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悠:“……推销的。”
她知道这个借口很蹩脚,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更好的了。
靖君:“现在推销的也太猖狂了吧,居然都打到法国来了?”
唐暨:“诶你别说,我也接到过。”
越悠“嗯”地一声,默默地把咖啡端过来。
哇靠,怎么那么苦那么涩。
陆衔星手上捏着一小壶牛奶,正看着她。
“牛奶还没加。”
“哦……”
她把咖啡推回去。
“心不在焉的。”陆衔星也没过分追究,只是看了她两眼。
电话又响起来了。
她看一眼号码,直接挂断。
还顺手将静音键打开,反扣在桌面。
唐暨:“这么执着的推销员?卖什么的?”
越悠:“不知道……没认真听,不是卖房就是卖保险吧。”
Jeff开始笑了起来,给大家讲他对付推销人员的事情。
“我接到过学英语的,那人问我家里小朋友几岁了,学习成绩怎么样?”
“我说已经三十了,从哈佛读博出来,你看还有什么课程能给报一下吧。”
靖君笑翻了:“哈哈哈哈,那人没让你报个中文课或者育儿课就不错了!”
“我问了有没有女朋友可以介绍哈哈哈哈。”Jeff跟他碰杯。
“呵呵呵……”越悠跟着扯出笑容,没笑两下,手机又震了一下。
反扣放在木桌上,动静更大了。
大家都停下来看着她。
“没事,你们继续啊!”
越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查看短信。
“越悠,下午出来喝咖啡吧,我知道你们酒店二十八楼的咖啡就很不错。”
落款:李存璋。
越悠捏着手机,心里翻江倒海。
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对面唐暨他们的话题又绕回到决赛上面。
“李存璋,啧啧,不好搞。”
Jeff和靖君尚未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故事,只是嚷嚷着“干他”。
唐暨一知半解,也不算忧愁。
“我看了他的比赛视频,觉得大家都应该一起看看。”
“他的风格跟衔星有点像。”
“另外……”
唐暨打开一张照片,是李存璋跟另外一个女性走得很近。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那个……”
Jeff回答:“哦,是Jane。”
越悠心慌地扫了一眼照片:“Jane去了李存璋的团队?”
陆衔星不作声地瞥一眼越悠的表情:“看来是的。”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看来是陆衔星进决赛了,李存璋要坐不住了。
越悠表面上装作无事发生,心里却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会一会李存璋。
他太过分了。
她倒是要看看他葫芦里面要卖什么药。
-
喝完了咖啡,大家回去训练了。
越悠找了个借口又回到了二十八楼。
李存璋还是那么喜欢装绅士,还假惺惺地拿了一束茉莉花送给她。
“收起来吧,我不稀罕。”
都送第几次了,次次被拒绝还要上赶着送人头。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险起来。
三白眼,眼神散乱,眉尾飞散,一副狡诈的模样。
她天生就不喜欢这样的人,背部紧靠着椅背,尽可能地离他远一些。。
李存璋终于开口了。
他慢慢地引导她,说道:“不如你来我这里吧。”
越悠:“你不是已经有了Jane了么。”
“要那么多康复师,你是有多虚?”
李存璋也不生气,一步一步地游说。
“陆衔星有什么好的?”
“你不是想要拿冠军吗?”
“不啊,我喜欢的是陆衔星。”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可惜啊,他不喜欢你。”
李存璋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抬眼看她,露出的精光让她倍感不妙。
她稳着手,自己撕开糖包。
“是么,我跟你持相反意见。”
“我觉得他喜欢到要飞起了。”
反正陆衔星不在,她怎么编都无所谓。
“他把银行卡密码都告诉我了。”
还能再编点什么?
趁这个机会,越不要脸越能气死他。
“我跟着他,有房有车有钱花。”
“跟着你,”越悠抬眼回看,一脸不屑,“能有什么?”
李存璋显然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跟着我,我能给你这个。”
他掏出来一份文件:“你看看。”
越悠毫不忌讳地拿过来看了。
“劳动合同?”
她笑出了声:“李存璋,你还守法啊?”
“澳大利亚公民拟定的劳动合同,适用于中国的劳动法么?”
李存璋也不恼:“有英语版的,哪个国家的法律都适用。”
“我给你的,自然是真心的。”
他在影射些什么?
越悠认真地浏览。
都是些基本条款,她特地翻到薪资那一栏:“每月薪酬5000美元。”
真有意思,她现在的身价一直在涨,已经从五千欧涨到了五千刀。
“不好意思啊,我还是喜欢人民币多一点。”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见她对合同没什么兴趣,李存璋也不恼:“不敢相信,你居然还能留在他身边。”
这下越悠是真心笑出来了。
“我开始相信学校论坛里的帖子是你跟覃琴发的了。”
“你们都坚信我爱慕虚荣,就喜欢钱,”她捻起合同,在空中甩了甩,“然后给贪慕虚荣的我,开出了年薪四十的工资。”
“第一,你怎么知道陆衔星给我多少。”
“第二,同样都是钱,为什么我要你的,不要陆衔星的。”
她双手抱臂,缓缓地说道:
“你们……就那么笃定我喜欢的是钱,而不是陆衔星吗?”
