若有似无的香气飘到鼻尖时,祝骄懵了一瞬,识海中炸开了绚烂的花火,眼前蒙上一层雾气。
四感逐渐迟缓,连带着时午的声音也变得模糊。
唯独触感愈发敏锐。
少羿盯着身下眸光迷离的女仙,血脉之力奔腾碰撞,竟比第一次觉醒时还要亢奋。
“姐姐……”
少年伏下身,在她的颈侧落下一吻,是与往日的暴戾全然相反的温柔。
祝骄浑身犹如过电,那股酥麻感蔓延到全身,倏地戛然而止——
时午将她的触感切断了。
她也终于听清了时午的声音:【敖厌来了。】
祝骄意识尚且迷蒙,呢喃般重复道:“敖厌?”
少羿猛然回神,看向面色茫然的女仙,震惊道:“你……”
身后一道剑气袭来,少羿抱着女仙躲过。
原本躺着的位置被劈断,床榻裂成了两半。
随着殿门大开,冷风将香气吹散。
祝骄恢复了清明,当即扬手,给了眼前的魔头一巴掌。
因力道极重,少羿被打得偏向了一侧,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浮起红印。
而那位天界的战神,白靴踩过碎裂的屏风,面带寒意地启唇,道:“少羿,本君容你选个死法。”
少羿扯了扯微痛的嘴角,道:“我当时是谁呢,你这是刚从问心崖出来,就想着再被关回去?”
敖厌见女仙衣物完好,理智方才回归,看向那魔物时,眸中凝结着宛如实质的杀意:“即便再关个百年,本君也不会后悔杀你。”
少羿抚掌叹道:“好一对痴男怨女啊,怎么就偏偏都是神仙,天帝知道你们对彼此的情意吗?”
此前,医官将那引生情欲的魔草交给他,挤眉弄眼地道,猎物动情时,血液会愈加滚烫清甜。
不然他也不会有此一试……
那种情形下,喊出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血没喝到,又知晓了她的情意,少羿心中止不住地往外冒着酸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祝骄本就气恼异常,只觉得这小魔头行事说话样样离谱。
就为了口血,他至于用上那种东西吗?
若真和这小魔头有了首尾,她能气得一个月睡不着觉!
敖厌却怔在了原地,努力消化着话中的含义。
他与魔界打过不少交道,隐约能从殿中残存的异香中辨出几分,再联系少羿的语气和神色,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呼之欲出。
第20章 挨揍
那过往的二十载岁月,嫉妒不断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心中筑起的高墙,强行伪装的冷漠,在这份充满了不确定的可能面前,轰然倒塌。
仅仅因这得偿所愿的惊喜,一切防线溃不成军。
【敖厌好感+10】
突然响起的好感变化,似按下了起始键,一连串“叮咚”的提示音紧随其后。
【敖厌好感+5】
【敖厌好感+5】
……
晴天霹雳!
祝骄睁大了双眸,难以接受噩耗。
她辛辛苦苦刷的仇恨值!
好不容易才跌成了负数!
一夜回到解放前!
祝骄瞪向罪魁祸首,道:“少羿!你给我出去——”
“姐……”
敖厌扬眉,心情颇好地弹了弹衣袖,道:“还不离开,是在等本君动手?”
今日就先放这魔物一马,他有太多事想要问这女仙,之后再言其他。
不然若一时冲动,被关上许久,怕是……
会让人趁虚而入。
【敖厌好感+10,当前好感度80。】
也不知短短几息中,对方到底脑补了什么,好感度比最高的时候还要高了。
祝骄深吸了口气,压下剧烈起伏的情绪,待敖厌将小魔头赶出去后,迅速落锁,把那位神君也挡在了门外。
敖厌:“……”
祝骄来回踱步,烦躁地揪扯袖角。
时午现出身形,提袍落座,道:“你先冷静些,我们从长计议。”
“怎么冷静?”祝骄隔着桌子,坐在他对面,“哪有他这样的!好感忽高忽低,给点希望,又让人陷入绝望。”
时午语气莫名道:“他如此反复,不正和你的态度相合?忽冷忽热,给点甜头,又打落深渊。”
不仅没听到安慰,反倒得了指责般的话,祝骄不悦地道:“时午,你向着他?”
“你去刺激他们的时候,我就拦过,但你从来不听,才会有今日的触底反弹。”
祝骄霍然起身,道:“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吧!”
时午看着她跑远,压下了想要追过去的冲动。
很多时候,她实在太冒险了,独自反思一下也好。
至于敖厌的好感,已然达到了挚友的界限,按理说是值得交心的地步,但时午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步步如履薄冰,脚下是吞噬神魂的万丈炼狱。
另一边……
独自反思?
当然是不可能的。
祝骄越想越气。
原本她都谋算好了,只等那两个神君被放出来,她再折腾个几次,就能达到-100,完美收工。
之后,就轮到了魔界。
可现在一切都白费了……因为那只小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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