“那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陆衔星了?”
李存璋翘起了二郎腿:“越悠,你真的很幼稚。”
他睁大着双眼,眼珠子仿佛要掉出来一般: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他就看上你了么?”
“很简单,因为你是康复师啊。”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
“大学的时候,他家里的东西他一分钱都拿不到,但是他需要治疗,只能找你了。”
“因为你——”
他像恶魔低语一般用气音吐出两个字。
“免、费。”
他的笑容讽刺得让人不适,就连嘴角流露出来的笑容都令人作呕。
“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也就是你这么傻,帮了他那么久,又等了他那么久,最后又栽进去一遍。”
越悠慢条斯理地端起杯子。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在美好的下午坐在这听一个疯子说话。
“你要不信,我这里有录音。”
他掏出一台旧手机,打开了录音文档。
“你可以自己听一下,他亲口说的。”
越悠低头扫了一眼。
手机确实是几年前的爆款,录音日期是他们出国之前的。
他露出一个邪佞的笑容。
“哦,不对,当年…你在现场的啊?”
越悠的动作僵住了,半晌才收回视线。
见她迟迟不动,李存璋帮忙按下播放键。
时间瞬间回到了三年前,李存璋的声音随之传出。
“陆衔星,我再问一次,你喜欢越悠吗?”
陆衔星:“……不喜欢。”
“哦……这就不喜欢了吗?”李存璋一副失望的语气,“那你讨厌她吗?”
陆衔星久久没有出声。
李存璋继续:“如果你也讨厌她,那么我们之后就都出国吧,谁也不要留在这里。”
“李存璋你到底要干什么。”陆衔星压着怒气问他。
李存璋吊儿郎当地说道:“我要跟越悠表白,就今晚,你来帮我吧。”
他咬着牙,半晌才说出一句:“别拿她开玩笑。”
“你紧张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上次说什么来着?”他慢条斯理地低声威胁,“你不是讨厌她么?”
“陆衔星,我再问一遍,你是讨厌越悠吗?”
“是,我讨厌她。”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此时李存璋的脸色恢复自如,仿佛知道自己拿着最锋利的武器,对着手无寸铁的越悠。
越悠的脸色变得煞白,但她极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就这?同一招还想用三年?”
她长长地舒一口气,平复思绪。
然后稳稳地端起咖啡杯,一口喝完。
“如果就只有这些的话,那我没空陪你玩了,你自便吧。”她用纸巾擦擦嘴,潇洒地离开,“记得结账。”
她相信录音是真的,虽然是断章取义。
因为她是真的有听到。
当年,她就在更衣室外面,等着陆衔星。
谁知道她听到了陆衔星的那句“是,我讨厌她。”
她才彻底崩溃,形同陌路。
天知道在那个表白的夜晚,她多么希望陆衔星拉走的能是她。
用行动告诉她,他那句话其实是在骗人的。
后来呢,可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伤痛渐渐消退,她好像能接受了。
到现在她也绝口不提,当年她其实就站在门外。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李存璋在搞鬼。
明明是他在威胁陆衔星。
并且特地故意让自己听到。
陆衔星的口不对心,无限隐忍,甚至出走。
都是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
她居然还在这种情况下拉黑了他。
很难想象陆衔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孤身去了美国。
比起浪费时间听李存璋搞鬼,她现在倍感心疼,只想回到他的身边,好好地抱一抱他。
然后热烈地告诉他,自己的心情。
第60章
越悠在回去之前,还是拐去了花店。
她按捺住雀跃的心情,选了一束清新的剑兰。
剑兰的花语是“坚强”。
历经千辛万苦后依然屹立不倒。
是不是很像陆衔星?
两个室友先后被害退役,他和始作俑者朝夕相对,又面临着“喜欢的人”成为下一个受害目标。
陆衔星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他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除了对他自己太残忍。
越悠抱着花,飞快地回到酒店。
希望他训练时看着花能够得快乐一些。
睹物思人嘛。
嘻嘻。
陆衔星开门时看见是她,一点都不意外。
“去哪里了。”
“嗯?”她看着陆衔星坚毅的脸,不自觉地闪了一下眼神。
她不想告诉他,刚刚去跟李存璋battle了。
眼珠子转了一圈,她吸了吸鼻子,歪着头笑着说:“没有哇,出去逛了一下。”
“看!新买的花儿!”
点点水珠坠在花瓣上,显得尤为动人。
探头一看,Jeff和靖君都在,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扑上去抱抱。
只能委托这束花,想他的时候就动一动。
待会儿就放在靠近露台的地方,那里风大,像多动症一样没完没了地摆就最好了。
陆衔星没有动作,就定定地看着她的脸。
她眨了眨眼,又将花往前递。
“不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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